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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低着头,没说话。
她也是顶级的大夫,也能看出在朱颐家里的时候,师飞尘本就在红光满面之内,微微有些死气,并且邢氏确实也没到月份,屋子里还有点点催产药的味道。
应当是师飞尘自己知道自己挺不了多久了,强行让邢氏生孩子骗自己过来才合理。
也正是在确定了这一点的基础上,才进一步推断了师飞尘根本没有另外收徒的心思。
“我也没有你师父那样的好运气和好耐心,能遇上你这么一个有学医的天赋的弟子,还费那么多年的心思把你教成材,我那些徒弟,不过是药奴里面有点本事,慢慢读了医书给自己解毒,我心情好便指导两句。”师飞尘也不在意朱颜的表情,手上只淡淡抚摸着书架上的一本一本医案,“年轻的时候觉得就这么过着也没什么,只是,人老了快入土,却觉得传承就这么断掉,还是有点不甘心。”
师飞尘也不在意朱颜不搭理他的态度,只慢慢说了下去:“更何况……我又不比你师父差到哪去,凭什么他有这么个乖徒弟继承衣钵,我却只能带着这辈子的所有药物毒物去死?”
“所以呢?”朱颜有些好奇。
人都死了你还要怎样,一定不服气我师父所以要把他挖出来鞭尸么?
或者你是要把我弄死让我师父也没有衣钵传承?
真不好意思,我师父是火葬。
至于我自己……
也真不好意思,我也有徒弟。
师飞尘笑道:“这些医案,我打算送到杏宅。”
朱颜霍然抬头。
感觉自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节奏不对!
你和我师父斗了一辈子,让我师父恨的八年都没提起你的名字,可见当年那爱恨情仇来的简直可以出话本子了,若不是祖先生我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个师叔,就这关系……你没道理对我这么好啊?
我可没做过什么人看到我都得纳头便拜的美梦。
“师叔?”朱颜试探性开口。
“我没有老糊涂。”师飞尘笑道,“我早年,也是想去杏宅教书的,那地方干净,孩子们也好学,七皇子是个心思纯净的人,青园……实在是个养老的好地方。”他悠悠叹息,“只是……总之我没去,也没那个开坛授业,有三千弟子,桃李满天下的福气。”
朱颜眨眨眼。
倒是没有反驳想杏宅的气氛。
“我这辈子实在是害死过太多人。”师飞尘悠悠笑道,“光是药奴都不在少数,不过好歹也没有白死。”他指着那满架的医案,“基础的记录都在这里,你带着杏宅的那些孩子们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便能造福万代。”师飞尘的声音忽然多了些许怅惘,“名声什么的我不介意,你愿意署谁的名都无所谓,反正……”
朱颜认真看着师飞尘,等着他的下文。
“千罪尽归我身,谁死后化为恶鬼来找我,我都接着。”师飞尘靠着轮椅,声音轻柔,神情甚至称不上寥落,“至少我于医道,并无亏欠。”
朱颜暗暗腹诽这个变态。
又隐隐对这个变态多了那么一丝两丝的崇敬。
却感觉到了师飞尘殷切的目光。
朱颜叹了口气。
能不答应么?
让这些东西付之一炬,难道药人白死了?那些罪都白受了?以后研究到这部分的时候,再找几个药人来试药?又多死多少人?
半晌,朱颜吐口:“好。”
师飞尘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师兄的弟子,果然有决断。”
朱颜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谢谢你夸我”,便听到师飞尘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不过,书送到杏宅归送到杏宅,目前,你暂时是回不去了。”
朱颜:“!”
半晌,朱颜干笑道:“师叔……”
师飞尘却没有回答,只是无比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朱颜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滚带爬上前去探师飞尘的脉息。
雀啄脉。
七大绝脉之一,无法可救。
师飞尘本人,睡的相当的安详。
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
朱颜眯着眼睛朝着门外看去。
暗骂了一声妈蛋。
推开门的,是齐恪。
“拖了这么多天,到底大夫斗不过阎罗王,他最终还是去了。”齐恪低低说了一声,慢慢吞吞走到师飞尘面前,抬手握住了还有余温的师飞尘的手,笑道:“阿颜,好久不见。”
朱颜戒备地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反正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齐恪含笑道,“他是我生身父亲。本来瞒天过海差点就成功了,偏生……还是被玄帝发现了,更不巧的是,玄帝的人比我们快,实在是没来得及在亡母棺内放具陈年的小儿尸首。”
朱颜从玄帝的态度里已经猜到了一些,现在被事主这么一承认,心里竟生出了一股“居然就这么不要脸的承认了”的感觉。
齐恪悠悠然笑着,眼神却是彻骨的冰凉:“这事……和你也不是没关系,至少,你还给戳破了有经验的大夫应当能摸出双胞胎的事实,再之前,那温泉宫的七叶一枝花,也是你戳破的。”
朱颜狠狠一抖,勉强鼓起勇气说道:“想灭口也好想泄愤也罢,该动手就动手吧。”
“不能杀你啊。”齐恪温柔地靠近了已经躲到墙角避无可避的朱颜,顺手一捞便反剪了朱颜双手,抬手卸了朱颜的腰带把她双手反绑,说的话还温柔无比,“既然瞒天过海不成,少不得用点别的心思。”
“你要怎样?”
