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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明霜见她春风满面的,替她端了些点心近前。
“对了,云秀如今升了贵妃了,你们可收着她的消息了?”徐若瑾猛的想起此番前来的正事儿。
蒋明霜喜道:“什么时候的事,怎的不曾她差人来说过?”
这般一说,熙云公主也觉奇怪,搁了茶盏正色道:“可是听错了?若是当真升了贵妃,这般大喜的事儿,如何会不跟我们说?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徐若瑾对此也疑惑不解:“如今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不如差人去问一声,那深宫那般地方,还是谨慎些的好。”
蒋明霜面露担忧,什么心情也没了:“怕是当真遇了什么事了。”
熙云公主忙吩咐了冯嬷嬷:“你进宫去问一问,打听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冯嬷嬷点了头离去,熙云公主这才道:“都先别着急,等消息回来就知晓了,既是升了贵妃,想来定是好事,再说了还有擎儿在,想来旁人也不敢如何。”
屋子里三个女人心思各异,一时连饮茶的心思敢淡了一半。
蒋明霜为着挑开众人的担忧,瞧着徐若瑾发上的簪子赞道:“这簪子衬你倒是好看,如今你这眼光倒是越发的好了,改明若是得空了,替我也瞧两支,省得驸马爷总说我这簪子土得很。”
徐若瑾取了簪子细看,簪子做工精细,手感也是极佳,不由瞧着越发喜欢:“原是他选的,我哪里有这样的眼光。”
这头妇人们在谈论着家件寻常,那头两个爷们也没闲着。
梁霄与严弘文在书房里对弈,梁霄手执黑子,杀气凌人,将严弘文的子逼得要死不活。
严弘文阵地险些输光,他朝梁霄道:“你今儿是怎么回事,就算生你女儿的气,也用不着撒我头上来吧?”
梁霄喝了口茶,扫了眼外头的天,淡道:“技不如人,何苦找借口。”
这话说的,险些将严弘文气背过去:“我技不如人?你这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在朝中,我也是下遍群臣无对手的好吗!”
梁霄敲着棋子,一派闲散:“是吗?”
这鄙夷的姿态十分明显!
严弘文很是不服:“再来一盘!”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书房
二人复又开始了新的一盘。
严弘文落一子分外谨慎,而反观梁霄,就跟逗着小孩子玩一般,随意一落,瞧得严弘文这个驸马爷真真是恨不能吐血三升。
好比你要考试了,你挑灯夜读,平常也是十分努力,可偏你的成绩却连一个从不曾听过讲的人都不如,如何教人不气!
时间轻轻一晃,一盘棋便过去了大半,照眼下这局势,也是稳输了。
严弘文的白子又被反杀大半:“梁霄,你对我可是有成见?”
一个动笔杆子的,同一个常年征战计谋用习惯了的人下棋,也算是这严弘文选错了对手,这才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梁霄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何以见得?你瞧瞧这棋,你杀了我多少子?如今我唯一的一块儿小地方都快被你吞并了!”
就算是好友见面,也是要留三分情面的吧,像梁霄这样,赶尽杀绝的,当真是……
梁霄眨了眨眼:“怎么?还需要我让着你?”
严弘文险些气背过去,端了茶盏下了好一会儿的火,瞧着棋面只觉头疼。
好端端的,同他下什么棋,简直是送人头,可他又琢磨了一番,不下棋干什么,难不成练剑比武,那更不用说了,比下棋还要惨不忍睹,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
“也不是需要你让着,只是咱们好歹相识一场,你是不是该手下留些情。”能让一届圣棋手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不简单。
不过梁霄并不打算放过他,他笑盈盈的反问:“你这圣棋国手的封号,怕是驸马爷自己封的吧。”
严弘文一口老血卡在喉咙,若是可以,他定是要一口血喷死这货。
“你也不上朝堂问一问,那些人哪里是我的对手,如今败在你手,这国手的称号,让你了。”
他随意落下一子,局面便打了个平手,严弘文这才松了一口气,正了正神色:“你当真不打算去七离了?就算七离有你家梁鸿守着,可是若没了个主事的,只怕那头还是容易引起混乱。”
梁霄落了子,悠闲道:“我还有妻儿要养,打仗,不得空。”
“如今可是要紧的时候!你这也太任性了些,莫不是担心她们母女受人欺负?你也不瞧瞧,在这城里,她们别欺负了旁人就算好的了,你举荐陆凌枫去,岂不让他抢了你的功劳??”
梁霄笑了笑,严弘文到底是不了解陆凌枫的,莫说是抢他的功劳了,陆凌枫是压根就不想去捡那块肥肉!
“无妨,他若是有这个本事,抢了去就是了。该你走了。”
梁霄靠着椅子,窗外头的风凉凉的吹进来,落叶吹得漫天都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过会儿怕是要下大雨了。
严弘文瞧着棋盘半天,也不知该落在哪里,脑子里想的都是他说的话,干脆便搁了棋子,摆了摆手:“不下了不下了,如今我是没有这个心思与你下棋,若当真下起来,你也未必能赢我。”
梁霄哭笑不得,这个面子,捡得真勉强:“技不如人不丢脸,你何苦将你的脸面捡起来再安回去。”
严弘文正色道:“不与你玩笑,你不去七离了,究竟是为何?”
梁霄扔了棋子,理了理衣袖,大马金刀般的坐着,一派将门风范。
“打仗打了,想媳妇儿孩子了,回来陪着她们。”
“梁霄,你这话若是说与旁人听,或许还信三分,若是与我听,我却是不信的,七离几乎全部都是你打下来的,难道你忍心将你的心血付之一炬不成?再说了,你举荐陆凌枫,他也不见得领你这个情,你左不过就是再去一段时间,肥肉也就被你给叼回来了不是。”
梁霄挑了挑眉:“这说辞可不像你。怎么?皇上派你来当说客了?”
