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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容易亲近,哪怕他们再和善,你也能觉察自己与他们不是一类人。
他想七想八,又想起那天凌云端说的光棍理论,不免在心里悄悄地将这两人放在一块,然后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不然把袁双双介绍给凌云端?他俩倒是挺般配,郎才女貌的。
刘思柏坐在一边干瞪眼,见刘彦不理他也不解释,他瘪瘪嘴抽抽鼻子,低头坐回刚才的位置。
刘彦想了一阵,最终觉得这事也只是想想,以凌云端的本事,哪需要别人该他介绍,怕是早就挑花眼了,才到现在也没安定下来。他转头想问问儿子到底要不要去跟人见面,却发现身边已经没人,刘思柏正坐在桌边抹鼻子呢。
刘彦来不及疑惑他怎么了,就先心疼上了。
乖儿子翻着书,翻一页抹一把眼泪,再翻一页吸吸鼻子,眼泪无声地掉,嘴唇咬得发白,就是不出声,大大的眼眶红通通的,谁看了不心疼。
他忙上前把儿子揽住,从墙边挂绳上抽了条毛巾给他擦脸,边擦边问:“怎么了这是,啊?爸爸说错话了?都是我胡说八道,你别哭呀。”
他在脑子里努力回想方才两人的对话,想来想去就是那一句板着脸的“不许瞎说”,可那是一时心急才脱口而出的,他本意绝不是要呵斥儿子。
“你乖乖的,快别哭了,爸爸不是骂你,都是我胡说八道,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刘思柏抽抽噎噎地回道:“我是不大、大人,我是小人!”
“行行行,你是小人,我是大人,你小人别记大人过好不好?”
刘思柏还在断断续续地哭,许久才说:“你说……为什么要看她?你就、就是喜欢她!”
刘彦愣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儿子纠结的是这个问题,他无可奈何道:“我真没喜欢她,你相信爸爸,爸爸都听你的,以后不去相亲了,好不好?”
刘思柏吸着鼻子,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刘彦算是想清楚了,刘思柏之前看似大方地让他去相亲,让他再找一个,都是假的,他在这里等着呢,只要刘彦一有喜欢人的意思,他就哭就闹,总不让人成事。现在的小孩子啊,一个个鬼机灵的。
刘思柏让他给自己擦脸,现在有点不好意思了,“爸爸,这个阿姨还是跟她见见吧,我跟你一起去。”
刘彦还能说什么?
“行,都听你的,就明天,趁你没上课一起去。”
晚上他跟凌云端闲扯,就把这事给说了,末了感叹,“咱们当初怎么就没这么多鬼灵精怪的心思呢?”
他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每天下课,就提着破竹篮,跟在刘伟身后去捡大队收割剩下的稻穗、番薯、土豆、花生,夏天光着身子下水捞鱼,整天搞得黑溜溜脏兮兮的。学习倒是挺认真,可就是脑子不好使学不进去,一做作业一考试就泪眼汪汪。就算后来大了,一考试就想哭的习惯还是没变,不然他也不至于那样崇拜天天第一名的凌云端。
凌云端却在心里想着另一件事,“你明天还要去相亲?”
“啊?也……也不是,再怎么样总不能驳了人家姑娘的面子吧,我看她也是不太乐意的,多半是她家里人的意思,我去跟她讲清楚就行了。”
凌云端挑着眉,没说话。
刘彦又絮絮叨叨道:“我看那姑娘的品貌,镇上就没有人能配得上的,听说她当初一直在大城市工作,怎么就没想着在外边找一个人嫁了呢?她父母也是太心急,这么好的女儿又不会嫁不出去,干嘛逼得这样紧。我觉得吧,主要还是在别人,总有人喜欢说些闲话,人家姑娘嫁不嫁碍你什么事了,干嘛天天盯着人不放呀。这么个好姑娘,草草嫁了多可惜。你说是吧?”
凌云端拄着脚听,刘彦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等刘彦抬头问他意见,他蹦出一句:“你喜欢她?”
“啊?!”刘彦被口水呛住了,咳了半天才缓过来,他连忙说:“可不能乱说话,这不是坏人名声嘛。我不就是感叹两句么,怎么都这么问我,人姑娘长得好看还不许我看了?还不许我说了?”
他越说越激动,凌云端听他说完,却突然笑了,“急什么,没不让你看不让你说。只是你总说会坏了别人的名声,可你想想看,我也没说什么,倒是你,一张嘴就姑娘这样这样姑娘那样那样的,怎么不让人多想。”
刘彦狐疑,“真的么?”
“当然,”凌云端说得一脸正经,“你要是不说别人怎么会瞎想?”“那、那可怎么办?”刘彦急了,这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嘛?!
凌云端慢条斯理道:“不急,你现在只是跟我说了,我又不会告诉别人。我不说,你也别说。要是有人问你相亲结果怎么样,你就说没成,其他什么也不讲,这不就好了。”
“能行吗?”
“只有这个办法了,你见天姑娘姑娘地说了这么几天,现在补救兴许还来得及。”
刘彦紧紧闭了嘴,半天才呐呐道:“我、我再也不再人前提起她了。”
凌云端满意地点点头,然而没过多久,刘彦又忍不住了,“我就是觉得这么个好姑娘,太可惜了。”
凌云端嘴角抽了抽,眯着眼睛问,“你明天跟人约在哪,什么时候?”
刘彦不明所以,老实说:“明天上午十一点,新桥饭庄。”
“我跟你一块去。”凌云端说得极为顺畅,好像他不是要打扰人相亲而是要请人吃饭一样理所当然。
刘彦傻眼了,“你去干什么?”
