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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醒文轻描淡写地说:「我叫她不要来,免得她误会我咒她死。」
「对不起,害你损失惨重。」安琪道歉中有隐藏不住的深刻笑意。
「我跟她在饭店,度过了浪漫的一晚。」范醒文立刻让她把笑容吞下去。
安琪眼中掠过一丝痛楚。「这么说,你根本没必要生我的气。」
「开房间的费用从你薪水里扣。」范醒文抓住她的弱点。
「从穷人口袋里抢钱,只有土匪才做得出来。」
「滚回你房间去!」范醒文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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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黑暗的客厅中,这已经不知是他第几次独自承受著落寞的啃蚀。
但这一次跟过去截然不同,过去是因为失去,现在却是挥之不去——
他的双眼凝望著客房的门,一扇他可以轻易打开,可是却不能碰触的门;在那扇门的里面,有一张勾引他的菱角嘴,鲜红欲滴,让他不只一次冲动地想剥开……
他不知道她有什么地方吸引他?也许,只是单纯的生理需求,男人和女人独处一室的自然反应,毕竟贺尔蒙本来就是一种禁不起挑逗的激素。
但她穿的衣服、说的话、做的事,从头到脚都没有挑逗意味,有的只是挑衅的火药味。
跟爱无关,他很确信这点,而且不曾怀疑。他大可把她当成任何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是她自己送上门的,但说不上来的罪恶感令他裹足不前。
在这屋子里,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逾越界线,那股力量同时也在保护她守住城池。
他知道是什么力量,一直都知道……
同一时间,苦恼的人不只是他,还有在祷告中的安琪。
「你怎么还没睡?」陆婷从窗外飘进来,宛如一阵阴风。
「被骂得耳朵到现在还有蜜蜂。」安琪佯装轻松平常地开玩笑。
看她眼神黯淡无光,陆婷感同身受的难过。「我代醒文向你道歉。」
「我没事。你探听到他们的阴谋了?」安琪适时转移话题。
「那对狗男女,计划逼醒文辞去总经理。」陆婷气得咬牙切齿。
「就算我想警告他,无凭无据,恐怕反而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他们想在醒文的饮料里下药,然后安排未成年少女,再报警毁誉。」
「真狠毒!害死你已经夺去他一半的命,他们居然还要逼死他?!」
「我已经把迷药换成白开水。」陆婷的笑声夹杂著悲伤。
安琪关切地问:「你做得很好,为什么还是一脸愁苦?」
「醒文跟别的女人过情人节……」陆婷心有不甘。
「难道你指望他下半辈子做出家和尚!」安琪话中暗藏私心。
「你没谈过恋爱,所以你无法了解我的心情。」陆婷红了眼眶,不过她这次并没有哭,她的眼神在银色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顽强。
前思后想,她知道安琪说得不无道理,事实上,是完全正确。
但看看她现在的模样,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一个夹在阴阳之间不知何去何从的鬼魂。漂泊了两年多,终於让她遇到了安琪,然后在命运的牵引之下,和姑妈重逢,进而重回醒文身边。
让她不明白的是,天主为何做出这样的安排?
这其中一定有某种她看不透的因果关系!
「如果我是你,就算男友移情别恋,我也会祝他幸福。」
「说大话,人人都会。」对她自以为是的高调,陆婷嗤之以鼻。
安琪叹了一口气,眼底有难以自拔的痛苦。「我说的是真心话。」
「看你的表情,你好像有恋爱经验!」陆婷感到意外。
「没错,我爱上不该爱的人……」安琪语带保留。
「有妇之夫?」陆婷深表同情。
安琪神色凝重地说:「不爱我的男人。」
「是谁?」陆婷屏息以待,心中敲起怀疑的警钟。
「一个朋友的男朋友。」安琪仰望天花板,仿佛向天主忏悔。
「叫什么名字?」陆婷虽然是鬼,但并没因此丧失与生俱备的第六感。
「我不想提,反正已经是过去式。」安琪以被子蒙住脸,拒绝说下去。
第六章
「我最喜欢的四角裤在哪里?」范醒文全身上下只裹著一条浴巾。
「都在抽屉里,你仔细找一定会找到。」安琪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我找了,而且翻遍每个抽屉都没找到。」范醒文带著酒味,清晨才回来。
「随便穿一条不行吗?」安琪觉得自己每天都像踩在火石上,度日如年。
「那是我的幸运裤,明天有笔很重要的生意要谈。」范醒文说。
「你有什么不良企图?」安琪对他裸著上身提高警觉。
范醒文像个吵闹的孩子,赖皮地说:「我要我的幸运四角裤!」
「是什么样的四角裤?」安琪关掉炉火。
「豹纹的。」范醒文明白指出。
翻遍他房里每个被他翻乱的抽屉,证实他所言不假;但她不奇Qisuu。сom书灰心,仿佛侦探在找破案的蛛丝马迹,更仔细地再找一逼。
自从那晚,到今天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他们彼此保持距离,从不正视,即使是她把早餐端出来,她也不看他一眼,仿佛盘子很烫手,她必须全神贯注在手上,才不会翻倒盘子,不过他倒是会以眼角余光偷看她。
对此,他一直耿耿於怀,但忙碌的应酬,使他暂时不跟她计较。
今天就不同了,他有很多时间和过剩的精力,要一笔一笔地跟她算总帐。
「我早上明明有叠到!」安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又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
「你快一点,不然我弟弟会感冒。」范醒文找碴似地大呼小叫。
安琪取出一条宽大的四角裤。「这条夏威夷款式不错。」
「那叫海滩裤,穿在泳裤外面的。」范醒文轻蔑她的无知。
「会不会是……」安琪若有所思地来到客房,原来是放错位置。
「我懂了,你有恋物癖。」其实是范醒文趁她在厨房时,故意栽赃。
「是不小心的,哪有人吃烧饼不掉芝麻粒的!」安琪心平气和地解释。
范醒文狡黠地一笑。「既然你那么喜欢,今天穿过后送给你。」
「少恶了,就算你把它丢到旧衣回收箱,也没人敢收。」安琪反唇相稽。
「我会先喷古龙水,然后再绑蝴蝶结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我又没神经病!」安琪懒得理他,准备往厨房走去。
「啊!」范醒文一个不小心,浴巾滑了下来。
安琪强作镇静地说:「拜托你以后少喝酒!」
「你看,很雄伟吧!」范醒文骄傲地层示身材。
「鬼才想看!」安琪别过脸,脸上的红晕一直延伸到衣领里。
这两个星期,她一直严格地督促自己,在陆婷面前,不露出半点痕迹,不过她却忘了提防他使诈。
但她可以解释,任何一个处女面对男人裸体都会脸红,这是自然反应,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一时之间,她没有勇气抬头,看飘浮在空中的陆婷此刻是什么表情?
