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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美极,自端忍不住称赞。
她看景,他看她。
下飞机之后,他亲自驾车,载着她去兜风。从空中看过去的风景如画的庄园,置身其中,更是美的不可言喻——古老的建筑星座一般错落有致;城堡前便是一望无垠的原野;丘陵波澜起伏,装点着高高的冬青、矮矮的灌木和茵茵的草坪;葡萄园里飘着醉人的果香……自端手撑在车窗处,风吹进来,扬起她的颈间的丝巾。他觉得那丝巾飞扬起来,好像总是搔着他的下巴。其实是没有的。
“真美。”她说。
自端那天话很少。
他至今几乎都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很喜欢那里。风景、气候、建筑……西多会风格的建筑,他倒不是很爱,精致华美的表象下,是严谨和庄重,多少有些繁复沉重的味道;可是她喜欢。这倒挺符合她的性情。
他从那时开始研究和分析自端了。这是他后来才琢磨出来的。
后来他们在酒厂参观,酿酒师给他们斟上自酿的葡萄酒。自端不胜酒力,却不忍拒绝热情好客的主人,只浅浅的一杯,让她面颊绯红。
他看在眼里,觉得心情愉快了。
一连是尝了好几种酒,他没觉得味道特别的好;但是心情愉悦,这不是酒能完全带来的。他们坐在户外的长椅上,高高的山岭处,望着下面百顷葡萄园,那碧绿的色泽,夕阳下,美的耀目。夏日的风,因为在山间,又是傍晚,带了清凉,吹在身上,甚是宜人。
自端睡着了。
他独自品着酒。想着事情。
脱了外衣,给她盖在身上;看了她一会儿,他起身慢慢的踱着步子。有电话进来,是他母亲。他走远几步,在电话里轻声的和母亲说着。问完了要紧的,剩下便左不过是那些日常的事情。他微微眯了眼,意识到,他和母亲之间的日常话题,竟然八成都是自端。
这才一个多月吧。他想了想,一个月多一点,她好像已经开始渗透到他生活的每一个部分了。他看着自端,在长椅上酣然入睡,无知无觉似的。看着看着,他的心情又开始复杂。他到底要怎么样呢?
他母亲在电话里问他和自端如何了。
他知道母亲话里的意思。有点儿好笑,想说一句您老人家还管我们这个。但觉得不合适,便没说出口。于是转了个身,背对着自端。
夕阳西下,葡萄园的绿慢慢的深了,夜幕即将降临。
他沉吟片刻,对母亲说,很好,您放心。他母亲听他如此说,在电话的那端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好。你们别着急回来,好好儿玩几天。
他收了线,回身,正巧看到她收了一下腿。原来已经醒了。
正文 番外:河端篇之《远远的记忆》(五)
铁河没多说话,接过她递上来的外衣,搭在手臂上。自端揉着有点儿惺忪的睡眼,发辫斜斜的垂在一侧,有点儿松散了,样子,倒显得是娇憨可爱的。
他让她走在前面,沿着石阶往上走。
城堡幽深,一走进去,森森的凉意袭来。自端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手臂。他顺手的,将外衣披在了她肩头,他自己则抄着手,依旧慢慢的走在在她身后,在管家的带领下,进了餐厅。
晚上,他们谁都没有再喝酒。
看安安静静的,只听得到刀叉轻触盘子的声响,很细微。
铁河用到半截子,忽然放下了刀叉,自端才抬头看他。
“怎么?”自端问他。
渗“有筷子就好了。”他说。二十多天,吃法式餐点,用刀叉,真是烦了。他开始想吃中餐了。
自端点点头,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我们早点儿家去吧。”
他喝了一口水。
看着眼前的餐盘。
家去。
家去之后,等着他和她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是知道的吧。她已经开始接受和适应他的喜怒无常,骄纵蛮横。
他大口的喝着水。就是猛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这盘中即将被切割的零碎的牛扒。他是。她也是。他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她站起来出去了一下,他只是点点头。
一个漂亮的绸布包出现在他面前。黄色的,细细长长,中间系着蝴蝶结。
他接过来。拿在手里,就知道了,是一双筷子。
她重新坐下来,将他的盘子端到自己面前。轻轻的给他把牛扒都切成了小块。又给他放回面前。
他已经打开了绸布包,将那一副乌木镶银的筷子拿在手里,问:“怎么带了这个?”
