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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如果你真考上了会不会赎我身啊?”
傻话。
赎你出来然后告诉哥哥的同僚我还曾经把自己的妹妹卖青楼里去?那岂不是得被人诟病连升迁都被影响?
有什么好说的呢。
和哥哥相处多年,他是个什么德行自己清楚,是个什么思路也很明白,想知道什么,照着他的思路推一遍,总能找到答案的。
因为太清楚,乃至于现在竟然无话可说。
朱颜默默又扒了一口饭,觉得心累。
“小妹……”朱颜不说话,不意味着朱颐也打算安静着灭亡,“那位老先生,可还健在?”
朱颜没想到朱颐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不过也没多想,只摇了摇头:“师父三年前已不在人世,我为师父守孝三年后才离开师父住处的。”
摇头这个动作,到底需要抬头看一眼。
朱颜看到的,是自己哥哥以及嫂嫂邢氏脸上,一点遗憾或者是伤感都没有。
朱颜也不以为意,到底师父是自己的恩人,算不上是哥哥的,师父死了这么一件事,对自己来说简直和天塌了一般,但是对于哥哥来说,也不过是个路人死了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她继续低头扒饭。
“阿颜啊……”这是嫂嫂邢氏打算打破这种沉默了,“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朱颜愣了愣。
这些年,一直在跟着师父学医,忙着背书,忙着认药材,忙着四处治病。
因为生生死死来的太过轻易,手里也不知接生过了几个婴儿,又送走了多少老人,一时之间也没那个心思算自己今年芳龄几何……
朱颜犹豫了小半天,甚至算了算天干地支,琢磨出来自己当年跟着师父出门,是十岁,在师父身边呆了五年,十五岁,最后守孝三年,十八岁,嗯,确定了:“额……对啊?”
然而,在这个“对啊”过后,就是一个未婚女子面对一个已经嫁了人的“过来人”的诸般善意的“你怎么还不嫁人不生孩子不放下少女心不尘埃落定不伺候丈夫”劝说。
人间惨剧,谁经历谁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嗯,能不能这么治我不知道。
这个病例我瞎掰的。
七八寸的针这个是女主的金手指。
不过粗大的刺进去就是为了放血这倒是真的(以前一直用的是粗大的针,现在已经变成了三菱针了,放血佳品,你值得拥有)。
☆、三姑六婆の暴击
“阿颜啊,自己在外面那么多年,有没有喜欢上那么几个年轻人?”
“没有诶啊哈哈哈。”
“隔壁张大娘的小儿子和你年纪也差不多,嫂嫂什么时候安排你和人家见见面,如果合适就找个媒婆说说亲好了,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了。”
“不用了呵呵呵。”
“街东头的王婆子最近娶的媳妇也和你一个年纪,人家才嫁进来没两年就生了三孩子,抱着那大胖小子在婆家几乎是横着走呢。我跟你说,女孩子有多大的能耐,都还不如自己个肚子争气。”
“嫂嫂说的是。”
“我给你说,咱们女子就讲究个尘埃落定,你这都老大不小了还不为自己的终身考虑,这几年还好,等过了二十岁啊,着急也没办法了……”
“嗯我知道了。”
……
于是。
明明没有生在后世也并没有体验到科学民主自由平等,却生生的体会了一把后世大龄女青年都体验过的春节回家不可避免的被催男友催相亲催婚娶催生子,也见识了一把那恨不得把每个女孩子都调。教得还读书的时候连小男生都不看一眼,毕业了之后就迅速找到男朋友,并且完成谈婚论嫁,生一胎,生二胎的整个过程的三姑六婆的巨大杀伤力。
果真让人欲。仙。欲。死,生不如死,还不能动手。
是的,动手。
比如说,卸了人家胳膊让她彻底闭嘴。
再比如说,在菜肴里面下点能让人拉肚子的玩意。
还可以比如,能彻底解决问题的把她毒哑。
可是怎么办呢,人家是善意的,你再对人家的善意不满意,也不能现在扇人家一耳光只图自己愉快。
再说了,听着嫂嫂这么念叨自己的终身大事,虽然是自己一点都不想聊的话题,但到底还能表明嫂嫂在努力的缓和自己和哥哥之间的关系,并且也在拙劣的表达她对自己的关心。
不说婚姻,不说生孩子,那还能说什么呢?
她还能指望嫂嫂脱口而出“你知道商阳穴应该怎么施针才会只影响膈肌不影响大肠吗?”或者是“瘟疫有哪几种,分别应当如何治疗,如何控制瘟疫传播”这种自己显然更加关心的学术问题么?
所以,朱颜只能无比心累的听着自己嫂嫂念叨,并且在思考除了“嗯好”、“哦对嘎”、“唔你说的对”、“啊哈哈哈”之外,还有什么词能够显得自己在认真听嫂嫂的劝告而不是神游天外,以及最近见过什么有点意思的病人——毕竟如果真的认认真真听这么一番催婚的言语,朱颜不保证自己会动手打人或者是开口毒舌。
佛祖保佑她。
朱颜到底是个大夫,听着自家嫂嫂的话题已经逐渐拐向了“生个孩子就能在夫家抬起头来”这么一个见鬼的母凭子贵的逻辑,再思考了一下自家哥哥的芳龄,仔细端详了一下嫂嫂的气色,终于找到了能够不继续听三姑六婆洗脑的办法:“嫂嫂,您这身体虽然确实有些问题,但调养一下,也不是不能生孩子。我给你把把脉怎么样?”
邢氏:“!”
