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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嬷嬷斟酌下,不得不点头,“劳四奶奶费心了。”
梁芳茹也没了好心气,叹了口气问向徐若瑾,“四弟呢?去忙了?”
徐若瑾这一路上心里都再不停的骂着严弘文,梁芳茹再一问,她更忍不住开始发泄起来,“上次送了一箱子礼来,我就没收,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瓜葛,可刚刚顺哥儿又来传话,说他本人已经到了咱家大门口,就等着四爷和我了,你说这不是癞蛤蟆跳脚面吗?烦透人了!”
梁芳茹现在不跟随梁夫人身边,也并不知晓很多隐秘的事,“他那个人也真是奇怪,就算是给你和四弟做的主婚,也犯不上总来扰你?”
“要我说,这事儿四弟妹也不必太内疚,他的主要目标还是再四弟身上,与你无关。”
梁芳茹劝慰着,却说中了事情的关键。
徐若瑾点点头,“我也只能这么想了,听说那位严大人也来了,今儿也要为姜老太爷祝寿。”
“我不想见到他。”徐若瑾无意间流露了心底的情绪,“听到这个严字,我都开始烦了!”
“之前严家就与咱们家不合……只是姜家会给他们下帖子?这个倒是让我惊讶了。”梁芳茹除却劝两句之外,也出不了什么主意。
“算了,骂也没有用,腿上了人家身上,咱还能拦着不让进吗?”
徐若瑾一句话把话题终结,并非她不愿再说,而是提及姜家和梁家,这其中的隐秘太多。
曹嬷嬷毕竟是外人,说多了反而不合适……
“这倒也是。”梁芳茹也知趣的闭了嘴,吩咐绿萝去拿收拾好的物件,两个人便准备出门上了轿辇,去二门处的马车。
徐若瑾正要吩咐春草去把杨桃喊来,曹嬷嬷半晌未说话,却开了口:“等一等。”
“嬷嬷您还有什么嘱咐的?”徐若瑾与梁芳茹都瞧着她。
曹嬷嬷仍旧笑容有度,站起了身,“老了,还泛起了小孩子的脾气,明明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又何必不去?不去,还要四奶奶惦念,还要再多俩丫鬟和厨娘特意的照料我……”
“嬷嬷您肯陪着我了?这太好了!”梁芳茹立即高兴的笑,徐若瑾笑中带有审度和惊讶。
怎么才几句话的功夫,曹嬷嬷就变了卦?
又是提到严家……
徐若瑾对自己心底涌出的念头都觉得惶恐惊讶。
只是时间不等人,她立即让春草和红杏一同帮着绿萝收拢物件,上了轿辇。
到了二门之处,三辆马车已经等候再此。
第一辆自然是梁夫人的主位,其二乃是梁芳茹与曹嬷嬷所乘。
若依着嫡庶之分,梁芳茹理应乘最后一辆,可如今她毕竟是与涪陵王世子定了亲,徐若瑾便提议是按照家中的年岁来排,也圆了梁芳茹的颜面。
马车启动,驶出了大门。
梁霄正在大门右侧与严弘文对视着……
第三百七十一章 试探
“难道你都已经伤重到不能骑马了?”
严弘文退后两步的打量着梁霄,“我妹妹还真是惨,嫁了你这么个残疾,啧啧,可悲啊。”
“你敢把这句话当着震国公的面说一遍么?”
梁霄所指,自当是他口中的“妹妹”,二人心知肚明徐若瑾的身世,严弘文早已猜到梁霄已经知道。
他虽被噎了一句,却也试探出梁霄对此是什么态度。
“我没什么不敢说的,只是……你就不怕我真的说了之后,若瑾妹妹会心向着我么?”
严弘文挤眉弄眼,可眼中的锐意却死死的盯着梁霄的表情。
梁霄背着手一脸严肃,“你怎么知道,她现在不知道?”
