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桓来使后,我便立刻重新开始调查你。这次一查下来,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些旧事。”庄侯悠然道,“他与罗鄂国倒有些长期的贸易来往,据说早些年难得与你父王有几分交情。想必是听闻罗鄂王族罹难后,想出手庇护这位故友之子,好保全这一点最后的血脉。”
庄侯把手从他的脸上向下移去,“你厉害,溺水那一次,能在这样有限的信息下猜出是我的试探,小小年纪,能对自己这么狠,差点就把自己活活淹死。”
小池身子向后躲,他看不见,只想极力避开庄侯在他身上游走的手。他退到车内角落无处可退处,却被庄侯一把掐住了脖子,逐渐收紧力道,“我一向喜欢斩草除根,却第一次在你身上走了眼。所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以你的性子,现在对庄衍的乖巧柔顺,恐怕都是不得已的忍耐,真给你个机会,你定会从泥里爬出来,爬到最高的地方,等到那一天时,你定会成为我庄氏一族的劲敌……”
庄侯似乎叹了口气,“你已经还把我的儿子给迷住了,放任你继续在他身边待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折在你手里。”
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恭敬在外面道:“侯爷,我们到了。”
扼住喉咙的手被挪开了,小池剧烈的咳嗽着,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顾得上急促的汲取着空气。
庄侯却在濒死关头放过了他,反而伸手把他捞了过来,稳稳地抱着他的身体,走下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庄侯:我当年的判断都应验了,儿子到底没能过这一关美人关。
第91章
小池不知道自己被抱进了什么地方; 庄侯步子很大也很稳; 他能感觉到微凉的风吹在他身上。直到他听到厚重的大门声在自己身后关闭,那风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他便猜测,他这是被关到什么密不透风的地方了。
庄侯说:“这里其实与庄府离得不远,庄衍差不多也该发现你不见了。”
等到庄侯终于把他放下来的时候; 周围都是暖洋洋的; 他眼前的布终于被解了下来,面前的房间燃着蜡烛,四处都看不见窗户,就是穿的不多也十分暖和,有一群人垂手站在庄侯身后。
小池重获光明; 便盯着庄侯的脸; 不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试探道:“侯爷; 我平生从未见过时桓; 对他毫无印象; 以一人换一城……这种荒唐之事; 侯爷居然相信?”
庄侯没说信; 也没说不信; 他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也想看看时桓到底想做什么……反正,你也不能在我儿庄衍身边继续待着了。”
“你跟我来。”庄侯吩咐了一声; 小池明白这是在和他说话; 如今身陷这种境遇; 他也没什么反抗的力量,他咬着牙看了看周围的人,只得顺从的走了过去。
庄侯推开一扇门,几乎是有些亲密的揽着他的肩,与他一同往里面走。
很快,小池便知道这地方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湿热的空气,甜腻的熏香,严密的看守,淫靡的训练,新鲜年轻的身体,风情各异的美人。而其中不少人,都带着明显的罗鄂长相,一个个高鼻雪肤面容十分艳丽。
小池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慌忙转头避开眼前的景象,庄侯拧过他的下巴,逼着他直视面前的这些人,在他耳边道:“自从罗鄂亡国后,江北一侧带有罗鄂长相的美人,一直颇受权贵青睐,甚至现在南岸也非常抢手,我这里教出来的,拿出去都能卖上很昂贵的价钱。”
“这就是你的臣民如今的境遇……他们在哭着等人去救呀,你可是罗鄂的王储,你为什么不救他们呢?”
他被迫看着眼前的景象,庄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成了后来许多年里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对,就这样看着……”庄侯满意道,“你曾经是忠臣夸赞的储君,如今从云端上跌落的王室贵族,到如今以色娱人,依靠庄衍才能保全自己周全……这就是你啊,现在的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庄侯观看着他的表情,他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似乎是想看他崩溃的模样。
他本来是浑浑噩噩的站在那里,极度的羞耻让他牙关格格打颤,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脑子里却瞬间划过了一丝清明——绝不能让他看到我崩溃,这是他最想看的,那就不给他看。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走到庄侯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庄侯听后,脸上的笑便淡了些,他上下打量小池的身形,点头道:“要把你送给时桓的话……从我庄子里出去的人,若是什么都不会,那便是砸了招牌。”
江北权贵皆知,庄侯与人回礼,其中第一等的礼物就是赠送美人。
庄侯本就喜欢美色一道,从他府上调教好送出来的人,不只是貌美身柔,更是温柔解语懂风情,夜半时有这样一位美人相伴,那是何等快活之事。能得到庄侯送的美人,在江北吹捧出去,都是一件很有脸面的事。
他指着小池道:“这个孩子留下来,你亲自教教规矩。”
旁边之人谄媚道:“侯爷好眼光,这孩子模样真是好……呵,奴才定竭尽全力,不负侯爷对他的爱宠。”
却没想到庄侯听了这话非但不笑,反而神情变得冷漠,渗透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威压,“记住我的话,只需教导,让他在旁边看看就行,不许任何人碰他……若是能多得些闲暇,我甚至想亲自教他。”
似乎刚刚收到的消息十分紧急,让庄侯无法坐视不理,他起身离去,临走时,却突然停住脚步,转身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无论时桓要你一事,是局是计还是真,我都想做一件事。”
他蛇一样的目光黏在小池的身上,“……花还没开,还要再等等再说。”
庄侯离去后,他被留在了这个让他头皮发麻拼了命想逃开的地方,这里没有窗,所有的门都有人看守,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庄侯一处宅子的地下暗室,自然无窗可逃,当年不会武功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逃出去。
没有日光透进来,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天,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更久。但他知道,这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光。
他得到休息的时间不多,身心极之疲惫时,反而却无法入睡,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可以剥夺一个人的希望,他见了太多随波逐流、自甘堕落的面孔,便知道他们早已绝望的放弃自己了,从身到心变成了欲的造物。
庄侯最后的吩咐成了他的保命符,却也成了他的折磨,他不断的想,这个魔鬼要做什么?
