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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的沉。
绢醒过来,已经没有那么难受。
她下床来,推开窗帘,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知道他们是住在了新宿。从这里望出去,满眼是璀璨灯光;细雨迷离,眼前是带着湿润的繁华。
颊原来,一直在下雨。
如果不是看到那霓虹闪烁的地方,片假名比比皆是,她或许会以为,她就没离开北京。
她离开窗口,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从卧室出去,外面还有一间,她的包,被放在外面的沙发上。只有她的。她走过去,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看一眼。没有来电,也没有短讯。手机有点儿大,她拿在手里,并不适应。只是多看了几眼,又放回去。听到有人敲门,很轻。如果不是她站在这里,那个声音,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她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看,是惟仁。
她把门打开。
惟仁看到她,略微一怔,“你醒了。”
她微笑。不醒。怎么会来开门。看看他,“哪有你这样敲门的,我听不到怎么办?”
他抬手,扶了一下眼镜,说:“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我没听到呢。”她是睡的太沉了。
“醒了,不就听到了嘛。”他笑着。
她把房门推开。
他没进来,只是问:“饿不饿?”
她点头。还真是饿了。
“我们出去吃东西。”他说。
她说:“我去洗把脸。”
他微笑,看着她仓促的转身,“哎,慢点儿。”
她摆摆手,从沙发上拎了小包,进去卫生间了。
惟仁替她关了门。
他在隔壁,隔半个钟头,过来敲一下她的门。如果她醒了,就会听到。他想着她一直没吃东西,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觉得饿。想带她去吃点儿什么……这里有很多她喜欢的食物呢。可门内一直没有动静,他就开始着急——离开她房间的时候,她蜷在床的一边,睡是睡着了,就是眉头紧锁,睡眠里,似乎还延续着那份儿不舒服、不自在。他替她掖好了被角。静静的,坐在地毯上,看了她好一会儿。
这是他爱的女子。
有着世上最美的……一切。
自端在卫生间里很快的洗着脸。屋子里很暖。也因为刚睡了一觉的缘故,全身都暖融融的。她拿起毛刷,刷了两下头发。顺手在化妆包里找着,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带发夹……一只也没有。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算了,就这样散着吧。
她出门的时候,惟仁已经等在那里。
他举了举手里的伞,微笑,“转过一条街,河野屋。”
这么近。
河野那味道独特的拉面和清酒。念念不忘味道,在心里。
出了酒店,她才知道,雨下的还不小。惟仁撑开伞,回头看着她。她走进雨里,他把伞撑在他们头顶。透明的伞,大大的。雨滴打在伞上,很好听的声音。
她一直喜欢听雨。下雨的日子,她心情会好。
。
路边的人们脚步匆匆。有这个城市里人特有的那种快捷节奏。他们俩则慢慢的。她抬手,轻轻的捏住他的袖口。
惟仁低头。
许是无意识的……此刻,她在看路边的樱花。
粉白的樱花,在路边的灯影中,丝丝细雨和微风里,轻轻颤动。
“明天我们去御苑吧。”他说。
她点头。
“到了。”她低声。河野屋。木结构的门脸,挂着乳白色的灯笼,上有黑色的隶书大字“河野”,蓝色印花的门帘,在进进出出的客人们手下招展。她似乎闻到了酒香。
惟仁低声笑着,“走吧。”
他们快走几步,惟仁替她打起了门帘。正在低头要进门的一刻,自端看到地上银光一闪。她说着“等等”,惟仁停住,见自端蹲下去,捡起了一样东西。
“啊,1円。”惟仁笑了。
沾了雨水,可是很洁净。自端把硬币放在手心里。
“好像我们的一分钱。”她轻声说。她看了看前后,此刻是只有他们俩。
“没人太在意的。”他说。
她想想,也是。
惟仁笑着让她先进来。店里立刻就有人招呼他们。惟仁熟稔的和穿着蓝竹布和式布衫、带着白围裙的侍应打招呼。找了一个两人位坐下。
自端手里捏着那只硬币,慢慢的放进外套口袋里。又将手帕掏出来,擦着手。她静静的听着惟仁和侍应聊天。侍应说顾桑好久没有来了,听说您回国了。惟仁说是的。侍应就说河野先生还常提到您。惟仁笑,随即要了两份正油味拉面。侍应答应着离开了。惟仁回头,河野先生正从厨房里探出身子,隔了老远,和惟仁打招呼。
自端看到,也挥了挥手。
“你……常来?”她问。
惟仁笑着点头,“不远。”
他想着。不远。真的。不会比他和她的距离更远。
自端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木桌面铮亮,带着一种经年累月的油润光滑。她记得她第一次来这里,就是坐在这个位置……那时候,她踢踢踏踏的,试着这桌子的木头,真沉。惟仁还笑着阻止她,说这木桌子已经用了几十年了,因为特别的沉,所以没失窃过。她还问,真的呀?可是谁那么笨,单会偷桌子……还没说完,她额上便挨了一记。
“笨啊……”惟仁看她出神,伸手过来,拍了她额头一下,“就是你这么笨笨的,才会信。”
“啊。”她笑出来。原来,他们都想起了那个玩笑。
“河野先生的长子去北京开了分店。”惟仁说。
“嗯。”她点头。
“你知道?”他有点儿诧异。
“去过一次。”她想起那一次。
“我也只去过一次。”惟仁笑着。
“酒的味道不一样……”两个人异口同声。听到,不约而同的又一起笑出来。
自端说:“吃饭的时候,还遇见过志海……”
那天,她站在走廊上,遇到凌志海,说话之间,仿佛听见了惟仁的声音……就是那声音,让所有的,卷土重来……她埋了很久很久的一切,雨后的笋一样,顽强的冒了出来。她想着,不由得握起了手。
惟仁惊讶,“我就是和志海一起。”
。
两个人都怔了怔。
“原来,真的是你。”她看着惟仁。
凌志海那闪烁的目光、那在他们同伴手中迅速合拢的门……他们,都只是不想他俩遇到。是啊,遇到,又有什么好处?他们俩……不被祝福的一对……自端转开了脸。
惟仁伸手过来,握了她的手,“阿端。”
她忽然的难过起来……他心里疼痛。
自端摇摇头。
错过。总是错过。无数次的错过……就是他们。
静静的,他们望着彼此。
侍应将两碗拉面摆在他们面前。
“阿端,”惟仁替她把筷子摆好,“红烧蛋归你。”
她抿了唇。
碗里,一切两半的红烧蛋,浮在汤里,蛋黄像橘色的琉璃,好看。热气袅袅,升腾上来,那浓郁的鲜味扑鼻而来。
惟仁用勺子将自己碗里的红烧蛋舀给了她。
“吃吧。”他微笑。
这是她喜欢的。总是从他碗里抢来吃。
她吸着鼻子,“我要吃成小肥猪怎么办?”
