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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钰还是没忍住,再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次她没有躲,只听卫钰半真半假的说:“你想去哪里,差机票钱就跟我说,我带你一起去环游世界。”
卢谨欢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她抬腕看了一下表,说:“卫钰哥,我要回去了,妈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欢欢,陪我吃顿饭吧,再过不久,我就要去英国了,今生今世,恐怕都难再见面了。”卫钰突然叫住她,淡淡道。
卢谨欢心口一疼,她怔怔的看着卫钰,虽然早就知道他要回英国去进修,但是当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惆怅,她放在大衣里的手紧紧的捏成拳,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道:“好。”
这顿饭不是只有卫钰跟卢谨欢,还有姗姗来迟的沈清绾。原来沈家跟卫家是世交,卫钰在卫母的软磨硬泡之下,不得不答应去相亲,对方就是沈从文之女沈清绾,跟揖毒女英雄初次见面的情形十分之震撼,她刚出了任务,才想起被自己晾在咖啡厅里的相亲对象,于是风风火火赶来。
结果刚到咖啡厅,刚巧碰上一个小偷在作案,看到她一身警服的出现在咖啡厅,顿时慌了,于是一场兵贼之战不可避免的拉开了序幕。卫钰亲眼见识到这个有可能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子彪悍的一面,不由得心有戚戚。
他想,若是她一脚踩在自己的脊梁骨上,会是种什么样的场面。
他虽然钦佩这个像穆桂英的女人,但是对她却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很巧的是,沈清绾对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也极不感冒,于是这场两看两相厌的相亲会,因两人达成共识,从男女朋友升华到合作伙伴。
也就是说,当卫钰要应付自家老娘的时候,就把沈清绾叫来,当沈清绾想应付自家爹妈时,卫钰就充当道具,免得两方家长催起来,扰了他们耳根清净。
卫钰并不想让顿离别饭吃得大家心里都尴尬,于是临出发前,给沈清绾发了一个短信,“紧急情况,申请救援。”
沈清绾以为是他父母搞突袭,只好丢下手头正调查的一件大案,急匆匆赶来。结果刚推开一家中餐馆的门时,她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玻璃窗边的卫钰,他对面坐着一个背影有些熟悉的女子,她皱了皱眉,这就是他所说的紧急情况?
当然,沈清绾也是一个人精似的姑娘,看见卫钰扬起的唇角自始至终都没有落下去,她就知道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子是他生命中难以度过的情劫。
她脚步仅是顿了一下,连忙走过去,卫钰看到她,招手向她打招呼。
卢谨欢正跟卫钰聊着以前的一些往事,冷不防见他向她背后招手,她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那个身着警服的女子,蓦的一怔。
沈清绾笑盈盈的走过去,坐下前向卢谨欢伸出手去,“卢小姐,好久不见。”
沈清绾的记忆力惊人,即使那晚光线不是很明亮,她仍然记得她。原来她就是让卫钰念念不忘的命中人,她想起卫钰每次提起她时忧伤的表情,心里就会升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跟卫钰多么相似,用一生的精力去爱过的人,最后却不能成为自己的伴侣,那种心伤,是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的。
卢谨欢微微欠身,伸手与沈清绾握了一下,她自然也记得这个出手快狠准的女子,当时楚服就是被她一脚踹下了悬崖。“沈队长,别来无恙。”
卫钰错愕,看了看卢谨欢,又看了看沈清绾,“你们俩认识?”
沈清绾菀尔一笑,“算是不打不相识吧。”然后沈清绾将她们如何认识的事说给卫钰一听,卫钰听完,大呼缘份真奇妙。
吃饭的时候,卫钰很照顾沈清绾,他一直都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他夹了一块鱼,然后细心的剔了鱼刺,夹进了沈清绾的碗里。
沈清绾抬头冲他温柔一笑,然后招呼愣住的卢谨欢吃菜,焉然是女主人的风范。
卢谨欢低头吃东西,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亲眼看见卫钰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人,她终于可以放心了,可是为什么在放心的同时,她心里却有着淡淡的失落?
她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吃完了饭,沈清绾急着回警局,卫钰笑着让她先走。沈清绾向卢谨欢道了再见,起身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促狭的看着卫钰,她想也没想,大步走回去,偏头在卫钰脸上吻了一下,悄声说:“做戏做全套。”
卫钰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本是要推开她,听到她的话,眼神一黯,垂下了手去。沈清绾向两人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卢谨欢是真的震惊了,没想到沈清绾的作风真的这么彪悍,再看卫钰似乎还在回味的样子,她垂了垂眸,说:“卫钰哥,我也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去拿车。”卫钰起身拿起外套穿上,然后又走到卢谨欢身边,将她的大衣抖了几下,帮她穿好。刚才来餐厅时,卫钰说想跟她说说话,所以只开了一辆车过来。
现在卫钰要把她送回医院,途中,卫钰见她默不做声,问她:“清绾怎么样?”
