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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重。”万采瑄凝视着她。“妳可以去看看他,或者他会感应到妳来到他身边了。”
“妳不介意我去看他?”研研看着她,或许是一直在医院忙进忙出的关系,她看起来也有些憔悴。
“我?”万采瑄失笑。“我有什么资格介意?他在等的人一直是妳,即使现在他昏迷了也一样,他心里盼望见到的人一定是妳。”
研研震了一下,万采瑄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她跟东堂之间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关系?
“总经理,妳必须要有心理准备,他瘦了许多。”万采瑄叹了口气,黯然的说:“自从来到伦敦之后,他拚命工作,日以继夜待在公司里,连半点私人娱乐都没有,存心用工作麻痹自己。”
她原以为钟研研订婚之后,东堂就会对她彻底死心,所以她大胆的放手一搏,自愿调派来伦敦,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没想到她错得离谱,来到伦敦之后,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非但只把她当成工作伙伴,下了班也对她保持距离,总是沉默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到最后她被闷得受不了,才接受了金融发展部经理彼德的追求,现在正在享受她的新恋情,而且她也已经搬去和彼德同居了。
但是想到言东堂,她仍感到遗憾,如果他能忘掉钟研研,他会快乐许多,他们或许会是一对很契合的情侣。
然而他无法忘记钟研研,她就无法进入他的心,再美好的女人都不能开启他紧闭的心扉,他的生命在异乡除了工作上的表现杰出亮眼外,灵魂形同虚无,他早已是一个没有感情和没有感觉的人。
当研研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言东堂时,终于了解万采瑄所说的话。
看到他的剎那,她立刻泪眼模糊了。
他真的好瘦削,好瘦削,瘦得让她心好疼。
来伦敦的这段时间,他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怎么可以把自己弄到这么瘦,他都没有吃饭吗?
她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面颊,一颗心酸楚无比。
“你要醒来,东堂,你一定要醒来!醒来听我告诉你,我有多么的傻!”她沉痛的、紧紧的瞅着他紧闭的俊眉朗目,“如果你没醒来,我会随你去,我是认真的,我真的会随你去!”
十五天过去了,医院的伤患多到医院快变成菜市场,研研把言东堂转到私人贵族医院,她每天在病房里守着他,期待他早日醒来。
虽然他仍旧没有醒来的征兆,虽然他沉睡的面容就像会一直这么睡下去,可是她不会放弃,就算要等十年、二十年,她都会等下去,即使他醒来时他们已白发苍苍,她还是要告诉他一句“我爱你”!
“二姊,吃饭了,我做了马铃薯炖牛肉,很香,妳多少吃一点哦,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希希提了保温餐盒来,她现在暂时住在言东堂的寓所里,由于研研不愿离开医院半步,所以她就每天做饭来医院替研研打气。
漫长的等待是煎熬的,尤其别的重伤患陆续不治之后,恐惧浓浓的将她们包围。
她们多怕言东堂也会就这样走了,多怕有天早晨发现他已经不再呼吸,多怕她们的小管家不再在她们的耳边唠叨东、唠叨西。
苦等又充满不安的日子分外难熬,而且她们远在台湾的爷爷已经知道消息了,若不是程程死命劝阻,他早已飞来伦敦。
钟自封没来,倒是有名不速之客来了。
这天下午,阳光斜斜的照进室内,研研正细心的替言东堂擦拭没被纱布包扎的手脚各处,有人悄声的进来。
“研研。”
她惊讶的回过头去,看到庄玮纶西装笔挺的捧着一束白色的花站在她面前。
“玮纶……”
半个月了,她完全忘了这个人,他是她的未婚夫,她失踪了半个月却没想到要跟他联络,她可真是糟糕透顶。
“我一直找不到妳,最后才知道妳到伦敦来了,我听说言先生伤得很重,他现在还好吗?”
庄玮纶一派温文,未婚妻在照顾别的男人也没有将他惹恼,完全是个高知识分子的谦谦君子。
“不好,很不好。”研研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我也怕他不会醒过来了。”
“那么妳打算什么时候回台湾?”庄玮纶关怀的说:“我们替言先生请个特别护士可好?”
“除非他醒来,否则我不打算回去。”研研看着他,语气坚定。
庄玮纶惊诧的看着她。“研研……”
他的心头掠过一阵不安,有个过去他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在他脑中成形,但愿只是他想太多了。
研研调整了下心情,决定把话讲清楚。“玮纶,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哦……妳说。”他忽然觉得有点慌乱。
“其实我爱的人是东堂,我一直爱着他,可是我却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也或许就是因为弄得清楚,我反而不敢面对……总之,我必须向你坦白,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她一古脑的说了出来,虽然知道这样或许会伤害到他,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再拖下去对他也不公平,尤其在东堂生死未卜的这一刻,她已经无法强迫自己再露出笑容应付另一个男人了。
“真没想到……”庄玮纶愕然的看着她。
虽然刚刚他有一点点的怀疑,可是她说得这样坦白,他真的……真的不知说什么好。
庄玮纶苦笑一记,非常无奈。
现在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和他保持肢体上的距离了,原来她心里爱的是另一个男人,难怪她无法接受他的触碰。
“我对你很抱歉,我一直在欺骗你的感情,我知道我不能要你原谅我,也不敢要求,至于伯父、伯母那边,我会亲自去向他们道歉,祈求他们的谅解,并且尽快解除婚约。”
她知道这件事会令爷爷非常震怒,也会令钟氏颜面扫地,但她已经决定这么做,除了东堂,她不会嫁给任何人。
他看了她好久好久,终于缓缓露出一个友谊的笑容。
“夫妻做不成,我们还可以当朋友,研研,我想我还可以为妳做一件事。”
既然她爱的人不是他,他似乎没有留住她的理由,他并不是一个会记仇的人,更何况研研还曾是他的未婚妻,曾经带给他许多美好的回忆和浪漫的遐想,他该对她宽容些。
研研不解的看着他。
他不埋怨憎恨她已经够好的了,他还愿意为她做些什么呢?
