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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鱼扫了一眼在一旁疯狂挤眉弄眼的陈铭,还是点了点头。
温羡清叹了口气:“好; 我回去拍。”
他轻轻抿住嘴唇,头一次对自己的工作生出了厌倦的情绪。
他当初走进娱乐圈的时候,其实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逃避。
一个光鲜亮丽的外表,至少能让他不去想起肮脏恶心的过往。
他觉得这份工作很好,至少没有什么不好。
对于他这种从阴暗角落里长起来的人,或许聚光灯的温度打在身上,就能让他稍微变得明亮一点、温暖一点。
虞鱼察觉到了他的低落情绪,他把手里的水杯放下,一手继续拽着温羡清,另一只手在睡衣兜里掏了掏,掏出颗糖来。
虞鱼把那颗糖放进温羡清的手心:“给你糖吃,不要不开心。”
“等你忙完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出去玩呀。”
温羡清垂眸看着虞鱼,他最近清瘦了点,尖尖的下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那双黑眸像是水洗过一样,明亮极了。
“好。”温羡清答应,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
提着早饭走进来的宿沉面无表情,他语气冷飕飕的:“鱼鱼现在病了,你之前的助理也还没回来,我特地给你找了个新的。”
宿沉招招手,席轻言抬头挺胸地从门外走进来,争取给自己偶像兼新任老板一个良好的印象。
“温哥。”席轻言心怦怦直跳。
温羡清:“……”
宿沉够可以的,这么快就下手。
最后,温羡清还是领着席轻言和陈铭回剧组去了。
保姆车上,温羡清摊开手,手心里还放着那颗虞鱼给他的糖。
他把糖纸拆了,把糖丢进嘴里。
草莓味的。
温羡清瞧着糖纸上那只傻乎乎的熊,抿唇笑了笑。
跟给糖的人一模一样,蠢兮兮又甜的要命。
·
虞鱼在反反复复地烧了几次后,终于彻底稳住了正常体温。
连带着这几天心情起伏仿佛在坐过山车的医生护士都松了口气。
贺故渊和宿沉商量片刻,决定再观察一两天,没事了就办出院。
因为虞鱼的情况稳定,贺故渊和宿沉终于能腾出时间,好好处理关于冯和的事情。
贺故渊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着个小碗给虞鱼剥石榴,给他当饭后水果。
宿沉的保镖提着冯和的衣领,把人给扔了进来,看他腿软得站不稳,干脆压在地上跪着。
冯和这几天都被关在小黑屋里,每天都在心惊胆战,生怕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好不容易被从里头提溜出来,居然有种脱胎换骨的诡异感觉。
冯和嘴唇湿润,额头冒汗,他抬头看了一眼,认出房间内两位大佬的身份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看上了虞鱼?就算没有这两位,单一个温羡清拎出来都够他吃苦头的。
贺故渊依旧耐着性子给虞鱼剥石榴,看都没看冯和一眼。
宿沉倒是看过来了。
他俯视着冯和,眼神冷漠:“说说吧,怎么回事。”
冯和讪笑:“宿、宿总,我这就是一时的鬼迷心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小情人耍了的事儿搬不上台面,他想对虞鱼做的事那更是不能细说。
最好就是随便糊弄过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宿沉移开视线,他把玩着手里头的毛绒球,这是从他的珍藏里挑出来,准备送给虞鱼的,捏起来很解压,手感特别好。
冯和冷汗都下来了,他有点拿不准宿沉的意思。
贺故渊把一整个石榴都给剥完了,他把小碗递给虞鱼,又拿了个小勺子,让他舀着吃。
贺故渊淡淡地瞥了冯和一眼,就那么一眼,冯和就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说?”贺故渊说话不紧不慢,低沉的声音宛如小提琴琴弦上流淌出的醇厚琴音。
冯和面部抽搐了一下,他之前头被温羡清掼在车门上,后脑勺鼓起来一个大包,到现在都没消下去。
那个鼓包正因为他的神经紧张而隐隐作痛。
“峰林集团,”贺故渊慢慢地说,“听说最近有想要和贺家合作的意向。”
冯和把这话里的威胁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没交代明白,自己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虽然他觉得他交代明白了,自己可能也要交代在这。
在涌动着紧张的沉默氛围里,虞鱼低着小脑袋,认认真真地吃石榴,他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石榴粒。
“喀哒、喀哒、喀哒。”
寂静的空气里骤然响起声来,冯和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抖,惊恐地望过去。
是虞鱼不小心把石榴籽给咬了。
宿沉回头:“别吞下去,籽吐出来。”他说着,伸手过去,想让虞鱼把籽吐出来。
虞鱼摇摇头,自己扯了张纸巾,把嘴里的籽吐上去。
这一刻,冯和意识到了虞鱼的重要性,他要是道个歉,说不定就能摆脱这个困境。
冯和抖着嘴唇:“虞、虞先生。”
虞鱼又倒了一勺石榴粒到嘴里,他“喀哒喀哒”地咬着,含糊地应了声:“唔。”
冯和硬着头皮:“我跟您道歉,之前的事我做得不厚道,对不起。”
他贴着墙站起来,像个被逮捕的犯罪分子,垂头丧气。
虞鱼:“唔……道歉我接受了。”石榴好吃,酸酸甜甜的。
冯和喘了两口气,刚想放松。
“但是我不原谅你。”虞鱼含着石榴粒,说话声糯糯的。
冯和一口气没喘上来,头上的包又在疼了。
他脑子疼得不太清醒,大着胆子问出口:“为什么?”
