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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昨晚得了消息就连夜走了,这事儿外界还不知道,但我已告诉了忠叔,让他稳住府内。”
徐若瑾看到方妈妈的样子,心里更是没了底,“这事儿我在想要不要告诉母亲?怎么开这个口啊?”
“可现在不说,她早晚都会知道,那时再有外界对梁家的攻击,我真怕母亲承受不住。”
方妈妈也很犹豫,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仿若一把利剑,扎的她都心口绞痛,何况是……何况是夫人?
她对大房这么多年的呵护关注,方妈妈都看在眼里,她与大爷之间的母子情分,可不是浅薄的一星半点儿,可谓是占了她命中的一大半啊!
“还是得说。”方妈妈做出这个决定也十分艰难,“可怎么说,这的确是个麻烦,容老奴想想。”
“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做吧。”
徐若瑾抿了下鬓角的发丝,“您在她身边伺候多年,往后或许还需要您守着她,这个事情您说不合适,而我呢?”她嘴角苦涩,“原本母亲就不喜欢我,也不怕她把怨恨记在我身上了。”
“四奶奶……”方妈妈被她的话说的心里发酸,“夫人也不是执迷不悟。”
“如今四爷都走了,往后的事谁都无法说定,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要死就是一起死,要活仍是一起活,还有谁怨谁?”
徐若瑾说着话便往正屋中走。
这也是她很久以来没有再跨入的门槛儿。
每一次来请安,她都会在踏入之前调整好心情,挤出笑脸,而这一次,她想起梁霄的那股如风般的速度,让脑子在那一刻彻底放空,极速的迈过去。
梁夫人仍在靠窗的榻上一言不发。
鬓角的白丝细散的凌乱在耳边,之前她最不喜鬓角的发丝凌乱,而现在……
徐若瑾将嘴唇咬的很疼,抛开杂念,径自的走了过去,“母亲,家里出了件大事,我想了一下,还是应该来告诉您。”
梁夫人没有任何反应,目光仍旧呆愣愣的看向窗外。
方妈妈站在门口听着,没有进门,可她已经忍不住用帕子在擦拭眼角的湿润,更是忍住不发出声音。
徐若瑾已经料到婆婆不会有什么反应,索性就直接说了,“我是来告诉您大爷的事,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梁夫人眨了一下眼,长长的睫毛扫拂眼圈的褶皱,让她颇有些不舒服,反而是闭上了眼睛。
徐若瑾攥了攥拳头,更是咬了几下牙,她豁然回身在屋中四处寻找,找了一个干净的棉帕子,迅速的折成厚厚的一叠握在手中。
方妈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想要进门,却被徐若瑾抬手拦住。
她的目光没有躲闪,仍旧死盯盯的看着梁夫人,语气没有了刚刚的和缓,而是一股蛮劲儿破口而出,“我知道这话您听了或许会无法接受,但是我也要说!”
“大爷统兵作战,与七离国的这一次交战中兵败被俘虏了!”
梁夫人的眼睛豁然瞪大,转过头狠呆呆的看向徐若瑾,那股恨不能吃了她的目光,反倒是让徐若瑾心里松一口气,“我没有骗您,这是真的,昨晚四爷得到的消息,而他也紧急的赶了出去!”
“你,你骗我?”这是梁夫人许久以来说出的第一句话。
声音沙哑无力,却透着惊悚尖锐。
徐若瑾的语气坚定,“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
“不,你骗我。”梁夫人的第二句话。
“你必须得信!”徐若瑾强行逼迫。
梁夫人瞪大的双眼迅速蒙上了一层血色,微翕的双唇颤抖不止,而她的舌尖刚一伸出,想要用牙齿咬断,徐若瑾立即冲过去掰开她的嘴,把叠好的棉巾狠狠的塞入,并遏制住梁夫人的头,不允她做咬舌自尽的傻事!
