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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更夸张的是洗头小妹，她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发卷，尖利的叫声在夜色中能传出去三条街——
“来人啊！又有小偷来偷东西了！！！”
格鲁希：“……”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他弓起背，后腿蓄力，喉咙间发出低吼，露出尖利的獠牙。
眼看自己的蠢手下就要扑上去解决了那个碍事的女人，灰灰淡定地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头。
“吼……唔？”
格鲁希的头直接被老大按进了地上一口缺了井盖的下水井里。灰灰怜爱地拍了拍他的狗头：“吼什么吼？要用智慧解决问题，不要用暴力！”
说罢，他从违建房的阴影里走出去，在腰间的储物戒指里掏了掏，掏出一根最大号的斗笔，左手拎桶，右手拎笔，灰灰饱蘸红色墨汁，在对面的白墙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圈，然后在红圈里写了个既有力度的“拆”字。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转过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洗头小妹：“叫什么叫？拆迁办的来办事不行吗？”
“……”
洗头小妹愣了足足三秒，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接着刚才气息悠长的尖叫倒抽一口冷气，饱含激动地追问道：“要拆了？我们这里真的要拆了？！！！”
“是。”灰灰又蘸了一下墨汁，干脆在她那间小发廊门口也附赠了一个带着红圈的“拆”字。
“拆一还一，还有拆迁安置补偿费，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小妹惊喜得像是快要晕过去。
“您忙，我去给您倒杯水，要饮料吗？”
“……不用。”
被拒绝后，洗头小妹梦幻地走进发廊，准备向亲朋好友远亲近邻报告这个好消息。
——洗剪吹了这么多年，我Lucy老师终于也要成为有钱人了！！！
“……”
等到她一头卷毛的背影消失在发廊里，灰灰终于松了口气。
他把用来充当刷子的斗笔从桶里拎出来，心疼地甩了甩，又用了一个清泉术洗洗。
天呢，这可是拔了一年尾巴尖儿上的毛才炼制成的狼毫笔，这么棒棒的法器，他还想拿来送给以后的狼妹子呢！
格鲁希也终于把绷直的尾巴松了下来。
他摇了摇尾巴，狗腿地跑到老大面前献殷勤——
“还是老大见多识广，诡计多……哦不，足智多谋，这么轻松就搞定了那个比尖叫鸡还要烦的女人！”
虽然不明白具体是个什么原理，但他决定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照老大的方法来！
反正老大总是对的！
“……”
灰灰还不知道小弟心中对于自己的崇拜已经上升到了盲目的程度。他点点头，吩咐格鲁希道：“以后干活小心点儿！”
灰灰心中暗自幸庆——
幸亏这是城中村，要搁居民区你说自己是拆迁办的试试？怕不是要被人打出一脸血！
……
“真人，我们立刻实施抓捕行动吗？”
自从得到了D先生行动的具体时间后，无为真人也没闲着，他打了份报告，抓紧时间将附近几个省市常驻的华修公司工作人员都召集到了乐陵市来。
他们此刻正躲在对面一家小宾馆的房间里，拿红外望远镜观察着四个狼人的动作。
小宾馆前台平时接待的都是在酒吧里看对眼共赴巫山的男女，乍一看到这么多人来订标间，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要搞什么不和谐聚会。
“对、对不起，我们的标间只允许两位客人一同入住。”前台壮着胆子拒绝。
时间紧，来不及解释，无为真人直接将自己在特殊部门挂着的证件往前台跟前一拍：“警察办案！”
他又顺手从兜里掏出鸭梨X，“订一个八小时的钟点房，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微、微信。”
前台指了指桌子上的二维码，万万没想到自己也能遇见这如同电影情节般刺激的一幕。
无为真人多给他付了一倍的钱，将订单往前台面前一拍：“封口费，记得别说我们来过。”
“没问题！”
前台干脆利落地应道，直接把住客登记簿上那一页撕了交给无为真人：“您放心，我别的好处没有，就是嘴紧！”
无为真人：“……”
他接过写着自己姓名的登记簿，伸手一揉，将它化作飞灰扔进了垃圾箱里。
……但愿吧。
此刻，任由另外几名弟子监控狼人们的举动，无为真人带着一只无线耳机，正在监听从云修那里传来的信号。
舞台上的白龙神已经结束了他毫无意义的欢迎致辞，拍拍手，从自己的储物法器中取出了那棵在黑暗世界里引起了腥风血雨的安期枣树。
台下的黑暗世界成员不由前倾着身子，想要仔细观察这棵能够“让活着的人永葆青春，让早已死去的巫妖重新拥有生命，让吸血鬼不再依赖血液，让狼人月圆之日不必变身”的东方神树。
……除了叶片绿了点，结的枣子多了点，树冠茂盛了点，和乡下几十块一棵的枣树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最终确定。
舞台上的D先生神秘地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枣树棕色的树干——
“是的，这就是一棵普通的枣树，除了它的祖先在上古时期是赫赫有名的安期枣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既不能延年益寿，也不能起死回生。”
“……”
耳机中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嘈杂起来，可以听到有好几声响亮的玻璃碎裂声，听起来像是有人把玻璃杯给砸了，好像还有人正抡起啤酒瓶子往舞台上扔。
“你TM在逗我？”
