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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影,不用叫马车了,看来,我得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了。”
与此同时,那些侍卫已经走到了李云芙跟前,沉声开口道:“夫人,请吧!”
“绣儿,跟娘走吧。”李云芙回过神来,眼中浮现出坚毅之色,既然已经避无可避,倒不如直接面对。她为这件事情煎熬了十几年,是时候有个结果了。无论如何,这一次,她不会再舍弃自己的孩子。
“你们几个,进来把我的东西搬出去,小心些,别弄坏了。”
程锦绣走出房门,面对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脸上丝毫没有胆怯之色。甚至神情高傲地开始使唤起他们来,别说是李云芙了,就连几个侍卫都是微微一愣。
他们都是程渊身边的亲信,方才那一场认女的好戏都看在眼中,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姑娘,很有可能就是老爷的骨肉。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现在还是不要把人得罪了才好。当下便点了点头,进了屋子将里面的柜子和箱笼提了出来。
程锦绣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里面装的,都是姬玉送给她的珠宝首饰衣衫等物,她才不会便宜了别人。
“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斜睨了李云芙一眼,程锦绣径直向前,路过程学文身边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暗中放了两只噬铁飞蚁在他的身上。随后,毫不留恋地离开。
“哎,好!”李云芙点了点头,眼中有着惊喜的神色。这还是程锦绣今日第一次和她开口说话,而且选择了和她离开,她怎么能不开心?
程渊的目光落在了缓缓走来的程锦绣身上,他已经见过程锦绣了,对于眼前的少女,自然是熟悉的。可是,却也是极为陌生。她的仪容有些不整,胸口处更是有着一滩殷红的血迹,明显是受了伤的模样。可即使如此,她的背脊却挺得笔直,脸上丝毫没有虚弱的神色。
少女的眼神坚毅,觉察到他的视线,更是直直地抬起头来毫不退缩。半响,反倒是程渊有些狼狈地败下阵来。他进了屋子,走到了程家人面前,唰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抵在了程学文的脖子。
“你,你要做什么?杀,杀人可是要偿命的!”程学文吓得心惊胆战,哆哆嗦嗦地开口。
“今日之事,你们都给我烂在骨子里!谁要是敢泄露了只言片语,我会让你们见识见识,杀你们几个平民百姓,到底用不用得着偿命!”
程渊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脸上杀气弥漫,他这样的气势,又岂是程学文一个文弱书生能够抵抗的。黄氏和李氏都吓得瑟瑟发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自己几人就会人头落地。
“我,我们保证,保证不会乱说的!”程学文点头如捣蒜,只差指天发誓了。
见他这般无能卑微的模样,程渊顿时皱起了眉头。如果那个女子果真是他的亲生女儿,却叫了这个贱民十几年的父亲,程渊顿时就觉得膈应。
威胁完了这家子,程渊无心多留,立刻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程渊是独自驾着马车来的,他让侍卫们将程锦绣的行礼搬到了李云芙的马车里面,三人去了他的马车之中坐下。
李云芙拉着程锦绣的手,脸上的神色一片紧张。虽是如此,她还是做出了一番将程锦绣护在身后的姿态。程渊一双眸子阴沉地看着两人,眼中的暴怒几乎要将人撕碎。
车厢里面的气氛紧张的让人窒息,这股诡异的寂静,直到马车驶进了镇国公府,回到了内院,赶走了无干人等,程渊这才忍无可忍地爆发出来。
“李云芙,你现在给我解释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是我十五年前为你生下的孩子,是你的亲生女儿!”李云芙淡淡地开口,这一路上,她已经把所有的后果都想清楚了。大不了,她对不起程奕帆那个孩子。她是个自私的母亲,对于这个亏欠已久的女儿,她无法再狠心。
程奕帆救了摄政王殿下,就算是没有了镇国公府世子这个位置,他只要跟着殿下忠心效力,不愁以后没有好的前途。可是她的女儿,从小就被送到贫苦农家,本是高门贵女,却只能吃糠咽菜。眼下收养她的人家,更是贪婪狠心,要将她赶走。
如果她这个当母亲的不护着她,她的以后要怎么办?
“十五年前你生下的是女儿?那程奕帆呢?啊,他是谁?”
程渊愤怒的抓住了李云芙的肩膀,一股大力袭来,顿时让她痛苦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是我从外面抱来的孩子,怎么样!若非你宠妻灭妻,被秦氏所迷惑,我又怎会出此下策?程渊,是你先对不起我!”
“所以,你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野种,意图混淆了我程家的血脉,让我程家百年奋斗打拼的家业拱手送人?李云芙,你这个践人,我要休了你!”
程渊气的目赤欲裂,他竟然被李云芙当成傻子一样蒙在鼓里十几年,甚至养了一个野种,还让他继承了世子之位!这些年来,他被李云芙耍的团团转,甚至还处处受制与忠义侯府!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毒妇!
心中杀机沸腾,程渊一把抓住了李云芙的脖子,手上青筋暴突。李云芙被他掐的白眼直翻,喘不过气来,眼看着就要死在暴怒之下的程渊手上。
**************
西院。
秦氏斜倚在软榻之上,一旁依偎在她的身边程灵素摸了摸下巴,对着恭敬站立在门口的丫鬟问道。
“你说,爹他神色愠怒,带了嫡母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回府?”
“是的大小姐,眼下东院那边,老爷和夫人正吵着呢。所有的下人都被赶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个不认识的小姑娘是什么模样,你可看清楚了?”
