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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安的皱了皱眉头,低低逸出两个字来,“慕岩……”
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阴沉,手指像被烫了一般,急忙缩了回去。他怔怔的望着她,目光坚定,欢欢,不管你把他看得多么重,我一定会取代他在你心里的位置。
卢谨欢一直睡到大半夜才醒,她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压着,她偏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炎沉睿。她勉强微笑了一下,这个男人,到底没有弃她于不顾。
她吃力的想要抽回手,可她一动,炎沉睿就醒了。他睁开眼睛,许是还迷茫着,所以他的表情像个迷惘的大男孩。慢慢的,他的神色恢复清明,看见卢谨欢醒了,他微微一笑,“醒了?”
“嗯。”被他这样盯着,卢谨欢心里十分别扭,她嗓子干,一说话,就扯得嗓子发痒,她猛得咳嗽起来。炎沉睿连忙站起来,去倒了杯温开水过来,扶着她坐起来,喂她喝了几口水。
她的嗓子经过水的润滑,好了许多,她看着他,说:“谢谢你,炎沉睿。”
炎沉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大恩不言谢,一句谢谢,是不是太轻巧了,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这条命可不值一句谢谢。”
卢谨欢无奈的笑了笑,他怎么不去经商呢,这么会算计,“那你想我怎么谢你?”
“以身相许可好?”炎沉睿剑眉一挑,嘴角挑起一抹优雅的弧度。他年轻的面庞上满是促狭,生动极了。
卢谨欢无奈的摇头,“就一具破败身子,难得你看得上,为你做牛做马,行不?”
“做牛做马倒不至于,暖床可好?我家里做牛做马的人太多了,就缺一个暖床的。”他双肘撑在床上,将脸搁在上面,做出一朵花骨朵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极欠扁。
卢谨欢没理他,跟他相处了几次,她也渐渐摸到了他的性格。你越是理他,他就越起劲,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她看了看一旁早已经冷掉的粥,可怜兮兮的说:“我饿了。”
“我马上去热,你等着。”炎沉睿说完,捧起粥碗就往病房走去。
看到他秀颀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后,卢谨欢才松了口气。她看着自己手指,突然一惊,她的戒指呢?戒指哪里去了?
她急得不得了,连忙翻找起来。虽然决定跟慕岩离婚,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摘下婚戒。她心里一直存着一点奢望,她想,就算是离婚了,至少她还有一个可以当作念想的东西。
可是现在,连让她寄托相思的婚戒都不见了,是否老天都在预示着什么?她也顾不得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在被子里翻找起来,就连床头柜都没有放过。
“你在找什么?”炎沉睿去热好粥回来,就见到她急得满脸通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卢谨欢看了他一眼,急忙问道:“炎沉睿,你看见我的戒指了吗?我一直戴在手上的,现在不见了。”
炎沉睿把粥放在床头柜上,从怀里摸出一枚戒指来递还给她,他说:“是这枚吗?你这几天病了,整个人瘦了一圈,连戒指都戴不稳了,我才给你摘下来帮你保管着。”
卢谨欢接过戒指,看了看,确实是她的戒指,她感激的看着他,说:“谢谢你,谢谢你。还好没丢,还好没丢。”
炎沉睿看见她这样,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其实可以当作不知道有这枚戒指的存在。可是当他看见她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又不忍她着急。不过是一枚戒指,他就不信自己会输给一枚戒指。
卢谨欢将戒指戴回到无名指上,可是刚戴上又滑了下来。她真的瘦了好多,连戒指都戴不住了。她看着这枚璀璨夺目的钻戒,心里又艰涩起来。
“喝点粥吧,你这些天只靠强灌流食才幸存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炎沉睿是个聪明的男人,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糊涂,什么时候明白。他把粥端过来,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她不好意思,想接过粥碗自己喝,他的手却一避,说:“你现在才刚好,一点力气都没有,能享福的时候就多享享,刚才谁还说要给我当牛做马来着,不赶紧养好身体,你要怎么给我当牛做马?”
卢谨欢狂汗,只好就着他的手一勺一勺的喝粥。炎沉睿喂着她,直到将一碗粥都喂到见了底,他才拿纸巾去给她擦了擦嘴,她偏头想要自己来,他不让,固执得非要给她擦了嘴才甘心。
卢谨欢终于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固执,更不好对付。
炎沉睿用自己的方式,强势的直捣她心,他要用润物细无声的方法,让她渐渐习惯自己的亲睨,从而接受他,依赖他,离不开他。
不得不说,炎沉睿的策略很好,卢谨欢在医院调理了三天,这三天,他连给她洗脸这种事都亲力亲为。只要她不愿意,他就定定的看着她,直到看得她头皮发麻,不得不屈服,他才欢天喜地的继续手里活。
他宠她,将她宠得无法无天,连一些寻常小事都不会做了。卢谨欢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说:“被你这么惯下去,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人了。”
“我乐意,我就是要把你宠成一个废人,让你离不开我。”炎沉睿得意的道。
“……”卢谨欢无语望天,有时候她觉得炎沉睿就是一个大男孩子,用着自己独特的方式去照顾别人,压根不理会对方接不接受。
如果早一点遇到他,或许她会对他动心,只是……
出院那天,炎沉睿因为公事而无法来接她出院,吩咐了司机小郑来接她。她收拾好东西,离开这个住了20天的病房。走到医院外面,阳光普照,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抬头望天,阳光刺目,让她睁不开眼睛。
小郑办理了出院手续,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请她上车。她对他笑了笑,坐进后座。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她坐在车子里,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景物,开了机。
从她生病住院后,她就没有再开机了,今天首次开机,短信声音铺天盖地的传来,过了好一会儿,提示音终于停歇,她一条一条的翻开查看。
慕楚给她打了许多电话,还有秦知礼发了很多短信。她一条一条的看着,忍不住会心一笑,秦知礼最后一条短信是,“欢欢,你丫的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慕岩差点没将我家拆了,你要再不出现,我会被他折磨疯的。”
卢谨欢以为自己看到这两个字不会心痛,事实上不然,她依然心痛。曾经,她花了多少力气爱上他,如今,她就要花更多的精力与时间去遗忘他。
有人说,遗忘一段爱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始另一段爱情。她做不到,如果她忘不了他,她死都不会再开始另一段爱情。
最后一条短信,是来自慕岩的,她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他在发这条短信时是多么的彷徨不安,“欢欢,人生得意需谨欢,你太残忍了,永远知道怎么掏我的心窝子。你说我不曾了解过你,可你又何曾为我们这段感情努力过?”