“嗯,很好的一个女孩子,跟你很般配。”卢谨欢抬眼看他,真诚的道。
卫钰笑了一下,专注的看着前方,所以卢谨欢没有看见他的双眸被落寞填满,“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他还能奢求什么呢,她现在跟慕岩那么幸福,他不该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就这样吧,卫钰对自己说,不要留恋了,找一个合适的人,试着过下去,至少不要让她再担心。
………………
卢谨欢回到慕家,言若已经睡着了,她去她房里看了一下,然后转身上楼。这几天言若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时而疯狂时而乖巧。白天,她睡觉,晚上,她吵闹。
她跟刘主任讨论过,刘主任说她这种是幽闭症,白天不发作,一到晚上,就开始发作了。只有让她克服黑暗,她的病情才会稳定下来。
这几天晚上,她跟慕岩轮流照顾她,但是一到晚上,除了慕岩,言若不让任何人靠近。于是,慕岩只能短暂的休息一下。
因此,卢谨欢陪着他熬夜,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短短几天,瘦了一大截。
后来慕岩强制她回房休息,她才没有再在下面陪他。这几天,因为慕岩的陪伴,言若晚上也能睡一段时间了。只是慕岩不能走,一走,她就会继续闹。
为此,慕岩只好在言若房里搭了一张小床,以供临时休息。久而久之,慕岩都养成习惯,回到家回卧室洗个澡,直接在楼下卧室睡觉。
卢谨欢想要陪他,他又不许,她只好回楼上去。只是她已经习惯每天晚上他抱着她睡觉,这下子没了这个习惯,她十分不习惯,每晚折腾到十二点,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时候,她会偷偷跑到楼梯口,去听慕岩跟言若在说什么。可当她站在那里时,又觉得自己真的疯了。言若病情反复,慕岩照顾她是应该的,她不能这么不甘寂寞,非得让慕岩陪着她睡觉。
这段时间,慕岩也很忙,忙着找能够定阮菁的罪证,忙着让事业蒸蒸日上,忙着照顾自己的母亲。他那么忙,独独冷落了自己的小妻子。
有一天晚上,卢谨欢感冒了,嗓子很不舒服。若这事搁在平常,她不会这么娇气,可那么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故意在慕岩面前使劲咳嗽,好像在说,来关心我吧,来关心我吧。
然而慕岩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那一刻,她的心似乎被丢在了冰天雪地里,冷得发颤。那晚她气得饭都吃不下了,将碗一推,说自己吃饱了,就上楼去了。
她以为慕岩会上来关心她一下,结果等到12点,她都没有等到慕岩上来。她实在气不过,趁着去楼下倒水之际,在言若的卧室外徘徊。
卧室里没有声音,卢谨欢悄悄的走过去,将耳朵贴在卧室门上,只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她恨得咬牙,一转身上楼去了。
躺在被窝里,她怎么也睡不着。自从言若病情复发之后,她跟慕岩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甚至于连说话的时间都少了。起初她是不介意的,毕竟言若是慕岩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生病了,他理所应当的该照顾她。
后来慕岩说不回房睡,要在楼下陪着言若时,她也没有生气,她想,他们来日方长,不需要在这种关键时刻腻歪。但是后来,她渐渐感觉到事情大条了,如果言若一辈子都恐惧黑夜,那是不是慕岩就得一辈子陪在母亲身边?
卢谨欢要说不在意是假的,这事要搁在谁身上会不介意?
她试着想跟慕岩沟通,可是慕岩要不是陪言若,就是拿着IPAD回来加班,再要不然有空就补眠,让她想找他谈谈的时间都没有。
久而久之,她心里就有了怨气,偏偏这种怨气还不能发泄,要命得很。她突然想起卫希兰跟卢文彦吵架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买回来的一件花瓶,你偶尔还瞄上一眼,而我呢,我连一件花瓶都比不上。”
卢谨欢觉得这句话太有道理了,跟他手里的IPAD相比,她得到他关注的时间简直少之又少。
那晚,卢谨欢重感冒,她头晕晕的,吃了感冒药睡了一觉。结果后半夜被渴醒,她昏昏沉沉间,不停嚷着渴。她浑身虚软得不想动,下意识伸手去推躺在旁边的慕岩,结果一手落了空,她被那股冰冷彻底冷醒了。
睁开眼睛,她才发现枕边空无一人,她的心顿时凉幽幽的。她挣扎着坐起来,怔怔的看着双人枕头的另一侧,他睡过的痕迹早已经变得平整了,可见他有多久没有回房睡了。
再过几天就过年了,言若被救回来也有一个多月了,自从她的病情复发后,慕岩就再也没有回房陪过她。也许是感冒,也许是将近年关,卢谨欢的心十分脆弱,不知不觉,眼泪就涌了上来。
她坐在床上,任孤独将她包围,她狠狠哭了一场,直到鼻子堵得出不了气,她才渐渐止了哭泣。哭过之后,她更加觉得口渴,只好认命的翻身下床,自己去楼下倒水。
她到楼下的时候,看见言若卧室的门没有关上,慕岩正拿着IPAD处理公事。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忽然来气了,去接水的时候,故意将水杯摔在地上,水杯摔得四分五裂,她站在饮水机旁发呆。
慕岩听到声音,立即从卧室里跑出来,看见她站在饮水机旁一动不动,脚边是摔碎了的水杯,他的心险些蹦了出来,他大步走过去,将她抱出来,焦急道:“有没有烫到哪里?”
卢谨欢低垂着头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慕岩更加着急了,拉过她的手查看,然后又蹲下去,将她的裤脚捞了上来,见没有划伤,他才松了口气,“怎么那么不小心?下次小心一点,万一烫伤了怎么办?”
卢谨欢咬着唇仍旧不说话。
慕岩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他伸出手,强硬的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满脸的泪水,他惊了一跳,顿时慌了,“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我又没骂你,只是让你小心一点,烫伤了也是你自己受罪。”
卢谨欢偏过头去,不看他的脸,却轻轻的啜泣起来。她知道她很不懂事,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他的母亲他的工作争宠。可是她生病了,他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她怎么可能不委屈。
“是是是,我自作自受,这总行了吧?”卢谨欢说完,转身往楼上跑去。
慕岩见她使小性子,连忙追上去,在二楼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