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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瑾咬了半晌的唇,“你的伤,到底有多重?”
梁霄紧闭的嘴没有回答,两个人仍旧对望。
“你想让人猜度不到你的伤势,外界传言你不能再习武,你也从不反驳,你就是想混淆视听,不让人彻底的看透。可我知道你……知道你的状况。”
徐若瑾伸出手,隔着衣服,抚摸着他伤的那个部位,“这里的伤疤在,你躲避朱方,凝气吐血,这些我都亲眼目睹,你骗不了我……梁霄,我想治好你的伤,但我必须知道你到底伤的有多重。”
“梁霄,你信我吗?”
徐若瑾问出她心底的话,因为这也是她自己的疑问。
无论前世今生,她从未救治过什么人,她只懂点儿医理,看了点儿医书,他会信自己吗?
或许,她自己都对自己没有完全的把握,可她却仍问向他,只要他点头,她便会全力以赴,因为她与他是夫妻,他是自己的男人。
梁霄看到她眼中的复杂情绪和期待的神色。
他也期待……
将她突然抱起,朝向内间的床边走去。
徐若瑾吓了一跳,捶打他的肩膀,“喂,梁霄你快放下,你干什么呢?你倒是回答我啊。”
“你不是让顺哥儿传话,说你要死了么?”梁霄将她扔在床上,“我先帮你看看伤。”
“我没伤,我是说高兴。”
“你高兴更好。”
“你又无赖。”
“那又怎样?”
“倒是先回答我啊!”
“不急,先让我也死一会儿……”
第三百六十章 答案
徐若瑾与梁霄在旖旎缠绵,张纮春此时正在梁夫人面前痛哭流涕。
倒不是他想哭,而是他说着话,撕扯到脸上的伤口。
伤口疼痛,麻痹了半张脸,牵动的眼睛酸涩,不停的流泪。
“这事儿也是我一时糊涂,心情着急,险些酿成了大错啊!”
张纮春一抹眼睛,“我自己受了谩骂无所谓,可说句不中听的,梁夫人您也不要生气,我毕竟是在梁家,可别让那些人再把您也怨怼上,那我可就是滔天大罪了!”
张纮春千方百计的也要把梁家拽上,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惯用的法子。
梁夫人微挑眉毛看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个恶心的腌臜人。
张纮春闹事,袁县令也被找来,梁夫人就觉得这件事做的过火。
只是梁霄一直在她这里,只让自己放心,都由徐若瑾去处理便好,他做儿子的,陪母亲吃上一顿饭。
丫鬟们每隔两刻钟都会前来回禀一下进展,梁夫人听得惊心动魄,到后来也着实无心去管,就由着徐若瑾去折腾了。
好在最后,梁家宴请并没有把大夫们得罪了,也让袁县令知难而退,这倒是让梁夫人放下心来。
单是张纮春一个外人,梁夫人还是毫不介意的。
只是徐若瑾当众问出梁霄病情是否能医,梁夫人的心又悬在了嗓子眼儿。
顺哥儿来找梁霄回了话,梁霄便立即转身离去,而梁夫人此时还没得了准确的信儿,张纮春却又找上门来。
梁夫人只觉得嗓子里噎了一个臭鸡蛋,怎么看他都不是滋味儿。
烦躁、不耐,即便遮掩也有半分流露。
梁夫人已经沉不住心里的火气了……
“当初您受伤的事,毕竟是张家人……我们为了避嫌,才没有为您请大夫,而是您自行派人去找的,也刻意的不闻不问,怕沾染了说不清的过错。”
梁夫人态度不阴不阳,“今儿闹了这么一出,我也的确心寒了,里里外外都是错,张主事,您就说您想怎么办吧?人心都是肉长的,若真长歪了怪到我们梁家的头上来,我也没办法。”
张纮春自当听得出其中的嘲讽,“我也知自己犯了错,这才来向您赔个不是。”
张纮春立即弯腰鞠躬,梁夫人侧开身,应了半礼,“您还是不要这么客套了,还是爽快的说,想怎么办?”