“你说的?”严弘文神色凝重。
“你当谁都比你傻吗?”梁霄说着话,低头扫量着他,那一副不屑的嘲讽,让严弘文扇捶手心,冷哼道:“梁霄,曾经两家的恩怨,都是上辈人的事情,其实与你我无关。如今两家人井水不犯河水,或许还能联一下手……何乐而不为呢?”
梁霄回答很干脆,“猛虎与狼,岂能共舞?”
“我可是实实在在的与你对话,你别太过分!”严弘文软硬皆施,可就是赖在这不走。
“我也是实实在在的回答。”
梁霄听到院内有了马车的动静儿,“你别忘了我之前的警告,别让那个人靠近她,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你警告的是他,又不是我?我是真心想若瑾妹妹的。”
严弘文也听到车辕的滚动声,目光瞧向了府内。
一辆马车单独的出来,并不是梁夫人等人,而是张纮春。
张纮春远远的就看到了严弘文站在梁府的大门口。
离大门差不多距离,他便立即喊着“停车停车!”
也顾不得马彪再去拿脚凳,张纮春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远远便朝着严弘文打招呼,“严公子?没想到真的是您啊,在下乃是张纮春,礼部主事,给严公子请安了!”
张纮春拱手行礼,抬起头却看到了严弘文的不爽。
严弘文与梁霄在这里叙话,貌似闲聊,其实是有着试探,可张纮春的出现,把他的节奏打乱了。
何况,张纮春三番两次的为难徐若瑾,严弘文也都知道。
虽然严弘文做事毫无节操,更不会手下留情心慈手软,可对待徐若瑾,在不损害自身的利益下,他还是乐意庇护一二的。
“礼部主事?哦,是来帮着梁家与涪陵王府结亲事的。”
严弘文瞄着张纮春的脸看了半晌,“可恕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可别见怪,这涪陵王世子终归也是皇亲,礼部侍郎怎么派你这么个有伤的来了?这岂不是有伤风化?皇上若是知道了,会恼的吧?”
“张主事?你不是惹了礼部侍郎,他故意给你穿小鞋吧?”
严弘文的明知故问,让张纮春笑着的脸瞬间僵在那里,转成灰暗一片!
他怎能听不出来严弘文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在摆明了笑话他?可……可他乃是澶州王一系的人脉啊,严弘文至于说话这么阴损吗?
张纮春一时反应不过来,梁霄更是无暇理睬二人,朝向府内走了几步。
严弘文立即拦住他,“你干嘛去?”
“聋子!”
梁霄斥完,不等严弘文反驳,院内便响起了清晰的马蹄声,一辆接一辆的马车从府内行出,顺哥儿指挥着列好了车队,只等梁霄下令了。
张纮春刚刚自讨了无趣,这会儿见梁夫人乘车出来,立即转身为她请安,“又打扰梁夫人您了,能随同一起前去姜府,也是我的荣幸了!”
张纮春接连两次事的挫败,让他已经清晰的知道,只要在梁夫人面前卑躬屈膝,那他惹恼了谁都能说得过去……
梁夫人微微点头,敷衍的寒暄说的也是无精打采,“这话是张主事客套了,有您在,梁家也算不寂寞空落,年岁大了,就怕身边说话的人少。”
“那时辰已经不早,我这就上马车听候梁霄的指令了。”张纮春又是拱手拘礼,狼狈的钻上了他的那一辆马车。
梁夫人想要撂下车帘,离远正与严弘文对上目光。
严弘文向前迈了两步,“随同您一齐去姜家贺寿,还望梁夫人不要怪罪,人生地不熟,徐家又已经搬离此地,我也只能依靠着梁霄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欠揍,梁夫人脸色沉下,“你随意。”撂下车帘,梁夫人便一句话都不再多说。
曹嬷嬷与梁芳茹自都只是竖着耳朵听,不会插手外面的是非。
徐若瑾躲在马车内,从车帘的缝隙中看着刚才的景象,实在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儿。
之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便罢,如今知道自己或许与严家有关,或许与面前的这个严弘文能攀得上兄妹,她再看到他时,心底有着明显的抗拒和距离感。
可似乎又有着强烈的好奇,想去探究为何自己这个严家的人会姓了这个“徐”字,又想知道为何当初那个严景松不认自己,如今严家却又贴了过来。
是为了梁霄?
