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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这是郡王府，不是您家后院。”我拼力要挣开她，这丫头却越拽越紧。
“臭丫头，你还敢教训本小姐是不是？看我今天怎么……咦，这是什么？”
我一惊，娜仁高娃抓住了我左手腕的玉镯。心一急，伸手过去也要抓镯子，没想到娜仁高娃使蛮力将镯子从我手上拽了下来。
我大惊失色：“还给我！”
“哼！”她冷笑一声：“这么紧张，一定是衮扎布送的吧！”
“娜仁高娃小姐，那不是王爷送的，是奴婢自己的。”
“看你得意的，一个做粗活的下人怎么会有玉镯！”
我已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扑上去抢。
“咣当”一个声音响起，我呆在原地。不远处的地上散落着四个碎片，断口处参差不齐，翠绿的玉色此刻异常刺眼，像一把尖刀般撕裂了我的心。视线渐渐模糊，我慢慢走过去，费力地蹲下来，手颤抖着轻轻捡起碎片放在手心。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愣愣地看着手心的碎片发呆。
“怎么，心疼了？哼，一个破镯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衮扎布对你也不过如此嘛！你以为衮扎布不娶我，就会娶你吗？做梦，他可是多罗郡王爷！”
我噌地一下站起来，转过身看着娜仁高娃，左手紧紧地把玉镯碎片攥在手心，可能是用力过猛，浑身不住地颤抖。
娜仁高娃先是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马上又沉下脸来：“臭丫头，居然敢瞪我，今天我就替衮扎布好好□□一下你！”说完走上前来，举起右手……
“啪”一声巨响。
娜仁高娃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顺势后退几步才保住平衡，举起的右手还没来得及放下，转过头来惊讶地望着我。
我站在原地，左手仍紧紧地攥着碎片，浑身依然哆嗦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娜仁高娃，右手却伸出没有收回来……
娜仁高娃净白的左脸上印着骇然的一个手掌印。
她伸出左手扶着左脸，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呼：“死丫头，你敢打我！”
我们这样对峙着，娜仁高娃眼神越来越凶狠，竟透着一股杀意。我拳头也越握越紧，浑身仍在哆嗦，胸口闷着一团气，渐渐地有些喘不上气来，呼吸越发急促。
“小姐！”一个小丫头慌忙走下台阶，冲到娜仁高娃身边：“您怎么啦！”当她看见娜仁高娃脸上的手掌印，一阵尖叫，又转头看着我：“你好大胆子，一个奴婢居然敢出手伤主子。”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我来替小姐好好教训你！”
“住手！”接着“咣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你干什么？”塔娜出现在我面前，并且走过来用身体挡住我。
“塔娜，走开，我是替小姐教训她，你知道她对小姐做了什么吗？”
塔娜探头过去看了看，突然身体一颤，缓缓地转过脸，瞪大眼睛望着我。
“塔娜，走开。”
塔娜眉头一皱，咬了咬嘴唇，毅然转过身去，仍挡着我。“阿拉坦，这儿是郡王府。郡王府有郡王府的规矩，在事情弄清楚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
“清楚？还不够清楚吗？你没有看见小姐的脸吗？”塔娜没有作声，但也没有让开。
“郡王府的规矩？”娜仁高娃终于开口了，“好，我还真想看看郡王府的规矩是什么。既然郡王府有心包庇，那我就找阿布评理去。阿拉坦，走！”
脚步声越来越远，塔娜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再也撑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身体慢慢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摊开左手心，全是血，四块碎片安稳地躺着，绿色的翠玉上血色斑驳，分外刺眼……
我坐在床边，眼睛呆呆地望着放在桌上的四块血迹斑驳的碎玉，左手已经被包扎好了。刚才塔娜扶我进房，居然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小心翼翼地帮我包扎手，然后转身离去。现在脑子仍然是一片空白，只是这样呆看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已无力再去思索什么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没有抬头。“你是故意的吗？”衮扎布那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
“你故意招惹娜仁高娃，是想找死对吗？”声音越来越近。我仍呆坐着没有理他。
“本王问你话，没听到？”他拽住我的右手将我从床上拧起来，突然眼光一闪，另一只手又抓起我的左手：“手怎么了？”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后退到床边，冷眼看着他：“我说过，我留在郡王府一点用处也没有，只会给郡王府招来祸事。”
衮扎布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漆黑的眼眸越发深邃。突然他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往外拉：“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拼命地挣扎着。
“去请罪！”
我一愣，更加用力地挣扎，还不住地用受伤的左手锤打衮扎布的手臂，“放开，我不去！”
“其其格，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你打了的是娜仁高娃，乌兰察布盟盟主之女，以你的身份，如此大逆不道，已经不是死能解决的！”
“那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要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这样郡王府自然可以撇清了。”
衮扎布停住了，回头看着我：“不记得了吗？你的命是本王的，除非本王让你死，谁都不能要你的命，包括你自己！”
“我不去！”我索性坐到地上，大喊：“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赔罪！你如果一定要拉我过去，我宁可死也不会向她低头！”
