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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翊点头。
“哥,”车子停下来,自端抬眼看到了前面刚刚停稳的车子,正是她母亲的。她暂时被自翊的话牵住了注意力,“哥你可别糊涂啊。”
“你什么时候看我犯过糊涂?”自翊笑了,“下车吧,我送你上去。”
“哥。” 自端有点儿急。
自翊笑着,“还急了!”
“我能不急嘛!”自端拿着手帕,擦了一下额头,“哥,不管怎样,要你喜欢才好。”
自翊眼睛望着前方,并没有回应自端的话,他把帽子正了正。
“哥!”自端叫他。
自翊开了车门,要自端也下车——他已经看到容芷云站在大厦前。他等着自端,一起走过去。
容芷云望着女儿,和女儿身边这个非常帅气的男人,一时之间竟然呆了一下,她发愣的看着自翊,雪白的夏装,穿在身材颀长的自翊身上,那么可体,那么精神,像极了那个人年轻的时候——她这样发愣。
“妈妈。”自端看着母亲只管望了自翊,忙叫她。母亲忽然的来了,让她心里有些惴惴的。
容芷云看了女儿一眼,拢了一下身上的披肩,微笑,“翊儿?”
“是。”自翊应着。
“长这么大了。”容芷云微笑。她只记得自翊小时候的模样了。“来看阿端?”
“是。”自翊看自端站在容芷云的身边,乖巧的很。他对自端微笑,然后对容芷云说:“阿姨,我先走。”
“去吧,路上小心。”容芷云温和的说,看着自翊转身,自端又叫住了他。
“哥,惟仁回国了。”自端轻声的说,自翊的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她又补了一句,“他号码没有变。”自翊终是抬手,指节敲了敲自端的额头。
“你呀!快和阿姨上去吧,楼底下风大,仔细着凉。我再来看你——我能在家呆一个月呢。”自翊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见自端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他按了下喇叭触点,掉头离开了。
容芷云叫自端快些回家。自端才转身。她有点儿恋恋不舍。
容芷云走在前面,不时的回头看自端一眼。
四姐开了门,见到容芷云便开始“告状“,自端先进屋子去换衣服了。容芷云进厨房给自端盛汤,四姐跟她抱怨说自端小姐不爱喝汤;容芷云问自端的状况,四姐就跟她说自端小姐什么都不肯交给她做……容芷云沉吟,待看到自端出来,忙叫她过来把汤喝掉。
自端晚饭的时候没有吃多少。她记得梁医生的叮嘱,尽量的不要在外面就餐了。只不过想念那个味道,她最近总是有忽然想起来要吃的东西。这会儿,她觉得胃里是空了,接过汤碗,小口小口的啜着——眼睛暂时只盯着汤碗,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似的。其实是等着母亲开口。
“我上午刚回来,晚上才有空来看看你。”
自端把汤碗放下,走到饮水机边,替容芷云接了一杯热水,放到她面前。
容芷云握着温热的杯子,微笑着,“身体还好?”
自端下意识的裹紧了毛线外套。
“嗯。”自端盯着汤碗。
“你和铁河呢?”
自端的手臂紧贴身体。没有回答母亲这个问题。
“我看,你大约是想和我说,我答应过你。这个问题上,会支持你的决定。”容芷云平静的点点头,“可是关系到我外孙,总得让我说句话吧?”
自端有些吃惊的看着母亲。
“既然是我拜托梁医生的,她也会同我通电话。具体状况怎样,她是不会说。但是阿端,有什么事,你千万不要瞒着妈妈。”
自端仍不出声。
容芷云叹了口气,说:“阿端,听妈妈说,离婚确实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关系到孩子,当慎之又慎。”容芷云语速缓慢,看着自端的反应,斟词酌句,“”
“不是。”
“是不是真有事发生?是哪方面的?”容芷云只觉得自己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自端默默的,坐了很长一会儿。她有些发呆的看着桌面上的木纹,
“妈。”自端喘着气,呼吸有点儿困难,“没什么事,真的。”
容芷云柔亮的眉舒展一点,但仍不错神的看着自端。从梁安琪在电话里的语气,她判断的出,自端没有和她讲实话。她忍耐着。紧张。
“可是妈,我是不是要受惩罚了?”她看着妈妈的眼睛。
“阿端,你在胡说什么?”容芷云握住自端的手,“阿端,什么都别想。你好,孩子好,就好了。知道吗?”
“妈妈,”自端的手被容芷云握着,微微低垂了头,“我……真的想过,不要它。”
哪怕是一闪而过的念头。邪恶的。她心悸。会不会,她这是,遭到了惩罚?
