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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嘴巴,连小卷毛儿都像。都说像,父亲母亲、公公婆婆,还有爷爷奶奶,都说像,见到帖帖的,没有一个不这么说的。她拿了她小时候的照片来比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出生的时候有八斤重,帖帖才是她的一半多一点点……这么想,她就觉得真对不住帖帖。
也对不住佟铁河,好歹这女儿有他一半啊,怎么能全像了她?不是都说,女儿比较象爸爸?
佟铁河倒是没在乎,很得意的和人说,他的宝贝女儿,将来那是绝代佳人……绝代佳人懂吗?就是独一无二的,绝版了的……他们家工厂,不再生产了的。所以有意思来做他佟铁河女婿的,请报上庚帖,他要慢慢筛选……
亏他想的出来。
就是,佟铁河不遗余力的争取多带帖帖,慢慢的就看的出来,帖帖也像他。真像。
佟铁河抱着帖帖从卫生间出来,见自端只管站在那儿出神,脸上带着笑,眼睛里也满是笑意。看到他出来,她拍拍手,接过帖帖来,示意他快些换衣服。
时间真的很赶了。
他还是慢吞吞的。
自端瞪他,一粒一粒纽扣系着,系到几时去?她把帖帖塞回他怀里,伸手过来替他系。
他微笑。
看着她细巧的手指在他胸前飞舞,她短发齐肩了,柔软而轻盈的晃动,没戴眼镜,可能看不太清楚纽扣和扣眼,她凑近了些……他觉得自己心跳在加速。
她替他把衬衫下摆塞到裤子里,整理好了,还拍了他的小腹一下,说:“佟先生,你有小肚腩了……”
很不满意的样子。
他还记得她某个晚上,拍着他的胸口说,佟先生,该运动了……他又有好久没运动了。
一只手臂托着帖帖,一只手掐腰。
他胸口着火了。
她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拿起领带来,替他打。
翘着脚,又近了些。
完了,她身上,除了他熟悉的馨香,竟然还多了一分甜腻……他清着喉咙。
“喉咙不舒服?”她眼皮都没抬,随口问道。
这个笨丫头,她稍稍抬眼看他,就知道他现在,何止是不舒服……他又清了一下喉咙。
“今天只是我去复诊,帖帖这个周不需要去呢……她以后两个周去一次就可以……”她轻声的说。说话间,她呼出的热气,灼着他的胸口。
“嗯。” 他应着,“我还是去吧。”
她打好了结,抬眼看他,问道:“我自己可以的。”
他舔了一下唇。
她的手按在领带结上,“你干嘛非要去?”她微微眯了眼。梅振宁昨天走的时候,和她东拉西扯了半晌——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梅振宁想说的是,今天的会议很重要,佟总“千万”不要“再”缺席了。
他沉吟片刻,轻轻的说:“就是想知道,到底,我什么时候,能和帖帖抢饭碗?”
抢饭碗……
自端的脸本来是红了,后来是紫了,再后来便黑了……
正在花园里打太极的佟子坚,远远的听到从前院传来一声大叫:“景自端你谋杀亲夫!”
正文 番外:河端篇之《意外事件》(上)
自端慵懒的伸展着胳膊,坐在禅椅上,拿着铅笔在论文初稿上勾画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她今天起来的有点儿早。
帖帖还在熟睡,没有吵他们。
她还是醒的特别早。一早她便伏在帖帖的小床沿上看了好久。女儿太美了,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开她笑了一下。
将文稿盖在脸上,油墨的味道——哎呀,她的同学们,博士论文都应该修改到第四稿了,她的初稿才刚出来,研讨的时候,被老师和同学笑……都怪佟铁河,她说要专心写论文啊,在家会被他扰,他就很大度的说让她带着帖帖去法国过暑假。还问,一个月够吧?我这阵子忙死了,顾不得送你们过去了……说了一车这样的话。她想,这样起码会有一个月清净啊,很好。
结果呢,她到的第二天他也到了。她问佟铁河,你怎么也来了?
效他说我想帖帖啊,想的觉都睡不着。
这个理由,简直太充分而且必要了。
可是见鬼的,帖帖就在他眼前呢,他也没怎么睡觉啊!
他不睡就不睡吧,要什么紧,反正他也是精力旺盛的人。
可问题是,他不睡,也不让人家睡……哦……这人完全是早有预谋。
她好奇,问他,公司不是很忙嘛?住几天就回去吧?
他不理她。
再问,他就说,那我想帖帖怎么办,要不我把帖帖带回去?
帖帖怎么可以离开她。不是,她怎么离得开帖帖?
结果,结果当然是一个月什么都没做成,别说论文了,连书都没翻几页。倒是……嗯……倒是……嗯,胖了好几斤,她要比帖帖还带婴儿肥了。他还好意思说,这样好,这样好看。都怪他,饭做的越来越好吃。汤炖的越来越美味。
嗯,半夜里饿了,他会给她煮一碗好吃的素面。
难为他那么辛苦,还下床给她煮面。
“马不吃夜草不肥。”他看着她吃面,汤都不准她剩一口。他就要她肥嘟嘟的。
“你最好胖成一个球。”他说。
胖成一个球么……
她忍不住要笑。
果然笑出来。
这一笑,文稿从脸上滑下来,她急忙手扶住。
佟铁河起床了。
他往自端这边看了一眼,摇摇手,说了声“早”,便往卫生间去了。不一会儿,自端就听到佟铁河气急败坏的声音。
自端咬了下唇。
糟糕了……
“景自端!你给我解释下,这是什么?!”佟铁河从卫生间里出来,拎着一只验孕棒。
自端无辜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他低吼。
“中队长啊。”她小声的说,“喂,你别吵醒帖帖啊。”
佟铁河果然把声音压低,“景自端你!”