衮扎布回过身来，松开手：“你真的这么不要命吗？你怎么啦，这一点都不像你？你跟娜仁高娃之间到底怎么了？”
“你应该庆幸刚才我手里没有刀，不然我会毫不犹豫地捅过去。”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抬头直视着衮扎布的眼睛：“她毁了一个比我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一个我不惜用生命守护的东西，一个让我忍受所有苦痛和灾难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转头望着桌上的碎玉，视线完全模糊，秋秋的笑脸浮现在眼前。
衮扎布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走到桌子跟前，若有所思地拿起一个碎片。
“你干嘛？”我惊恐地站起来，冲到桌前。
“如果，我可以帮你把这个恢复原状，你愿意去跟娜仁高娃请罪吗？”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又看了看桌上的碎片。恢复原状？
“我以博尔济吉特的姓氏向你保证——帮你把镯子恢复原状，这样，你愿意努力去保住自己的命吗？”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脸上坚定的表情，又望着他手里的碎片，咬着下嘴唇：秋秋，我该信这个男人吗——博尔济吉特衮扎布？
第29章 请罪
我端端正正地跪在堂下。堂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健硕的上半身直立端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长得像极了机器猫，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也圆圆的，当然是威严般的机器猫，还有两撇小胡子。穿着蓝色的缎面长袍，衣面上用金线绣着一只老虎，从不同的角度看折射不同的光，腰上系着黄色的缎带，头发结成两根发辫垂在胸前。
娜仁高娃、阿吉特都坐在堂下，四周还站着些侍卫。娜仁高娃的左脸依然有些红肿，此刻正咬着红唇恶狠狠地盯着我，仿佛要置我于死地。我眼神一扫，无意中对上了阿吉特的目光，那双杏仁眼眼波如水，却深邃地仿佛黑洞一般，一阵恐惧感顿时笼罩全身，我赶紧低下头。这双眼睛清冷而又熟悉……
“王府的下人今天冒犯了娜仁高娃，衮扎布特地带她来向娜仁高娃和盟主请罪。”衮扎布站在我身边恭敬地说道。
“其其格叩见盟主、娜仁高娃小姐、阿吉特少爷！”我俯身磕了一个头。
四下的气氛很诡异，有些阴森，我置身其中只觉得仿佛阎罗殿般，而旁边就摆着一个大油锅，周围的人都在翘首期盼着判官一声令下将我扔进去。
“请罪？”娜仁高娃“哼”了一声，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一脸的骄横：“衮扎布，你想要请罪的话，就当我的面把她杀了。”
“其其格是郡王府的人，王府对下人管教不力，我也有责任，盟主要是怪罪的话，我愿意一力承担！”
“衮扎布，你……”娜仁高娃大叫着站起来。
“娜仁高娃，退下！”威严版机器猫终于发话了。
娜仁高娃恭敬地低下头，依然瞪着我，不情愿地又坐回椅子上。
“你叫什么？”
“回盟主，奴婢叫其其格。”我低着头答道。
“其其格？古拉，你跟我提过的那个郡王府的小丫头是她吗？”
这时从堂下的侍卫中走出一个人单膝跪下：“启禀盟主，就是她！”
我一惊，微抬头瞟了一眼前面跪着的人。谁啊？见过我吗？我什么时候招过他？
“喔！”威严版机器猫站起身，踱步下来。我赶紧把头压得低低的。
“我听古拉说，你聪慧过人，而且有勇有谋，上次途遇土匪你机智退敌，才让情报顺利交到衮扎布手上，是吗？”
土匪？是说那个胡须男吗？我望了一眼前面跪着的男人，又恭敬答道：“奴婢只是郡王府的一名奴婢，不过做了自己份内之事，盟主的褒奖奴婢惶恐。”
“呵呵！”他笑了起来，突然又收敛笑容，冷冷地说：“喔，原来你知道自己只是个奴婢啊，那为何如此大胆犯上？”
我身子一颤，他果然要替他宝贝女儿出气。瞟了一眼衮扎布，他正忧虑地看着我。
唉，算了，为了镯子认个怂吧！俯身磕头：“奴婢一时糊涂，冲撞了娜仁高娃小姐，望盟主恕罪。”又转了个身正对着娜仁高娃坐的方向：“奴婢给娜仁高娃小姐磕头请罪，望您大人有大量，饶恕奴婢。”
“饶你？好啊！”娜仁高娃怒气冲冲地又站起身来，远远地都能感觉到她的怒火已经烧到头顶：“那就让本小姐赏你一百个巴掌！”说完就要冲过来。
“娜仁高娃！”阿吉特也站起身来，拦住娜仁高娃，却是满脸笑意：“阿布还没发话呢？就算打的话，你也没有必要自己动手啊！一百个巴掌，你不嫌累啊？”
娜仁高娃看了看阿吉特，犹豫了一下又坐下：“阿布，您一定要给我讨回公道。我堂堂一个盟主千金，居然被一个奴婢打了，这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完了，看来今天甭想毫发无伤地走出这个大门，臭丫头，登鼻子上脸，我跟你没完！
“盟主……”衮扎布正要开口，“机器猫”伸手一挡，衮扎布迟疑一下不作声了。
“其其格！我念在你这次平乱有功、郡王爷又为你求情的份上，姑且饶你一命。”
我舒了一口气，虽然之前跟衮扎布赌气说死也不要待在郡王府里，但气话终究是气话，我还是怕死的。
“但是……”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我最怕听“但是”了，劳烦您老说话一口气说完行不？不带这么大喘气的阿！“你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如若不对你施以处罚，乌兰察布盟还有何法纪可言。来人！”
“噌噌”突然出现三四个侍卫单膝跪在堂前。“把其其格拉出去，杖责十五，以示惩戒。”
十五？我瞪大眼睛看着衮扎布，不是吧！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两个侍卫架了起来。
“盟主……”衮扎布拱手走上前正要开口。
“衮扎布，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这件事我已经作主了，就这么算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娜仁高娃，以后你也不准再去郡王府闹事！”娜仁高娃正要说什么，阿吉特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有些不甘心地答道：“女儿知道了！”
衮扎布也犹豫了一下放下手来，退到一边低头不看我。
有没搞错，这样就不管我了？就算挨打，也应该知会我一声，我好多穿点衣服，现在这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