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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甚至有些后悔,要是没有让紫惜进来,是不是就不会牵扯出这些麻烦了。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熙云公主能做的也只有站在严弘文身边。
看着信誓旦旦地紫惜,严弘文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叫人来把紫惜拖出去灭口。
如若是之前,严弘文绝对连想都不想,会亲手了结紫惜。怎么会容忍她在此处啰嗦这么多?
但这次却不一样了。他想动手却又找不到理由反驳紫惜的话。
因为紫惜的每一句话都说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严弘文的心里也在怀疑,父亲的死实在太多疑点,而且都和母亲的歇斯底里和疯疯癫癫脱不开干系。
就算严弘文不想承认,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猜测和联想。
严弘文犹豫再三,重重地一甩手,对紫惜毫不留情地说道:“你给我滚,不许你再回严府,也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也不等紫惜说话,就把下人叫进来,连拖带拽地就把紫惜拉走了。
“奴婢只求少爷能让老爷瞑目,奴婢死不足惜……”
“快带走!”
严弘文一声怒吼,大门关上,原本还吵吵闹闹的书房,瞬间就安静下来。
书房里也只剩下严弘文和熙云公主二人。
熙云公主在心中斟酌着语句,思考着该如何开口才好。但她思虑再三,还是保持了沉默。
严弘文一言不发地靠坐在椅背上,神情疲累,紧闭着双眼,像是在闭目养神,但紧锁的眉头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熙云公主没有把握可以三言两语就安抚好严弘文,只好选择在一旁默默照看。
她看得出来,严弘文刚才那番话虽然说得狠辣,但其实是给紫惜留了一条活路。
只是不知道悲愤交加的紫惜能否明白严弘文的用意。
严弘文一言不发,熙云公主就也一动不动地坐在他身后,连呼吸都尽量放到最轻。
毫无预兆地,严弘文十分疲乏的声音传来,“我要回严府了。”
“嗯,好。”熙云公主没有任何犹豫就应了一声。
严弘文说完就又恢复了沉默。
熙云公主虽然一肚子疑惑,但硬是按捺下去。严弘文不主动提起,她就不会多嘴去问。
严弘文又歇息了片刻,就带着人走了。
熙云公主送他出门,眼看着公主府大门重新闭合,她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走回来。
身边有冯嬷嬷跟着,熙云公主就漫无目的地在府内走着。
“公主,您让老奴办的事,老奴都办妥了。”冯嬷嬷适时地小声提道。
熙云公主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她人怎么样?”
“大夫说还可以。只是她一直哭,似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冯嬷嬷如实禀报着。
紫惜被严弘文下令拖出去之后,就被随意找了一处胡同丢下了,冯嬷嬷带着大夫在那找到了哭个不停的紫惜。
按熙云公主的吩咐,冯嬷嬷给紫惜安排好了住处,还让大夫给她诊治,确定没有更严重的问题之后,冯嬷嬷留下了一些碎银就离开了。
紫惜和严府不再有任何瓜葛,和严家也就没有关系了。
熙云公主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以后的路,还是要靠紫惜自己。
一边听着冯嬷嬷的禀报,熙云公主不紧不慢地走着。
不知不觉,一旁的冯嬷嬷脚步一顿,“诶?”
熙云公主回神,也跟着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冯嬷嬷。
冯嬷嬷的视线直直地看着前面,“公主,老奴一时不察,走到这儿来了。”
熙云公主顺着冯嬷嬷的目光看过去,不禁恍然地笑了笑。
“是啊,随便走走,就转到明霜这里来了。”
“那……公主,您要不要?”
冯嬷嬷用眼神询问熙云公主的意见,是不是要转头离开。
熙云公主轻轻地摇了摇头,“既然来了,哪有不进去看看的道理?这些日子麻烦太多,总得给明霜吃颗定心丸,免得她多想。”
“公主,您对她太好了。”
冯嬷嬷忍不住心疼公主,“老奴只怕您的好心,不见得能领得到好意,若是她能心怀感恩,倒也不枉费您一片善意。”
熙云公主收起笑容,静静地看着冯嬷嬷,“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尤其是在驸马面前。”
冯嬷嬷虽然心里替公主不值,但那个眼神却吓到她了,忙点头应下来。
第七百零五章 圣旨
严弘文回到严府之后,立刻就让手下开始调查府内所有人。
从丫鬟婆子,到车夫门房,一个不落,统统都仔细审查一遍。只要发现任何一点可疑之处,就先把人扣押下来。
不仅如此,严弘文还派出一部分人去查这些下人的亲戚。
说不定严府的消息就是这么走漏出去的,而且任何人都有可能利用和严府千丝万缕的关系达到目的。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还是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的话,严弘文难保自己会不会也变得神经兮兮。
这命令是他单独布置给手下的,至于严府面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和有条不紊之象。
明面上严景松的葬礼还在准备。出殡之日就定在七日后。
这个消息严弘文也早早地告知众人,无论是关系好还是普通往来的官员,多多少少都会在那一日支起灵棚,予以告慰逝者。
关于严景松的死,京都城传的也是沸沸扬扬,基本都和梁霄脱不开干系。
但严弘文却没有怀疑过他,他也很想快些和梁霄见一面,最好是密谈一番。
只是梁霄和郡主府都处于风口浪尖,严弘文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他们联系。
说到底,虽然严弘文和这次的谣言没有半点关系,但这是严府的事,他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严景松的死因要查,只是严弘文和没有信心能在七日内得到结果。
严景松出殡的消息放出去没有多久,就传到了宫里。
田公公头晚得到了消息并没有马上禀告,而是在第二日白天寻觅机会,琢磨该怎么提起这事,却没料到,是夜微言先开口了。
夜微言正在御花园看着池中畅游的锦鲤,突然就像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似的,没有任何预兆地问了一句。
“严景松何时出殡?”