场景一片混乱。
但白龙神可是在东京小巨蛋开过演唱会的男人，倭国粉丝给偶像泼硫酸寄刀片的疯狂他都见识过，哪会怕区区这几个黑粉。
他将被扔上舞台的啤酒踢了下去，把麦克风放在嘴边，大声道：“现在，觉得不满意的客人可以走了！”
“MD，玩我？”
“凭什么？！”
凭心而论，这些能收到（或抢到）请柬的客人都不是什么小人物，白白被人耍了这一遭，还亏了一趟机票钱，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我不走，让D先生出来和我们说个清楚！”
有个满脸凶肉的壮汉叫嚷着，深秋的天气里，他却穿着短袖，鼓鼓的胸肌把衬衫领口的纽扣撑得几乎要爆开，凶恶的神情看起来像是要干了舞台上这个小白脸。
白龙神毫不畏惧，他不屑地轻哼一声，略抬了抬手，酒吧自舞台以外的地面上开始升起一层又一层的血红色阵纹，如同繁复盛开的曼珠沙华，将白龙神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些血色阵纹蛮不讲理地缠绕上壮汉的身体，扎入他的血管和经络，转眼间将威风八面的叫嚣者吸成了一具空壳。
“啪嗒”，轻微的倒地声。
酒吧内一片安静，噤若寒蝉。
地上的血色阵纹因为吸饱了富含魔力的血液，转瞬间盛开得更加鲜艳。
舞台上的白龙神微笑着，舌尖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
他深呼吸，看着台下震惊的观众们，嘶嘶道：“要么滚，要么死……要么，安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
第154章 白玉太岁
“要么滚，要么死。”
白龙神的宣言实在太过石破天惊； 就连酒吧内的黑暗生物也被他的自信给吓到了； 他们不由安静下来； 警惕地看着台上的主持人。
“这个威胁我给满分。”顾临渊悄悄对云修道。
酒吧对面的房间里，无为真人也吩咐手下的弟子道：“先不要妄动，让贫道看看这条白蛟究竟要做什么？”
这一刻； 站在挂满小彩灯的舞台上； 白龙神志得意满； 气场两米五！
唯一感觉有些不适的，可能只有酒吧外的格鲁希。
在红色阵纹吸干酒吧内壮汉的那一刻，他身体一顿，喝醉了酒般左腿绊右腿，“啪叽”一下，将自己摔成了一个大写的“木”字。
灰灰：“……”
他担心地拈起饱蘸颜料的秃尾巴； 担心头号手下把自己给摔傻了。
于是的“木”字； 变成了“大”字。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格鲁希才把眼前转个不停的星星给按回去。他从地上抬起头来； 深呼吸； 揉了揉鼻子，两管鼻血从狼脸上流了下来。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灰灰：“……”
他嫌弃地扔掉了手中的秃尾巴，递给呈“不”字形的狼人一条手帕； “擦擦。”
脸都扁了； 能看吗？丢不丢我们萨摩耶一族的形象？
格鲁希粗放地撸了一把鼻血； 转过头面对两个萨摩耶一族的小弟，兴高采烈道：“咱们报仇啦！”
“什么？”
在小弟惊喜又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灰黑色巨狼梆梆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夸口道：“真的！不骗人！我刚刚干掉了喀尔巴阡狼族的二把手！把他给吸干啦！”
狼人小哥A：“……”
“哦，”他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鼓励前老大：“加油！继续努力！”
格鲁希：？？？
他一脸懵逼，我都这么棒棒哒了你居然不多表扬几句？打压了积极性可怎么办？
狼人小哥B则务实得多，他扳着爪子给前老大算了一笔账——
“我们来计算一下。参与灭族计划的一共有莱卡翁和喀尔巴阡两支狼族，他们的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都是咱们的重点狙击对象，所以你目前为止一共报了六分之一的仇。如果按照重要性加权，二把手乘以系数0。5，三把手乘以0。25，那么你目前为止才报了七分之一的仇。当然，已经不错了。”
“还有七分之六，继续努力！”说罢，狼人小哥B学着同伴的样子慈祥地拍了拍前老大的肩，意思很明显——
革命尚未成功，老大仍需卖血！
格鲁希目瞪狗呆，望着自己的手下如同望外星狼，像是第一天发现他的数学居然这么好！
关键时刻，还是灰灰起了恻隐之心。
他招招手，转移了两个狼人小哥批判前老大的注意力，问格鲁希：“刚刚怎么了？”
“嗯……”格鲁希考虑了一下，想到自己还没有报的那七分之六的仇，决定继续昧着良心说谎。
于是他诚恳道：“刚吸了一个实力强大的狼人，大补，补上火了。”
没看鼻血都留了两道吗？
格鲁希觉得这个理由十分具有说服力，他专注地直视灰灰，脑海中不断为自己催眠：“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
这么重复了三遍，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一双眼睛圆溜溜水润润，原本邪魅的狼眼被格鲁希硬是睁出了狗狗眼的感觉。
灰灰：“……”
他礼貌性地忽略灰黑色巨狼打颤的四条腿，装作自己真的信了。
灰灰的目光透过黑暗和墙壁看向酒吧内侧。在他的视野里，红黑色的生命能量经过脚下魔法阵的运转，被分离成为两部分，鲜红的灵魂之力顺着内侧的阵纹涓流般飞向白龙神的身上，而占据更大部分的黑色杂质则在被阵法消耗一部分后，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格鲁希的身上，几乎快要将高大的狼人给压垮了。
灰灰悄咪咪地伸出爪子，从他身上勾下一丝黑气，闻了一下。
“嘶，好吃。”
自从离开了魍魉界，好久没尝到滋味儿这么醇正的魔气了。
就是少了点儿佐料，有些单调。
灰灰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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