虞鱼掀起眼皮,瞅他一眼:“因为我记仇。”
冯和:“……”
贺故渊手蜷成拳头,抵着唇,试图掩盖笑意。
冯和可笑不出来:“是我道歉不够诚恳吗?虞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
虞鱼摆摆手,让他不要说。
“如果我不认识贺先生,不认识温哥,不认识宿总。你今天还会跟我道歉吗?”虞鱼望着冯和,他的眼睛清澈得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一眼洞察心底那些不堪的想法。
冯和呆若木鸡。
虞鱼扑扇了两下睫毛,语气平静:“你不会。”
冯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能说什么?他玩儿小情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向来觉得这算不上什么事。这次怕成这样,也只不过是因为踢到铁板了。
冯和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眉眼软得能出水,鼻尖秀美,唇形姣好,因为大病一场,白皙的肤色都有种透明感。
可他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宿沉冷笑:“行啊,我看你也不是很想跟我们讲故事,那就跟警察去讲讲怎么样。”
冯和呼吸一滞:“不不不!我说!我都说!”他也管不上面子不面子的,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说了。
从包养苏雅,到看上虞鱼,被苏雅蛊惑,鬼迷心窍想直接绑人强买强卖……
说到后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要没气儿了。
贺故渊漫不经心:“你的别墅里有什么。”
冯和被问得一愣:“别墅?”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个别墅就是他用来养小情人的地方,说好听点就是金屋藏娇,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贺故渊看他真想不出来,对宿沉颔首:“看起来是无意间接触到的。”
宿沉挑眉,大概知道贺故渊的意思。
估计是要扔去妖怪管理局跟苏雅团聚一下,一起做个全方位检查,会让人惨叫个一天一夜的那种检查。
宿沉:“带他去局子一趟。”
冯和一听,简直要泪如雨下:“宿总,我都说了,我真不知道了——”
他被人高马大的保镖架起来,抬出去。
直到病房门合上,虞鱼还能清晰地听见冯和逐渐远去的喊声。
“我别墅里真没有什么,就避孕套多了一点,情趣道具唔唔唔——”应该是保镖嫌辣耳朵,把他嘴堵了。
·
两天后的下午,虞鱼准备出院。
由于公司事务急需处理,林秘书提前赶回天星娱乐,亚伯又被贺故渊支去开车过来。
出院手续就只好由两位大佬亲自去办。
“我去吧。”贺故渊说,他把手里头还没剥皮的柑橘塞给宿沉,“你给他剥。”
说完,他就扬长而去,风衣还潇洒地飘了下。
宿沉看着手里的柑橘:“……”
怎么感觉是在使唤他。
虞鱼小小声:“还是我自己剥吧。”
他有手的,但是贺先生好像很执着于亲自投喂他,搞得他都没有机会自己动手。
宿沉握着手里的柑橘,毅然决然:“不,还是我来剥。”
虞鱼低头看手。
这个手它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安明医院外。
萧璟揣着个多肉小盆栽,准备去看望看望那位伤他手,被他打进医院的km。
他不远千里地赶过来,就是为了送个盆栽。
祝km久病成根。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出院啦~~~~
萧璟不是吃亏的性子,他吃过的亏必然是要还回去的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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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萧璟熟门熟路地走到km的病房; 不客气地直接开门; 那声音响得跟踹门差不多,震得人耳膜都要破了。
正在喝水的km被这动静呛得惊天动地; 差点没窒息。
“我艹你妈的; 萧璟你是个傻x吧!”km出口成脏,抓着旁边的抽纸给自己擦擦喷了一身的水。
萧璟抱着小花盆,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你艹你奶奶干什么; 乱。伦吗?”
km只觉得自己的断腿一抽一抽地疼:“你他妈的来干嘛?”
萧璟“砰”地一声把小花盆给摆在km的床头柜上,他挑起眉毛,歪着头:“你爸来探望你啊。”
“送你个花盆; 祝你跟这小多肉一样,长长久久地在医院扎根啊。本来想送你个钟; 但是你应该用不着,还是绿色植物养眼。”
萧璟吊儿郎当地说着; 大爷似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不怕我把你另一只手也折了?”km冷笑,他阴毒的眼神在萧璟绑绷带的右手上。
他当初可是半点没有手下留情,为的就是把萧璟的职业生涯全部毁掉。
反正他自己也不准备在电竞行业里再耗下去,即便禁赛了也无所谓。
萧璟没生气,他双腿交叠; 傲慢又挑衅地看着km:“你可以试试,看看你爹我会不会把你手脚都给打断。”
km哼笑一声:“用你残废的手吗?”
“萧璟; 你已经没救了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km恶毒地看着萧璟:“以前有多少人喜欢你,现在就会有多少人对你失望。”
km仔细地端详着那只被他反复掰折; 甚至还用刀捅过的手。
那只手曾经拿下了多少个冠军,把他死死碾压过多少次啊。
可惜它再也没法拥有以前的辉煌了。km的呼吸加重了,他几乎要兴奋起来。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x神吗?这都是你的报应,如果你能让我赢那么一次,你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废物!”
凭什么呢?有萧璟在,所有人都不会看到他。那些智障就只会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