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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后再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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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还是,活着?

    主治医生抬起手臂,慢慢地摘掉脸上的口罩,嘴角挂着极浅的笑意:“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期,现在就等他醒过来再做进一步检查。”

    此言一出,三人均是松了口气,林夕摁着自己方才还在狂跳的心口,像是过山车终于抵达了终点,向南站在她身侧,左手轻轻握上她的右手,十指相扣,安抚地摩挲,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出人意料的温顺,没有挣开。

    之后傅夜司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嘴里插着呼吸机,身上连满管线,林夕站在房间外,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朝里望,双手在胸前绞成一团,下意识地问向南:“你说他什么时候会醒?”

    向南站在她身后,握了握她瘦削的双肩,柔声:“你今天太累了,我在这儿替你看着他,让邵孟送你回去,洗个澡睡一觉,白天再过来。”

    林夕固执地摇头:“我要在这里陪着他,要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出事。我不想他醒过来时,一个熟悉的人都看不见。”他的父母在他幼年时就过世了,由爷爷把他拉扯大,去年冬天时,老人家八十多岁,最终没能熬过寒冬,也仙去了。傅家三代单传,如今只得他一人,孤零零一人。

    向南心知劝不动她,便拉她到椅子上坐下:“你不知道会等多久,还是先坐会儿,闭着眼睛休息一下也好。”

    林夕依旧摇头:“我不困,也不累。”说着怔了怔,星眸里满是惆怅:“你说世事怎么能那么无常,前一秒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来拉我,还替我拍掉身上沾的树叶,下一秒他就躺在血里。”

    说到这里,她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白色连衣裙的下摆,上面猩红的血迹深深地灼痛她的双目,她下意识地,拼命地用手去擦,血迹却早已干涸,怎么都擦不掉。于是她越擦越急,双眼通红,向南见状,忙捉住她的双手,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好了别擦了,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他不是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么?不会有事了。”

    林夕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回答:“我怎么能不自责?要不是因为我,他根本不用受这种罪。”

    *

    邵孟回家替林夕拿换的衣服,向南就陪着她一直等。

    林夕头靠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无言地注视着玻璃后的一切,夜阑人静,只有仪器上的数字和波纹在跳动,不知道躺在床上的他,有没有在做梦,会不会是,幸福的梦。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直至破晓时分,林夕的手机响起,才划破了这一世安宁。

    她拿起来一看,是蔺政华的号码,原本她还有些头昏脑涨,现在立马一个激灵,清醒了,迅速接起来,那头传来厚重的嗓音:“夕夕,昨晚肇事的嫌疑人抓着了。”

    林夕立刻问道:“谁?”

    “是个女的,名字叫温暖。”

    林夕头嗡了一下,像是一口古老的挂钟被重击之后,发出连绵不断的回响。温暖?

    温暖!

    握着机身的手紧起来,指关节血色褪去,泛起青白,她咬着后槽牙道:“我认识她。蔺叔叔,我想见她,能不能把她送到医院来?”

    蔺郑华爽快道:“那我派人给你带过去。”

    “谢谢。”挂上电话,林夕眉头紧蹙,仍有些不敢相信,温暖是工于心计,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向南听见她叫对方蔺叔叔,便知道是蔺郑华打的电话,伸手揽了揽她的肩:“凶手抓到了?”

    林夕嗯了声,抬眸望向他:“他说是温暖干的。”

    向南一震,脸色顿时一变,猛然想起那日温暖来找他要钱,他坚决不给,她当时就放了狠话,若是她爸出事,她不会放过他。现在想来,他隐隐觉得,两件事中必然有联系:“你刚才是让蔺郑华把她送到这里来?”

    林夕点了点头,见他脸色有些古怪,问道:“怎么了?莫非你还怀疑蔺叔叔话里有假?”

    向南摇了摇头,脸色笼上一层忧虑:“夕夕,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与其等温暖到了被说破,不如自己先坦白。

    林夕视线狐疑地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什么事?”

    向南便将那天温暖如何来要钱,他为什么没有给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林夕沉默片刻:“她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等她来了就知道了。你没有借钱给她是对的。”

    *

    很快地,两个便衣就押着温暖到了重症监护室,她走进来时,头发蓬乱,满身尘土,像是在抓捕过程中强烈地抵抗过,又被残酷地镇压。眼神木然,双手被镣铐锁住,垂在身前,上面搭着一件衣服,巧妙地遮住了手铐。

    一见林夕和向南,她表情立马狰狞起来,对着林夕道:“你果然是命好,连出个车祸都有男人不要命地保护你。你到底哪点值得?让那些男人一个接一个地都为你发疯?”

    林夕掐着掌心克制想要抽她的冲动,咬牙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温暖冷笑一声:“因为你该死。要不是因为你,傅夜司不会娶我,我爸也不会因此染上赌瘾,要不是因为他染上赌瘾,就不会欠高利贷的钱。”顿了顿,她望着向南,继续道:“要不是因为你不给我钱还债,我爸就不会在逃债时不小心被车撞死!现在那些债务要我来还,你知道还不出钱,他们会怎么对付我吗?”