梁夫人的态度,张纮春心里自当不满。
可他这时也没了挑理的能耐,只得压下心头怨恨,苦着一张脸道:“哪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想给您赔礼,请您原谅,随后便好好养伤,将涪陵王世子和您府上三小姐的亲事办好,便回京都请罪。”
“只是这脸上受了伤,回了京都恐怕无颜见皇上了……”张纮春痛到心底,“只是我会把事情说清,绝不会让皇上误解。”
“皇上英明神武,慧眼识人,绝不会因为一言两语便误解梁家,张主事还请慎言!”
梁夫人立即反驳,脸上也没有了好神色。
她知道,张纮春就在等着她给出办法,他还是想治脸上的伤,却又知道他去请大夫,是请不来的,所以只能求自己。
求人还要恶心人。
梁夫人突然想起徐若瑾曾说过的一句俗语“癞蛤蟆跳脚面,不咬人膈应人”,想必说的就是张纮春吧?
张纮春见梁夫人不耐之色更重,立即又是愁苦满颜,“千错万错,都是张某的错,张某实在是晕头转向,也想不出该做什么才能弥补这件事的错,只求梁夫人指点迷津,让张某有个恕罪的机会。”
“既然张主事这般说了,那我也只能越权出个主意,行与不行,还都由着您自个儿定。”
梁夫人想到梁霄临走时的嘱咐,抿了口茶,才道:“这事儿缘起于您误会了王大夫恶意伤您,解铃还须系铃人,倒不如我出面派人去请王大夫再来商议下,是否能有合适的法子为您医治?”
提及王大夫,张纮春的心立即紧了半分,微眯的目光紧盯着梁夫人,似在怀疑她是否另有企图。
瞧着张纮春不说话,梁夫人无奈的摇头,“就知张主事又误会了,那便当我没说,这件事,还由您自己来定吧,我无能为力了。”
“别……”张纮春倒嘶一声,“我只是没想明白,您为何还会请王大夫呢?”
“那您自己说,除了王大夫会为了名声再来为您医治之外,其他人,您请得动么?他们又肯来吗?”
梁夫人把话说的格外明白,“您下晌那一出歇斯底里的闹,我单是听下人们回了都觉得害怕,换成是我,莫说千两银,就是万两金,也不答应。”
张纮春被梁夫人如此直白的撅了面子,心里的疑虑倒是小了点儿。
“您容我再想想……”
“送客。”
“劳烦梁夫人您派人送帖子。”
张纮春知道若再犹豫,便连这个机会都没了。
梁夫人思忖下,便派人去找忠叔,“就劳请他老人家跑一趟了。”话说到这儿,梁夫人叹气的自言自语,“派别人去,真怕被赶出来……”
张纮春在静静的等着消息,不敢再声张惹事。
徐若瑾窝在梁霄怀中,柔若无骨,瘫软无力,脸上的绯红透着娇羞,加速的心跳仍未平息,让她粗粗的呼着气。
他扯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摸着她的小手,想着她下晌挥字乱划时的灵活。
徐若瑾感觉到他又有不轨的图谋,立即把手抽了回来放进被子里,开始转移话题,说起了正事。
“我倒是真好奇,王大夫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那么多人都瞧不出方子有问题,连药也无事?还真是奇了,下晌的功夫,吓了我好大一跳!”
梁霄看她那双好奇的眼睛,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这么好奇?”
徐若瑾连连点头,“我很想知道,非常想!”
梁霄抿了抿嘴,挑眉看着她。
徐若瑾明白他的意思,咬着嘴唇犹豫后,冲上前便亲了一下,“快说。”
梁霄似乎很满意,轻声道:“你把‘大夫’这两个字想的太简单了,一定要在张纮春身上动手脚么?嗯?”
