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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碌到很晚,徐若瑾才仿照之前梁家收过的圣旨仿制出一个来。
而上面的字迹,乃是依照前有的字迹一个一个临摹描绘,更是斟词酌句,争取用的字都是有图例的,自己编造的则小心谨慎,演练多遍才仿照着写上。
一连制作了二十几个版本,徐若瑾仍不放心的去请见过圣旨的方妈妈查看,甚至连梁夫人都被请出来一一过目。
看着面前的假圣旨,一直面色不惊的梁夫人嘴唇都哆嗦起来。
仿造圣旨是死罪啊,难道这个丫头不知道吗?
看到婆婆畏惧的眼神,徐若瑾满脸苦涩,“母亲,我这也是没了办法,四爷现在需要拖延时间,我就只能铤而走险,好在皇上有可能是偏袒咱们的,所以我才敢冒这个险。”
“您放心,若是真的出了事,我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了梁家,连累了您。”
徐若瑾说出这话,让梁夫人看她半晌,指着圣旨上的几个字道:“这字不对。”
徐若瑾愣后忙问,“那应该是如何写?”
“拟旨之人多数乃翰林院编修,而这些人的字虽文雅,但在拟旨时会格外小心,横平竖直,如雕刻一般,这一个‘文’字过于阴柔,不应该有白……”
“那您看这个呢?”
“再短一点。”
“这样行了嘛?”
“再长一点。”
婆媳二人一个挑剔,一个修整,一直忙到了二更天,连梁五都有些等不及时,才确定了最后一个版本,由梁五去偷梁换柱。
徐若瑾揉揉自己已经酸疼僵硬的手,闭上眼睛便不愿睁开,因为她还需要等待梁五回复的消息。
一旦这件事情做成,后续会发生的事情会接连而上,她必须提前想好对策,想好说辞。
因为,这回玩的太大了,是要命的事情了!
梁五有了上一次的耻辱经历,这一次做的格外漂亮,圣旨换过之后,他还拿出来比对一番才将假圣旨妥妥贴贴的留下,拿了真圣旨离开。
田公公在睡着,小太监则睡的更熟……
夜晚如同寻常一样和谐安静,只是看了真圣旨内容的徐若瑾全无睡意!
因为,这一道旨意若颁下,不单是她,连带着婆婆都赐了白绫!
……召回梁家免死令,梁大将军自缢,梁辉,梁鸿,梁霄三兄弟死牢,梁子瑜贬为奴……
怪不得皇上授意田公公拖延时间;
怪不得于统领会千方百计的让这道旨意早早颁下。
徐若瑾举着圣旨的手已经颤抖,尽管这上面的小字写的格外隽秀,可那刺眼的内容让她恨不能将这一道旨意揉碎了,扯烂了,很想歇斯底里的怒喊宫中高高在上那位一顿精粹国骂!
梁夫人虽也留过话,待旨意一到,她也要看一下,徐若瑾却自动忽略了这一令,因为婆婆已经受不得这个刺激了。
若是她得知这个消息缓不回来,明日如若露了馅儿就麻烦了!
亲自的让梁五点了一把火,徐若瑾举着锐利的剪刀将圣旨剪成碎片,全部烧毁!
这时,她没有什么惧怕死罪的恐惧,没有什么皇上臣子的忠诚,都已经赐梁家人死的死,奴的奴,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只要她还能活着,梁家人能活着,这就足够了!
仰头望向天边的星月,徐若瑾口中呢喃,“梁霄,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再见面,就看你的了……”
第六百章 发现
而就在于统领与田公公驾马行车直奔梁家而去之时,宫中接到一封急奏,威严的朝堂外传来一阵锣鼓声响,一位传令兵举着信件令牌朝着朝堂奔跑而来,口中呼喝道:
“启禀皇上,边境急信!”
“奏!”
夜微言金座之上,玉言一字,他的余光睹向澶州王,随后只盯着前来送信的传令兵,根本不再看两侧一眼!
他只期望这一封信是梁霄传来的,否则哪怕梁家满门抄斩,他这个皇帝的宝座也要丢了!
这一次战败,澶州王势力大起,逼迫的几位支撑他的学士和丞相都有摇摆之意,这也怪不得他人,谁让自己至今还无所出?
只有几位小公主,而男丁一无所得。
夜微言对此颇为无奈,却又只能把苦处咽到肚子里……而这一次他本是信任了梁辉,孰料梁辉却折败在此。
虽然他不喜梁霄,但又不得不答应梁霄的提议。
因为他身为笼中的鹰,还真比不得他那只傲飞翔空的秃鹫,尽管梁霄这话禀奏的自己很想暴怒的杀了他,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夜微言只能信他,也只有信他这一条路可走。
这些年被澶州王逼迫的他得罪了所有麾下的重臣,他……也真是无路可走了。
澶州王蹙紧眉头,指着传令兵道:“放肆!有什么急事要当朝禀奏?先拖下去,五十大板再回话!”
“慢!”
夜微言收敛了心思,直指传令兵道:“说,朕恕你无罪。”
澶州王趾高气扬的道:“皇上,这不合规矩!”
“朕想听,难道你不许朕听?”夜微言的反问极其犀利,澶州王纵使有心发火,朝上如此众多之人,他也不得不冷哼的退却一步。
夜微言看向了传令兵,传令兵已浑身颤抖,待觉皇上目光投来,立即跪地叩道:“皇上,战前急信,梁霄不知何时到边境军中,砍了两位副将,率军一万直冲七离国境内……”
“他放肆!”澶州王目光瞪圆,“梁霄擅自统兵离境这是叛逆之罪,杀无赦,满门抄斩!”
“那皇叔您去把他抓回来啊?”
