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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别整天摊子摊子的了,你一天不买能怎么样?是你会饿死还是别人会饿死?!就这么说定了,你当是卖我一个面子,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你不会要打我脸吧?”
他都这么说了,刘彦还能说什么,只好道:“行行,我去。什么时候?”
“嘿嘿,早同意不就好了么。明天晚上六点半,万江酒楼。你搭车到车站,再乘个三轮车,两块钱就到。”
“好好,到时候见。”
“行,谢谢你的馄饨了啊!我还得去通知别人,到时候见。”
他那胖胖的身子端着碗馄饨竟然还跑得动,而且一滴汤水都没有撒出来,刘彦在后边直惊叹。
贵人多忘事
他大哥很快带来回复,女方那边的意思说是越快越好,最近几天就不错。
刘彦想着反正明天晚上的生意做不了了,不如后天初六早上的也一并不做,就后天跟人见个面。
于是刘伟又跑去传话,那边也同意了。他回来跟自己老婆一商量,两人决定把刘彦拾缀拾缀,他这样太不能出去见人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刘彦万分不情愿被拖去买了套新衣服,又去店里剪了个头发,理得短短的,是个小平头,人看起来顿时就精神了不少。
初五傍晚他坐车到站,问了去万江酒楼的路,不远,他打算自己走过去。
平江镇上只有一所小学一所初中,十多年前就是这样,刘彦当年的高中是在县城上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县城人,小部分来自全县各个乡镇,刘彦班上就他和凌云端勉强算是一地的,但是凌云端当年是个冰块,不理人,加之刘彦性子内向,跟班上同学的关系就不怎么热络,只有同桌陈胖子跟他还算不错,毕业后他也就跟陈庞还有联系,其他人都是好多年没见的了。
他到达万江酒楼,胖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刘彦看过时间,六点钟,还有半个小时,他来的不算晚。
陈庞看见他,几步跨过来,“可算来了,刚刚还在想你要是放了我鸽子我就天天到你那去吃霸王餐,吃穷你,哭死你。”
刘彦哭笑不得,“不是说了要来的么,怎么这样不信我。”
陈胖子斜着眼看他,脸上满是不信任的表情,“我对你的不信任还不是你自己照成的?你小子自己说说,咱们高中那会班里组织的集体活动你哪次出现了?哪次不是找了借口跑回家?真是,你在我这是有前科的知道不?组织对你是一百个不信任加不放心!”
刘彦抬手做投降状,说:“好好好我错了,我跟组织保证,一定痛改前非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刑满回家。”
“嘿,行了行了,进去吧,二楼二号大厅,咱班已经来了几个人了,你先上去,我等其他人。”
“好,哎对了,许晓娟来了么?”
许晓娟就是陈胖子的班花老婆,刘彦高中时见到女生就脸红,三年时间,没跟任何一个女生讲过话,更别提是被捧着的班花。后来许晓娟和陈庞结婚,又那么凑巧,他前妻和许晓娟是一块长大的小姐妹,两人才有些熟悉。
陈庞挥挥手,苦着脸说:“没呐!女人就是这个麻烦,出来见个人还非得化妆做头发,穿个衣服挑个鞋得花小半个小时,这不,觉得没有合适的鞋穿,她就临时跑去买了,我估计没一个小时还不能来。”
刘彦笑笑,说:“反正时间不紧张,你就随她去呗。我上去了,你慢慢等。”
大厅里确实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男性,女士们总是要矜持一些的。
刘彦跟那几个人打了招呼,人家也都淡淡地回了礼,他找个僻静的位置坐下,端起水杯端详着打发时间。
到了六点半的时候,班上五十几个人来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原本就没打算来的和几个千呼万唤还没出现的女士。又过了半小时,她们才终于成群结伴着来了。场面立刻活络起来。
其实刘彦不喜欢这种聚会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高一开始,班上人就各自结成小团体,每次集体活动,那些团体就形成好几个派别,各自行事,而像刘彦这样的,就只能被剩下了。
就像今天,大厅里女士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衣服说头发,什么那个皮肤好呀这个好年轻呀,她们似乎永远不会疲倦于对比。男性则三五结群,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还有的在高谈阔论人生道理。
刘彦百无聊赖捧着酒杯坐在角落里,还算陈胖子有点良心,没抛下他,两个人就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闲聊。
陈胖子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跟你说个事,上次跟你说起凌云端,还记得不?”
刘彦无故心头一跳,不动声色说:“记得,怎么了?”
陈庞凑近他,“你猜猜,我昨天在哪里见到他了?”
“哪里?”
“就在这里,”陈庞指指脚下,说:“我昨天来定酒店,见到他跟别人一块从电梯里出来,我还以为眼花了呢。多久了啊,这人终于又出现了。”
刘彦低着头,说:“是么。”
“你再猜猜,我看他跟谁一起?”
刘彦摇摇头,“不知道。”
陈庞不甚满意地哼了哼,说:“你真没意思,猜猜又怎么了。”
刘彦无奈道:“我真不知道,说吧,他和谁?”
陈胖子想再卖个关子,奈何自己憋不住了,“跟咱们之前的厂长!那姓何的老乌龟,昨天真就跟个老乌龟一样,在凌云端面前点头哈腰的,啧!当初把咱俩开了多威风多不近人情啊,哼哼,风水轮流转,还真是不知道哪天就转到自己家门前了。”
刘彦看他满脸的幸灾乐祸,摇头笑道:“再转也转不到咱们这,你高兴什么。”
陈庞满脸得瑟,“我就高兴,我看他倒霉我就能多吃两碗饭!哎,你不知道吧,咱们从前那厂好几年前就被凌云端收购了,现在那老乌龟只是个挂名厂长,实际上一点实权都没有,不然他哪能这么副孙子样。我看那凌云端可真是不简单,咱们厂从前经营再不善也是个国有企业,在县里数得上的,人家想收就收了。哎呀,哪天我要是能混到他那份上,那可真是,死了都能笑醒!”
