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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身后响起惊慌愤怒的厉呼,却无敢上前者。
火光艳艳,银茫如刀,照在幽夜死灰般的脸上竟有了几分绝望,就这样……败了么?一生桀傲枭勇的夜叉国大殿下从此便要消失在这世上了么?关于他的一切都将被无情地抹去?
“你可还有话说?”鬼鸟神凤冷漠地看着他,面上绝无半丝表情。
幽夜面容低垂,双眼微合,死气沉沉的目光空洞呆滞,似穿透了一切,凝结在地狱最深最暗的地方,他长久沉默着,苍白失血的唇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僵冷石像。
“我当然有话说!”就在会鸟神凤以为幽夜再也无法开口的时候,一声轻响划破空气,冰冷的杀气直指后心,身后忽然传来了极为熟悉的声音,那赫然是幽夜的声音,而她面前的那个幽夜正在夜风中一点点风化。
“你……”鬼鸟神凤变了脸色,并没有回头,因为她不能动,一动便是死!
“很吃惊吧?”身后得意的声音微颤,带着某种奇异的兴奋。
“其实我也很吃惊,小小的傀儡术竟然也能骗过你!哈哈哈……”他阴侧侧地笑着,话却是说得云淡风轻,但谁都不会相信,这只是一种小小的傀儡术,若不是精心研习的诡秘之术,如何能够瞒天海,成为幽夜的筹码?
抬手一招之间,四野狂风骤起,六十四道黑色旋风从地下盘旋而起,烟尘蔽空难以视物。
原来……那六十四鬼并未回城救援,而是一直潜伏在附近!
鬼鸟神凤缓缓抬眸,只见夜色与火光之间,黑袍猎猎,飞扬如电。
“你可还有话说?”这一次,轮到他说这句话了。
“唉……我也有话说!”微微叹息了一声,鬼鸟神凤语声轻柔,仿佛有几分遗憾。
“哦?不知娘娘有何遗言?我一定帮你传达给那个废物!”幽夜揶揄冷笑,手腕微转,刀锋斜挑,非常无礼地将女子下颌挑起。
然而站在鬼鸟神凤身后的幽夜看不到,女子神色丝毫未变,只是轻漫地扫视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黑袍厉鬼,眼眸深处隐藏着诡谲的冷笑。
“我想说……”她红唇微动,却是话锋陡转:“你终于现身了!”
“什么?”幽夜目光一振,忍不住脱口轻呼,脸上闪过惊疑之色,却又很快平复,冷笑道:“在这个时候故弄玄虚可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你应该乖乖跪下求饶,说不定我一时高兴会赏你个全尸!”
“在这个时候托大可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你应该立刻杀了我,说不定你一时大意就会死无全尸!”鬼鸟神凤轻笑,学着他的口气悠然道。
“你……”幽夜大怒,咬牙厉喝:“好!既然你想快点死我就好心成全你!”