眼泪刹那涌上眼眶,她的手指滑向删除,却在提示确认或是取消时,她收回了手机。
“卢小姐,炎局让我先送你回公寓,你看还有没有需要买的东西,如果没有,我就直接送你回公寓了。”小郑是个20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话不多,人却格外体贴。
卢谨欢没什么东西好买,她很累,想休息,就让小郑直接送她回公寓。想起昨晚炎沉睿说的话,她就啼笑皆非。想让她住进他的公寓就明说,非得绕一大圈,扯东扯西的。
其实有时候炎沉睿在她面前就像个大男孩,任性傲娇,凡事都讲求回报。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她知道该怎么回报他。
她的证件丢了,得尽快补办好,否则她哪里也去不了。她没有跟Y市的任何人联系,狠心的置若罔闻。她告诉自己,也许时间长了,她真的能忘记他们,重新开始。
她在炎沉睿这里一住就是半年,期间每到周末,炎沉睿精力特别好的带她四处游玩,短短半年,竟把与S市相临的几个市里的景点都玩了一遍。
炎沉睿是个好导游,他的解说风趣幽默,让人在游玩的同时,也了解了许多的历史知识。卢谨欢跟着他,收获颇丰。
偶尔她会惊叹,炎沉睿年纪轻轻就坐上药监局的一把手,绝对不是凭家族势力。她见过他工作时的样子,严肃冷峻,一丝不苟。让时下很多浮躁的年轻人相比,他绝对是成熟睿智的。
时光荏苒,转眼大半年就过去了,炎沉睿休了年假,打算带她去泰山,她是一百个不乐意,可炎沉睿却兴致勃勃。想到要爬山,她就腿软。清明节放假期间,他愣是将她拖着去爬了华山,那陡峭的山峰让她望而生畏,一想起来,她两腿就打颤。
她现在一听到山就想吐了,可是耐不过他的纠缠,最后只能跟着他去泰山。年轻男孩的体力总是格外旺盛,对于他停不下来的性子,卢谨欢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两人虽然住在一起,但是从未越雷池一步。炎沉睿兴致一起的时候,会缠着抱她亲她,都被她狠狠的打击了。然而他老实安分不了多久,就又开始蠢蠢欲动,让她疲于应付。
这段时间,她白天忙着到处玩,晚上忙着应付他,常常累得倒头就睡,甚少忆起Y市那些人那些事。甚至连梦里都没有梦见过他们。
她偶尔收发一下邮件,听秦知礼说,卫钰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他经过卫老爷子的安排,进了政府工作。她想过要回她邮件,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说她心狠,也许吧,她只是还没有学会怎么去面对。
她没有特意去关注Y市的新闻,完全把自己当鸵鸟一样埋了起来,对外界的一切都不予理会。炎沉睿曾经取笑过她,说她现在就是一只乌龟,缩着壳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只是笑了笑,充耳不闻。每当这个时候,炎沉睿体内的暴虐因子就格外的旺盛,非得把她从龟壳里逼出来才肯罢休。
随着两人的相处,她日益习惯了炎沉睿的陪伴,连偶尔他的亲睨举止,她都不再抗拒。她想,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炎沉睿就在日益的相伴中,潜移默化的进驻了她的生活,甚至进驻她已经封闭的心。
对于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她总是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就像这次去泰山祈福一样,她知道他为什么精力那么旺盛,休假了也肯在家安安静静的待两天。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她心里从未放下过那人,又如何容另一个人进驻她的心?
两人坐飞机直接到了济南,在济南租了一辆汽车,然后直接往泰安行去。济南到泰安只一个小时的车程,炎沉睿事先并没有订房间,到那里才知道,游人太多,大的酒店里最已经爆满。
卢谨欢忍不住埋怨,说:“我就说节假日不出行,你偏不听,看吧,这下要露宿街头了。”
炎沉睿有预谋而为,自然泰然处之,他说:“没有酒店可住,我们就住车里,将就一晚,明天上了山就好了。”
卢谨欢不疑有他,瞥了他一眼,说:“天这么冷,住车里还不得冻死。”
“可以开暖气。”
“我不想被毒死。”
“……”
最后两人找到一家商务酒店,可是只剩一个单间。两人面面相觑,仔细看,就会发现炎沉睿眼中得意的笑意,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卢谨欢拿着单间的钥匙,开始犯起愁来,她说:“你要开车,你去住房间,我下去住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