刘彦只是笑了笑,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调侃,“他当然不简单,永远的第一名嘛。”
“可不是。我昨天上前跟他打招呼了,你猜怎么找?他竟然还记得我!虽然名字没记住,但至少记得我这人。都说贵人多忘事,我看也不尽然呀。”
刘彦偏了偏头,端起酒杯浅浅地吸了一口,他不喜欢喝酒,就算是度数很低的啤酒,那股子苦苦的味道他也不喜欢。
陈胖子还在继续,“我就跟他说了,班上同学会不知道他能不能来,他说尽量。人家是个大忙人啊,我看是来不了了。”
刘彦握着酒杯,说:“是么。”
人生何处不相逢
陈胖子感叹:“谁能想到啊,当初那么个人,就像他名字一样,站在云端,冷冰冰的,一张脸绷得紧紧,就没有松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他都打寒战,现在却跟电视明星一样,笑起来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啊。”
“唔。”刘彦点点头。凌云端的变化,他怕是比胖子更清楚。然而这又能说明什么?他再清楚,也只能和陈胖子一起握着酒杯感叹一句,哦,那个人一向不简单。
陈庞或许是昨天见到凌云端后才猛一气生出这许多感叹,现在感叹完了,他灌了口酒,四肢摊开极惬意地半躺在沙发上。
刘彦依旧握着酒杯端端正正坐着,边上有人抽烟,烟气呛人,他刚想起身离开,陈胖子又开口了。
“你那个……还没想着找一个?”
刘彦看了他一眼,说:“怎么突然这么问?”
“哪里突然了,”陈庞坐起来,身体前倾,“我老早就想问了,怕你不舒坦一直没敢。我说,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想着……她吧?”
刘彦摇摇头,“哪能啊,她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还想什么想。”
“哦,她在哪我倒是知道,晓娟跟她一直保持联系。唉,我前头说风水轮流转你还别不信,她现在怕是不好了。”
刘彦垂下眼,说:“是么,她丈夫不是还当着官么?”
“嗨,那都是早八百年前的事了。咱们当初刚下岗那会他是车间主任,还是国有企业,别人拍马屁说他是个官儿,后来工厂出问题了,被收购了,他那点职位算个毛线官。要说也是他心太贪,吃了厂里那么多货款,被揭发了,人凌云端没要他进去,只是让卷铺盖走人。那龟孙子有家底啊,投身下海没几年就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公司,自己称董事长,你们家那位趾高气扬成了老板娘。只可惜没得意多久,龟孙子开始不老实了,小蜜二奶争先恐后往上贴,那个闹啊,天天打电话给我们家晓娟在那哭诉,一会说要离婚,一会骂她男人不是好东西。呵,她也不想想自己,当初就是偷人偷成的,如今被别人给偷了,你说这风水是不是转得够快?”
刘彦垂着头不说话,陈庞凑上前用手肘碰碰他,说:“怎么样?解气吧。”
刘彦斜他一眼,不咸不淡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想不开的已经想开了,该忘得也忘了,还有什么解不解气的。”
“嘿——”陈庞挑高眉,“行!您想得透彻,您是出世的大师,我等俗人自叹不如。我给您跪了。”
说着他作势真要跪下,刘彦扯了一把,可惜胖子吨位太大没扯起来,他一扭头朝女人堆里喊:“许晓娟你快来,你男人——”
陈庞赶紧爬起来捂住他的嘴,见老婆没听见,才松了口气,指着刘彦道:“你小子不老实啊,咱们男人间的谈话,你喊女人干什么?”
刘彦撩起眼皮看他,“不干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得瑟样,想让人整治整治你。”
“嘿——!我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小子原来这么蔫坏蔫坏的?!都以为你老实,没想到……没想到……”
他一时词穷,高中语文只能过及格线的胖子苦思冥想找不到可以用来形容蔫坏蔫坏的老实人的词,胖胖的脸被憋得发红。
刘彦被他西红柿一样的大红圆脸逗得笑倒在沙发上,一晚上的沉闷郁气终于借这个胖子消了个干净。
陈庞恼羞成怒,张牙舞爪要扑上来跟他来个你死我活。他那吨位要是真的压下来,刘彦估计可以去苏州买咸鸭蛋了,幸好一阵手机铃声拯救了他。
陈胖子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等看清屏幕上的号码,立马面色紧张地按下通话键。
“喂……是我是我……什么?你等等……”大厅太吵,听不清那边人讲的什么,他朝刘彦指了指外边,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跑,“你在哪?……哦哦是的是的……”
陈庞一走,刘彦又变成个隐形人。他起身坐到另一个角落,避开忍受了许久的烟味。
还没坐稳,就看见许晓娟离开女人堆向他走来,“刚刚你们俩闹什么呢?”
她虽然年过三十好几,却保养得相当不错,一头乌黑卷曲的浓密头发披在肩上,白净的面庞不见一丝皱纹,即便穿着厚实的外套,依然看得出曲线分明的身材。说实在的,别说别人,就连刘彦也想不清这么个风情万种的美人怎么就瞅上胖子了。
他笑着说:“你男人要耍流氓,我制止不住,只能喊你了。”
许晓娟甩了甩头发,在沙发上坐下,慢条斯理道:“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