“我父亲离开太医院后,玄帝是不再相信太医院了的,反而信你。”齐恪悠悠笑道,“我要你,进宫,毒死玄帝。”
朱颜心内转了转这个计划,笑道:“既然陛下已经发现,你自然不会那么傻陪着我进宫,那么……我是下毒还是治病,你又如何知道?”她撇撇嘴,“可别想用朱颐来威胁我,他还没那个分量。”朱颜又想了想,继续补充,“至于下毒……师叔走后,我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你也别想用毒来威胁我。如果你觉得我成了你的人便会听你的……”朱颜笑睨了齐恪一眼,“咱们试试?”
“哪儿那么龌龊的想法,还真以为我非你不可世上就你一个女人么?”齐恪轻轻微笑,抬手给朱颜吞了颗药丸,逼着她吃下去,才慢慢道,“毒我是毒不过你了,不过这既然有个现成的法子,我何必再弄别的毒?”
朱颜还没咂摸出来是个什么成分药便下了肚,才在琢磨什么是“现成的法子”,脑海里就渐渐有些昏沉,有些兴奋,她昏昏沉沉的问:“这是什么?”
“忘忧丹。”齐恪笑的相当的温柔,“你药箱里的那些早有人换掉了。京中成熟的罂粟花也被我都拔了。”他把无法反抗的朱颜拦腰抱起,轻柔放到床上,和声道,“我见过药瘾爆发的人是个什么反应,我还知道服用越多瘾头越大,我觉得侯家小姐那样的药量你可能咬咬牙还行,但是如果重一点……”
齐恪把朱颜绑在床上,却是秋毫无犯,着实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是扛不住的。我也知道要多吃几次才有效,所以,今天你暂时是回不去了,且吃出瘾了再说吧。”
朱颜的眼睛,渐渐的红了。
她开始挣扎,绳子入肉,却是挣扎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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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
短暂的对峙过后,房儒清终于洒然一笑,自己慢吞吞爬起来,大大咧咧坐下:“既然殿下不追究老臣的责任,淑妃娘娘呢?”
“不知者不罪。”齐鸿答的理所当然,“该在哪在哪。”
不怪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都不说玄帝本人都不想怪罪了,即便只看房儒清和房淑妃的兄妹之情……唔,概括一下这种感情的话,大概是如果房大人带兵杀回西京来,房淑妃被绑上城头,那么房大人绝对分分钟投降绝不二话。
如果现在他还坚持要治淑妃的罪,房儒清能分分钟反水。
那就美如画了。
本来自己就没势力,再去了玄帝的死忠粉脑残粉,难道要爷开飞机来登基么?
再说了,本来他从心底里就觉得淑妃是躺着也中枪的无辜,谁让自己外婆家原来这么不靠谱,谁让玄帝那个时候放心自己老婆在外面生孩子,说起来师飞尘夫妻都还委屈呢,即便是做了皇子,谁特么愿意自己的儿女巴巴给别人做了孩子。
阴家……
齐鸿磨牙。
你们这种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家外甥女的儿子,坑了外甥女一辈子也坑了另外一个家庭只为了自己家族的荣华富贵的德行……
让我一个学现代法治社会理论知识的都很想诛你们九族啊。
房儒清又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殿下的意思?”
齐鸿那句“陛下的意思”在嘴巴里转了转,最终决定好歹是给目前这位宰相级别的大人一个顺水人情,笑道:“孤会劝父皇。”说到这里,齐鸿终于把话题拐了回来,“现在大人可以说了?”
房儒清终于豪放地开了口:“北边瘟疫肆虐,据说北燕那边更是厉害……”
☆、救老妈or救女友
这么一直率地开口,可以推断房大人是接受了自己外甥不是外甥这个设定了。
不过齐鸿暂时还顾不上房大人现在的立场,他现在忙着在心底里骂一万声这个该死的没有疫苗的年代,问房大人:“大人是个什么打算?”
“平瘟疫是首位,其次……”房儒清阴笑道,“或许可以趁火打劫。”
“所以?”齐鸿挑眉。
主意很好啊你还来找我干嘛?瘟疫这种事你能够先做了再上报的,要不要趁火打劫首先你也得把瘟疫解决了你觉得呢?
房儒清似乎是感觉到了齐鸿的怨念,只解释道:“惜乎……无人可用。”
“怎会?”
“安知府怕自己也得了瘟疫,心生恐惧,挂冠跑了。”
齐鸿:我XX你个OO!
这特么也可以?
可以的其实。
古代社会交通通讯都很不方便,于是统治啊管理官员啊这种事情是相当的难弄的。
一个偏远的州郡,派个有野心有能力,政治经济一把抓的一把手过去,没两年他们就能有那个拉大旗造反的本事。
没办法,根本不好管。
人家要跑了,你当真要追……
说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确实好听。
但是人家往深山老林里面一躲,你找一个试试?
这又不是现代社会,这年头连个照片都没有,描述人的话语也就是白面无须正方脸,官府找杀人凶手的那个画影图形抽象的令人动容。
你能从文字描述里面认出人来?
再说了,现代社会都有范跑跑呢,安大人怕死跑个路,人家仕途都不要了你还要怎样啊!公务员就一定要为人民服务了?
齐鸿无奈的扶着额头:“简单讲,就是现在要找个能统帅全局的官员过去管事?最好再带几个医术过人的过去?这种?”
房大人点头。
困难点就在于这两年各种皇子完蛋,皇子一个人完蛋倒是事情不大,关键问题在于……皇子完蛋之后,在皇子门下的大臣们即便不株连,至少短时间之内是不方便用了。
于是偌大一个朝廷,无人可用了。
齐鸿揉着脑袋,好半天,有气无力地说:“让皇姐去,成兴远要照顾着父皇走不了,杏宅里面有几个医术和他相差仿佛的,让皇姐也带过去。”
房儒清愣住了。
“您说的是……镇国公主?”
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