一语甫出,幽夜再不迟疑,五指飞动反手一刀横削,黑如墨的妖气火般腾起。
生死刹那间,鬼鸟神凤眼都不眨一下,只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长弓。
第二十章中计
冷月无边,暗夜沉沉。
林间的风本应冷而湿,然而此刻却弥漫着干燥灼热的气息,穿行于木叶之间,簌簌作响,拂过耳际,呜呜低鸣,隐约传来奇异的声音,仿佛极远处有大片林木正在燃烧。
血红色的无刀之柄紧握在手中,寒城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般腾跃于黑暗密林中,在他身后,一袭深蓝色染血长衫凌空翻飞,慕倾身法轻捷紧随少年身影,在黑夜中飞快穿梭。
然而,汗水从额角密密沁出,还来不及凝成水珠便被迎面呼啸而来的夜风吹干,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神情委糜而疲倦,剧烈喘息着,早已是力气不济,不过强撑罢了。
自打进入幽冥岛以来,慕倾就一真身处惊险与撕杀之中,奈何寒城一出神魔岭,二话不说就强行带着他似发了疯般地连夜赶路,根本不给喘气的机会,仿佛后面有恶鬼跟着他一般。
不过话说回来,后面的确有群不人不鬼的家伙。
望屿山西麓,茂盛的古木巨藤仍沉浸在一片厚重的翠绿中,然而,那葱郁的颜色在暗夜中看来却是泼墨般的黑,重重叠叠,将一切填入墨色。
在那黑暗深处,一股隐隐的妖邪之气却在飞速移动,松软的土地之上,黑色的妖气弥漫四野,滚滚而过,厚厚的腐叶层如同水面一般剧烈起伏涌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极速穿行。
奇怪的是,寒城虽身处大片邪气之中,却仿若不觉,只是木无表情地向前飞掠,头也不曾回一下。
这可苦了身后的慕倾,虽然随着寒城好不容易从秘境离开了那个诡异的岛屿,然而出发之前那个小王八就对身后的那群家伙下了死令,如果自己胆敢擅自逃离,便格杀勿论。
慕倾直恨得牙痒痒,然而身心疲累之下,前有如神似魔的少年,后有妖气阴戾的魔物,他压根不敢动什么歪心思,只得乖乖地跟着。
寒城这么做,无疑是因为慕倾这知晓此次密谋,然而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当机立断杀人灭口,而是将这个少年困在身边。
到底是别有用意,还是心存侧隐,打算事情结束后再放人?
慕倾猜不透,也懒得去猜,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凭自己如今的状态跟本无法逃脱,还不如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况且……陆常飞那小子还在岛中,也不知是死是活,自己这个做师兄的怎能一走了之,就算是死了也得替他收尸不是!
血的味道丝丝缕缕裹在呼啸的夜风中,如同暗潮般汹涌而来,寒城嗅着越来越灼热的空气,空洞的双眼中渐渐亮起了两点红色的光茫,如同鬼火一般跳跃着,将他冷硬坚毅的脸庞映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暗血杀之气,仿佛是地狱最底层的邪魔,千重束缚一朝脱,即将奔赴久违的血腥之中,大开杀戒。
那是火的颜色,灼热的气浪盘旋在那一片无际的火海之中,将视野中的一切都扭曲变形。
寒城前掠之势一缓,再度两个起落之后,双足轻轻触地,就仿佛一片羽毛悠悠坠落在夜色中,微尘不惊。
扬起的衣袂缓缓飘落,少年身子轻轻一转,已然隐身于一颗枝叶微焦的古木之后。
慕倾见状也急忙停住身形,藏匿于深草巨藤之间,身后,那群魔物也停了下来,安静地潜伏在地底。
这是八荒无影弓余威波及的泛围边缘,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遍地的火种。林立的树干在浓烟中燃烧着,仿佛一只只手臂痛苦而绝望地伸向苍穹,然而,滚滚烟尘一望无际,早已吞没了天地间的清明,将上苍的眼睛蒙蔽。
前方一片浑浊,烟气弥漫,呛人心肺,慕倾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只觉得眼里发干发涩,喉中发苦发痒。
