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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被变为长生境的,是这冰天雪地的苦境,而千顷陂只是它在水中的倒影,所以千顷陂里才幻象森罗,四时无常,因为它不过是一方幻影,被锁入这里的人心中是何景象,它便是什么模样。
而且真正的出口是在苦境里的,不在千顷陂,所以没有人出的去。”
江澜听得有点一头雾水,但他没问任何问题,他不想拖凌策后腿。
凌策简单的解释完,环视了四周:“接下来,就去找绿裙女,或者凤和的所在罢。”
苦境既已抵达,找到人便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携手在苦境找了几个时辰,便找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箫韶宫——凤和在天界仙宫的名字。
看来他们运气还不错,竟找到了凤和的宫殿。
江澜正要动身进去,被凌策轻轻拦了一把,立刻狐疑地看向他。
凌策摸了摸他的头:“你修为退化,耳力自然不如从前,有人出来了。”
话一落,紧闭的宫门吱的一声,缓缓朝两边洞开。
门口里背着光走出个人影来,一身的黑袍在风里飘摇。
躲在暗处的两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像是觉得冷似的,凤和轻轻一抬手,身旁的提灯女上前一步,把一件厚实的黑色斗篷披在了他身上。
他裹了裹衣裳,一口朦胧的白气在唇间化开:“千灯,千顷陂里那两个人,如何了?”
这么天寒地坼的幻境,提灯女却依旧穿着袅娜的绿色长裙,衬出白皙的皮肤和玲珑的曲线,仿佛感觉不到四周的严寒。
青天白日,她挽着灯杆屈膝道:“回尊主,两位仙君,正在寻找此地的路上。”
空旷高寒的四野响起一声低低的自嘲般的笑,凤和抬手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道:“本座真是老了,分明昨晚还见过他们,今早却又问你。”
千灯恭敬道:“尊主寿与天齐。”
清冷细长的眸子一斜:“寿与天齐?”又冷笑一声,“痴人说梦罢了。”
千灯噤若寒蝉,灯笼在风中摇曳。
江澜这才注意到这个灯笼的不寻常。
外表虽与其他无异,但内里的火却无声无息,没有任何颤动——准确的说,那并不是一团火苗,而是一颗珠子。
“夜明珠?”凌策忽然在他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江澜看不出端倪,却知道这不是夜明珠。
他以前在天界随从凌策的时候,清垣宫里照明用的都是上好的夜明珠,他连每个珠子安放的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个个光芒温润如玉,并无这种火球一般的。
这显然不是一颗简单的珠子。
见他不答话,凌策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一摸江澜的手,冰凉。
江澜的身体日趋羸弱,自然也撑不住这样严寒的天气,何况底子本来就差。
他解下衣裳,给江澜披在身上,另一边的凤和没有再动静,只是一直望着远处。
衣服上身暖和了许多,江澜鼻尖冻得通红,看着凌策眼睛一弯,露出一个腼腆又温和的笑。
凌策顾左右而眨眼,指节抹了把鼻子,在江澜头上揉了一下,低声道:“回去收拾你。”
江澜:???
他没来得及问什么,前边又传来凤和的声音:“这个月的活人生气,收集够了吗?”
千灯双手奉上一个造型精致的紫铜瓶,垂首道:“尊主,都在这里了。”
寒风里凤和伸出了斗篷下的手,苍白瘦削,分明的指节轻轻攥住了瓶子,拇指一挑,瓶盖卟的一声打开了。
瓶子里飘出一缕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都被吸入了凤和口中。
渐渐的,凤和的脸色好了许多,身上的魔气也散去不少。
果然如凌策所想,凤和囚禁生人,就是为了吸取他们身上的生气,将自己化为凡人。
可究竟是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即便魔族被仙界压迫,可至少寿命比凡人多许多,而且能力也强很多,像凤和这种,可谓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放弃这一切,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江澜一个走神,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谁!”千灯厉喝一声,正欲施法,眼前却冒出了一只瘦削的手。
那只手风轻云淡地挥了挥,幅度小到微不可见,手的主人看着某一块石头,笑道:“我似乎听到了素闻仙君的声音?此地严寒,仙君可要小心,别冻坏了身子。”
江澜从石头后站起来,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衣服,不冷不淡道:“有劳凤和帝君关心。”
凤和一挑眉,目光落在了另一旁,笑眯眯道:“凌策帝君也在?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凌策没说话,目光在他身上一停,便正过脸,没打算搭腔。
凤和像是全然没看见他不屑的神色,依旧笑如春风:“看来帝君是恢复记忆了?”
凤和的气息与天界时大不相同,说话也不似以前那般淡然,一身魔族的打扮,加上阴阳怪气的语调,显得不伦不类又诡异莫测。
他将手中铜瓶递给身旁的绿裙女,收了手,缓步走下冰块般的台阶,看着凌策道:“既然如此,我们之间,是不是该算一笔账?”
凤和口中的账,自然是指凌策当初弑仙的账。
他步步逼近,目光由浅及深,斗篷下的手心里,已经暗暗凝聚起了一团黑色的魔元。
凌策神色自若,暗自将江澜护了护,直视着凤和,语气讽刺道:“半魔半人之身,也妄想和本座一较高下?”
凤和眯起眼,唇间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帝君大可一试。”
话落,一团魔气陡然从斗篷下飞出,直冲凌策而去!
铮——
一声清肃剑啸!
凌策早已有所准备,袖手一挥,将归出鞘,挡住了攻击,侧身一揽,带着江澜退了几步,旋即手心一凝,将归剑霎时化出无数虚影,万剑飘雨、直向凤和刺去!
