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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无常。”无常立刻接口说道，他的眼睛依旧盯着阿尤，“你刚刚很好笑，现在不好笑。”
无常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只是这话在阿尤耳中听起来就像是嘲讽一样，她顿时瞪了一眼无常，刚打算说话，忽然，一个声音从她头顶先一步响起，带着一丝疑惑——
“你身上，有我很熟悉的气息。”
是轲滟开口了，她听见阿尤的话后就一直在擦眼泪，止住了哭泣，见自家女儿跟别人斗嘴，她便对这个刚才一直被慕无心抱在怀里的小娃娃多了一分关注，不关注还好，一关注轲滟就感觉到了奇怪之处。
轲滟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有让她熟悉的气息，仿佛……是同族的气息！
这孩子是她的同族？
这不可能，她没见过这孩子，黑龙一族那么难繁衍，族人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怎么会有她没见过的孩……
然而，思绪转到了一半，忽然停滞了下来，轲滟仿佛想到了什么，表情震惊的看着无常，带着一丝激动，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轲滟的这副反应，落到一旁的慕无心眼里，慕无心手中原本不知何时泛起的红光忽然退散，紧绷的表情也恢复了冷静，她没有多言，继续看着事情的发展。
这时候，便听到轲滟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是那孩子吗？你是……主位的孩子吗？”
第587章 他们，是亲人啊
主位的……孩子？
轲滟的话，让无常愣住，他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的朝一旁的慕无心看去，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更何况他之前在黑龙一族手上遭遇了那种事情，现在再让他去面对黑龙族人，与其说是欢喜，他心中更多的是忐忑。
这个奇怪的女人，也是黑龙一族的人？
她会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排斥自己吗？她会伤害自己吗？
无常心中忐忑不已，所以只能移开视线去看自己最信任的慕无心，只见慕无心用安定的眼神看着他，不易察觉的微微点头。
顿时，无常心安无比。
无常重新看向轲滟，他语气平静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主位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的孩子。”
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声音中却带了一丝颤抖，很明显，无常对自己即将揭开的身世，也极为好奇，且带着不安。
他害怕自己知道一些让人伤心的事情。
就如同当初七位掐着他的脖子，骂他野种的时候，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让人难过的了——
你热切追求的真相，是最终将你割的遍体鳞伤的刀刃。
“你是不是经历过玉观音做的种族融合实验？”轲滟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最容易验证的问题下手，虽说她知道这个问题容易伤到面前的这个孩子，只是这也是最快得出答案的方式。
无常闻言答道：“有三个人经历过这样的实验，我只是其中之一。”
无常指的是南庭雁回与皇九离，他们都是玉观音选中的试验品——
哦不，准确来说南庭雁回并不算，只是一次巧合才成了最终试验品。
“另外两个是人吗？”轲滟继续问道。
“只有我不是人。”无常半开玩笑道，因为他觉得轲滟很严肃，气氛也很严肃，他本来就很紧张了，他不习惯这样严肃的氛围，所以只能以玩笑的方式回答轲滟的问题，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然而，无常话音刚落，便看到轲滟眼圈一红，泪珠滚滚落了下来，轲滟将怀中的阿尤放到了地上，脚步有些踉跄的走近无常，蹲在无常跟前，她颤声问道：“孩子，我可以……我可以抱抱你吗？”
轲滟小心翼翼的看着无常，生怕自己的举动一个不慎让无常感觉不适，拒绝了她的请求。
“我为什么……要给你抱？”无常面色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慕无心知道，无常并不是在排斥轲滟，只是之前与黑龙族的接触实在太让人不愉快了，所以无常对于黑龙族的印象不是很好，再加上无常也不是那种特别亲近人的孩子，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无常不会那么轻易同意拥抱这种亲密的动作。
只是看无常的眼神，慕无心知道，其实他并没有那么讨厌轲滟，也不会讨厌轲滟给他的拥抱。
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无常刚刚问出那话，就看到原本只是默默流泪，忍隐情绪的轲滟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轲滟哭着说道：“因为主位是我的亲弟弟啊！”
话音落下，轲滟忍不住伸手将无常抱在了怀里，哭的凄惨无比，像是在发泄之前积攒了许久的委屈、思念。
刚才被轲滟放在地上的阿尤看见自家娘亲哭的这么凄惨，她忍不住也要哭了，就在这时，她刚刚张嘴打算哭，一粒牛肉干被人塞到了她的嘴里，淡淡的肉香充斥她的口腔，让她一时间忘了哭泣，就记得吃了。
转头一看，狗子正对她和善的笑，还给她喂着牛肉干，嘴唇微动，狗子入密传音道：“别哭啦，好好吃东西。”
阿尤闻言，倒是乖乖的不再哭泣了，这些日子狗子跟她的相处，她把狗子当哥哥一样的看待，狗子说什么她都听，现在狗子让她别哭，好好吃东西，那她就乖乖吃东西不去哭了。
安抚了阿尤，狗子松了口气，然后看向那边的无常跟轲滟，他看着无常那有些不知所措而僵硬的小脸，不禁心中叹了口气——
要是无常先遇到的是轲滟她们就好了，这样善良的人，总归不会让无常对自己的种族失望。