田公公被吓到了,怔愣在原地,没有立刻回答。
夜微言没得到回应,就又“嗯?”了一声。
田公公这才急忙反应过来,“回皇上的话,就在七日之后。”同时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夜微言点了点头,视线仍落在锦鲤上。
田公公也默不作声地站在夜微言身后。
整个御花园都安静得很,耳边只能听到锦鲤在池中欢腾的水声,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夜微言此时的心并不平静,他眼中看到的都是各色锦鲤,但神情却意味深长。
田公公跟着夜微言这么多年,自然对他了如指掌。哪怕夜微言只是在思考事情,田公公都能猜到他的心思。
夜微言沉默良久,田公公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着该怎么下命令才好。
果然,夜微言幽幽说道:“七日之后,你去一趟严府。”
田公公恭敬地应下来,“老奴遵旨。”
去严府,绝对不会是出席严景松的葬礼这么简单。夜微言有旨意需要田公公带到严府。
更确切地说,是带给严弘文。
“告慰驸马是其一;其二,赐他户部侍郎一职。朕体谅他丧父之苦,但朕狠心夺情,他便不要再守孝三年了,葬礼之后半月期限,重回朝堂为朕效力。”
夜微言井井有条地吩咐着,显然已经酝酿多时。
田公公越听越心惊,却也没忘要牢牢记下每一个字。
这是皇上的口谕,而且还是夺情严弘文的圣旨。
原本严弘文要守孝三年不可出仕,但就连田公公也没想到,皇上居然如此看重严弘文!
而且留给严弘文的时间实在不够富裕,七日之后严景松出殡,紧接着就是新户部侍郎的走马上任。
光是想到在葬礼上宣布这样的圣旨,就让田公公觉得头疼。
这对严弘文来说,当然是升官的好消息,但严府还在办着白事,田公公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夜微言说完神情也轻松了不少,还有闲心去拿鱼食逗弄池中的锦鲤。
难题都堆在了田公公身上,换成他愁眉不展了。
严景松出殡的消息既然传到了宫里,自然就不会只有夜微言一人知道。
司徒男甚至比夜微言知道的还要早,只是他进宫一次并不方便,而且皇宫也不是他家后院,可以随意进出。
要是换做别的事,司徒男只需要派人将消息送进宫里去就行了。
但这次不一样,严景松的身份特殊,他的死讯必须由司徒男亲自进宫一趟不可。
惯例,司徒男到了佛堂禁地,先和守在门口的尼姑通禀一声,还不一定能不能见到朝霞公主的面。
这几次朝霞公主的命令,司徒男都完成的不怎么样,也一直没脸进宫来。
不仅如此,就算司徒男有心想要进宫和朝霞公主商量一二,也因为根本见不到对方而泡汤。
老尼姑进佛堂之后,司徒男就忐忑不安地等在外面,坐立难安地来回转圈。想着若是朝霞公主还是不肯见自己该怎么办。
不大一会儿,老尼姑就走出佛堂来到司徒男身前,双手合十道:“居士有请。”
司徒男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原本僵硬紧张的肩膀也得到了片刻放松。
“有劳师父。”
司徒男说着大踏步走进佛堂。
朝霞公主此时正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掐着佛珠,闭着双眼,虔诚地对着菩萨诵经。
司徒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等在一旁。
不知又过了多久,司徒男的头上都冒汗了,朝霞公主诵经的声音才停止。
司徒男急忙站直身体,低头迅速检查了一些自己有没有不妥之处。
朝霞公主却连看都没看司徒男一眼,不紧不慢地走到石桌边坐下。
司徒男眼疾手快,凑上前主动给朝霞公主倒了杯茶。
他一直谨慎地观察着朝霞公主的神情,却很快就败下阵来,因为对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自己仿若一个跳梁小丑,在朝霞公主面前,似蝼蚁般透彻清明。
朝霞公主也不说话,司徒男只好顶着压力主动开口,“居士,严景松,死了。”
司徒男就说这么一句话,却停顿了好几次。
朝霞公主手里的茶杯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凛冽,但很快就被似笑非笑的神情取代了。
司徒男只能从朝霞公主脸上看到嘲讽。
第七百零六章 该死
朝霞公主置若罔闻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随后轻轻地放在石桌上。
司徒男则站在一旁十分紧张地小心偷瞥朝霞公主的反应。
朝霞公主的反应太过平静,让司徒男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小,所以她压根儿就没听清楚。
就在司徒男纠结要不要再重复一遍的时候,朝霞公主的嘴角却扬起一个弧度。
那笑容与这个沉重的禁地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就连司徒男都差点被朝霞公主的笑容晃神了。
司徒男很快就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干什么,不禁有些后怕,心中对朝霞公主的畏惧更深。
但司徒男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深处偷偷腹诽,如今的朝霞公主一颦一笑还是能依稀看出当年美艳动人的影子。
也难怪当年一个公主就能在皇室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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