“那就吃成小肥猪,不怕的。”他温和的笑着——怎么会是小肥猪……她的胃一向不算好,怎么吃,都胖不起来。
她听到,借着吃面,低下头去——年纪小的时候,总是怕肥。怕变成小肥猪,怕不好看……其实是怕他嫌。他总是说,不怕不怕,变成小肥猪,也是漂亮的小肥猪……
只这一低头间,发丝垂下来,她急忙搁下筷子。抬手拢起来。
邋遢……她吸着鼻子。
“你吃面,你的头发喝汤……”是低沉的嗓音。
她捋过发梢,看着。没有,没有,今天没有。
“阿端……”惟仁拿着筷子,看着她只顾握着一缕头发在看,他抽出手帕,递给她。
自端没有看惟仁。她只是接过帕子,将头发在脑后系了一下。
眼前这碗面……她忽然的没了胃口。
佟铁河送走了法国客人,直接乘电梯上了19楼。他要去邓家的酒席。临上来,陈北给他一个小纸袋,他看了一眼,才想起来,他是差点儿忘了带礼物——一只小小的八宝如意长命锁。倒是不贵,款式古朴稚拙……他小时候也戴过这样的玩意儿,祖母给的,后来似乎是收在了什么地方,他有印象,好像母亲某天还提过……他看着这个小纸袋。说起来,那天他倒是特意去给她配链子的。
她喜欢那个翡翠如意。老拿在手里。看书的时候都拿着。他趁着她不在,把如意带了出来,配上一条细链子。特地交代,链子要长一点儿。好看倒不一定好看,可一定方便她摘下来玩……她还嫌沉。
他给她的,她总是不能满意。
他走在廊上,隐约听得到笑声,大约的知道,只要往这笑声传来的地方去就好。他走的不快,廊子的尽头站了一个人,正在打电话。走近了,那人恰巧转过身来,四目相对——邱潇潇。
各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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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三十)
佟铁河对邱潇潇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邱潇潇在电话里说了句什么,然后收了线,对着他笑出来,道:“铁子,你可来晚了啊——都等着灌你酒呢!”
“今儿我可不是主角——我干闺女才是。”佟铁河说。
“谁管哪,反正你是晚了。”潇潇顺手的,开了门,请他先。他也没让——原本就该是他。门一开,一股热气扑了出来,屋内正笑语喧哗,吵闹不已。他和潇潇一进去,如同一滴冷水掉进沸油锅里,顿时炸了开。他一一的应着——邓力昭说的不假,人真不多,一共就三桌,就是该来的都来了,而且基本上,都是带着太太一起。除了没结婚的,比如潇潇。
绢潇潇进门就回自己座位去了,邓力昭站起来,冲着他一边嚷嚷,一边就过来,搂了他的肩膀。佟铁河看看力昭,这人已经喝的满脸通红了。他被力昭摁到首席的空位上,一屋子的人,此起彼伏的冲着他喊“来晚了,自罚三杯,再打圈儿……”他且不理会,先和抱着懿珊的郭晓庆打招呼——屋内这样喧哗,咬着奶嘴儿的小家伙犹自酣然,他先觉得惊奇。将礼物递了过去,郭晓庆接了,见他看懿珊,笑道:“珊儿这点儿好,从不怕吵闹。”
佟铁河点头,心想即便是再不怕吵闹,这会儿也不早了,何况屋内烟雾缭绕,对孩子有什么好?他还没说什么,就听桌上有人嚷嚷着问铁子你别对着人家闺女流口水啦。
佟铁河笑,道,我做的有这么明显嘛?
颊邓力昭坐下来,拍着他肩膀,说,太明显了。
那边就问铁子你们家也快了吧。也有人接茬儿说,铁子家也来个闺女吧,将来一准儿是大美人,给我们家儿子做媳妇儿……还有人说算了吧,你们家儿子都上小学了,太大了点儿,我们家合适,我们家那个一岁都不到。
铁河听着,笑意盈盈的,只转过脸来,便看见邓力昭一手掐着烟,一手拿了酒瓶子,将他面前一溜儿三只白瓷杯子斟满了酒。
“这技术真不赖。”铁河看着酒杯,满而不溢,荷叶上露珠似的,盈盈欲滴。
“你敢洒一滴,加一杯。今儿酒有的是,管够。”邓力昭吸了口烟。他左眉上缝了针的,红褐色的一道线,有点儿扭曲,在红红的脸上,触目的很。邓力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