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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瑾把锦帕收好,问着小可,“外面已经有传闻了吧?梁夫人没露面,一定会有人在猜度她瞧不上我这个名声不好的儿媳的。”
小可咬着嘴唇,不敢点头,却也不敢否认。
“二小姐,您怕什么?还没亲眼见到梁夫人,说不准看到您这么可爱,就喜欢上呢?”
小可找寻的说辞很别扭,红杏瞪她一眼,“让你一说,心里更堵了。”
“行了,这件事暂且不提。”
徐若瑾只觉得心底压抑的厉害,很想抽一口气,轻松一下。
“春草,你带着小可去把收拾出来的物件送去给陈才,就说是我给的三千两银子,如何变卖,就看他的了,都是三少爷定的市价,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徐若瑾抛开烦躁,处置琐事。
春草领了命,带着小可便离开。
未过多大一会儿,春草匆匆的跑了回来。
徐若瑾看她这般惊慌,格外奇怪,“怎么了?是送去的物件有什么不对的?”
“不是不是!”
春草一脸喜色,“二小姐,您猜谁露面了?”
“谁?”徐若瑾皱眉,是梁霄么?
但这个名字,她并没有说出口。
“是莫家的小姐,莫蓉!”
春草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莫家小姐出面直指张公子逼迫她诬陷咱们夫人,还险些要了她的命,还说了之前的很多事都是张公子指使的,如今就在县衙,张公子也被衙役们抓了过去,县太爷升堂了!”
徐若瑾激灵一下子便站起身!
梁霄!
一定是他手笔!
他的心计太深,手段太狠。
只是……徐若瑾畅快的笑起来,这种大仇得报的感觉,真的很爽!
爽!
第一百四十章 矫情
徐若瑾没有空闲多想,立即吩咐红杏再去找小厮到县衙看看,马上回报。
梁夫人给的下马威,徐若瑾之前的确有些抑郁气闷。
如今听得这个消息,心头的怨怼立即烟消云散,笑从心中来,只期待张仲恒的下场越惨越好!
欣喜,兴奋,让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看书、再去想身边的琐事。
她如今最想听到莫蓉是如何去告张仲恒的,而县太爷又会如何给他定罪。
只是审案子的时间不会太短,连带着父亲也被请去县衙,尽管此时还是大年休沐的日子,却因事情棘手,所有人都被召集过去。
徐若瑾坐在桌案之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用笔随意的划了几下。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梁霄的动作这么快,想必他早已经就有所准备。
难道他早就打算好要收拾了张仲恒?
是自己让姜必武传了消息,他才动手,还是他早已有此打算呢?
不过徐若瑾心底却念他的好。
因为他让自己感觉到痛快,这就足够了。
案件虽然不复杂,但张家的地位摆在那里,控诉他的又是莫巡检的女儿,整整一天,最终都无法得出个结果。
只是莫蓉那一张惨白的小脸和惶恐的目光,看到张仲恒本人时歇斯底里的谩骂和哭诉,已经彻底的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从她与杨氏在县令府斗了几句嘴,再到被张仲恒威胁着装病,临过年之前,她更是被蒙骗出去,摔伤了腿,随后又险些被他买通了下人,给自己下毒!
莫蓉的指控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可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又是个胆小怯懦的性子,没有人去怀疑她的话,只是张仲恒却咬死,那是莫蓉对她的污蔑。
莫蓉原本就恨他,眼见张仲恒死不承认,便把当初是张仲恒推徐若瑾下水,逼迫梁霄去救的事也说了出来。
这件事一出,众人哗然。
再有人提起前些时日张仲恒逼迫梁霄承认与徐姑娘有肌肤之亲的事,无论事情的结论如何,张仲恒彻底的沦为了最大的笑柄。
袁县令也被这件事的突然出现,惊的头皮发麻、焦头烂额。
一个是自己的手下,一个是张家,他能怎么办?
暂且休堂,明日再审。
只是张仲恒并没有被允许归府,而是在县衙中,找寻了一个单独的屋子留宿。
说留宿,那是客气,难听一些,便是收押。
张夫人得知这件事,惊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当即带人冲去了县令府胁迫施压。
只可惜她的这个念头破灭了。
因为袁县令根本不在家,而是守在县衙。
张夫人再气盛,也不敢冲去县衙吵闹。
即便她敢,袁县令也不会理睬她。
因为此时此刻,袁县令的手中有一封信。
信虽未署名,却写明了莫蓉被蒙骗出去摔断腿,乃是她的女儿袁蕙翎派人去约见的。
时间、地点、邀约时说的话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袁县令的后脊梁骨当即冒了一层冷汗。
他并非不能把这件事彻底的否认,把女儿摘个干净。
只是他心中非常明白,这封信不过是一个警告,若他敢包庇张仲恒,那就连他们袁家,都会卷入这一场漩涡之中。
徐若瑾听着齐二把见到的事详细的说着,越听越高兴,更是让小可去拿来好吃的,让齐二边吃边说。
徐子墨也在旁边听。
兴高采烈,偶尔拍的大腿生疼,却仍旧咧嘴笑:
“就说张家的人那么坏,居然还敢坑害二姐,砍了他的脑袋都不解恨!”
“那也要看县令大人怎么做了。”
徐若瑾有些担忧,莫蓉虽然控诉的凶,手中却没有证据,若张家一直都不肯认,这件事还的确棘手。
“父亲还没有回来吗?”