“啊?”徐若瑾瞪大眼睛,“我果真是太单纯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情心
徐若瑾是第二天一早为梁夫人请安时,才知道张纮春又跑来痛哭流涕,而梁夫人又选了王大夫为他治伤,张纮春咬着牙也忍下了。
婆婆的这个手段让徐若瑾瞠目结舌,竖起手指喊上几声大赞,张纮春那等人就得这么治他,即便脸上的伤好些,也得让他心里留下恐惧的阴影。
如此一来,他的小心思便不会肆意的用在梁家身上,会斟酌斟酌自己的那张脸了。
只是梁夫人此时并没有快意恩仇的舒畅,因为她正在听忠叔说起京都的来信。
“五老太爷府上的二老爷和六老爷都送来了信,称得知四爷成了亲,三小姐即将出嫁,已经派人备好了礼,在送来咱们这儿的路上,更是特意说的,不在京都,得了消息都会耽搁些许时间,期望您别怪罪。”
忠叔的话语中不乏透着调侃和感慨。
府上被责贬到中林县都已近两年了,消息传的再慢,即便是路人行走,两年的功夫爬也爬到了。
只说自家如今复起,又想来沾光便罢,那般客套的寒暄送礼,反而让人心寒。
梁夫人脸上除却嘲讽便是不屑,抿了抿额鬓的发丝,语气格外平淡,“既然都已经送来了,那就收下,终归都姓个‘梁’字,咱们老爷还是有兄长气度的。”
忠叔似也想到了梁夫人的答复,只点头应下,把信送上。
徐若瑾思忖下,插话道:“我与四爷的亲事已过了许久,但三姐姐与涪陵王世子的婚事乃是大事,信上可提了随行送礼是否有哪位老爷夫人亦或者是小爷小姐?应当不会只是管家下人。”
“母亲,是否要提早安排下?”
忠叔微微点头,“应当也有这个可能。”
梁夫人看她,“那就先准备着,终归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的罪臣之宅,舒服不舒服的,就只能请他们多担待了。”
这话明摆着是让徐若瑾不用太操心此事。
徐若瑾立即点头,“若瑾记下了,待姜老太爷的寿宴过后就准备。”
梁夫人点了点头,问起徐若瑾与洪老大夫商议梁霄的伤……
“他的伤那么重,已是很多大夫确诊过无法医治的,洪老大夫虽然是医正大人的先生,但毕竟年迈,又吃了不少的酒,别把胡话当真,还是不要太信他为好。”
徐若瑾惊诧的看向梁夫人。
不要信?
这是让自己不要用酒浴的方子为四爷治伤吗?
“母亲,洪老大夫并未给出什么具体的方子,只是随意的说了两个法子不错,我想为四爷试试。”
徐若瑾存了个心眼儿没说的那么透彻。
梁夫人蹙紧了眉,语带训斥,“连具体的方子都没有,那就更不能试了!”
“你寻常自己酿个酒的小方子,我不拦着你,也随你肆意的折腾去了,可若是你敢拿老四的身子胡闹,我绝不依!”
梁夫人的态度格外坚决,徐若瑾震惊无比,“母亲,我也都是用上好的药材,配好了方子会去请洪老大夫给予指点的,绝不是胡闹。”
“不行!”
梁夫人猛拍桌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母亲,难道您不希望四爷的伤好吗?”徐若瑾也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的念头。
梁夫人一张脸瞬间变色,气恼不已,“那是我的儿子,我不容你胡闹,你若再信口开河,我就罚你!”
“可是……”
“拿板子!”
“四奶奶,您还是不要争了。”忠叔在一旁连忙阻拦,给方妈妈使了眼色,方妈妈看向去拿板子的婆子,示意她不要乱动。
徐若瑾呆若木鸡,傻在了原地。
她一直望着梁夫人变幻莫测的脸,不知该如何决断。
忠叔佝偻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