“咳……咳咳……”他忍不住微微咳嗽两声,眼角沁出了泪水。
火海之中根本看不到任何活物,寒城只扫了一眼便盘膝坐下,双手结印闭目凝神,神识如同潮水般从气海雪山中涌出,刹那覆盖了前方数十里的泛围。
一瞬间,前方所有的动静都被放大,余火哔波作响的声音仿佛近在耳侧,他似乎看到呼嚎的夜风中,烧尽的叶片翻卷着化为齑粉,木头在烈焰中一寸寸裂开,然后掉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振起一篷烟尘,缓缓飘散。
身后那群魔物在寒城盘膝闭眼的那一刻便开始缓缓涌动,大地仿佛海面,风吹过,波涛暗涌,悄无声息地向着方推进。
强大的神识如同一张巨大而敏锐的网,这片火海中的一切响动,甚至是空气的流动,尘砾的翻滚,再微渺的变化也逃不开寒城神识的捕捉。
意念丝丝缕缕,如同无形的触手迅速缠裹上每一件事物,布满大片空间,搜寻着熟稔的气息。
“好!既然你想快点死,那我就好心成全你!”隐约间,一道声音如同游丝般从浓烟深处传来,似有若无,飘渺无踪,然而其中蕴含的杀气却仿佛尖锐的银针般刺入神识之中。
寒城陡然睁眼,蹭地弹起,跃上古木顶端,靴底看似轻轻落在枝桠上,脚腕粗的树枝却是猛然下沉,他借着振荡之力再度腾空而起,刹那便消失在浓烟之中。
那一刻,扶风太子瞳孔骤然紧缩,因为他听到了陡然响起在风中的锐啸,那样凌利刺耳,携着几乎要吞没一切的血腥杀气,如同利刀瞬间拖过所有人的心脏。
扶风太子心中大惊,然而,他的手依旧未停,薄薄的刀刃反照着火红的颜色,如同血齿般撕开了女子的白皙的皮肤,继续深入。
仇敌就在刀下,这个时候绝不可被其他事物干扰,一旦分神,鬼鸟神凤极有可能逃出自己的制肘,到时再想杀她可就不容易了。
一抹血色瞬间出现在脖颈之上,如同一道极细极凌利的红线,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骇人速度延展。
然而扶风太子却惊呆了,他的刀已无法再深入分毫,因为那道血线并非自己的刀所割开的伤口,而是突然出现在鬼鸟神凤脖子上的,仿佛是她体内藏着一柄血刃,以后颈为中心,上下蔓延,将华美的紫袍撕裂,刚好格挡住了诛天!
紧接着,大片污血从鬼鸟神凤背上那条越来越长,越来越粗的血色中如同无数利箭般喷射而出,凛冽阴邪的杀气仿佛张开血口的厉鬼,带着腐臭糜烂的死气狂扑而来。
异变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扶风太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凭着本能闪电般暴退。
然而鬼鸟神凤的身体里仿佛装着无穷无尽的污血,冰冷黏稠的污黑色如同一朵从鬼鸟神凤身体中怒绽而出的巨大沙漠黑玫瑰,铺天盖追袭而来,将幽夜逼退数丈,她趁机微微屈膝,脚下的地面登时龟裂,一股劲力自膝间涌向地面,然后反冲而上,激起漫天烟尘火星,鬼鸟神凤就如同一只浴火凤凰从地面掠起,背后喷溅的污血仿佛是红色的翅膀,托着她曼妙的身影一路疾升,瞬间没入了滚滚烟云之中。
在听到那声锐啸的时候,周围的黑袍鬼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然而刀阵结成之后,从远处破空而来的那道红光却只是在阵前闪了闪,便毫不犹豫地凌空一折,疾弧远划一头扎入浓烟之中,再无声息。
但是,脚下的地面忽然起了一道道并不剧烈却很明显的波澜,绵延无尽向四野滚涌而去。
腥臭的冷风不知从何处卷来,带着腐烂刺鼻的死气,这片燃烧的树林本已渐渐息灭,此时火势却是陡然一盛,火舌蹿起数尺之高,在夜风中诡异地舞动着。
刹那间,污黑黏稠的浓血如同毒蛇口中的毒液从地底喷射而出,前方浓烟与火光之中,无数团污血冲天而起,那样骇人的速度,携裹着锋锐凌利的血腥气息,让本应柔和的液体竟仿佛刀子一般划破空气,撕裂火蛇,粉碎触及的一切。
“血魔?”扶风太子双眸一紧,变了脸色,冷戾的眉宇间流动着说不出的阴枭怨毒,忍不住切齿喃喃:“该死!居然中计了!”
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