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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从乾坤袋那一堆东西中翻不出自己所需材料的时候，也不由有些烦躁起来，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道：“回西川太麻烦了，最好就在附近找一下有没有，可是雪域的地形我又不是很熟悉。”
谷墨刚要起身说他去找，却被叶沉飞抢先了一步。
“我去。师父……”
他说着话把眼神望向霜打茄子似地趴伏在一旁的小雪猫。
谷墨虽然不知道徒弟主动要出去的因由，但却了解他请求自己代为照料的心思。
他微微点头，示意徒弟放心。
叶沉飞便向九烛鬼母仔细问明了所需要的东西，又看了小雪猫一眼，转身出洞去了。
谷墨靠近小雪猫坐了下来，沉思片刻问鬼母道：“现在探他的魂识可以吗？”
鬼母一边整理修魂散的配方一边道：“探魂识？最好还是别。你也知道他现在有多脆弱，就跟好歹拼起来的碎花瓶一样，稍有不慎就会稀里哗啦。真要探，也再等些时日，他的魂魄稍微稳固一些再说。”
谷墨了然，点了点头没说话。
鬼母瞥他一眼，道：“你要干嘛？想跟他建立交流？你这么说就行，他都能听得到，只是暂时还没办法用语言跟你沟通罢了。”
谷墨伸出手指，在小雪猫生无可恋耷拉着的小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分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没能说出口。
数个时辰之后，叶沉飞找全了东西回到山洞。
这时候鬼母也已经把修魂养魂需要的东西准备地差不多，正再次把大猫招过来，劝说小雪猫吃奶。
她这次可能是了解到被猫困在体内的岳稀星魂魄的心思，所以她是这么劝的：“你就认命吧！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只小奶猫，不吃奶会死的。”
“你说你这年轻后生多不懂事，活着不好吗，非得求死？”
“不过你的运气算不错了。因为这是一只灵骨突出的灵猫。等你好好修炼化形之后，又是一条好汉！所以，别害羞，来，吃奶吧……”
小雪猫倒是没有挣扎怒叫，它只是轻巧地歪头，避开鬼母硬塞给它的大猫□□，表情冷漠，一副“你啰嗦你的，我就是不吃”地无声拒绝态度。
鬼母又气又无奈，转头对谷墨说：“这小子活着的时候就这么倔吗？怎么就没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呢！”
谷墨：“……”
他觉得自己的徒弟还有岳稀星，都是好孩子，并没有不讨喜。
叶沉飞进洞之后默默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然后轻抖袖里乾坤袋，把找到的鬼母需要的修魂材料拿出来。
之后，他又一抖。
这次从乾坤袋里蹦出了一只肥肥的山羊来。
“咩～”的一声，把九烛鬼母还有那只大猫都给吓了一跳。
不等九烛鬼母反应过来这羊是用来烤还是炖，叶沉飞又掏了一只瓷碗出来，蹲下去，为山羊挤起了奶。
九烛鬼母：“……这位小哥是挤错了吧？要挤也是挤这只猫的奶才对。”
叶沉飞头也不抬，闷声回答道：“他喜欢喝羊奶。”
小雪猫忽然发出“喵呜～”一声，听着像是在就叶沉飞的话进行了回应。
就是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
叶沉飞挤奶的手顿了顿，转过头看了小雪猫一眼。
回应是一种好现象。
他心里莫名开心了一瞬，转回头继续忙活。
挤了大半碗羊奶，叶沉飞站起来，端着往小雪猫那里走过去。
九烛鬼母一脸哭笑不得，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朋友更爱喝羊奶，但现在它这么小，你端这么大个碗过来是想淹死它吗？”
叶沉飞愣住，低头看看碗，又看看整个身体也不过比碗大了那么一点点的小雪猫……
他本来觉得小猫应该是会自己吃的。