她咬了咬唇。
容芷云被自端的话弄的怔了怔,心里着急,可是又不能对着自端表现的太明显。只好耐心的说:“阿端,你不要胡思乱想。”容芷云握紧了手,手心不禁有些汗意,“不管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承担。”
自端很缓慢的点了点头。
“铁河那里,你,不要太固执。”容芷云一时有些心乱。
自端没有说话。
她靠近了容芷云,伸出手臂,轻轻的搂住了她。
“谢谢您。”自端轻轻的说。她的耳朵贴着妈妈的耳朵,她好像听得到妈妈的心跳。
她心里默默的念着。谢谢。谢谢妈妈。她终于能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所以,第一次,她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口,看着妈妈上车,看着妈妈的车子离开……她感受到一股力量的逼近,心跳不禁加速,她回了个身,安安静静的,佟铁河站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
第十一章 莲与杉的迤逦 (五)
佟铁河站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就只是看着她。
他和下午见到她的时候样子没变,衣服都没有换——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时就像是被一层严霜包裹着,透着寒凉。
佟铁河望着自端,五月了,天气已经暖和,她还是穿着长长的毛衫,裹着身子,越发显得瘦瘦的。他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从脸上,到身上……他握紧了拳。手心的伤口早已愈合。留下的痕迹还在。指甲掐在那里,有种麻木的感觉,这麻木中又生出一点点的疼来。
“景自端!”他低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浚她平静的迈着步子,朝他走来,但是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没有停。
走过去了。
佟铁河开口:“景自端你给我站住。”
藐听得清他恶狠狠的语气,她没有停。
“景自端!”佟铁河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背影,“我有话要问你。”
她终于站住了。站住门口,抬手按门锁密码。门开了,她轻声说:“进来说吧。”她先进了门。
佟铁河像旋风一样,卷进了屋内。
“请坐。”自端站在客厅的中央,对他说,“抱歉没有准备你的鞋子。”
他的大脚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又干脆的声响。他也没有去坐,而是站在了她对面。
她后退一步。侧脸对四姐说,四姐请给佟先生来杯水。然后她看着他,说,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吧。
她平静无波的眼,看他。
四姐用托盘送了水杯上来,佟铁河接了。他立刻将这杯水喝了下去。水杯捏在手心里。只是很突然的,他很想把这只水杯砸出去,制造出点儿声响来,好打破两人之间这让人窒息的沉默。
她似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伸手过来,拿那只杯子,他没松手。一人一端,各不相让。
“很晚了,不要打扰到邻居。”她静静的说。他隐忍克制着他的火气。她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但是她知道他忍不了多久。
她觉得累。好似以往很多不愉快的经验,一下子都堆砌在了胸口。
会跟她使性子的他……她呼吸一滞。
佟铁河用力,将玻璃杯握在自己手里,他狠狠的将杯子扔了出去,但是没有砸在地上,而是砸在了沙发上。闷闷的一声。他一把将她的手腕捞在手心里,“景自端,你做的好事!”
自端心怦怦跳。他身上瞬间爆发出来的怒火,几乎烧着了她。
“佟铁河你发什么疯!”她心跳的急。
“你,竟然瞒着我。”他将她带近了些,“你竟然敢瞒着我。”
她不吭声。
“这么大的事,你瞒着我。”他的手,扶在她颈后,“瞒着我,嗯?”
“我瞒你什么了!”自端抬手拨着他的手,心里一阵慌,刚刚拨开,他的手又回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佟铁河的脸,像戴了铁皮面具一样,冷,且坚硬。
自端理直气壮的话,令他心头火起;然而他克制着。
“景自端,你怀孕了。”他没有用疑问句。
自端身体一僵。
佟铁河看到她的反应,不知道该吸一口凉气,还是该长出一口气。
他像被一颗子弹打中在心口——他必须忍着心头的疼,来找她,就想要亲口听她说一句话——其实是很久以来,一直想要听到的一句话;只是那像一颗种子,被他深深的埋在了心底的土壤里,破土发芽,几近奢望。更没有想到,他在这样一种情形下,和她,面对面的来求证。
他于是双手牢牢的固定住自端的脖颈,强迫她面对着自己,看着她眼睛里闪过的慌乱和紧张,他心里又是一阵锐痛,手底下不禁就发力,“你说话。”
她有些呼吸困难,只是撕扯着他的手臂,“佟铁河!”
佟铁河看到她发白的脸,手上的力气没有放松,“说。”
她咬着牙。
“那就是了,多久了?”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多久了?你瞒了我多久了?”
自端的手扣在他的手臂上,听到他问,她眼前竟是纷繁混乱。
她知道多久了?
她知道多久,就瞒了他多久,她也就疼了多久。
可是,她要告诉他吗?
胸口是顶着一股气,他这样质问她——她忍着难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为什么?”佟铁河阴冷的盯着她,“就为我是你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
“就快不是了。”冷冷的,她吐出这句话。
“景自端!”佟铁河的脸,慢慢的靠近了自端,鼻尖对着鼻尖,彼此间的呼吸都触得到,他知道她想避开,可他必须让她避无可避。他清清楚楚的说:“景自端,景自端我从来没想到,我得从别人嘴里,听到我要做父亲的消息。现在,你给我听着——这些,我不计较;但是离婚的事,就当没有过。”
“佟铁河!”自端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手上,她使劲儿的扯开了他的手臂,“佟铁河你同意的!”
佟铁河看着自端气息粗重,脸上涨的通红,心里一沉。
“我反悔了。”他平静的说。
“你这个……”自端攥紧了拳,她靠近佟铁河,伸开手,握住了他的衣襟,“佟铁河你太过分了,你!”
“我过分?还是你?你竟想要偷走我的孩子,景自端,你更过分。”他由着她扯着他的衣襟。
自端听到这里,呆了一下,“佟铁……”她不由自主的,张口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