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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要眯起眼睛。
叶琉璃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值得能程铨隔了自己放纵的理由,这对叶琉璃来说,实在很珍贵。
“许临芳老师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却是这方面的泰斗。”程铨缓缓将车停下来,却不失停在属于他的那一座白色海滨别墅,而是更往岸壁一些的一幢小别墅。与程铨的“家”相比,这个小别墅显得更小也更陈旧一些。
只是从外面看去,就觉得应该是有一些年岁的。甚至有一些老旧,一看居然让叶琉璃忽然也有了那一种好似自己又回到了曾经搬出去的“老旧宿舍”的感觉。
“老师傅不喜欢怎么样的人?”叶琉璃疑惑地朝程铨看着,这样询问着。她也不是紧张,只觉得有些不快的事情,能够避免最好,若不能避免,等一会儿尴尬就不好了。
程铨看着叶琉璃,自上而下地认真打量。
许久,叶琉璃都觉得自己被看得有些尴尬了。
程铨才忽然冲着她笑着:“放心吧,他会喜欢你的。”
叶琉璃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程铨拉着手腕走到别墅门口。
感觉手腕处传来一丝温暖的触觉,叶琉璃不知道怎么着,觉得身体有些僵硬。
程铨用另外一只手按响了门铃。
“叮铃……叮铃……”
悠扬的门铃声响起,因为周围挺安静。叶琉璃就感觉自己所有的感觉都变得清晰了。声音听得更清晰,连皮肤的触觉似乎也更敏锐了。
“咳咳,进来。”开门的老人一头银发,看起来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年纪应该很大了,身体却很硬朗,让人看着就觉能感觉到一种生命的活力。
“许师傅。”程铨似乎与老人熟,他朝许临芳打招呼的时候,老先生明显是十分雀跃的。
老头朝着程铨看一眼,又朝叶琉璃看一眼。
然后,老头在伸手一把将程铨拽过去:“好小子,你才记得来看我!快,进来陪我唱一嗓子。”
不得已,程铨放开叶琉璃的手。却是频频回头,朝着叶琉璃看着,似乎是怕把身后的女人弄丢了。
这样的态度,倒是叶琉璃常常这般看着自家的女儿的。那个小丫头,虽然聪明早熟,偶尔也是很迷糊的。跟着叶琉璃出去玩,在游乐场贪玩,趁着叶琉璃在买票的时候,一下子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等回过神来,倒是哭哭啼啼地喊妈妈了。
但是,程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叶琉璃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叶琉璃已经是一个母亲,是一个成熟强大的人,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下,她都不可能走丢的。
程铨这样看着自己,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下一秒,叶琉璃又觉得心口一暖:其实,女人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年纪,什么样的地位,偶尔被当做需要照顾的孩子,这种感觉都不会太糟糕。
甚至,可以说美好。
“好小子,快过来,这段时间我戏瘾犯了,却是没人陪啊。”许临芳老师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拉着程铨进入大厅拐角的一个大房间。
懒洋洋自然也跟着进去了——却一瞬间被里面的华丽场景惊呆了。
这是一间有一面全身镜子的房间,房间的左边整整齐齐地放着许多戏服。有彩色绒线绣的、平金平银绣的、圈金绒绣的。有些戏服俊雅清丽,有些戏服富丽辉煌,有些戏服绣光泽夺目、大方而有气派。还有一排的乐器,看起来都应该有些年纪了,却因为主人保养得当而显得整洁干净,透着一股优雅的劲头。
还不等叶琉璃从这种华丽的震惊里醒悟过来,许临芳老先生已经乐颠颠地给自己和程铨选了两套戏服。
程铨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为了拍戏,他是和许临芳老师学过一段时间的京剧。但是,其实也不过学过几场,许临芳却好似认准了程铨一般,每一次都说和程铨唱戏很痛快!
至于哪里痛快,程铨从来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他想着大约是许临芳和自己一样,享受这种“入戏”的感觉吧。其实不管是电影、电视剧、甚至是京剧。最让表演者觉得痛快的便是“入戏”。只要你“入戏”了,你就成了另外一个人,能够感受另外一个人的生命轨迹,能够享受另外一种人生。
这对于只能活一辈子的人来说,实在太过幸福了。这种体验,是表演者为之一生着迷的特质。
“就《霸王别姬》吧!程铨,准备开始了!”许临芳可不许程铨推辞,直接让他穿了戏服,也没有化妆,就按下了伴音。
音箱里,一阵二胡的声音响起。
袅袅的,有一种旷远凄凉的感觉。
刚才还有些表情无奈的程铨,在听到音乐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叶琉璃站在旁边,忽然觉得自己情不自禁地开始屏息静气,只是不希望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打扰了两个人的表演。
“大王……”程铨轻柔的声音在一阵古筝里响起。
他此刻饰演的是旦角,是虞姬!
程铨是很俊美,但是平日里你见着他,绝对不能想到他可以这样的媚态,美得已经超越了性别。
“大王,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站,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程铨对这剧应该是熟悉的,但是对于京剧的动作却可能只知道表面,所以动作就显得单调了些。但是这些都不影响程铨对虞姬这个角色的韵味诠释!
许老先生仰首挺胸,一副霸王的架势:“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
“大王!”程铨声音发颤,隐忍地表现了她对项羽的爱慕与生死相恋。
“这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许临芳饰演的霸王低声安慰。
“大王,今日出战,胜负如何?”