现在听鬼母这么说，才意识到那猫是小到还不会自己就着碗吃奶的程度吗？
坐在一旁的谷墨，一天之内多次见识到叶沉飞一脸懵的模样，倒是突然觉得，徒弟的性格鲜活了起来。
除了隐忍和坚强，终于表露了痛苦之外的其他情绪。
九烛鬼母显然也是更喜欢瞬间变得有些傻气的叶沉飞，不再嘲讽，只是招了招手，道：“你拿过来，我想想办法。”
说着她又进她那浩瀚的乾坤袋里翻腾了起来。
“有了！”随着她一声欢呼，翻手拿出一只小巧的紫玉容器来。
这只玉器像个特别低矮的茶壶，有一只大大肚腩和细长圆润的壶嘴，另一边是一个圆弧形的小巧把手。
“这是我专门炼制用来为鬼花浇灌用的。鬼花你知道吧？就是暂时收容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连续浇灌五行汁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送它们去往轮回，否则它们就会魂飞魄散。”
叶沉飞第一次看着鬼母的目光没那么深邃阴冷，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九烛鬼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羊奶，揭开紫玉壶盖，说道：“这个壶嘴很小，应该可以给小猫喂食，呛不到它还能逼着它咽下去，来试试！”
说着话，羊奶罐满，盖上盖子，她把小雪猫拢在了手里，固定住它的头不让它乱转，又轻轻捏开了它的小嘴。
最后，她又向叶沉飞确定了一遍：“你真觉得它会更喜欢羊奶吗？”
叶沉飞点头确认。
“那好。”鬼母开始把壶嘴抵到小猫嘴里，慢慢开始倾到。
香醇新鲜的羊奶一点一点滑入小雪猫的喉咙，进了肚子里。
这只小雪猫身体里的岳稀星没办法再做绝食的抗争了。
羊奶的滋味的确是他所喜欢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从叶沉飞这一辈开始往上追溯，问候了叶家祖宗十八代。
第8章 第 8 章
九烛鬼母悠哉悠哉地喂着小奶猫，眼角余光就看见那师徒俩腰间的传讯木简连续闪了几闪。
叶沉飞只是盯着小猫，仿若未察。
谷墨则解了木简到眼前看了讯息的内容，然后又重新系上，也没什么反应。
九烛鬼母道：“谷墨，你不是一向最是逍遥，不问世事的，怎么现在这么忙活起来？你那破木牌都闪了够有一百多次了。”
谷墨无言，木简的讯息大多都是找叶沉飞的，只是叶沉飞没有回应，他那掌门师侄才又传到他这里。
伏魔谷倒台，整个中洲修真盟的形势一时间有些混乱。
盟主崔少府许多事情都想跟熟知内情的叶沉飞商量。
可自从伏魔谷混战之后，他能找到叶沉飞的次数就屈指可数。
这不听说了岳稀星从仙踪门逃出，然后自杀的事，想要再次联系当时就在仙踪门的叶沉飞，结果那人这次是直接没有半点回复。
他知道师叔谷墨就和叶沉飞在一起，所以把消息传给师叔那里，谁知还是没有回复。
他当然不知道谷墨师徒两个，连同岳稀星眼中的巫婆九烛鬼母，此时此刻正团团围坐在一只出生未久的小奶猫旁边。操心它不吃奶、操心它不够暖、操心它到底能不能与身体里的残魂好好融合，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九烛鬼母把需要的东西整理好交到谷墨手里，又唠叨道：“我这次做的真是赔本的买卖，这么多药剂魂符，你知道要花费我多少修为和财宝吗？对了，还要再加上一条貂绒毛毯和紫玉浇壶……我真是血本无归！”
谷墨犹豫道：“要不你回映湖山庄，我想办法还给你？”
九烛鬼母见鬼似的表情：“谁要回那个破烂地方？”
谷墨看她，表示那就很无奈了。
一旁叶沉飞接过谷墨手里的那些魂符和修魂的丹药，放进自己的乾坤袋里，说道：“崔师兄那儿还有云剑山庄……劳烦师父了。”
谷墨打量一下他的脸色，还是忍不住担忧道：“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你去吗？”
叶沉飞道：“师父不必担心我。”
要在从前，谷墨的确不会为徒弟担心，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分寸有担当的。