严弘文摆了摆手:“并非如此,这些时日只消往大街上走走,到处讨论的都是你这事,也不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机会不用,那原就是你打下来的,你何苦将功劳让给别人。”
梁霄颇无奈:“我都说了,我这是想念媳妇儿孩子,故而回府陪着她们母女罢了。至于陆凌枫,让他碰碰壁也好,省得他一天闲得无聊没事干。”见天的爬他家的窗户,若是教旁人发现了,还当他是个断袖了。
严弘文自然是不信的:“梁霄,都这个时候了,你再不说实话可就着实有些过份了。”
梁霄这才搁了茶盏正色道:“我要好生瞧瞧,到底还有多少只手伸到了朝堂里。”
严弘文惊道:“你是说,咱们这朝堂里混了奸细不成?皇上可知道此事?”
梁霄拧眉,顺手折了窗外探进来的一束秋海棠,意味不明:“此事不着急与他说道,待我查个清楚再行禀报不迟。”
严弘文替他斟了一盏茶,狐疑道:“如此说来,你心里怕也是有些眉目了,可知是哪方势力?七离?还是旁的附属国?难不成是虞尚云?”
梁霄挑了挑眉:“此事你就不必担心了,我自有主意。”
严弘文瞧着一盘棋,忽觉背后一凉,这朝堂,甚至于万物,都不过是棋子,或好或坏,都逃不过一双命运的手。
而梁霄,便如同那只命运的眼,瞧着那只手在搅弄风云。
“七离之事,你当真不去了?你可知,前些日子,那姜必武竟还给皇上上了折子,自请前去七离,他那个草包,左不过也就是有些管理的本事,论起行军打仗来,哪里是七离的对方,真要打起来,只怕也是个送人头的。”
严弘文看不透梁霄,也难怪皇上对他这般防备,一个看不清的人,那无疑是可怕的。
想来皇上也是怕他功高震主,他如今自发退了下来,手里无甚兵权,也是省了皇上的猜忌了。
“你倒是说句话,若是那姜必武当真去了,那可就……”什么好事都让那姜必武给掺一脚,这严弘文着实不爽!
“各人有各人的前程,倘若皇上答应,那就让他自求多福了。”梁霄搁了茶盏,眉眼里装着几分淡漠。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对弈
姜必武如何,这并不在他关心的范围,若是姜必武能吃下这块肉,那也是他的本事,如若不能,那便也怪不得他了。
严弘文愁得很:“你说你好好的,真的就决定将这么大一块肉送人了!”
梁霄眸色微凉,把玩着指尖的棋子,淡道:“吃不吃得下,那就是他们的本事了。”
严弘文见他似乎已经决定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将白子一颗一颗收了回去。
“你征战时间这么久,哪有心思钻研棋这些?。”
梁霄待他将棋盘清空了,复又落一子,言语冷清得很:“对付七离那等宵小之辈,空余的时间自是充足的。”所以这时间充足了,就容易想点风花雪月动人事儿不是,这一想,便想到了自家媳妇儿了。
严弘文瞧着那一子半响,喃喃道:“你这话若传出去,姜必武到时候再失败而归,那脸面可就真真是没地方搁了。”
想来,皇上也不会放心派姜必武去才是。
那样一块肥肉,不让自己的心腹建功立业,派个无甚大用的过去,岂不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裳,这买卖划不划算的,大家心里头可都明镜似的。
梁霄与他你一子我一子,没一会儿便下了大半盘,眼瞧着严弘文又怼不过了,直朝梁霄道:“今日心情欠佳,过两日咱们再行一较高下,到时候赢的可就未必是你了。”
梁霄搁了棋子,顺手取了本书,书中讲的都是些下棋的布局一类经验之谈。
他将书顺手一扔,淡道:“左不过是些无用之物,少看。”
这棋谱可是严弘文的半条小命,平日里珍视得很,如今见他这般贬低,瞬间不高兴了:“这上边的棋谱无一不是这城中数一数二的难解,你若是能解开,今日我便也服你了。”
他自个联合朝中那些个大臣,市井中的高人一并合力都不曾解开,这厮如何能解!
梁霄一拂衣袍,十分淡然:“摆谱。”
严弘文偏不信这个邪,咬了咬牙,朝身旁的侍从道:“去将我珍藏的那套玲珑棋具取来。”
那棋在整个大魏只得两副,一副在皇上那儿,还有一副是公主的陪嫁,其实是因为他喜欢棋,所以陪嫁的时候特意差人添上的。后来成了亲,公主便送给了他,他见天的拿那玲珑棋具当宝贝似的。
如今舍得拿出来,想必当真是费了好大的一番心力。
棋具一到,严弘文便净了手,取了棋子摆了棋局。
梁霄擦着手,一面瞧那棋局,只一眼,便以手点在天元处,整个棋局瞬间解了。
严弘文摆了摆手:“这不可能,定是你误打误撞撞上的,再来!”
梁霄只看两眼,手提子一落便解了,如此来来回回,那书便解了大半。
严弘文大受打击,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么多人都不曾解开,偏你一人一颗子便解了……”
梁霄顺手解了最后一局:“书中颇多规矩,下棋若路数都是一样,自然出不了新招,你这是被棋谱中的规矩老套路给骗了。墨守成规固然是好,可新颖些,也未必就是输家。”
严弘文将珍藏的书籍扔在一旁,整个人有些萎靡:“你这棋艺,我是服了。”
“不过一个游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