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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住鲛人的水晶囚笼终于距离顾临渊只有一臂的距离。
小鲛人的手在水里摸了摸,随后高高举起来,带着天真和畏惧偷偷看了一眼顾临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给我的?”
鲛人点头。
黑龙漫不经心地低下头,想看看这小东西要玩什么花招。
然后——
“……”
沧海月明珠有泪。
合拢的掌心里,无数海蓝色的小水珠聚聚散散,互相碰撞,深海般幽远的光晕将鲛人白皙的掌心映照得一片静谧,如同最美的幻梦。
小鲛人又将手往上递了递,然后撒娇般轻轻叫了一声,看向身后的方向。
“你的买身钱?”
顾临渊无师自通了这个小哑巴的意思。
黑色的脑袋迫不及待地又点了点。
“呵呵。”顾临渊冷笑一声,一朵水花飞起,掠过鲛人手中的鲛珠。
“没收了。小小年纪,都什么思想?”
龙君是这么容易就被金银珠宝腐蚀的龙吗?
感情刚才哭了半天,不是真伤心,是想借机行贿,正准备贿赂呢。
顾临渊顿时迁怒起了那个不知藏在哪儿的拐卖犯,好好一条鱼,硬生生被他给教坏了!
“……”
小鲛人见顾临渊把鲛珠放进储物袋里,又眼含期待地叫了一声。
这傻鱼这辈子见的贪污受贿场景多了,连行贿手段都无师自通,可惜从来没见过像顾临渊这种只拿钱不办事的黑社会龙。
他期待地等了一小会儿,没等来刑满释放,反而被顾临渊从海里活生生拎起来,随手扔了一块鲛绡过去裹住上半身,然后对云修道:“一会儿交给华修公司的人,他们人类不是有什么宝贝回家计划吗?问他们查不查拐卖妖口。”
“……呜哇!”
鲛人被云修拎起来的时候是懵的,隔了三秒钟,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边挣扎一边放声大哭。
他这回显然是真伤心,从脸上流下的都不是鲛珠了,是眼泪,像个关不住的水龙头。
云修犹豫了一下,给了哭成泪包的小鲛人一个沉睡术,防止这条傻鱼一会儿把自己体内的水分给哭干了。
·
安置好了鲛人,顾临渊总算有时间去料理那颗从一开始就让他格外注意的小石子了。
周围的空间已经被云修完全固定住,顾临渊没多花什么心思,龙爪直直穿过静止的海水和气流,抓向那枚被加强版蒲公英糊了一脸的倒霉石子儿。
在接触到石子儿的那一刻,周围的风浪如同退潮般骤然从他身边消失,黑暗一波一波地涌了上来。
一个恍惚之间,云修、鲛人以及远处的角雕和近处的台风眼从他的脑海中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从黑色的天穹上方狰狞扭曲地落下的雷霆,以及劫雷砸在身上时那股仿佛深入骨髓的剧烈疼痛。
天空是黑色的,大海也是黑色的,紫色的雷霆如同上天震怒,撕裂天空,撕裂大海,挟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刺痛他的眼睛。海浪翻涌,天河倒挂,眼前的一幕仿佛世界末日,让人绝望。
刚长出龙角的黑色幼龙发出不甘的长吟,毫不畏惧地和劫雷相持着,可他到底年幼,在一道又一道的雷霆下气息越来越弱,黄金般的双眸渐渐熄灭。
终于,黑龙鳞片剥落,筋断骨折,化为手指粗的原形无力地向海水中坠落去。
就在这时,天光乍破。
一抹月光般的银色从天际走来,突然闯入他的眼睛,占据了全部视线。
温暖的手接住了黑龙的身体,来人回头向天边未尽的劫雷看了一眼,轻轻一摆手,无边无际的劫雷被轻而易举地挡在了他温暖的怀抱之外。
来人低下头,月色般静谧的眼睛深处藏着一丝好奇,饶有兴味地对顾临渊道:“咦,一只烤泥鳅?”
“……”
说时迟,那时快,顾临渊从猝不及防陷入幻境,再到挣脱出来也不过用了几秒钟的时间。
作为一个化神期妖修,他本不应该被这种粗浅的幻阵所迷惑的。换做圆秀和仲奚中任何一人,他们连这几秒钟的停顿都不会有。
只可惜,幼龙时渡劫的那次经历给顾临渊带来的烙印太过深刻,那是他一生中最惶恐、最不甘、最恐惧,也是最庆幸的时刻,是他自始至终,不想摆脱也不愿摆脱的心魔。
见自己珍藏在回忆深处的记忆被人这样毫无礼貌地翻出来,顾临渊整条龙勃然大怒,眸色冷如寒冰,原本贴服在身上的龙鳞骤然立起,锋利如刀。
“想好怎么死了吗?”
他的目光穿过虚空,遥遥望向东边的方向。
而幕后主使还一无所觉,也许是太信任这个偶然得到、自掌握以来一直无往不利的摄魂法术,他的声音经由小石头这个媒介,依旧源源不断地传递在顾临渊的脑海中,挑逗着他,教唆着他,迷惑着他。
“何必遮掩,这便是你内心中最深的欲望,忠于它,承认它,不需要感到羞耻,只要自愿认我为主,我便可以让你实现人生中的一切美梦……”
呵呵。
做梦。
顾临渊心中越愤怒,面上越冷静,冷笑着心想:吹吧,往死里吹,你这个连面都不敢露,靠拐卖未成年鲛人给自己干活的大垃圾!
龙君在电视上也是看过反邪教宣传片的,不是一条什么见识都没有的乡下龙,和那些邪教组织给人洗脑的套路比起来,眼前这个大垃圾的战斗力就是个渣!