只是现在的他，毕竟是跟从前不同了。
不同点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了贪图和畏惧。
贪图拥有，畏惧失去。
九烛鬼母也表示意外：“什么？谷墨你不和你徒弟一起去仙岛找定魂草吗？”
谷墨见徒弟俯下身去为小雪猫轻拭嘴角残留的奶渍，态度小心，不敢凑得太近。
他对鬼母点头道：“是，中洲那边有事，我该回去。”
九烛鬼母：“这不好吧？你徒弟时不时要发疯，能靠得住？还有东海仙岛，他能找得到吗？”
谷墨道：“他自然是能找到的。”
九烛鬼母不明白他对那在走火入魔边缘晃荡的徒弟，信心从何而来，又说道：“那只小猫不喜欢他！再说他一个大小伙子，到底会不会照顾那么小一只奶猫？”
这个问题谷墨也不是没有担心，但是……
他看了眼徒弟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对待小雪猫的神态，道：“就算他现在不会，但他会学得很好的。”
九烛鬼母却是一脸的不放心：“现学来得及吗？他别再一个不小心把小猫给喂出毛病来……”
谷墨转头去看她，很疑惑地问道：“你看起来很关心这只雪猫？”
之前要十年修为是恨不得再多宰上一刀。后来虽然唠唠叨叨，但还是拿出了许多魂符和丹药。
之前的吝啬计较，和之后的忽然大方，好像不是一个人似得。
九烛鬼母被他问地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关心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这是我招魂的买卖，弄不好是会砸我的招牌的。还有，这可是一只灵骨品级很高的雪猫，从前在暝市上贩卖，也是稀缺的抢手货了。万一被你徒弟笨手笨脚地给养死了，那就可惜了。”
谷墨听她啰里啰嗦，说得借口却是蹩脚，不及细想，鬼母已经把话题转了过去。
“这只大猫怎么处置？不需要喂奶就把扔在这儿吗？生生让它们骨肉分离，你们也真是残忍。”
谷墨：“……”
一旁叶沉飞倒是听了进去，转头去看那大猫和一窝小猫崽。思索片刻，他对谷墨道：“师父，你帮我带回去交给齐峰吧，让他仔细点儿养着。”
谷墨知道他这算是爱屋及乌了。
便也没多说，过去收了大猫和小猫崽。
三人在山洞外分开。
一个向东去寻那海外仙岛；一个向南回中洲修真盟；一个向西回西川九幽殿。
临别前九烛鬼母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又对叶沉飞嘱咐道：“魂符放在随手就能取到的地方，时刻观察他有没有散魂的迹象。时日久了，小猫和你朋友的魂魄融合会越来越深。如果魂魄出事，灵猫也会死。你千万要小心仔细。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给我传讯问我……”
说完这些，瞪了眼打量她的谷墨，这才飞身御空而去了。
谷墨看了看徒弟，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去摸了下他怀里沉睡中小雪猫的小脑袋，先一步离开了。
叶沉飞回头遥望冥渊的方向，半晌后才收回视线。又将毛毯里的小雪猫好好裹了裹，便要起身往东飞去。
御空风行了一段时间，周围天气却渐渐变得迷蒙起来。
雾气越来越浓，很快什么都变得模糊不清。
叶沉飞不动声色，只是拉了拉胸前的衣襟，将怀里沉睡的小猫遮得更加严实了一些。
暗雾之中，细微的破风之声响起。
叶沉飞手臂屈起，飞速在周身结了屏障，“叮叮当当”数声响，火星飞溅。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数道寒光从他的左手挥舞间飞出，飞向雾霭沉沉中。
几声痛呼传来，有血腥气飘过。
灰蒙雾气退散了些，正前方有一道身影出现，拦住叶沉飞的去路。
叶沉飞身形微顿。
来人目光落在他胸前一个小小的鼓包上。那里只露出小猫一点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