她垂着眼帘,说:“就是……觉得应该带。”
他掂了掂筷子。筷子这端银链子系着,他晃了晃。挺好看的一副筷子。
“父亲离家久些,就爱用筷子吃牛扒。妈说,你有些习惯像父亲。”自端解释了两句。依然是低垂着眼帘。
“妈说”。不是第一次听她跟他讲话的时候,这样自然的提到他母亲。可他突然的觉得有一份难以言传的亲昵感。
牛扒已经冷了。
他素来不爱吃凉东西,却一块一块的,都吃光了。有什么东西,硬硬的,硌着他的心口窝。
晚餐之后,他们两个,一先一后的往楼上去。走在盘旋而上的石阶上,铁河看着自端的背影。自端在楼梯拐角处停了一下,从敞开的窗子望出去,她低声的叹了一句:“星星。”
铁河站在自端的身后,看出去,天空,如墨色的幕布,撒着珍珠一般的星星。
这里有这么澄澈透明的天空。
很久没有看到星星了。也是,很久没有时间,抬头看一眼星星了。
四周静谧,心底,安宁。
铁河点头。
自端轻声问:“那是什么星?”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齐胸的窗台前,指着空中的一点,“二哥,嗯?”她叫他。
铁河只是沉默着看天空,半晌没有回答她,繁星点点,点点似火,他并没有看确切,她指的到底是哪里。
因为她轻声叫的这声“二哥”,让他心一沉,分了心神。
自端手指缩了回来,轻轻的转身,回来看他。
“哪个?”他低了低身子,让自己的视线和她平行。
自端转回头去,“那个,我猜是仙后座……”她小声的说,很多的不确定。
铁河笑了一下,“这个怎么能猜。”他们距离很近,她耳边的发丝钻进了他的耳蜗,痒痒的,“不过,你猜的还真对。”
她也笑了下。
他看到这一笑。令星空失色的一笑。有些着急的,他直起了身,即便是这样,也只是让他,距离她远了几十公分而已……他也笑。
他们要各自回房间去休息了,在楼梯口道别。
他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却满脑子都是自端刚刚的笑容,望着美丽的星星、却比星星还要美丽的眼睛,嫣红润泽的唇……说晚安的时候,他就站在她身后……他回了一下头,她还在开门。
自端房间的门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打不开。
铁河已经走开了,她背上却仍像有火焰扫过似的,她越是急着进房间,房门就越打不开似的。房门边的灯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阻了一下,她立即看不清眼前了……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覆住,向下一压,门锁应声而开,他的手推了一下,门柄从她手心里脱离开……门开了,她手心一空,手腕接着被握住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带着往房内去。一瞬间的工夫,她好像被抛了起来似的,一阵眩晕间,门在她身后关好了,屋子里很暗,卧室里有灯光。
自端依稀记得,她离开的时候,是开着那里的灯。
可是,不要……她手腕被他抓住,整个人是在他的怀里。轻飘飘的,如一片树叶,被风从枝头卷了下来,那种随风飘荡的无力感顿时抓住了她,她微张了嘴巴,刚要喊出来,他的吻铺天盖地的携着巨大的力量袭来,腰身也被他牢牢的禁锢住……她只知道她正在被他带着,旋转着,如踩着华尔兹的舞步般,往某一个方向去,那里有一点点的光,可是,却像有着更深的黑暗。
自端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痉挛,疼的厉害,疼到麻木。
铁河的吻,凶狠而霸道,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步一步的,进攻。他将她推倒在柔软的床榻上,两个人,一起陷进去。她的腿被他压住,随即便动弹不得。
自端的心里开始发急。手胡乱的挥着。呼吸困难,胸口越来越沉;像要马上沉到水底的人,只是不甘心,还想要挣扎一下。可是呼吸确实不能自主的……他的唇舌,太有力。
铁河终于放开她的唇。他气息粗重,低头看着身下的她——她微微的张着嘴,却是迫不及待的,吸着她急需的氧气。
他拉住她撑在他胸前的双手,环上他的颈项,她的手臂僵硬,却有着自己的方向,他一松手,她的手臂又回到他的胸前,握成了拳,仍是抵着他,抵在他心脏的位置,在他与她的心之间,阻隔着他的心贴向她。
那力量并不大,只是推抵,并不算挣扎,可他知道,那力量来自她内心,全心全意,带着微微的颤抖,抵着他。
“阿端。”他,声音低哑。
这声呼唤,和以往的每次都有不同的味道。她辨得出……不一样了。他再唤她,不一样了。
她知道的,这一天迟早会来。
他总不会容她躲一辈子,也不能容她躲一辈子。容了她这许多天了。她装傻,她躲避,她笨拙的用着那些小小的伎俩和掩饰,甚至期盼,能够在无知无觉的时候,把这一关,闯过去……虽然明知道,不可能的……他只是看着她,他不着急,他……这已是他的耐心,他不会再等了。可是,可是……真的来了,她惊慌到失措,惶恐到震惊,无处藏身。
陌生的身体,陌生的气息,陌生的亲吻,陌生的抚摸,陌生的感觉……这陌生的一切,让她战栗,不是她想要的味道,不是她习惯的温柔,不是她的……那个人。
这个人,是她的“二哥”。
更是,她的丈夫。
他可以。
她必须。
她不能拒绝,不能反抗,她无处可逃。
可是,她的心,怎么就做不到,在这一刻,麻木些……他,怎么就不能让她,在这一刻,是糊涂的?
她的身体……和她的心,两个方向。却都在疼。已经在疼,会继续疼。她咬住了牙关。
他的手指,在解着她腰间的扣子。
这些天,她一直穿着,尽可能繁琐、尽可能复杂的衣饰……可如今,这些,竟然一点儿都没用。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去按她前襟的纽扣,紧紧的按着。她只有一双手,他靠近,她要推拒;他解除这些羁绊,她要护着……可手上的血液好像凝住了,凉了,她的扣动,抵不了他滚烫的力量……她的衣衫,终于在他的指间,一件一件的,全部退掉。凉凉的空气舔着她的肌肤,带走了她身体上的温度,她觉得冷,她急需要遮挡,急需要温暖……
她的身体在他手下颤抖。
铁河知道她是冷了。
他想要给她温暖。
他火热滚烫的身躯压着她那冰凉僵硬的。
她狠狠的、紧紧的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不停的流向发际,被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