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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的望着空白的床顶,脸上没有纹丝表情,见烟玉进了门,吩咐道:“传令下去,把罗春抓起来,给我杀了!”
“直、直接死?”烟玉说出这个“死”字,已经把牙都险些咬碎。
楚嫣儿眨了眨眼睛,“对,直接让他死!”
澶州王听到烟玉传下的这个令,并没有直接就砍了罗春的脑袋。
只吩咐手下将罗春拖到了澶州王府大门口,让他跪在那里想救治世子妃的办法。
如若救不了,那就跪在那里直到死。
罗春没有任何反驳,直接跪在了澶州王府的大门口,而其他太医得知这个消息皆是战战兢兢,吓的浑身哆嗦。
医正大人已经成了出气筒,他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如若想不出让世子妃喝下药的法子,他们这条小命是不是也跟着没了?
可世子妃的病症谁敢说啊?不说是死,说出来更是死,因为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即便说出实情,恐怕话都不等说完,早被澶州王一刀砍了脑袋。
而罗春在澶州王府门前跪着的消息也不由奔走各地,传入各家各户,徐若瑾也最先知道这个讯息。
倒不是梁三等人传讯快,而是京都的“灵阁”就在澶州王府的那条街上,顺哥儿最先看到,立即奔赴到郡主府。
“什么?让罗春太医跪到死?”
徐若瑾听到顺哥儿的回禀当即从椅子上蹦起来!
尽管梁霄已经告诉他澶州王有可能拿罗春开刀,可当她真听到这个消息时,仍旧没能按耐住内心的激愤,情绪激动无比!
“澶州王让他跪,难道罗春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反驳?”
“没有。”顺哥儿回答的简单又刺痛人心,“奴才临来之时,特意到澶州王府门口看了一眼,围得人山人海,密不透风,罗春大人就跪在府门口的石阶上。”
“郡主,您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奴才猜测,这就是为了引您出面的!”
“引我出面又如何?难道就能如此轻贱一条人命吗?”徐若瑾对此不能认同,可想到事情可能引发的结果,她又着实头疼。
“先别慌,让我仔细想一想。”徐若瑾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如若说澶州王开始拿捏罗春,那么也就是说澶州王并没能找到师父,师父可能是落入了别人手中?”
“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可整个京都,还有谁是认得师父的?又有谁能借此事掀起风波的?”
无数个问题袭来,徐若瑾的脑中一个接一个的人影闪现。
当初师父离开中林县,乃是因为田公公去了,把他和沐阮父亲的恩怨揭开,可田公公乃是在皇上身边。
皇上日理万机,又是在皇宫大内,恐怕田公公也没心思过多顾忌师父的影踪。
那么还有谁呢?
张纮春!张纮春脸上的伤被闹了一通,曾见过师父的面,而后还得知师父的大徒弟乃是太医院医正,他又跑到梁夫人面前哭诉不停。
可张纮春纵使有这个心思,却也没有拿捏师父的本事。
自他回到京都之后,就已经告假休养,没有再任差事,也是被礼部变相的潜藏了。
还能有谁呢?
徐若瑾的冥思苦想,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人!
严弘文,会不会是他?
当初自己在中林县时,他偶尔就潜藏在中林县不露面,更是派人在中林县盯着自己,那时梁家亦或许都有奴才仆妇被他收买过,想必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更有可能见过洪老大夫……
如若师父独自入京被严弘文遇上?严弘文是一定不会放他离开的。
徐若瑾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只是严弘文把师父留在身边又能有什么用?
他毕竟不再支持澶州王了?能借此得什么利呢?
“顺哥儿,立即派人查查,这些时日熙云公主和驸马的行踪。”
徐若瑾扶着自己的腰,“红杏,掐着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去澶州王府!”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圣命
罗春依旧在澶州王府的门前跪着。
毕竟已经是四旬的中年人,只不过片刻,他便有些支撑不住。
只是罗春向来是不多言之人,自从身任太医院医正一职之后,最先学会的四个字便是“逆来顺受”。
他明白这件事情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目的和阴谋,只是罗春不会说,更不会揭开世子妃或许滑胎的真相。
说出来又有何用?
反倒是会被认误会为心存怨怼的阴谋报复,再被绕进皇位争斗之中,那是污了他多年钻研医药的虔心,反倒不如就此轻快的结束生命更洒脱。
如若有下辈子,他一定还会学医,只是不再担任官职。
亦或许,这便是他此生的遗言吧……
澶州王听着下人回禀罗春的状况,也着实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本人对罗春的印象不错,因为之前几次身体有疾,都是罗春悉心伺候,让他得以痊愈。
只是这一份惋惜极其微小,微小的好似是一粒尘土,又似是澶州王自觉心存善念的虚伪,眨了几下眼之后便不再记挂,吩咐下人摆上计时的沙漏,“本王还是欣赏罗医正的,只是此次事情让本王甚是失望,诸多太医,如今居然堕落到连世子妃的病都无法给出个确切的结果,十多天毫无起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似的,他如何当得起‘医正’二字?”
“太医院医正,即便不说是神医在世,那也是万人瞩目的妙手名医,可他呢?哼!”
澶州王冷哼一声,“也告知其他人,无论是谁能救治好世子妃,本王都可以饶过罗医正,本王只针对事情,不是针对他人,行了,就这么去传话吧!”
“是。”
下人前去传话,澶州王不免静心的思忖稍后该怎么办。
罗春的命他不在意,可他总不能就这么死了,好歹也要牵扯出与瑜郡主的联系?