世界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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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颜三姑六婆巨大的杀伤力的时候,知府府中,齐乾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感受着自己现在全身上下那难得的舒爽,想到了那小姑娘说的什么经脉不通可以治疗,以及自己家中还有那么几号人也苦于经脉不通,太医用尽法子都没有效果。
那几号人之中,七皇子是最令他牵挂的。
毕竟在他八年的太子生涯之中,和兄弟们多多少少都有不愉快,除了这一个从来坚定的站在太子这边,出谋划策,憋坏害人,扛事背锅,几次帮自己度过难关,因为经脉不通所以不良于行常年坐在轮椅上的七皇子,齐鸿。
最近的一次贡献,是自己主管的户部出现了亏空,御史台的人绕过了他这么个太子直接上奏了皇帝,亏得是他平时注意培养耳目,那消息也来的极快,在得到消息的时候知道只能去查户部的账本在皇帝责难之前自己说明清楚情况并且给明白解决方案,但自己能够看得懂账册的人全都在户部,让贼查贼这种事情自己还做不出来,于是老七就挺身而出,连夜带着一府的幕僚去把账查了个清楚,凌晨给了自己一个奏本之后就顶着一双熊猫眼回府睡觉了。
到现在,齐乾都还记得,自己照着那个奏本一板一眼的说明户部的问题,列出了一溜的谁是真的监守自盗谁看起来只是个从犯谁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从而彻底的解决了这么一次户部的危机并且愉快的打了幕后操控者的脸,还顺手抬出了另外一个比原来的记账模式要严谨细致到不知哪里去的记账方法之后,父皇对自己那赞许的神色。
不过齐乾没有特别明白。
他那位七弟,到底是长了一个什么构造的脑子,才能想出“复式记账法”这种看起来虽然简单,但是仔细想起来确实比现在户部的记账办法合理的玩意。
还有,七弟查完账出来之后,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什么熊猫眼……
熊猫,是何方神物?
是熊还是猫?
为什么叫熊猫不叫猫熊?
熊猫眼,是一种特别能够看清楚账本上有什么漏洞的眼睛么?
不明白无所谓,能捞功劳即可……
齐乾琢磨着,如果陆安半路捡回来的这个女孩子确实能够治疗经脉不通的话,把她带回帝京,给自己七弟看看腿,等七弟能够站起来了,自己还做太子也好今后登基了也罢,七弟也能给自己更大的助力。
于是,齐乾问:“小陆,你找到这位神医的时候,她身边有什么人在么?或者她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她今天看到她哥哥的那个反应,我看很有些不寻常呐……”
陆安知道自己家殿下是对朱颜有了兴趣,便也开始给他介绍朱颜是如何卸任胳膊免得被揩油的,说到了她被人揩油的时候齐乾在皱眉不语,听到了她居然用那种法子来保护自己的时候齐乾又抚掌大笑,连带着想起朱颜今日那一句一句讽刺别的大夫的话语,更是觉得这女子确实是个妙人。
整个过程中,主仆二人都没能注意到,大半夜来探望太子殿下,却因为他们主仆两人聊的正开心于是没有那个胆色打扰,于是只能默默退出的知府大人的身影。
知府大人的退出也不完全是为了给太子殿下了解一个女人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他一直奉行的理论是想上司之所想,在上司要做之前给上司把事情赶紧做了然后邀功。
之前的齐乾是困于便秘这么一个尴尬的事情,他即便想要代太子殿下解决烦心事,到底也没有那个代人排泄的功能,不过现在……
对个女人感兴趣,他还是可以把女人送太子殿下屋里的。
毕竟差点戳了太子殿下的菊花,如果不赶紧趁着人家还待在瓜州的时候让人家吃好玩好,泡到要泡的妹子,见到想见到的政通人和,自己这辈子的仕途确实也到此为止了。
于是,知府大人,连夜传了一个自己都没注意过的小厮。
也就是朱颜的哥哥朱颐。
到底是上司(准确的说应当是上司的上司)亲自交代,即便这时候还在很欢乐的看自己妻子劝说自己妹妹早点找个夫家嫁了别在娘家混吃混喝,到底朱颐也只能丢下饭碗,赶紧,连夜,出现在了知府大人面前。
在赶过来的时候,朱颐心里挺慌。
他知道知府大人最近心情不好,也知道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是府里住进了一个似乎很有身份的病号,每天知府大人都在花样骂那些没有拿出一个治疗方案的大夫,但是毕竟他的级别,还不至于知道那位贵客是太子殿下,也不至于知道她妹子一个人就治好了那位贵客让知府大人终于不至于因为太子殿下挂在自己的地界于是承担责任了。
所以,他心底里,实在是不明白知府大人这尊佛怎么会这么清楚明确的叫自己大半夜过去。
难道是因为他长的清秀知府大人要他去泻泻火?
啊啊啊好可怕!
带着满脑子不那么健康的联想,朱哥哥一心忐忑地冲到了安府,没成想,知府大人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句劈头盖脸的:“你妹,那个叫朱颜的姑娘,可还是个完璧之身?”
朱颐愣住了。
倒不是诧异那句在后世一般是理解成骂人话的“你妹”在这里应当作何解释,而是他确实不知道现在自己妹子的感情状况。
简单讲,是他根本不知道朱颜有没有有过,或者是正在有男人。
毕竟朱颜十岁就跟着一个老人走了,那老人三年前死的,而三年前朱颜十五岁……以朱颐的猜想……谁知道那老人带走朱颜是真的要好好传授一身医术,还是单纯的要找个小姑娘来一个一树梨花压海棠?
即便那老人是个正经人,妹妹也算是一个人活了三年,那三年过程中,谁知道遇到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朱颜长的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至少也娇小可人,真要发生了点什么……也没有特别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