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用力拾起脸,她发现陆婷的表情出乎她意料的平静。
太好了!她的胸口有种无法形容的解脱感,看来陆婷终於了解她已经尽力展现的诚意了。此时,身后却响起泼冷水似的声音,冶得令她不寒而栗。
「你为什么要看天花板?」范醒文穿好四角裤。
「脖子酸,随便做做伸展运动。」安琪目不斜视地回答。
范醒文想了一下,眼中充满严厉地批判道:「你对著天主发誓!」
「你说过不能提那两个字。」安琪不敢犯规,更不敢冒渎天主。
「现在准你说。」范醒文心中有某种恐惧正逐渐扩大。
「我要去做早餐了。」安琪乱了方寸,快速地从他身边逃离。
范醒文一个箭步,扣住她肩膀。「你别想逃,快点发誓!」
「别碰我!」安琪像只不畏虎的初生之犊,拚命地挣扎。
「天啊!」脚底一个打滑,范醒文整个人摇摇欲坠。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体重重地压住她,他的重量使她动弹不得;但真正让她喘不过气的,是他的体温,和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的沐浴乳香味。
她完全忘了疼痛的感觉,却感觉得到他的手覆盖在她胸前……
这时,不受欢迎的记忆,唤起藏在体内的火苗,迅速燃烧的火势,就算一百辆消防车也扑灭不了!
她被吓坏了,急忙抓住脑中残余的理智,她的膝盖向上一弯,正中他的要害。
「该死!」范醒文低咒一声,但并没起身。
安琪像要推开巨石般地推著他的胸膛。「你还不快滚开!」
「谁教你地板打那么滑!」范醒文虽然瘦削,但绝不是不堪一击。
「你分明是故意吃我豆腐!」安琪粉举落在他背上,有如鼓手打鼓。
「没错,我最喜欢吃豆腐,特别是麻婆豆腐。」他的手不安分地爱抚。
安琪气急败坏地说:「你再不放手,我就去警局告你性骚扰!」
她的双脚没有目标地乱踢,一下踢中他的小腿,一下踢空。
虽然她的眼中不只一次向陆婷发出求救的讯号,但陆婷却视若无睹,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完全不管她的死活,令她痛心,两行泪水沿著脸颊缓缓流入发际……
不论如何,她现在只能靠自己。
最后,强烈的意志力发挥了作用,使她娇小的身体产生超乎他想像之外的力量,纠缠的身体在地上翻滚,撞到梳妆台的桌脚,发出一声东西落地的响声。
从模糊不清的眼角余光看过去,是台灯。
「你找死!」安琪快速地拾起台灯,往他额头狠狠地敲下去。
一道黏稠的液体流入范醒文的眼里。「啊!流血了!」
「活该!」安琪再狠狠地一脚踢开他,夺门而出。
怕他穷追不舍,安琪冲入厨房,拿著菜刀自卫,但他并没有跟进。
在一阵死寂的安静过后,她听到大门损上的声音,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滑坐在地上,双手环住不停发抖的膝盖,脸色比鬼还苍白……
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她的情绪才从饱受惊吓中得到平静。
是什么原因让陆婷袖手旁观?她百思不解,因此她决定去找陆婷理论。
在他床上,找到低著头、陷入沉思模样的陆婷。
她的脚步声迫使陆婷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仿佛两颗打火石碰撞在一起,擦出火光——
她对她的愤怒感到难以置信,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居然打伤醒文?!」陆婷先声夺人。
「你应该为我抱屈才对!」安琪大表下满。
「醒文只不过是跟你开个小玩笑,你不该小题大作!」
「见色忘友,不是好基督徒的行为。」安琪不甘示弱地反击。
「乱发脾气也不是。」陆婷无的放矢,妒火使她无法自拔。
「好吧,我去写辞职信。」腹背受敌的滋味不好受,安琪早就不想干了。
「是我的错,你别放在心上。」陆婷主动道歉,眼神和语气都显得很勉强。
「今天发生这种事,你想我可能留下来吗?」安琪不为所动。
「想想姑妈吧,万一她知道你辞职会有多伤心……」陆婷一语正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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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没睡?」范醒文坐在房里的椅上。
安琪以令人酥骨的娇声说:「跟你一样,睡不著。」
安琪穿著样式保守的睡衣,但从上面数来,前两个扣子没扫上,显得风情万千。
若隐若现的酥胸,光溜溜的一双腿,背靠著门,一副在华西街站壁的模样……会做出这种举止的,当然不是安琪,而是霸占她身体的陆婷。
她在安琪的水杯里掺了从范醒舟那儿偷来的迷药,让安琪不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