想到徐若瑾,澶州王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皇姐朝霞公主,心中突然紧了一分,他只觉得自己针对皇姐的亲生女儿略有心虚。
“皇姐放心,如若是我争夺皇位,我一定做主把你放出来,让你享尽荣华富贵,至于你的这个闺女就算了,不但是嫁给了梁家,而且还是个闺女……弟弟给你养老送终,她?就别要了!”
忠勇侯楚震翔听闻澶州王大发雷霆的消息,并没有什么震惊无比、感怀伤悲的消息。
其实他早已经觉出此事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他并不清晰,起码每一次去探看女儿时,她的脸色虽然苍白,更是身形消瘦,比之前整整瘦了一大圈,但却并没有病入膏肓的晦暗。
楚震翔虽然如今在朝堂话语权不重,可却不代表他庸碌一生,年轻时也乃是死人堆儿里滚出来的,对这等事看的极其准确。
侯夫人继续不停的抹泪,自得知女儿病重之后,她便****以泪洗面,一双眼睛已近哭瞎。
她曾提议把女儿接回侯府,被澶州王好一通斥骂。
嫁去王府的女人还想带回侯府?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澶州王府!
故而侯夫人除却哭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咱们要不要再去王府探望一番?”侯夫人不敢自己去,“那毕竟是我们的女儿!”
楚震翔唉声叹气,即便知道这事情或许另有玄机,他也不能就此不理。
毕竟那是女儿,即便是做戏,他也要做好傍角儿的,谁让那是自己的女儿呢?
毕竟宫里还有一双眼睛在瞧着……
“备车,立即备车!”
皇宫之中,洪老大夫跪于地上迟迟未能起身,夜微言高坐龙位,只面色平淡的看着他,自始至终都还没有开口说话。
门外小太监前来禀事,田公公听在耳中,把小太监打发下去,思忖下才到夜微言身边低声回禀,“澶州王让罗春太医跪在王府门前,要么治好世子妃,要么死……”
夜微言轻挑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无法发泄的愤恨。
他看向洪老大夫道:“起身吧,田公公,给他一个小杌子,年纪大了,朕没有澶州王那么狠的心。”
洪老大夫一听,当即磕头道:“草民有罪,皇上的恩慈让草民愧不敢当,草民有罪啊!”
“行了,别说这些有罪无罪的,放过你,是当年父皇发过话,他还记得当年伤重卧床,您将他断裂的碎骨治得完好无损,没人看得出他乃跛脚……”
夜微言看向洪老大夫,“所以当年你负罪离去,才没有派人追究,否则你以为逃至中林县便找不到你了么。”
洪老大夫被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当年逃离京都乃是先帝故意放过,而不是……他脸上的愧色毫无遮掩,眼角都已晕染了泪,跪着朝向宫门之处狠狠的磕了三个头,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草民若有来生,一定继续效忠先帝,一定弥补大错啊!”
“也不必下辈子。”夜微言如此开口,洪老大夫一怔,转过身来道:“草民谨遵皇上吩咐!”
“你想戴罪立功,朕给你个机会,刚刚朕得了消息,你的徒弟罗春没能治好澶州王世子妃的病,惹得王爷大发雷霆,命他跪在王府门口,治不好就跪到死……”
夜微言的语气轻蔑,“好歹也是你的学生,他治不好,只能你出面了。”
洪老大夫颇有些没听明白,呆呆的看向夜微言。
他当初进京都不就是为得去为澶州王世子妃治病,挽回他在洪家的名誉以及为沐阮洗脱罪臣之子的污名吗?
怎么……皇上也如此?
“草民一定尽心尽力治好世子妃,请皇上放心!”
洪老大夫如此说完,夜微言摇了摇头,从龙位上起身,走到他的身旁,在其耳边低声道:“朕觉得澶州王世子妃身体如此薄弱,着实耽误了王府未来的发展,哪里配得上才华卓越的世子?帮朕想想办法,如何?”
洪老大夫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这不是让他救人,而是让他杀人?
难道自己这一条老命,真的要了断在京都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固执
徐若瑾此时已经掐算着时间,准备出门。
她能等待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如若时间再拖延下去,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师父到现在都杳无音讯,恐怕是遇上了什么事,可即便他出现可能也无法解救罗春,反而有可能会再搭上一人!
徐若瑾之所以拖延一个时辰,是想等梁霄会否传来什么消息亦或采取什么动作。
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他仍未有音讯传回,那就只能自己出面了。
“吩咐梁拾备车,咱们准备出府吧。”
徐若瑾开了口,红杏仍有犹豫,看向方妈妈,似是询问是否要再劝一劝?毕竟四爷还未回来呢。
方妈妈深知徐若瑾是什么脾性,恐怕这时,郡主早已经把四爷的特意嘱咐忘至脑后。
重情义是一柄双刃剑,它可让郡主赢得身边人的拥护和保护,却也会让她至于危险之地,时而遭遇阴谋的算计。
即便是明摆着坑害她,她更是明白会有什么后果却仍奋不顾身要解救她想解救的人,这又如何劝得动?更是该用什么说辞劝?
方妈妈摇了摇头,她自认不知该怎么开口。
红杏也满是无奈,只能转身去找梁拾备车。
徐若瑾的确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打算。
楚嫣儿折腾这一出戏不过是为了让众人想起自己不耻的身世,让皇上介意自己乃是皇族的耻辱。
可事实如此,即便不再掀起腥风血雨,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