夜微言直直的看着澶州王,更是换了称谓,澶州王心中存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臣只是提议而已,具体裁决,请皇上定夺,但梁家原本就是叛逆之贼,如今梁霄还这般鲁莽,就是谋逆叛逃,请皇上定夺!”
夜微言没有立即作答,而是看向朝中其他官员的神色。
似乎所有人都在看着澶州王的脸色做态,根本没有人关注他在想什么。
“去中林县的传旨官已经行至何地了?”夜微言突然问了这一句,澶州王不由皱紧了眉。
他没有亲自开口,使了眼色,一旁的刑部侍郎上前,“按照时间推断,已经应当到了中林县了。”
夜微言独自的静默而坐,不发一言,下面的臣子也知这个节骨眼儿不好擅自开口当出头鸟,谁都不先说话。
澶州王则一直都在观察着夜微言,却猜不到这个软弱的小皇帝在想些什么,他若不治罪梁霄,自己则可以找寻几位大臣联袂弹劾,是不是要皇帝自拟罪己诏,也可再议。
而此时此刻,田公公和于统领已经到了梁家,徐若瑾与梁夫人都整装齐备,在准备迎接圣旨的到来。
尽管昨日没睡上半个时辰,但徐若瑾的精气神是很足的。
穿上了自己最奢华的一件银色大氅,高高髻起的鸳鸯结上插上一套纽金丝的翡翠布摇,手上的福禄寿镯子和红宝攀指的戒指闪闪夺目,原本便容颜俊俏,再这一仔细打扮,那股富贵的气势倒让田公公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梁夫人今日的装扮也格外郑重,那股不容置疑的豪门贵气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尽管在儿子的问题上,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但在外人面前,她与与生俱来的端庄是无人能够比拟的
梁家只剩下这两位女眷,可这两个女人站在此地,好比梁家所有人在此。
刘三金不敢设想梁家人如若全在此处是一股什么样的架势,可单看眼前这二位,他便规规矩矩的生出了敬畏之心,不自觉的上前见了礼,“下官刘三金,给梁夫人,梁四奶奶见礼了,让您二位早早在此等候,着实怠慢了。”
有梁夫人在,徐若瑾自当不会率先开口,她看向了婆婆,只听梁夫人嘴唇微动,声音和煦却透着威严,“等的乃是皇上金口玉言,理应提前半个时辰便候着,这是规矩。”
“是,梁夫人您说的对。”刘三金被噎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余光睹向身后的田公公,示意田公公上前。
田公公虽已恢复了两日,但脸上的灰暗之色仍未褪去,上一次他来没有见到梁夫人,可这一次他不想见,反而梁夫人却露面了。
不知该如何寒暄,田公公只默不作声的行一大礼。
梁夫人侧身让开,没有全授,徐若瑾上前一步,代替梁夫人回一福礼,算是了了寒暄的话。
只是,双方四个人,谁都没有去理会于统领的存在,好似他就是这院中的空气,被不约而同的忽视了。
于统领很不高兴,催促道:“天色已经不早,就不要耽搁了,宣旨吧。”
田公公沉叹口气,略带歉意的看向了梁夫人和徐若瑾。
徐若瑾扶着梁夫人一同上前,在蒲团之上行以大礼,听候圣旨。
她感觉到婆婆的手在颤抖,尽管她也心颤到了嗓子眼儿,却在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告诫自己冷静下来。
必须要冷静!
因为在旨意之后,还会有接踵而来的纠缠,她绝对不能露出马脚,否则便前功尽弃,梁家人的命都要赔上了!
梁夫人的面色略有紧张,但外人并未往歪处想。
此时,梁家府外也聚集了众人,但多数乃是民众,因为这还涉及到梁家会不会继续设粥棚,赠棉衣,哪怕不是关心这些俗事,也有等着听候热闹的人在。
其中便有严弘文……
下人们齐齐跪好,更有紧张胆怯的哽噎的哭了起来。
田公公满心为难,但也无能力为,他跪地磕头取出圣旨之后,在众人面前缓缓的打开。
而寻常信口便道的“奉天承运”还未脱口,他便哑然的呆住了!
这圣旨,这圣旨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是空白无一字的?
徐若瑾见到田公公愣住也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难道这就被发现是假的了?
自己的造假技术不至于那么渣吧?
第六百零一章 调包
看到田公公呆愣在原地,所有人都感觉出不对了!
梁夫人余光睹向身后的徐若瑾,示意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乃是梁家的女主人,可这件事让她出面,她还真耍不出徐若瑾那么浑……
徐若瑾感觉到婆婆在看自己,咽了一口唾沫,看向了田公公,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硬生生的挤出一句道:“公公?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因紧张,她声音沙哑,却反而增添了几股迷茫的畏惧。
田公公看了一眼徐若瑾,又看了看圣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的这副犹豫的样子让于统领急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传旨乃是大事,之前你故意拖延时间偏颇梁家也就算了,这个节骨眼儿你还想借机生事?”
“拖延时间?”
田公公这一路上被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折腾的已经七零八碎了,听了于统领这话当即火冒三丈,“连夜赶路没有半分停顿,你凭什么说咱家拖延时间?”
于统领当即脱口而出,“你故意喝了泻药生生的歇了两日,这还不是拖延时间?”
“咱家对天发誓,如若是咱家自己灌自己泻药,下辈子还当太监!”田公公已经发了狠话,这个毒誓一出,让于统领都吓了一跳!
这对男人来说,可谓是最狠毒的誓言了,哪怕是知道发誓是假,但也绝不会说出这等话来。
难不成,田老太监坏了肚子,真不是他自己故意的?
只是这等事,于统领也无心去细细揣测,不想再与田老太监斗嘴,他催促道:“算了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