“我去看看,你说的姑娘到底有多好,你不是说可惜么,我去看看到底有多可惜。”
“你、你、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不行不行,小柏去也就算了,你不能跟着,别吓到人了。”
凌云端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他想了不到一秒钟,就想出法子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停留这么久么?”
刘彦脑子又跟不上了,只好愣愣地问:“为什么?”
“厂里出间隙了,配方泄露,为此开除了很多人,现在正在招人。你不是说那姑娘能干么,我让她到我厂里工作,工厂里人那么多,单身的人也多,她总能找到合适的吧?再说就算找不到,我给她一份好工作,她父母还要凭什么再逼她?”
刘彦还是不同意,“不行不行,你太乱来了,这都是你个人的想法,别人怎么会同意?”
凌云端信心满满,“你放心,我能说服她,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明天一定要去。”
刘彦无奈了,“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
刘彦争夺战
本来约好了这次是两个人见面,家长不必随同,可现在刘彦坐在饭庄里,看看左手边掰着指头玩的儿子,再看看右手边含笑端坐的凌云端,突然就想叹气了。
其实也是他脑子太慢,绕不过别人,不然昨天晚上他要是问凌云端一句“你凭什么去呀?”,这不就一切都解决了么。只是他那脑袋就算想到了,这么刻薄的话也说不出口,所以现在受到双面夹击也是自取的。
凌云端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狭长的小盒子,放在桌上推到刘思柏面前,说:“明天开始上课了吧,这是开学礼物。”
刘思柏小爪子蠢蠢欲动,但是没伸出去,而是闪着黑黢黢的眼看他爸,刘彦看了凌云端一眼,不赞同道:“跟你说了,别给他买东西,小孩子容易被惯坏,你要是给他养成习惯了,他下次见了你就会讨的。”
凌云端笑笑,不以为意,“偶尔一两次怕什么,再说小柏这么乖,不像一般孩子,他向我讨我还高兴呢。”
刘彦总是说不过他的,他转头,刘思柏还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他只好摸摸儿子的头,说:“收下吧,谢谢叔叔。”
小孩欢呼一声,道了声谢,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
里边是块蓝色电子表,样式十分漂亮,刘思柏让他爸给他戴上,晃着手不停地问:“好看吗?爸爸,好看吧。”
他这么高兴,刘彦也跟着高兴起来,“好看,很好看。”
刘思柏又问凌云端,“叔叔,我带着好看吧?”
凌云端笑眯眯道:“当然好看。”
他们三人是来早了的,等到十一点钟,袁双双准时坐在刘彦对面。
她看了眼刘彦身边的人,没说什么,倒是刘彦尴尬得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给她介绍:“这、这是我儿子,你上次见过的,这位是我以前同学,凌云端。”
凌云端温和地朝她点点头,“袁小姐,你好,总听阿彦提起你,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袁双双的脸色看起来比上次还要苍白些,但总算不像之前那样无甚表情,她对着凌云端礼貌一笑,说:“凌先生好。”
“我听阿彦说,袁小姐之前是在安城工作,我也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没想我们在那无缘相见,倒是在这里碰上了,也算是缘分。”
袁双双噙着笑道:“您说笑了,方才刘先生提到您的名字,我就觉得耳熟,现在又听您这样说,我才肯定原来您就是安城里大名鼎鼎的凌先生。我虽然在安城工作,但只是一般的工薪阶层,每个月领那一点点薪水勉强度日,而您却拥有一整个集团,我和您自然是云泥之别,碰不上也是正常。”
凌云端客客气气道:“是你太谦虚,就我所知你十几岁就出外打工养家,这可比我强上太多,我十多岁时还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无知少年,整天只知道读书,是个实实在在的书呆子。”
“多读书跟不读书自然是有差别的,比如现在的您和我,不就是活生生的对比?我十多年前就在打工,到现在还只是个打工的,您当初在读书,现在却有无数人为您打工,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两个人一来一往没完没了了,刘彦无措地拿着菜单,不知道是否该打断他们。他怎么就从来不知道凌云端和袁双双是这么多话的人?
刘思柏方才还喜滋滋地管自己打量手上的电子表,现在饿了,委委屈屈地抱着肚子,撅着嘴。
刘彦心疼儿子,给他倒了杯水,硬着头皮打断两人的对话,“那个……要不先点菜吧?”
凌云端一见他说话,马上就收敛攻势,点头附和道:“行,小柏饿了吧,咱们先吃饭。”他接过菜单递给袁双双,说:“袁小姐,你是客人你先来。”
他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已经自居为刘彦的自己人了。
袁双双倒没继续跟他饶舌,大大方方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菜,而后又送回刘彦面前,说:“我点的都是我自己喜欢的,你也点几个。”
刘彦问了刘思柏跟凌云端的意见,加了几个菜。
菜上齐全了,他跟刘思柏埋头吃,幸好那两个还知道食不言,一顿饭总算能安安静静吃完。
碗碟撤下,换上饮料,现在才到谈话的时候。
刘彦看着袁双双,迟疑着开口:“袁小姐,我知道这个……都是你父母的意思,你本人的意愿大概是跟我一样的,我也——”
“不,”袁双双突然打断他,“跟你见面这是我的意思,跟我父母无关。”
“啊?为、为什么?”
“为什么?”袁双双笑着重复,好像刘彦不是在惊讶,而是讲了个笑话,“这还有为什么,当然是我觉得你不错,而你我又都是单身,这不是正好么,你来相亲难道不是为了找个人一起过日子?”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