而他被关在这里,庄衍知道吗?
想到庄衍,小池便生出些微渺的希望,少爷现在一定在找他,只要能坚持住,无论他会在这里遭遇什么,只要能活下去……
然后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心中这一点希望,就像冬夜冷风中摇曳的微弱火光几近熄灭,为什么庄衍还不来救他?他是已经忘了他吗?少爷与庄侯到底是血脉相连的父子,或许在权衡之后,庄衍并不愿意忤逆身为尊长的父亲,最后选择了放弃他。
可是当庄侯的话回荡在他的脑袋里,他就会前所未有的痛恨起自己。他已经沦落到需要男人来保护周全的地步,这和一只被豢养的玩物又有什么区别?
以前他在庄衍的庇护下静静等待着时机蓬勃生长,他读了庄衍那么多的书,学的那些东西,却在绝对的权势武力前,仍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想若是能活着出去……他愿意用一切代价,来换取力量。
保护自己的力量,保护他人的力量。这处牢狱里的一切都在提醒他,庄侯的讥嘲拷打着他的魂魄,他从来没忘记过自己的出身,让他如鲠在喉,夜不能寐。
庄衍没有来,在漫长的等待后,他第一次被从地下带到阳光之下,他的眼睛都有些不适,恍惚着穿过院落进入主院。
他终于见到的人,仍然是那亲手把他送进来的魔鬼。
小池被带到来后,静静站在一旁,他没有开口说话。过了许久,庄侯才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走进来。
进到屋子里,便发现这屋子的墙壁里……挂了数幅美人绘像,有衣衫半解欲说还休,有矜持清雅脉脉含情,不论男女,无不是眉目逼真传神,情态各有神韵。
小池一眼扫过,发现里面却没有庄侯的原配夫人善娘子,善娘子的画被庄侯挂在了庄府中,供府中人观瞻。而这个无人知晓的隐蔽院子中,却藏着这样多无人知晓的隐情。
庄侯坐在桌前,桌上铺开纸笔,温水化开丹青。他放下手中的笔墨,点了点头,“瘦了些,不过更标致了……现在的你,让我很想为你画一幅画。我为你准备了一套衣服,换上它。”
他身后的床榻上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一衣服,他抖开看的瞬间,就认出这是自己身为王子时,曾经穿过的一套衣服。
屈辱让他的手都在发抖,而庄侯的声音响起,却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自己换……或者我给你换。”
第92章
小池最终还是主动换上了那套衣服。
那是他的故国服饰; 袖子很长; 他慢慢地捋顺,却不知道眼前的困局该怎么办。
庄侯在调着颜色,却一眼都没有看他,“去那边地上的虎皮毛毯上; 这是我特地为你挑的。”
被关起来的日子里; 小池与外界的消息是全然隔绝的,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而庄侯惯常不动声色,想从他这里打探出消息并不容易,而刚刚被教过“规矩”的他,贸然开口; 只会得到严苛的惩罚。
而实际上; 庄侯这几日过得并不如他看上去的那样轻松。
庄衍反应的速度,实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他率领的精锐骑兵队伍公然反目; 并选择在第一时间把持封锁了渡口; 严加检查所有向南运输的物资和渡江之人的身份。
他当即切断供应的军粮和武器物资; 然后愕然发现庄衍并不受此辖制。自己的儿子原来早起了反心; 在不声不响间安顿好了一起; 在交战对峙时,源源不绝的军备从东边和南岸输送过来。
庄侯曾经以为自己与时桓的接触天衣无缝,小池莫名消失后; 就是庄衍对自己起了怀疑; 也不会第一时间查到水运上面来; 这样就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可以将小池偷偷运到南边去。
庄衍这一反应让人猝不及防,也让庄侯在惊讶之余后的第一时间确定,他身边有奸细出卖了自己的消息。
这消息确实走漏了,但捅出来的人却是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沐北熙,这件事就无人所知了。
庄衍显然是真的知道了足够多的消息,这才让一向温和忍让的儿子,忍无可忍的与生父反目。庄侯不再心存侥幸,如今只能让小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用一个“拖”字诀来解决。也是多亏了庄侯这一处院子极为隐秘,鲜有人知,才能一直瞒到如今。
情况胶着多日,所幸近日来,庄侯收买了一个庄衍封锁渡口的将领,又通知了时桓那边接应,约定明日凌晨时出船,将小池送过去。
事到如今,庄侯连日紧绷的心神终于稍微放松下来,在送小池离开之前,他还有一桩心愿没有完成,因此赶了回来。
他还想绘一张美人图,挂在自己的收藏里,这才算得上圆满。
等这人走了之后,庄侯这边没有实质证据,到时候便可以全部推到时桓身上,自己摊不上多大关系。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