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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料理蝙蝠的姿势看起来很有经验啊。
……
仲奚当年还是散修时没少在野外逮了灵鸟烤来吃，压根儿没把这专业的拎鸟动作当一回事。他将劳埃德往石桌上一放，顺手压住他的翅膀，问云修道：“人带来了，你说有事情要他做？”
“对。”云修微笑地看着劳埃德，用灵力在空气中写下一串碧绿的符号。
“这个邮箱记住了吗？我待会儿给你一台电脑，你去查一查邮箱主人的ip、个人信息和上次登录地点。”
毕竟华修公司目前没有靠谱的信息技术专家，只能临时从身边拉壮丁了。
劳埃德眨眨眼，将那串邮箱记在心中。
“我……”他组织语言，想要讨点好处。
将功赎罪也需要动力，最好能让面前这几个华夏人把自己放了，或者，再次一点，别继续和安塞德斯那个变态还有灰扑扑的臭狼睡一个房间。
——他们俩一个不用睡觉，整晚上咔哧咔哧地怪笑着保养自己的骨头架子，另一个打鼾说梦话还磨牙，吵得不行，让以前在城堡里天天泡红酒玫瑰花浴睡美容觉的吸血鬼公爵感觉自己倒了八辈子大霉。
——遇上这两个狱友，他的黑眼圈都加深了！
劳埃德还在发挥自己巧舌如簧的优势，试图阐述一点小小的好处费对于激励外包人员燃起工作热情的重要性。
“可以是可以，但我还需要一些额外的承诺，比如……”
一句话没说完，顾临渊的眼刀已经杀了过来。
他吩咐仲奚：“既然不愿意好好工作，那就炖了吧，今天中午记得给那头蠢狼喝蝙蝠汤。”
劳埃德：“……”
“不！别别别！”眼看剑修的手就要来抓翅膀根，他用两只翅膀抱住头，大喊道：“我干！我这就干！说！什么时候要成果？”
“五小时之内。”顾临渊冷冷道。
他回过头，转眼换了一副求表扬的面孔对云修道：“看，这就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修：“……”
对，不愧是当了上百年魔尊的龙，很有御下之道。
……
最终，劳埃德唯一争取到的福利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化为人形的权利。
因为蝙蝠的爪子太小，敲不了键盘。
他一脸愤世嫉俗地哒哒哒，就当手底下是安塞德斯和臭狼的脸。
——这么一想，果然更有干劲了！
和戴着金丝边眼镜，在充满梦呓和骨骼摩擦声的暗室内敲击键盘的吸血鬼公爵不同，圣骑士组合那边进度神速，很快就得出了新的成果。
西蒙一脸惊奇地看着手指如飞，光速破译着一段又一段代码的雅各。
“兄弟，我说，你这个速度也太惊人了，简直就像是考试之前拿到了卷子，在考场上默写自己做的小抄一样！不瞒你说，我读书的时候经常这么干！”
“……”
雅各一点儿也没有和他逗乐子的心情。望着电脑屏幕散发的微光，他面色冷肃，如同凝了一层霜，顺利地通过邮箱的关联登陆进一家私人银行的VIP账号。
“你说的没错。”雅各看着账户里那一连串零，以及显示寄存在私人银行保险箱里的贵重物品信息，回答西蒙道：“事实上，这些东西就是我亲自写的。”
……在那个遥远的，已经被他自己彻底遗忘的曾经。
第149章 记忆拼图
如果将网络世界比作一道门； 那么雅各是在作弊般地破解着自己之前亲手设下的门锁； 而与他不同； 吸血鬼劳埃德在面对组成这道门的那些代码时则感到一筹莫展。
这是代码吗？这是天书！
想到在中午菜单上挂了号的蝙蝠汤； 吸血鬼公爵愁得头都要秃了。
“哦！该死！这不是二进制码！不是！这些古怪的符号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有些该死的眼熟？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劳埃德抓狂地揪着自己金色的头发，站起来绕着桌子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大概过了有三分钟； 他突然站定，在安塞德斯和狼人西格尔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一拍桌子； 脸上露出受了惊吓的表情。
“我想起来了！”他高声叫道：“这是亚特兰蒂斯文字！是失落在深海的远古文明——亚特兰蒂斯！”
劳埃德曾经在黑暗议会的一本魔法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文字； 拥有这本魔法书的炼金师是个难得一见的老学究、书呆子，人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亲眼看到传说中繁荣壮观华美到极致、又在顷刻间灰飞烟灭的人鱼帝国——亚特兰蒂斯。
为此他做了许多研究。
当然，像炼金师这样的老实人在黑暗世界是活不久的。在他被仇家杀死后； 看在他曾经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份上； 劳埃德顺手接受了这个老实人的全部遗产，又顺手解决掉了炼金师的仇家； 权当是报酬。
“日行一善。”
吸血鬼公爵优雅地用手帕抹掉唇角的一滴鲜血； 扔下了手中的几具干尸。
他从魔法袋里掏出一包处女鲜血加番茄汁，“哧溜哧溜”地吸着饮料； 觉得自己简直善良死了。
这本古代魔法书就是炼金师遗物的一部分。
“亚特兰蒂斯文字怎么会出现在那个邮箱附带的加密代码中？难道当年有人鱼从那场毁灭整座亚特兰蒂斯大陆的灾难中侥幸逃脱了？那么以他们的科技力量； 又为什么从未在大陆上扬名？”
同样作为非人物种； 劳埃德自然了解亚特兰蒂斯人的心态； 他可不认为那些人鱼会清心寡欲； 甘愿数千年如一日默默无闻地在深海中游荡。
——力量使人膨胀； 凡是拥有了超乎寻常人的力量； 就有了肆意妄为的通行证，而人鱼，或者说任何生物，都难以经受住这样的诱惑。
对于那群野心勃勃的，曾经在深海中建立起罕为人知庞大帝国的人鱼，就算劳埃德变成蝙蝠后是个货真价实的瞎子，也不会天真到认为他们是一群金鱼一样只会吐泡泡的乖宝宝。