她眨着眼睛。
他声音更低下来,“你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
“佟铁……”她丢了文稿,抬腿从禅椅上下来。她穿了一套樱粉色的绸子衫裤,柔柔软软的,走过来,笑眯眯的,问:“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景自端你严肃一点儿!”他压低着声音,“你你你……你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不知道啊。”她眨着眼睛,“都是你在负责啊。”
“你!”他瞪着自端。
气结。
自端眨眼睛。
佟铁河的气息一点一点儿的弱下去。
可不是,都是他在负责……就因为都是他在负责,他得仔细想想,这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他一个头两个大。
“慢慢想、慢慢想……”自端拍拍他的脸,“别着急、别着急……”
佟铁河咬着牙,“别着急?!”他下意识的重复着这句话,“啊!”他知道是哪一次了,就是、就是……
他脸忽的憋的通红。
自端点着头。
他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她很“好心”的安慰他,说:“没关系,这个不一定作准的。我今天约了梁医生。”
“阿端啊……”佟铁河满头汗。
“嗯。”自端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我以后……”他觉得汗水顺着鬓角在流了。
自端板着脸。
“我保证……”真真的,他汗出如浆。
自端仍板着脸。
“我……”佟铁河终于是下了决心,“我去结扎。”
自端“哼”了一声。听到女儿在小床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她抬脚踢了佟铁河一下,说:“都说不让你吵,帖帖醒了,还不快去看看。”
佟铁河扶了一下额角。
“快去啊。”她说。
佟铁河看着平静的自端,转了身往帖帖那边走,心乱如麻——这可如何是好?
自端嘴角一弯。
佟铁河猛的回头,自端脸上的笑敛了,佟铁河立即摇头,说:“这事儿不对。”
“哪儿不对?”自端大声道。心里却一虚。
佟铁河刚要说什么,帖帖在小床上已经开始“啊啊”的叫起来了,他急忙跑过去,还没忘了说“景自端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自端回了身,低头收拾她的书本。
可不是没完嘛……这账要细算了,可得算一辈子呢。
……
佟铁河开会的时候说错话了。
Grace吓了一跳。
她一向是佩服Boss那份好记忆力。不管多少资料,他永远在会前看完,开会的时候,信手拈来,根本不需要提示——可是今天他居然讲错。
他把阿姆斯特丹说成了罗讷。
Grace 心想Boss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从荷兰错到了法国去。好离谱。
佟铁河话一出口也立即知道自己错了。
他错了,真错了……他满脑子都是罗讷。确切的说,满脑子都是罗讷的Coorte-Camerani。满脑子都是。
CoorteCamerani…… 对他来说,CoorteCamerani是个有着特别的意义的地方。不只是酒庄、葡萄园而已。他父亲曾经批评他,满世界的打捞葡萄园和酒庄,张牙舞爪,不成体统。别的地方,他买下来就是投资,目的单纯;CoorteCamerani,不是。那是一个,一旦拥有,他便不会转手的资产。
07 年的时候,他得到消息,CoorteCamerani在出售。他立即联络了卖主。买下了之后,搁了两年,他才委托苏莓果改建。只是他一直没有去看过,只跟莓果说,改建,不计代价,但,有一个原则:整旧如旧。
正文 番外:河端篇之《意外事件》(中)
苏莓果笑,说知道了。然后问他,还记得那年他们一起去Empernay旅行的事吗?
他说记得啊,怎么会不记得。
在 Empernay他说过,若有一日,他要退休,便选Empernay这样的地方养老。美好,清净。
苏莓果又笑,说,CoorteCamerani比Empernay强多了,CoorteCamerani是天堂一样的地方——Tony,恭喜你。
咖他知道苏莓果的意思。倒不是仅仅恭喜他终于能得到这么一个地方。虽然作为一个好酒的人,得到CoorteCamerani是梦想。而是,他终于,得到了他愿意长久的甚至是永久的与之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的人……这是他的幸运。真正的幸运。
而且,多难得,她也喜欢法国南部的气候。
他微笑。
聆自端放暑假之前,就说这个假期,一定要安安静静的准备论文。
她跟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皱着眉头。好像她没办法按时完成学业,都是他的错一样。
他想想,嗯,他是有责任。
要是把帖帖那份儿也算上,他要负很大的责任。
他要检讨啊,要检讨。
于是他想了一下,说,不如,这个暑假,你就带着帖帖去 CoorteCamerani吧。一个月行不行?他计算了一下,一个月,也就是四个周,四七二十八天……这是他的极限,极限。这期间他恰好很忙,而且还会去欧洲出差,那么,就“顺便”能探望一下帖帖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