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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寒摔到地上后，顿时惨叫了一声，只是那声音呆呆的，能让人感受到她的痛，却又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呆滞的情绪。
赵雪寒惨叫完后，动作僵硬的爬了起来，却刚好对上了慕无心玩味的眼眸。
“是……谁？”
赵雪寒看着慕无心，表情呆滞的喃喃。
下一秒，脑海中无数混乱的画面掠过，却又在那一瞬间崩坏散开，让她无法抓住任何有用的信息，然而这些崩碎的画面，却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无端的恐惧感——
对这名跋扈少年的恐惧感！
害怕……好害怕……
赵雪寒腿一软，竟是又一次跌倒在地，她面带惊恐与仓皇的看着慕无心。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赵雪寒看到慕无心的时候，脑海里满是这句话——
这个少年，会杀了自己的！
“啊啊……”
赵雪寒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叫喊，她不断往后缩，最终倒爬到紧挨墙壁的地步。
想逃跑……想逃跑！
赵雪寒心中的恐惧不断上升，她只感觉腿间一热，竟是紧张过度吓尿了！
顿时，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是自裁才好！
然而，求生的**不断控制着她的动作，她不想死啊！
赵雪寒吓得鼻涕眼泪全都流了出来，糊在脸上成了一团，原本清丽的容貌变得丑陋不堪。
“嘁……”
这时候，慕无心嗤笑，带着嘲弄，她看赵雪寒的眼神仿佛看待一直蝼蚁似的。
“你也知道害怕死亡？”
慕无心说着，一扫女子湿透的裙子，顿时嫌恶的皱了皱眉，随即语气中渲染了一层杀意，她抬起手中的唐刀，声音微冷道：“既然这么丢人……你倒不如去死吧！”
“唰！”
唐刀落下，狠狠朝那赵雪寒的脖子砍去！
“啊！”
下一秒，惨叫声划破天际，带着无尽的绝望！
……
“沙沙……”
坐在杂草堆上晒太阳的殷嫃，忽然听见山洞里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山洞前的藤蔓被人掀起，慕无心的身影出现在山洞前。
“给你。”
慕无心从幽篁镯中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殷嫃，然后自顾自的坐到了旁边的杂草堆上，指了指山洞里。
殷嫃见此，立刻明白，便抱着衣服走进了山洞里面换衣服。
殷嫃刚刚换好衣服，原本打算直接离开，可她忽然听见山洞深处传来一丝异动，她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接着扶着墙壁，朝山洞深处走了过去。
来到拐角处，殷嫃探头朝里面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身影。
没有死吗？
看到赵雪寒的那一刻，殷嫃愣了愣，之前山洞里传来的惨叫声，让殷嫃误以为慕无心真的杀了赵雪寒，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是太过善良，所以不忍杀生吗？
殷嫃有些疑惑的想着，然而，当赵雪寒完全站起来的那一刻，殷嫃刚才的想法顿时消失无踪——
赵雪寒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那半湿的裙子映入殷嫃眼帘，接着便是那张带着怪异笑容，又痴又傻的脸，还有左脸侧被什么利器削了一半的头发。
“哈、哈哈……”
赵雪寒爬起来后，忽然发出了有些尖锐的怪异笑容，随即她看到了前方拐弯口的殷嫃，她看到殷嫃脸上那可怖的伤疤后，顿时尖叫了一声，她被吓得再次跌倒在地。
倒在地上后，赵雪寒视线下移，又看到了不远处的两具男人血肉模糊的尸体，顿时，她又是惨叫连连，哭声不断，尖叫不断，整个人疯癫可怕，简直称不上是一个正常人了！
看到赵雪寒这副模样，殷嫃顿时惊讶——
这对赵雪寒来说……简直是比杀了她还要残酷的惩罚啊！
赵雪寒竟然……
疯了？！
一分钟前，山洞外。
“殷嫃换好衣服往山洞里面走了哦，估计马上就会看到赵雪寒那副样子了，你不拦一下？”
慕无心的脑海中，响起了药灵的声音。
“为什么……要拦她？”
慕无心淡淡问道，她语气一顿，随即嗤笑，“啊……是因为赵雪寒那副丢脸的模样，都不适合见人吧？”
药灵闻言，沉默了一会，随即他语气复杂道：“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
“所以，你想说什么呢？”慕无心反问道。
“我想说……不，我想知道在你的心中，殷嫃，跟无常——有几分相似呢？”
药灵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慕无心的表情微微一滞。
这时候，药灵继续说话，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他道：“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好心发作，或者是真如你所说，是讨厌别人抢走了你的病人，可是看你对待赵雪寒的模样后，我发现我猜错了，你也撒了谎。”
“无常跟殷嫃有很多共同点吧？同样的出身不好，同样的遭人不断伤害，同样的因为残破外貌而被人恐惧，甚至嫌弃——最后更巧的是，他们都快落魄成什么都没有的模样了，却还是有那么一个人，想要剥夺走他们的一切。”
药灵说到这里，忽然放轻了声音，仿佛是怕声音太大会伤害到什么太过弱小、柔弱的东西似的，他轻声道：“没有保护好无常，是你自责到现在的心病，看到同样遭遇的殷嫃，你就会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好她——难怪，你会说出自己的人生不可以被别人插手这句话。”
因为无常的人生，就一直被其他人插手、操控啊。
慕无心，你现在很难过，是吗？
我感觉你的灵魂，很悲伤啊。
第365章 害了她的人
“……无常。”