可惜无常遇到的是七位跟三位这种心理有问题的家伙，吃了苦之后，估计这些阴影会在他心里留下一辈子了，但好在无常也是个会自我调节的好孩子，他分得清好人坏人，不会因为一个种族里有坏人就把整个种族都当坏人，毕竟这样的行为认知是愚蠢的。
无常见轲滟哭的凄惨，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轲滟的背，他安慰道：“别哭了，大姐姐说做人要坚强一点的……”
“呜……”
然而，无常话音刚落，轲滟哭的更凶了，这让无常更加不知所措，连忙看向那边的慕无心，只见慕无心故意忽视了他求救的视线，装作在一旁看风景的样子，意思就是让他自己解决。
无常顿时无奈，大姐姐真是太坏了！
其实不是慕无心不想帮无常，只是这种事情不适合帮忙，毕竟亲人之间的情感传递，不能依赖她一个局外人帮忙。
“为什么做人要坚强？”
这时候，轲滟边哭边道，她紧紧抱着无常，像是怕无常跑掉似的，“孩子，以你的身份，本不该坚强的，你生来只需要安好的过日子就行了……呜呜呜，你为什么要坚强起来，坚强的人不都是受委屈的人吗？”
说着说着，轲滟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许她的脑海中早就勾画出这些年来无常受过的苦难，说不定她把无常已经想成了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的凄苦孤儿形象了。
太苦了，真是太苦了！
这孩子才多大啊，就这么懂事的谈起了坚强？
他们黑龙一族生来尊贵，有谁会为了苦难去学会坚强？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正是享福的年纪啊！
轲滟的话，让无常有些震撼。
是的，就是震撼！
亲人……就是这种感觉吗？
无常怔怔的看着抱着他哭的轲滟，这副场景在外人眼里看来，说不定觉得轲滟跟无常的反应换一下比较好，这两人大人哭成了孩子，孩子神情紧绷成了大人，看起来有些滑稽，却莫名的心酸。
无常还是第一次从有血缘的亲人身上感觉到亲情的滋味。
亲人是什么？他们是在你委屈难受的时候表现的比你还难过的人，你要是被人扇了一下巴掌他们会觉得别人把你打毁容了！
真正的亲人是很心疼对方的。
轲滟也不例外，所以她在听到无常的话后，才会想到了那么多，才会觉得无常委屈，才会因为无常的委屈而委屈。
于是她哭的很惨，像是无常这么多年来受的欺负，都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真难受啊。
无常心里想道。
紧接着，无常轻轻抱住了轲滟，一言不发，任由轲滟发泄着这些委屈。
他们……
是亲人啊。
第588章 信仰的变质
“可以说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过了一会儿，等轲滟与无常情绪缓和了些，慕无心才开口打破了这有些凝滞的气氛，随即她补充道：“无常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轲滟闻言，顿时怔了怔，随即她反应过来，眼神有些黯淡，她看了眼无常，道：“也对……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又不合格，这孩子被送走的时候还懵懵懂懂，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深呼吸了几次，轲滟将自己的情绪恢复，然后放开了无常，众人在大树下坐成一圈，开始听轲滟的讲述。
关于这些过往，轲滟也没有讲的太详细，毕竟那些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说多了只会让她这个当事人徒增伤感。
“当初哥哥将无常抱回来的时候，无常还只是三个月大的小婴儿。”
轲滟也跟慕无心他们一样这么称呼无常，看来她接受了慕无心给无常取得名字，只是提起无常的名字的时候，语气中总会有些遗憾，毕竟以他们黑龙一族的传统，无常的名字应该是由他的父亲取的才对，可惜主位当初消失无踪，这名字也取不了了。
“我与哥哥算是黑龙族中比较特殊的存在，我们是双胞胎，我叫轲滟，他叫轲潋。黑龙一族繁衍困难，出了一对双胞胎也算是幸事了，在我们那一代里，一共有九位族人，哥哥是最厉害的那个，被人称作主位。”
“哥哥实力强大，长相俊美，被很多女子追捧，但他谁也看不上，一心专注修炼，为了修炼之事便出去游历锻炼自己，二十多年前，哥哥游历回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以往的开朗，反而很沉默寡言，并且抱回了无常。”
“无常生下来眼睛似乎出了问题，哥哥在魔界里四处求医无果，最终只好找上了暗界的玉观音，玉观音的医术一绝，沿袭她父亲，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有把握救治无常，只是想要保住无常的命，就需要‘污染’无常的血统，她要给无常移植一双不属于黑龙族血统的其它种族的眼睛。”
说到这里，轲滟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沉声道：“哥哥立刻就答应了，因为他只想着无常能健健康康的长大，至于无常的血统纯正与否，他都不关心。只是那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是悲剧的开始。”
“黑龙一族是恶龙一族的信仰，我们这些黑龙族人不仅仅要替恶龙一族解除厄难之气，并且恶龙一族族中一些重要的事情也会拜托我们处理，哥哥作为黑龙一族的主位，事务更是繁重，他送无常去治病后，便返回了魔界处理事务。”
“日子过得很平静，似乎一点异常都没有，然而就在某一天，哥哥忽然消失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轲滟的表情变得很难看，眼底也带了一丝哀伤，“我们谁也找不到哥哥，恶龙一族也发动了全族的力量，只可惜一点消息都没有！随着时间的过去，大家也都放弃了寻找，这时候我想起来哥哥还有孩子留在暗界治病，但一直没有消息，当我赶到暗界想去询问病情的时候，却得知了种族融合实验这一事情。”
“我那时候还年轻，听到这个消息就慌了神，那时候我的实力才刚刚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