    说完她仰天大笑道:“反正我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拉几个陪葬的,你该死,傅夜司也该死,他现在躺在里面,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林夕沉默良久,忽然箭步上前,抬手抽了她一耳光,力道之大,温暖整个身子都歪向一边,脚下趔趄,差点摔倒。待到站稳后,她捂着发痛的脸颊望向林夕,却看到一张全然陌生,如鬼魅一般的脸,耳边听见她轻细的声音,不大,却渗着透骨的寒意:“他现在在里面受的每一分痛苦,我都会一一在你身上讨回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第5章 。10日

    之后,温暖被带回警局;检方将按照法律程序对她进行起诉。傅夜司生命体征稳定;但一直未曾苏醒;林夕寸步不离;始终守在重症监护室外。

    医院竭尽所能,为他们保障了*;但到处充斥的消毒水味,走廊尽头若有似乎的嚎哭,都将人的心紧紧揪住;仿佛在这里;无时不刻不在上演着生离死别。

    林夕曾经在医院里住过很长时间;那场车祸;几乎夺去了她的命。原本父母对她只是宠爱;在事故后,就变成无止境的溺爱和纵容,好像生怕不对她好,万一来不及了怎么办。

    如今林夕也懊恼,早知道,就该再对傅夜司好一点,如果他有个什么万一,自己根本就没机会补偿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向南从外面打包了食物回来,在她身边坐下,替她打开盖子,将勺子塞进她手里:“吃点东西,再这么下去,他还没醒,你就先倒下了。”

    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冒着袅袅香气,林夕却依然是没有胃口,轻轻叹口气,摇头:“先放着吧,我现在吃不下。”

    向南皱了皱眉头,两天来她不吃不睡不听人劝,身子眼瞅着都瘦了一圈,眼底也泛起疲惫的青色,想到这些,他语气下意识地重了些:“你这样折磨自己,他就会醒过来么?他就会看得见么?”

    林夕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窗后躺在床上安静沉睡的傅夜司:“他不会醒也看不见,但是至少我会好受一点。”

    “你以为这样你就是在赎罪?”向南固执地把粥碗塞到她手里,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觉得他会希望救了你,然后看着你被饿死?”

    林夕视线微动,转过脸来望着他,向南微蹙着眉头,继续说:“好好把饭吃了,养好身体,之后才能给他赔罪。”说完握了握她的手,声音柔了下来:“我会跟你一起,他救了你,我也欠他。”

    林夕望着他的眼眶顿时有些酸涩,良久后,含糊地嗯了声,终于拿起勺子,舀起饭盒里的粥往嘴里送。

    见她肯吃饭了,向南这才松了口气,视线在她侧脸上巡梭,良久后,伸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顶,神情极为复杂,林夕察觉他的动作,抬眸望过去:“怎么了?”

    向南敛起神色,微微摇头,回避道:“没什么。”

    当年,因为自己救了她,所以她才爱上了自己,现在换做傅夜司救她一命,那她会不会也……?

    林夕和他相处十年,早已熟悉他的微表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沉默片刻,向南还是开了口,笔直地望着她的眼睛:“也许我现在说这个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以后你有任何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都会改,所以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夕怔了怔,安静下来。这两天因为傅夜司的事,她暂时没有精力去想别的,所以之前对向南的恨也被她抛到了一边,反而是在她惊惶无助时,他的出现令她感到心安。她没有去细想那意味着什么,只是现在突然被他问起来,她一时难以回答,她真的做好原谅他的打算了么?

    人待在不同的环境里,心情也会受到不同的影响。待在医院里,见到过失去至亲的人在痛哭,就会觉得自己那点小苦难算得了什么?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

    只是,傅夜司还没醒,自己又在办移民,而且还有她爸那关,想一想都觉得混乱,她只得老实说道:“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拿不定主意,不过我答应你,等傅夜司醒了,我一定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尽管这不是最完美的答案,但向南已经知足了,至少她还愿意考虑,不像以前那样,连谈这个话题的余地都没有:“好,那就等他醒了再说。”

    *

    在重症监护室待了72小时之后,傅夜司因情况稳定,被转入了一般病房。期间林夕和向南一直陪护左右,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中途桃芝和隋青青她们也前来探望过。仁恒的业务暂时交给副总裁刘旭明打理,朗廷的也交给副总裁闫朗全权代理。

    在他昏迷的第四天中午,窗外阳光正好,斜落他床前,病房里听得见叽叽喳喳,清脆的鸟啼,楼下成排的香樟盛放,站在窗前,就能闻见那沁人心脾的幽香。

    林夕坐在病床边,看着他头上包裹的白纱布,被重创出血的地方,至今还染着一团猩红,大腿骨折处已经包上了厚厚的石膏。医生说他的伤势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迟迟不醒过来。

    她直觉地握住他的手,问他:“你是不是在做什么美梦,所以不愿意醒?”

    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倒是窗前的向南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握着傅夜司的手上,顿了顿,又移开,继续望着窗外。他不喜欢她碰别的男人,只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无法多说什么。

    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病房显得尤为突兀,林夕愣了会儿,马上反应过来是傅夜司的,她之前帮他接过几次电话,都是公司的人打来的,她只含糊地说他病了,公司事务由副总闫朗代理,以免军心不定。

    而现在打来的这个人,没名没姓,只是一串号码,她狐疑地接起来:“喂?”

    那头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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