“枪挑了汉营数员上将,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此乃天亡我楚,非战之罪也。”
“兵家胜负,乃是常情,何足挂虑?备得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以消烦闷。”程铨柔声安慰着,声声话语里都显出虞姬对项羽的忠贞。
然后,程铨转过身去,让自己背对着许临芳,颤颤地开唱:“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程铨的声音很柔美,但是绝对称不上女气,却让人感觉心都要纠成一团了。
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完全是程铨带来的。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程铨的声音似乎带着哽咽,颤颤地表现出虞姬完全不顾自己而愿意用全部心力安慰霸王项羽。
叶琉璃感觉眼底有些酸——《霸王别姬》的故事,叶琉璃年幼的时候就听老师讲过。然而,那都是离叶琉璃很久的别人的故事。是教科书上的几个名字,完全没有真实的感受。
然而,眼前的程铨和许临芳却轻易地凭着几段对白,两段唱腔,就将叶琉璃带入到那样的情景里。
伴音什么时候结束的,叶琉璃已经不知道了。她只感觉自己情不自禁地融入那样的情景里,久久不能自拔。
“哈哈……痛快!痛快!”许临芳爽然的笑声将叶琉璃从那个久远的时代拉了回来。
叶琉璃愣了愣,才发现刚才的不过是一场简陋的京剧。两个人甚至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戏服也穿得很随意。甚至,程铨除了对台词记得熟之外,京剧方面的其他动作就比较混乱了。
然而,叶琉璃还是被震撼了。
许临芳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程铨的肩膀:“哎,和你相比,我的那一群不成器的徒弟哦!”
程铨已经安然出戏,淡淡地拖着身上华美的戏服:“我是演员而已,不过表演这东西,万变不离其宗。”
许临芳点点头:“这自然是,可惜又有几个人能找到‘万变不离其宗’的宗呢?”
一瞬间,叶琉璃似乎觉得自己抓到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那是关于电影、关于电视剧、关于京剧,关于演员的。
还是比较模糊,但是叶琉璃却知道自己已经感觉到一些了。
程铨将戏服脱去,又恢复成了俊逸淡漠,却又能够很轻易地抓住人们的视线的程影帝。这些年的磨练,让程铨身上的关怀愈发耀眼!
不愿意再拖延时间,程铨冲着许临芳介绍着叶琉璃:“许师傅,这是我的……叶琉璃,也是一个演员,她是来向你请教的。”
——大约是一下子没有想到如何向许临芳介绍叶琉璃与自己的关系。朋友?老同学……似乎又是不愿意这样介绍的。
犹豫之间,程铨愣了愣,这个关于称呼的关系词就被程铨用一阵安静给代替了。
于是,程铨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我的……叶琉璃”。若是细想,这样一句话似乎带着某种宣言的味道。
只是,此刻叶琉璃还沉溺在刚才《霸王别姬》的凄凉苦楚里,脑子浑浑噩噩,居然没察觉有什么不对。
许临芳过足了戏瘾,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他一边慢慢地脱着戏服,一面瞧着叶琉璃细细地打量。
与程铨认识这么多年,这是程铨第一次带别人来看自己。
这种“第一次”,自然是有巨大的象征意义的。
许临芳也没什么顾忌,直露露地从上往下打量起程铨来,大约是对程铨印象太好的关系,许临芳看这个女人只觉得“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再多就没有了。
“你要学哪一出?”许临芳看着程铨的面子,也是不会藏私的。
叶琉璃仰头看着他,缓缓吐出:“贵妃醉酒。”
许临芳“哦”了一声,却觉得有些为难——《霸王别姬》再难,他至少是两个人之间的表演,表演者的情绪可以彼此调动起来。
但是《贵妃醉酒》不同,《贵妃醉酒》更多的像一场“独角戏”,这也恰好符合姜书将导演电影《贵妃醉酒》的主题。小蝶这个任务确实是理想最后的守卫者,是独自战斗的英雄,是孤独的一个人!《贵妃醉酒》这个个人剧中,女主角杨玉环的饮酒从掩袖而饮到随意而饮,表演者要以外形动作的变化来表现这个失宠贵妃从内心苦闷、强自作态到不能自制、沉醉失态的心理变化过程。这一切,全都要求她一个人完成,偶尔出现的高力士之类,也只是点缀而已。
相比其他剧目,《贵妃醉酒》是一场真正的独角戏,在舞台上你是唯一的忠心,也是没有人可以帮你的。
星光熠熠
37、倾心
没有配角的戏码,你自然是绝对的中心。
然而,这世界上大多事情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
因为整个舞台上只有你一个人,为了避免舞台单调,《贵妃醉酒》要求女主演有表演繁重的舞蹈,像衔杯、卧鱼、醉步、扇舞等身段难度就非常高。如果要演来舒展自然,流贯着美的线条和韵律不是功力深厚,是做不到的。
许临芳略微思考了一阵,最后只得问一句:“其他剧目不行吗?”
——这女人一来,就要上来挑战高难度,许临芳都不知道该夸耀她“艺高人胆大”,还是取笑她“不知死活”!
叶琉璃却是无奈地摇摇头:“不行的。”
这是姜书导演给自己的考题,自然是不可能打折扣的。虽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一个演员却表演一个剧目,这本身就有一点强人所难了。甚至,某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