几乎同时,铮铮剑刃寒光一闪,江澜背上的的归离剑也同时出鞘,一齐刺了过去!
剑影纷啸飒沓,凤和却十分从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好似面前的不是剑雨而是漫天落英飞花,他则只是个赏花的人。
他手指不紧不慢得解开了斗篷朝前面一挥,霎时间,剑影被通通挡住弹回!
“小心!”江澜的手刚抓住凌策的肩,却只摸到他长袍布料的柔滑之感,未几,凌策已经闪身前进了几步,离凤和更近了。
剑影弹回,却好似长了手脚一般,纷纷避开了凌策和江澜,斩入虚空。
江澜抓了个空,心跳猛的一滞,一种莫名的不好的预感狂风骇浪一样涌上心头。
果然,还不等他回神,凌策手里已经变出了一道银鞭,烈风登时拔地而起,吹得人骨子里都冷透了。
“这笔账,是该好好算算。”凌策冷笑一声,银鞭扬起,凤和脸色一冷,随即闪身,鞭子打在地上,一阵阵的地颤和噼啪之声。
他目光似融入了这冰封山河中,寒冷又犀利,一字一字道:“火烧落羽山,囚禁千顷陂,今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凤和虽然处于被动之势,面色却依旧气定神闲,躲避不及时也被打了几道,却只是闷哼了一声,笑得狰狞:“凌策啊凌策,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啪——
又一道鞭子打在身上,凌策步步紧逼,凤和相继挨了几下,终于没忍住,吐出一小口血来。
然而凤和却笑得更冷了。
那一瞬,凌策突然发现了什么,猛的回头:“小心!素闻!”
铮——!
江澜不知在想什么,回过神来时,就只见身后归离剑和一道灯杆杠上了,握着灯杆的人正是随从在凤和身侧的那个名唤千灯的绿裙女。
几乎同时,他又听见凌策闷哼了一声,脚下冰面刹那洒落一片血雨。
“凌策!”
“让开!”
凌策低吼一声,竟把江澜给唬住了,他笑着抹去了嘴角的血,转身,手上银鞭一扬:“凤和帝君这一掌还算有点滋味,不过和本座比,差远了。”
银鞭刹那间光芒大盛,万里无云的晴空顿时黑云翻涌,电闪雷鸣。层叠的云海中,还有噼里啪啦的蓝色电光隐约闪烁。
“天雷?”江澜先是愣了,后又蓦地反应过来,向前怒吼道,“不要命了?!”
“站住!”还不待他靠近凌策,千灯出手如电,迅速扣住他肩膀。
“滚开!”归离剑入手,江澜扬手一挥,千灯敏捷地躲过了不说,还在须臾间给了他一掌。
江澜堪堪躲过了,旋即迎面又是一掌。
天空中雷电愈发密集闪亮,云层后隐约有熊熊火光明灭。
境界到了一定地步的仙人,可以凭一己之力招引天雷,惩治大恶之人,凌策如今的灵力本不够引来天雷,此刻既然引来了,定是他又消耗了命元换修为一时暴涨。
被千灯缠住的江澜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气不打一出来,一时间脑子里全是凌策的安危,连千灯的攻击都有些应付不来了。
“笨蛋!傻子!”江澜一边应付着千灯一边在心里大骂着凌策,“打不过不会跑吗!逞什么能,装什么好汉!”
全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腹诽的凌策还是一脸镇静,手中银鞭直指万丈苍穹,凝聚着天雷之力,仿佛一道尖锐犀利的长剑。
凤和也没有要躲的意思,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天空,道:“天雷这东西,本座受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没什么稀奇,倒是帝君,不去帮帮素闻仙君吗?他可是被千灯打了好几次了。”
凌策冷笑一声,手中扬鞭:“被打的怕是那个提灯的东西罢?”
咔——
业火惊雷从天而降,瞬间将凤和的身影淹没。
业火灼身之痛即使是凌策也觉得难熬,谁料凤和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还站得很直,云淡风轻得像是站在孟春暖风里。
凌策顾不得多想,回头接应江澜。
江澜正和千灯打得不可开交,凌策直接一剑飞过去分开了两人。
见势不妙,千灯迅速化作一道绿影,飞去了凤和那边,惊叫了几声尊主。
滚滚业火中忽然传来一声低沉阴森的冷笑:“叫什么,本座好得很。”
不远处刚把江澜扶起来地凌策身子一僵,猛的回头看去。
只见业火越燃越旺,火苗在狂风里直指青天,忽然砰的一声爆炸开来,热浪顿时向四面八方滚去,
热浪灼身,凌策压着江澜趴在了地上,只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痛。
手肘撑地,他回头一看,凤和站在原地,毫发无损地冲这边一笑,笑容里说不出的诡谲和森然。
凌策无力地咳出一口血,给江澜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声音轻得快散了:“五、行珠……”
说完,他迷蒙地眨了眨眼,看了江澜最后一眼,垂下头。
转瞬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江澜喉间绷紧,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出来了,手指颤巍巍地往凌策鼻间送去。
感知到那微弱呼吸的一刻,他蓦地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抱紧了身上的人,把头深深埋到他肩窝里,低声哭了起来。
还活着。
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会有一更,晚,勿等,么么
☆、长笛一声人倚楼
就在江澜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手心里冰凉的触感却提醒了他。
他怔怔张开手,是一颗透明的珠子。
五行珠……五行珠。
这个名字他一定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