庄玮纶微微一笑。
“妳忘了我是脑科专家,或许我可以让妳爱的男人醒过来,虽然我并没有把握,但如果妳同意的话,我想试试看。”
闻言,研研激动的看着他,眼睛燃起希望的光彩。
上帝似乎听到她的祷告了。
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在伦敦郊区的私人医院里举行,新娘是位俏丽的东方女郎,新郎则是个外型冷峻的东方男子,他坐在轮椅里,额上扎着纱布,浑身伤势仍没有影响他的俊美。
“没看过这种伤痕累累还硬要结婚的新郎。”戎戎啧啧称奇,刚刚她一直在“参观”言东堂的伤势,非常惊为天人。
“可是他当得很开心。”希希笑盈盈的说。
她很高兴看到二姊和东堂有情人终成眷属,二姊死守着病房等待东堂清醒的难熬日子她全程参与,因此格外感动。
研研紧紧握着言东堂的手,失而复得使她加倍珍惜此刻所拥有的。
她太怕了,害怕再度失去他,所以在他清醒的一个礼拜之后,就坚持要和他结婚,以免夜长梦多又好事多磨。
婚礼在医院举行,钟自封率领一干人等飞来主持婚礼,他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的主导婚礼程序,一点也看不出前些时候身体不舒服到必须延后钟、庄两家的婚事。
“研研总算嫁给东堂,我可以放心了。”仪式一结束,钟自封就一副欣慰的模样。
总算他的戏没有白演,要不是他三不五时就喊喊这里痛、那里痛,研研这笨丫头就胡里胡涂嫁给姓庄的了。
“爷爷,你不反对我嫁给东堂吗?”研研很不解的问。
她还以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她婚事的会是爷爷,没想到他们大队人马飞来之后,她爷爷一直显露喜孜孜的笑容,没有半分不悦。
“我为什么要反对?”钟自封得意的说:“从小我就知道东堂喜欢妳这个急性鲁莽的丫头,他的少年老成正好可以与妳截长补短,难得东堂不嫌妳忘东忘西的个性肯娶妳,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没什么好反对。”
研研困惑的看着他。“可是爷爷,你不是很嫌贫爱富吗?”
难道她一直在爷爷的设计之下而不自觉?怎么会这样?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
“我虽然嫌贫爱富,可是把钟氏集团交给妳们四姊妹我更不放心,现在有了东堂,我可以安心退休了,他是我一手栽培的,自然要留在咱们钟家接我的班,替我好好守成钟家偌大的事业。”
研研挑起眉毛。“爷爷的意思是……”
“东堂是总裁。”钟自封笑嘻嘻很快的接口。
他早就处心积虑盘算很久了,东堂沉稳内敛又镇得住她们四姊妹,是绝佳的不贰人眩“那我呢?”研研的眉头打了好几个结。
枉费她为钟氏做牛做马,现在才发现爷爷居然嫌弃她能力不足,老早计画好要设计东堂入主钟氏掌局。
“妳是言夫人。”钟自封理所当然的说:“以后没事不要常往公司跑,快点替东堂生几个小娃娃才是正经。”
“爷爷!”研研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跟什么?天下间有这种道理吗?
自小爷爷就不停灌输她一种观念,说她是他最得意的孙女、钟家最棒的接班人,程程、戎戎、希希都比不上她来得杰出优秀。
可是现在呢?
言犹在耳,她的地位却被东堂给取代了,叫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别叫了,丫头,妳有热血,可是很莽撞,妳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吧?”钟自封用力拍了下研研的肩膀,高兴的说:“相信爷爷,爷爷不会看错的,东堂虽然不姓钟,但天生就是要来咱们家和我们一起生活,注定分不开。”
老人家愉悦的转身喝鸡尾酒去了,研研无奈的对天翻了个白眼。
“研研,妳想当总裁?”
言东堂温和的声音传到研研耳畔,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想了一会,然后摇摇头。
“我不想。”
他挑了挑眉。“可是我刚刚听到妳在向爷爷据理力争。”
“那是不甘心,我现在又不想当女强人了。”她弯下身子,与他面对面,红唇微勾。“言东堂,你当了我太久的管家男,现在换我当你的管家婆了,这样才能扯平我俩之间的恩怨情仇。”
说完,笑意逸出她唇角,她执起他的手,轻轻放在唇边一吻,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放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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