“她低着头,奴婢并没有看清楚容貌,不过她身上似乎有血迹,好像是受伤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情况,再来禀告。”
秦氏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等到屋子里面只剩下了母女二人,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带笑的神色。
“看样子,老爷是没有错过那场好戏了。李氏啊李氏,你也真够胆大的,竟然连偷龙转凤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一次,我看你怎么保得住那个野种的地位,怎么跟我斗!”
冷冷地勾起嘴角,秦氏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老天爷果然是向着她的。程奕帆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老爷就只有博儿一个儿子。程家的血脉不可混肴,老爷更不可能让程家的百年基业送到那个野种手上,世子之位,注定了是她的博儿的。
眼下的结果,不枉她一番费心筹谋算计。李云芙,这辈子,你都只配被我踩在脚下!
“娘,你说爹他会怎么做?他真的会休了嫡母吗?”
程灵素黛眉微蹙,有些好奇地开口道。秦氏脸上的笑意僵硬下来,淡淡地摇了摇头:“休了她?你爹不会休了她的,镇国公府的世子竟然是从外面抱来的野种,这种丑事,你爹只想着遮掩还来不及,根本不可能对外自曝家短。”
“你爹他只会抓住这个把柄,彻底的将李氏拿捏在手上,还有把往年在忠义侯府受的气全部加倍的还回去!从此以后,李氏在镇国公府,那才是真的成为了一个空壳子。让你哥哥成为世子,并且将你记为嫡女,这一次,李氏只会任由我们摆布!”
秦氏虽然是程渊的表妹,她的生母,却不过是程家一个最不受宠的婢生女,嫁给了一个小武官,偏偏在当初的几个皇子中站错了队,最终沦为棋子犯下了杀身之祸,家中的男丁全部被处死,女子却是被卖身为奴送到教坊。
若非在风华正茂的时候,秦氏遇到了程渊并且成功勾引到了他,现在的她,不过只是一个青楼女妓而已。而一旦入了贱籍,那就是一生的耻辱,就算她的身世被程渊掩盖,她勾得程渊神魂颠倒对李云芙视若无物。她终究只能是一个贵妾,而成不了正室。
“可是,还有那个女的呢?娘,她才是真正的嫡长女,若是爹承认了她的身份,就算我被记在李氏名下又如何?不但是庶出,还并非长女,外人一眼便知。”
程灵素低落的叹了口气,俏脸上丝毫没有欢喜的神色。
“傻丫头,你没听到下人说,那女子身上有血迹,看起来像是受了伤吗?别忘了,那匕首上的东西,连一头牛都能毒死,更何况是个小丫头片子?若她还活着,你爹恐怕会迫于李氏的要求将她认祖归宗,可她若是死了,为了国公府的名誉,你爹绝对不会将她认回来的。这件丑事,只会一辈子被遮掩着,也是你爹和我们,拿捏李氏的武器!”
“什么?娘,你真的在那匕首上动了手脚?可她到底是我姐姐,也是爹的女儿,这样对她的话岂不是太残忍了?”程灵素有些失态地站起了身,俏脸上的神色满是悲悯。
“你这孩子就是心软,那是她的命,怪只怪她没投个好胎,生在了李氏的肚子里。素素,你就别管她了,这种人,不值得你去费心。素素,娘失去的,一定会让你得到。”
秦氏搂着女儿柔声安慰了起来,程灵素将头埋在了她的怀中,眼中眸光微闪。
是啊,怪只怪你自己投错了胎,别想着回来和我争。镇国公府程家的女儿,只能有我一个……
与此同时,东院里面却是一片剑拔弩张。
已经被当成了隐形人的程锦绣顿时皱起了眉头,对于程渊的印象更坏。她早就听说了这个男人的薄情,眼下竟是想要杀了自己的嫡妻吗?虽说她无法将李云芙当做自己的母亲一样亲密对待,可至少,这个女人对她的确是一片真心。就算明知道认回了她会是什么结果,最终还是那样做了。
“够了,你住手!”
程锦绣毫不客气地踹了程渊一脚,拉着李云芙就往后退去,程渊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松了手。看着衣摆上的脚印,一张阴沉的脸顿时黑的不能再黑。
“你——谁教你的礼仪规矩,竟然敢踢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好意思,我从小就没爹生没娘养,实在是不懂什么规矩。”程锦绣冷冷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李云芙愧疚不已,程渊直接被气的面色铁青。
“有其母必有其女,李云芙,不愧是你生的女儿,跟你一样让我恶心!”程渊怨恨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李云芙,仿佛程锦绣不是他的女儿,而是李云芙给他戴的绿帽子。
“我只听说过养不教,父之过,你自己的种自己都觉得恶心,可见自己也是个让人作呕的烂人!”程锦绣不是个喜欢和别人争执的人,可她更不是只会被人欺负的小可怜。程渊在这里对她人身攻击,她冷冷一笑,自然是伶牙俐齿的回击了过去。
“你——”程渊被她几次三番的嘲讽数落,本就憋着一口杀气的他怒火滔天,猛的扬起了手,就要往程锦绣的脸上扇去。他本是习武之辈,一身蛮力能击碎山石,这一掌带着劲风,真的打到程锦绣身上,她非得去掉半条命!
程锦绣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本想让紫电貂咬他一口,转眼看到旁边竟然有一个一人高的富贵竹盆栽,她冷冷地勾起嘴角,对着富贵竹发出了召唤。
“噗通!”
“噼里啪啦!”
盆栽忽然直直地朝着程渊的身影倒了下来,每根有大拇指般粗长的富贵竹仿佛活了一般,电光火石之间齐齐地朝着程渊的身上抽去!忽然而来的突变,让程渊的手掌下意识地收了回去护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