徐若瑾问着齐二,齐二连忙道:
“老爷已经回来了,但是回来后就去了书房,一直没出来。”
“二姐,要不要过去问问?”徐子墨没能亲自去听,心里很痒痒。
他知道这件事有些晚,否则一定亲自带着齐二去打探消息。
“还是不要过去了,咱们只等明天吧。”徐若瑾的心已经平和下来,她只等最后的结果。
那不仅仅是张仲恒恶有恶报,她的名声,也会回转。
岂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时间也已不早,徐若瑾便把徐子墨给撵走。
徐子墨也没赖着,只说明儿一早就带着人去县衙门口等着,等到结果就回来告诉二姐。
春草这些时日忙着绣徐若瑾的嫁衣也很疲累,红杏让她好生歇歇,晚上来顶替她守夜。
刚把屋里的门窗关好,便听到了一阵“硁硁”的声响。
红杏吓了一跳,想过去打开门窗看一看,孰料门一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救命……”
“别喊!”
徐若瑾看出来的是何人,当即捂住红杏的嘴。
梁霄掸去身上的寒气,有几分不耐,“几句话也要说上一个多时辰,麻烦!”
“谁知道你会这个时候来。”
徐若瑾翻了一个白眼,把惊呆的红杏拽到身后。
“这件事,是你早已策划好的?对么?”她问出心底的疑问。
梁霄没有否认,“原本是定在婚后。”
“为何提早了?”
“对你有个交待。”
“你的手段可真够狠的,却不知道袁县令会如何判了。”徐若瑾躲开莹莹烛光的映照,不想被他看到脸上的喜色。
梁霄一直站在角落中,“他会被判流放西北。”
“你不盼着他死?”
“留着他一直恶心张家,岂不是更好?”
梁霄的话让徐若瑾挑眉,“连县令大人那里,你都能伸过去手来钳制,我倒不知该如何评价你了。”
他能那么确定的给张仲恒定了罪,徐若瑾不信他对袁县令没下手。
“我不需要评价,我就是我。”
梁霄的声音虽轻,却格外的重。
徐若瑾感觉到红杏的颤抖,也知不该再与他多谈,“你不该来,倒是让我少了对明日的期待。”
梁霄微挑了挑眉,转过身,“你只安心的等着嫁吧,矫情的女人。”
话毕,梁霄便迅速的离开。
好似一道影子,很快的消失在眼前。
徐若瑾张大着嘴,指着自己的鼻子,喃喃道:“我?我矫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相
我矫情?
徐若瑾昨日整晚都对这三个字十分介怀。
今儿一整天,她想到“矫情”两个字就冷哼生气,倒是让春草很纳罕,二小姐今儿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就不高兴了?
红杏一整晚没睡着。
她是第一次知道梁公子与自家小姐私下有来往,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去见未来的姑爷。
英俊,慑人!
红杏只有这两个感觉。
昨日梁公子虽然与二小姐对话,可初次见到自己时的那股审度之色,让红杏想起来便骨头发冷。
有心与二小姐说一说,可二小姐从早上就开始叨咕着“矫情”两个字生闷气,她一直找寻不到机会。
春草也在纳闷。
二小姐今儿没提张公子到底会被判个什么罪,反而为别的事撅嘴不快,可红杏不知道春草是否知晓梁霄的事,根本不敢多嘴提。
直至下晌,徐子墨从外回来,徐若瑾才问上几句张仲恒的判决。
“没砍了他的脑袋,流放西北!”
徐子墨对此很不快,“张家肯定是动了手脚,真是气人。”
“具体流放多少年判了么?”徐若瑾对此一点儿奇怪都没有,倒是对袁县令很不爽。
梁霄说西北,就一定要西北吗?
西南也有苦寒地,就不能换个方向?
“二十年,不允离开超过十里,做了军奴。”
徐子墨想到张夫人当即晕倒在县衙,“张夫人晕倒被抬了回去,已然成了笑柄了,就不知张家还会做些什么。”
“那就与咱们无关了。”
徐若瑾顿了下,“其实早就与咱们无关了,因为已经退了与张家的亲事,与梁家定亲了。”
“那更好!”
徐子墨撇嘴,“我早就看那个张仲恒不顺眼,幸好没做我姐夫!”
说着话,徐子墨就往外走,徐若瑾喊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父亲问个清楚,再让人去买点儿鞭炮焰火放一放,把张家传来的晦气都崩走!”
胖墩墩的身子往外跑,徐若瑾看他那副模样只能摇头苦笑。
又一次想到梁霄,徐若瑾心底五味繁杂。
他的确是个很有手段的人,昨日听他的话,没来由的便信了,便安心了,除却他嘲讽自己矫情之外,倒是个不错的人。
只是跟随这样的人,她能有出路吗?
又一次想到了梁夫人,徐若瑾沉叹口气。
仔细思忖自己即将面对的日子,她又走到桌案之前,把要准备的事情一一记下。
既然还得过,那就争取过的踏实、过的好吧!
严弘文是昨日才回到京都,还并不知晓张仲恒的事。
他清早起来,并没有先去给严夫人请安,而是直奔严大人的书房。
“父亲。”
“回来了。”严景松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脸上有着不悦的怒意,“我已收到了消息,居然把徐家的姑娘嫁去了梁家?这不是胡闹嘛!”
“让你去处置此事,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我的脸要搁置何处?你啊!唉……”
严景松自得到消息之后,不知哀叹了多少声。
有些话,他无法向人倾诉,只能压制心底。
严弘文倒是笑了,“父亲,梁霄毕竟与忠勇侯府还有着娃娃亲,他没能当成忠勇侯府的姑爷,岂不正合适?”
“你……”严景松轻捶桌案,“这是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