面对药灵的询问，慕无心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她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最开始，肯定不是那个样子吧？种族融合实验，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嫁接到了他的身上，想想活物嫁接这种事情一定很痛苦吧，而且还……”
还那么多。
无常的本体上，那么多其它种族的肢体，那样的实验，在他身上恐怕重复了千百回，甚至更多！
那么小一个孩子，是该承受过多大的痛苦的。
慕无心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她垂在身侧手，却不断地微微颤抖着，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到底是如何。
药灵听到慕无心的话，他也陷入了沉默，虽然他活了十几万年，看过无数灾难，看过无数人间惨事，悲欢离合也好，阴晴圆缺也好，药灵都已经看得淡然，可当他看到无常本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骂那个在无常身上做实验的人，到底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心狠手辣！
被人曾经那样虐待过，可最后无常却依旧保持了一颗寻求温暖，珍贵生命的心。
他在慕无心伤害他后，还能对慕无心伸出援手，尽管一开始是有不为人知的目的性，可他那一句“要抱抱”，却是真心实意的对慕无心说的。
慕无心在暗界中给他随手改的，那不合身的衣服，却被无常珍贵得像宝物一般，一度不肯更换，最后慕无心明明给他买了那么多新衣服，可药灵却看到了无常偷偷的，小心翼翼的将那衣服折好，放到空间纳戒的模样。
无常很珍惜身边的一切，他会用心对待每个真诚对他的人，他的心是那么的柔软与善良，可现实却是不断的在他那不堪一击的心上用力划出伤口，剐出血肉，最后弄得他浑身鲜血淋漓，暴露出那最不堪也是最悲哀的模样，在众人惊恐嫌恶的眼光里——
狼狈逃走。
难过吗？
不该难过吗？
该难过的。
所以直到今天，尽管慕无心没有表露过太多的情绪，没有说出太多的语言，但她那颗同样柔软的心上，虽然因为自我的封闭，别人没有伤害到她半分，可她自己却一刀又一刀的，捅的自己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只为让自己牢牢记住那深入骨髓，彻夜难眠的痛。
为了让自己不要重蹈覆辙，而用痛感提醒着自己。
这可真是蠢爆了的方法呢。
慕无心，你真是……
蠢死了。
药灵微微仰头，躺倒在脑海的虚空中，抬手捂住了自己微红的眼——
妈的，臭小鬼，我还打算拥有了身体就出去找你报说我坏话的仇呢！你怎么就先跑了呢？
“沙沙……”
这时候，山洞里传来了脚步声，殷嫃走了出来，她一眼便看到慕无心那沉默又带着寂寥的背影，她犹豫着要不要叫慕无心，就在这时，慕无心却忽然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她。
“吃这个。”
慕无心手中出现一颗灵丹，递给殷嫃，这灵丹算不上顶好，但让殷嫃恢复大部分伤势，拥有自由行走的能力还是没问题的。
殷嫃见此，直接接过服下了，她刚刚将灵丹吞下肚，便听到慕无心开口了。
“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慕无心淡淡道。
殷嫃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她认真承诺道：“药心公子请放心，您作为我的救命恩人，您的义姐慕姑娘对我也有大恩大德，殷嫃虽然出身不好，但该有的底线还是会保守住的！”
慕无心闻言，微微点头，她扫了眼殷嫃逐渐恢复红润的脸色，便道：“走吧。”
“嗯。”殷嫃点头应道，随即跟慕无心往山下走去。
慕无心不是七品天灵师，不能带人御空飞行，但她可以拉着殷嫃快速前进，到了山下平地后，慕无心一路带着殷嫃迅速回到了圣都之中。
到圣都之前，慕无心给殷嫃戴了个蔓纱斗笠遮住脸以及全身，接着将她带到了风花雪月楼殷风逆所在的雅室门口。
“殷风逆在里面。”慕无心说道。
殷嫃闻言，却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有些慌乱的说道：“药心公子，我可以……先回圣院吗？”
慕无心闻言，眼神深沉的看了眼殷嫃，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微微点头，应道：“……好。”
殷嫃听到慕无心这话，仿佛得到了什么救赎似的，狼狈的，跌跌撞撞逃离了这里。
待到殷嫃彻底离开后，慕无心敲了敲门，然后走进了雅室，反手关好门。
只见雅室内室中，殷风逆躺在**上，睁大着眼，脸上表情不多，但眼底却明显透露着一股焦躁担忧之意。
这时候，慕无心走了过去，开口说道：“不用担心。”
听到慕无心的声音，殷风逆微微一怔，下意识想从**上爬起来，却被慕无心先一步摁了回去。
“好好躺着吧，从现在开始，我要解决你身上的伤口问题了。”慕无心说道。
“殷嫃她……”
殷风逆却没有应慕无心的话，而是一双眼睛期许的看着慕无心，“得救了？”
“嗯。”慕无心淡淡的应道，然后又道：“让下人准备烧开放凉的干净水，和一瓶白醋过来，我要帮你先把伤口洗干净。”
殷风逆身上的伤口，被人泼过辣椒油，如果贸贸然的用灵丹愈合他的伤口，导致辣椒油残留到他的血肉里，恐怕会导致一些恶性病的产生，所以必须要先清洗干净伤口，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殷风逆也知晓这一点，他点点头，便叫人过来准备慕无心需要的东西。
下人应声后退下，房间内再次只有慕无心与殷风逆两人。
殷风逆面带犹豫，似乎有话想说但又不太敢说的样子。
慕无心见此，便道：“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直接告诉我吧。”
殷风逆闻言，这才有了一点点勇气，他开口问道：“殷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