梁夫人没有了刚刚的淡定,如同疯了一般的在不停挣扎,她的手狠狠的厮打着徐若瑾,徐若瑾疼痛,可她却仍旧不肯松手,更是不顾什么身份不身份,辈分不辈分,不停的怒斥着梁夫人!
“就知道您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傻事,不,这不是傻事,这是逃避,这是不负责任!您想一死了之,把这烂摊子都留给狗屁不懂的我?”
“没门!”
“我绝不会让您就这么了结自己的生命,除非我先死!”
第五百七十九章 清醒
徐若瑾的手臂被梁夫人挠出一条条血道子,手腕被捏的青紫!
可徐若瑾的手仍旧不离开梁夫人,死死的摁住她,不容许她就这样的了结生命!
方妈妈在门口吓的丢了魂儿,连忙进来帮衬着徐若瑾摁住梁夫人的双腿。
只是梁夫人此时已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理智,双腿连踹,更是一脚将方妈妈踢了出去!
徐若瑾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身上去将梁夫人狠狠的压住,嘴上犀利道:“您不是最重体面的吗?之前那华贵的体面都哪儿去了?!”
“您觉得四爷居心叵测,去惦念着大房的什么免死令,可如今呢?大爷豁出命去被俘虏,就算有一百个免死令也无济于事了,谁稀罕要那破玩意儿,有什么用?”
“至于大嫂背后的陈家人,根本就是与澶州王府有着牵连,根本就是巴不得梁家越惨越好,您误信了大嫂的话,伤了四爷的心,这明明就是您的错,可您却摆出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给谁看?”
“险些被一个自以为可以拿捏的丫鬟要了命,您躲起来觉得丢了体面,独自舔着伤口,您可知道这些时日家里有多难?”
“口口声声说是梁家的女主人,可遇上事您自己先躲了,难道让我来顶?我能扛多久?能顶多久?宫里来传旨时,我就已经濒临崩溃一次了,若是这一次您还不站出来,我发自内心的瞧不起您!”
徐若瑾的小嘴“噼里啪啦”的一通训斥其实也是发泄。
方妈妈在一旁听的泪流不止,心里着实的痛。
这些时日,四奶奶到底有多难她是亲眼目睹,而四奶奶刚刚说的这些话更是憋在她心里许久,只可惜梁夫人是主子,她哪能说得出口?
而四奶奶如今说了,说的是这样直白,这样的刻薄,可方妈妈却觉得这样的刻薄比含蓄委婉更好。
都已经是这种局面了,还要什么体面?
梁家的体面,比得过人命要紧?
梁夫人被徐若瑾这一通怒斥气的满脸涨红,却还动弹不得。
她看着徐若瑾那双犀利的眼睛瞪来,却又不愿自己这狼狈的一幕被她看到,但口中被塞了东西,她发不出半个字!
这种状态不知僵持了多久,梁夫人这些时日睡的少,吃用的少,体力明显不支,没有了力气去抵抗,一口气松懈下来。
徐若瑾也跟着偷偷的透了一口气。
再坚持一会儿,她也扛不住了啊!
方妈妈凑近了些,看到徐若瑾身上的伤痕着实心疼,“四奶奶,去涂点儿药吧?这……唉。”
“我没事。”
徐若瑾哪还有在意的心思,她看着婆婆,开口道:“我把您嘴里的东西拿掉,您若还有自尽的心思,我也着实没辙,可这时候死,就是懦夫,我会瞧不起您的!”
说罢这话,她便轻轻的将梁夫人口中的东西撤掉。
被棉巾塞的嘴角撕出了两道小口子,梁夫人顾不得疼痛,指着徐若瑾怒声吼道:“你滚,你给我滚!”
“会骂人了?”