他不为所动,完全无视了这个在脑海中拼命嗡嗡嗡安利,努力拉人入伙的幕后黑手,坚定地将小石子取下来握进了爪子里。
“……我怎么感觉这石头有点熟悉?”
感受着灰黑色小石头上传来的力量,顾临渊静心思索,终于从回忆深处挖出了几个月前跑到植物园里闹事的一窝灵明派道士。
“咔嚓”一声,他捏碎了小石子,不出意料地从中看到了一颗通体黑红色,镌刻满诡异符文的神秘珠子。
“……”
看着这颗和从小黑身体里取出来的魂珠几乎一模一样的珠子,顾临渊冷笑一声。
“果然是你们。我就说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你们那位白龙神是不是对于拐卖妖口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不光拐卖妖口,而且下限越来越低,以前拐卖的对象好歹是成年妖,现在连未成年都下手了!
“不可能!不可能!!!”
见自己倾注了心血的摄魂术如此轻易就被人破掉,珠子中传来的声音先是不敢置信,随后是无尽的惊惶以及鱼死网破般的疯狂。
“我的摄魂术从来没有失败过,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人破掉?”
他大叫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在你心目中留下最深印象的那个人……他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你注视着他,仰望着他,心中对他怀有隐秘的、不可言说的爱……”
“咔嚓”一声。
没等他最后那个字说出口,顾临渊面无表情地化为人形,将那枚珠子狠狠的捏碎在了手心里。
碎得十分彻底,连一丝魂力的残留都没有。
“……”
云修用一道清风术托住小鲛人,让他一条鱼漂浮在半空中,自己望向顾临渊。
“爱什么?”他问。
说实话,他还挺好奇在顾临渊的心目中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形象的。
“……”顾临渊沉默了一下,斩钉截铁道:“爱戴。”
看着自家龙漆黑的脸色,云修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追问下去比较好。
·
与此同时,远在上百公里之外的倭国。
一间和室内——
“该死!”
穿着黑色浴衣的阴阳师猛地从榻榻米上猛然栽倒,一口血喷在前方的屏风上,屏风上原本盛开到荼蘼的大片粉色樱花映衬着樱花上斑点状鲜红的血迹,愈发显得华丽而艳冶。
“黑泽先生?”
男人倒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惊动了等候在和室外的人。
穿着和服的秀丽女子拉开纸门,安静地走了进来。
看见和室内的景象,她的面色毫不惊慌,毕竟这样的事情不久前才刚发生过一回。
女子转身取了木盆、热水和毛巾来收拾残局。
擦净了室内溅射的血迹,见黑泽面色惨白地跪坐回榻榻米上,闭着眼再无吩咐,她悄无声息地后退,关上了门。
倒掉木盆中的血水,女子将被血染红的毛巾放在鼻端轻轻一嗅,随后指尖冒出一小簇青白色的妖火,把沾染上御主鲜血的毛巾焚烧成灰。
“阿拉阿拉,已经两条命没有了呢,黑泽大人~”
脸上蓦然浮起一丝嘲讽的微笑,和服女子宁静秀美的容貌上凭空多了一丝妖娆的魅力。
“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剩下的四条命全部用掉呢?这样,作为式神的我,就能够获得永恒的安宁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拐卖犯你们想到的都是范伟、越南、陈伟霆。
资深妖口贩子白龙神哭晕在厕所。
第64章 混血鲛人
严宥之和徐副处长坐在角雕背上等了又等,终于看到云修一个人从风眼中飞了出来。
将背上的风翼术一收,云修带着小鲛人落到了角雕背上。
“这是……”严宥之惊讶地望向他手中的鲛人。
“自己撞上来的一条小鱼。”
见严宥之的目光在鲛人身上流连,神色亢奋,云修想了一下,把小鲛人交到他的手里,格外提醒道:“还没成年,像是被人利用了,回头你们帮他查查家人在哪儿。”
严宥之怀抱着鲛人,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垫在膝盖上,让鲛人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腿上。
小鲛人显然挺喜欢这只人肉枕头的,抱住他的腰蹭了蹭,还砸了咂嘴。
“前辈,您是不知道,因为各国的工业污水和岛国的核废料排放,现在海水污染太严重,沿海妖类的生存环境受到了极大威胁。修真界十年前妖口普查的时候,鲛人就已经理论性灭绝了。”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个鲛人!是修真界进行海洋妖类研究的重要突破点!”严宥之压低声音,激动道。
他看着小鲛人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光,明亮极了。
“……”
云修检讨了一下自己。
原来人家这是看珍惜妖类的目光,是学术而严谨的。他先前还以为严宥之见色心起,对这个长得挺好看的未成年鲛人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还想敲打敲打他。
真是不该,不该。
“对了,龙君怎么还没出来呢?”严宥之问。
在鲛人和珠子都被顾临渊破坏后,海面上原本肆虐的台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弱了下去。可以预料到,等它到达华夏国沿岸的时候,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
按理说几人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撤退了。
“再等等。”云修有些无奈:“临渊方才被人暗算了,正要把这道风送回幕后黑手所在的地方出气。”
“哦。”
严宥之对这两位的实力早有了解,一点儿都不惊讶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他只是看着云前辈脸上略带宠溺的神色,觉得自己被森森地塞了一嘴狗粮。
刚才那颗红黑色珠子的声音可大了,不光台风眼里,就连距离一公里外的两人一鸟都隐隐约约有所听闻,只是顾及龙君的面子,不说罢了。
倒是顾临渊解释的“爱戴”两个字,因为风太大,谁也没听到。
意外听到了龙君的八卦,还十有八九是实锤。严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