徐若瑾不否认,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严家人注目过来,他们的目的的确是在梁霄的身上。
可是这股被利用的感觉,让她无法去评价。
心底的她,似乎也有着强烈的抗拒和愤懑,于心底在告诫自己,离他们都远一点。
之前她嗅到了自己的身世有问题,却不愿意去多想,去求真相,因为她怕伤。
可如今,她越是躲,他们越要贴上来。
好似前方摆着一盘诱人的美味,明知是陷阱,却也有要拿来一品的冲动。
徐若瑾承认,自己内心的探奇被严弘文的不断骚扰所挑动起来。
可她并不恐惧,因为她的身旁有他!
有梁霄在,她何惧于自己的身世是否有何不妥?
她已经是梁家的人,不单单是徐若瑾,一个私生女了!
心里这般想着,徐若瑾又把窗帘的缝隙开的大一些……
梁霄朝向顺哥儿摆了手,顺哥儿立即去了第一辆马车,率队前行。
梁霄没有上马车,而是吩咐杨正牵来一匹马,骑上去守在队伍之后。
徐若瑾看到了严弘文身旁的朱方,想到那一次,朱方与梁霄的较量……
凑在春草的耳边,徐若瑾迅速的吩咐着,“箱内有两瓮酒,左边那一瓮给四爷,另外一瓮给严公子,一定要说,这是给二人在路上解闷的。”
春草应下,便去箱子里翻找。
徐若瑾冷哼撇嘴,严弘文,贴过来找麻烦?一口酒引子灌死你,看你还能怎么耍无赖!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有毒
春草把酒瓮递上,也传了徐若瑾交代的话。
梁霄接过酒瓮点了点头,很随意的打开抿了一口,貌似回味无穷的啧啧几下,又扎紧了酒瓮,挂在了马鞍一旁。
严弘文一直瞧着梁霄,见他喝完了,再看看自己手中这瓮,心底微微犹豫。
徐若瑾对他的态度,严弘文心知肚明。
会这么好的送自己酒?严弘文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恐怕是个坑。
可看到梁霄那般无事的抿于口中,又猜想是否自己太过小心。
去姜府路上带的酒,应该不会是太烈的酒。
心中这般判定,严弘文却并未露在脸上,也没直接打开就喝。
“若瑾妹妹的心里还是记得我的好,想到去年的时候,我在她小院的树下,饮酒品茶,与她一对一答,那段日子还真是自在悠闲。”
严弘文说的格外惬意,“只可惜,她嫁了你这么个冷面阎王,丝毫情趣都没有,啧啧,可惜了。”
“她不会是记得你的好。”梁霄的回答很肯定,严弘文挑了眉,晃晃手中的酒瓮,“那这是什么?”
梁霄目光望向前方,随意的道:“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你是说,这酒瓮里的酒有毒不成?”严弘文撇着嘴,眼睛却一直盯着梁霄。
梁霄的语言很轻,却很挑衅,“有毒,你别喝。”
“鬼才信你!”
严弘文心中的那丝警惕反而松了。
梁霄不再与他答话,严弘文又看了半晌,才打开酒瓮闻一闻。
浓郁的酒香散出,直沁他的鼻中,让严弘文猛打了两个喷嚏!
“少爷!”朱方递上了一叠帕子,严弘文猛擦几下鼻子,却看到了梁霄嘲讽的眼神。
严弘文心底气不过,举起酒瓮虽觉得味道太猛,却也仰起脖子灌了一口!
“呃!”
严弘文一口咽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不是马儿行进的颠簸让他攥着缰绳,还以为他就这般的僵死了!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