徐若瑾的脸色倒是和缓了些,“会骂人了就好。”
转头看向方妈妈,徐若瑾踉跄着从榻上爬下来,接过方妈妈递过来的帕子,她擦了擦脸,才注意到手臂上的抓痕着实不轻。
“嘶”的疼痛,让她怨怼的看了两眼梁夫人,“身上的伤再痛也比不得心痛,大爷被俘,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您比我更清楚,现在梁家需要您出来主事……”
“我明日再来给您请安。”
徐若瑾转身离去,刚刚踏出主屋门槛儿,便听到屋内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随后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那哭声慑人肺腑,痛彻心扉,徐若瑾也忍不住眼圈发红的湿润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快速的离去,因为她不仅手臂上的伤痛,她的心更痛。
“梁霄,不管你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只求你活着,真的只求你活着,我永远都等你……”
风和日丽,尽管空气寒冷,但天空的颜色似乎是这些日子以来最美的,湛蓝的没有一丝瑕疵。
只是梁府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早上有一位管事只是提了一句“四爷怎么突然走了”,就被忠叔拽过去斥骂一通。
可此管事闲散惯了,只反驳了一句,就被忠叔下令赏了二十个板子。
疼痛能够使人迅速的清醒,板子将屁股打的皮开肉绽,其余管事才缓回神来。
看来府上的确是出事了。
而且,忠叔的狠劲儿又回来了!
闭嘴的闭嘴,干活儿的干活儿,甚至连私下的交流都少了,只吃饱喝足干瞪眼,直至夜幕降临,回去睡觉。
徐若瑾也不知这浑浑噩噩的一日是如何煎熬度过的,只庆幸如今天冷,衣裳偏厚,撕扯间偶尔会划到自己的手臂,否则自己的手臂还不得被梁夫人抓下去几块肉?
涂了点儿伤药,徐若瑾便开始细细盘算接下来会出现多少种场景,而婆婆那里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状况?
事情越想越远,她也不知何时歪在榻上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翌日的清早,她更是脖子酸疼。
春草在一旁心疼的帮着揉捏,“奴婢本来想叫醒您,可您怎么喊都喊不醒,碰您一下就被打回来,索性只能由着您那么睡一宿,早知道这样难受,挨打两下,给您垫个枕头了。”
徐若瑾被捏的龇牙咧嘴,“疼就疼吧,如今的日子,疼点儿更清醒。”
“那也不能这么遭罪啊。”春草感慨着,红杏已经将早饭端了进来,“您用过后还去福雅苑吗?”
“去。”徐若瑾回答的格外笃定,“必须去。”
红杏嘟着嘴道:“那奴婢给您找件袖子长一点儿的袍子披上,免得您再挨挠挨掐的。”
看她那副模样,徐若瑾反倒是笑了起来,“不至于,有什么能比死更可怕的?挺一挺就过去了。”
真的挺一挺就过去了吗?她说完这句,自己都有几分心虚。
用过早饭,徐若瑾便走去“福雅苑”。
这一路上她都在思忖婆婆会是什么样子。
昨儿她那股子疯癫劲儿也不轻,却不知还有没有更疯狂的时候了……
徐若瑾心思忐忑,迈步进了正屋大门,未等抬头,倒是先听到了匙碗碰撞的清脆声。
讶异的抬头看去,正见到梁夫人坐在桌前用饭。
姿势规规矩矩,容颜虽无笑容,却恢复了以往的端庄贵傲。
见到徐若瑾发愣,梁夫人看她道:“愣着干什么?不会请安了么?”
第五百八十章 何用
梁夫人的衣装素淡,只盘了一个圆髻,没有任何的珠宝首饰的装扮,脸上也未施半抹脂粉。
但她凌乱的发鬓又梳拢的一丝不乱,格外整洁。
婆婆能振作起来,让徐若瑾合不拢嘴的笑不停。
虽然被训还能笑成这样颇有些犯贱,但她本是忐忑不安的心豁然安定下来。
“媳妇儿给母亲请安了!”徐若瑾笑嘻嘻的福了福身,请安的语气更带调皮。
梁夫人轻应一声便继续用早饭,徐若瑾立即上前为她端菜盛粥,虽然二人没有再说一句话,但家中的氛围在这两刻钟的功夫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似院墙角落里腐朽烂根的那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