·
“价值上亿的黄金、珍珠、砗渠，有上千年历史的精美石雕和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绘画？”西蒙阅读着电脑屏幕上对于保险柜中珍贵藏品的介绍，难以置信地惊叹道：“这是哪个福布斯富豪的私人收藏？或者是隐世家族？哦，兄弟，不得不说，我真讨厌这些该死的有钱人！”
圣骑士说得义正言辞，就好像他自己不是个该死的有钱人一样。
雅各没有对这种“身价百万欧元的富豪对着身家亿万富豪哭穷”的行为报以任何评价，他按照潜意识的指引输入了长达24位的查询密码，然后对着屏幕上的密码发呆。
“Zhouqing，Siren and Neptune（周清、塞壬和涅普顿）”
回忆了一下魍魉植物园中那个叫做周清的，带着一个孩子的单亲爸爸，雅各心态有点崩。
他对那个年轻爸爸一直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失忆前真的认识人家，更想象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拿别人家孩子、别人家孩子的爹还有另外一个有些陌生、但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应该属于自己的名字作为保险柜的密码。
“……”
怎么说呢，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有点变态。
不，纠正一下，是非常变态。
……
难得的走神使得雅各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西蒙的说话声，等到他又思索了一阵，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西蒙已经就“社会财富分配不均对于神职人员心灵产生的巨大伤害”发表了一篇长达五分钟的高论，并且拿了个茶杯准备喝口水再接再厉。
他不得不打断比五百个鸭子还吵的舍友道：“这些不是哪个福布斯富豪的收藏，是我的。”
“什么？？？”
西蒙的神色里写满了“对不起我没听懂，你再说一遍？”
雅各十分确定道：“虽然还没有完全回忆起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些东西的确曾经属于，或者现在依旧属于我。”
西蒙：“……”
他沉默了三秒钟，咽下了嘴边的——
“既然这么有钱还等什么？正面上我！”
圣骑士觉得，自己作为神职人员，应该矜持一点，至少不能太没节操。于是他矜持地对自己的好兄弟道：“教廷资深圣骑士，正直可靠身体健康器大活好还不挑剔，诚信包养考虑一下？”
雅各：“……”
他用一种“你在逗我”的眼神看了眼圣骑士，发现自己的舍友眼中写满了诚恳，认真，以及“壕做友”的热切。
除了他是个板上钉钉的直男，曾经一年换了十三个女朋友之外，一切都恰到好处。
基于在同一间宿舍住了七八年的舍友情谊，雅各没有嫌弃西蒙，也没有把他打包扔到楼下的绿化带上清醒一下。
他用圣光术将高大的圣骑士推离自己半米之外，冷静地解释道：“我觉得我已经结婚了。”
虽然还不知道结婚对象是谁，但是通过查阅财产托管记录上的第一遗产继承人，他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推测。
这个猜测让他惊喜。
“我不介意婚外情。”西蒙片刻都没有犹豫，他微微勾起唇角，蔚蓝色双眼如同海洋般潋滟多情。
圣骑士从这几天在华夏国看的电视剧上得到了灵感，正准备继续煽情几句，比如说——
“我会远远地看着你们，不打扰你们的生活，你们只要将我当做小猫小狗，每月给个几百万抚养费就好……”
雅各用一句话堵死了他没出口的所有废话：“我介意。”
西蒙：“……”
昨天还是同睡一间屋的好基友，今天就开始介意我的存在。
有了老婆的男人，变得是不是太快了？
圣骑士耸耸肩，见兄弟的情绪已经从突然找回记忆的震惊惶惑难以置信中恢复过来，于是见好就收地停止了自己玩笑打岔的行为，认真道：“OK，说真的，兄弟，我觉得你一定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丈夫。”
雅各胸中一暖，抬手和他击了下掌。
“谢了，兄弟，你也是个万里挑一的好舍友。”
……
“所以说，你找回了自己记忆的一部分。你是个亚特兰蒂斯人？”
“准确来说，我是亚特兰蒂斯人的后裔。”
“OK，没差了，那么说来你是条人鱼，”西蒙惊叹：“尾巴可以给我看看么？”
他一脸好奇。
“……”
记忆如同拼图，一旦被一片片地找回，深藏在血脉中对面魔力就开始蠢蠢欲动。
雅各没有压制这种感觉。
他放任本能带领自己解开深藏在灵魂之中的桎梏，感受着某一部分的天赋被触动，自己的双腿渐渐合拢，伸长，长出坚硬锋利的鳞片，变得更加强健，更加有力，最终——
“哦！Fuck！”
西蒙捂住脸，向后仰倒，一条鱼尾无辜地从他的脸上移开，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尖端的分岔在圣骑士脸上留下两道明晃晃的印子。
“抱歉。”雅各用圣光治愈了他再一次被打出来的黑眼圈：“我还控制不好这条尾巴的动作。”
“所以说它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打我？”西蒙不可置信。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说完便赞叹地欣赏着那条在阳光下灿烂夺目，如同流淌着黄金的金色鱼尾，在雅各抱歉的目光中摆摆手道：“算啦，没什么，谁让我刚才问你要包养费来着。”
“……”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那么小气的……鱼。
雅各咽下了嘴巴的这句话，他继续对西蒙解说道：“我找回了一些远古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