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未完,两串清泪蓦地自眼角滑落,她再难以压抑激荡的情绪,掩面哭泣夺门而出。
“红袖!”她的伤心奔离,让谷怀白刹那间从自己的思绪中猛然回神,当下不由得失声惊喊,二话不说就要追出去。
“漫着!”健臂从旁一拦,止住他欲追出去的身形,荆天沉声厉喝,“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你追上去,只会让她徒增希望,愈陷愈深。”
“你不懂!”飞快打掉拦阻的臂膀,谷怀白焦急叫道:“红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最了解她性情,一旦她以为成了我的为难,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
想到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极有可能就此失去踪影,一股从未曾有过的惶恐与不安霎时如汹涌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将他淹没,慌得他急急闪过荆天的阻拦,以着星驰电掣之势飞掠而出,朝童红袖消失方向急追而去。
然而,此时的谷怀白却还不知道,就因为这么一个延迟,他因而错过了将童红袖追回的机会,就此失去她的踪影。
伤心欲绝,童红袖心神混乱的奔离荆家庄,一路漫无目的出了扬州城外后,她蓦然顿足回头,眼见四周荒草弥漫、野树杂生,仅她一人独处于这孤寂无人烟的荒郊野外,始终未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在后头追来,她眼眶一酸,豆大的泪珠霎时如断线珍珠般不受控制的扑簌簌掉落。
小师叔没有追来……他没有追来……
他真的不要她了……
“呜……”泪水浸湿满颊,她再也支撑不住,虚软无力的跌坐在一棵大树下,伤心得曲膝抱腿,埋头无声哭泣。
呜……小师叔永远只会当她是小师侄看待,她的心意只会令他为难而已,这样的自己又怎能再回到他身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般的继续相依为命,如同以往般过着开心惬意的日子?
她回不去,也不能回去了!
想到这儿,童红袖泪流得更急、更凶,宛如溃堤江水般止也止不住。
在这世上,除了失去音讯的爹爹外,小师叔是她最亲的人了,不能回到他身边,她也没地方可去了。
究竟她能去哪儿?天下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处,多么可悲啊!
“哈哈哈……”蓦地,在哽咽哭声中,童红袖突然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却满含悲哀与凄绝。
捧着肚子,她泪流满面的笑不可遏,愈笑愈是狂放绝望,已经没有心思注意远方来路,正有一顶华美软轿以着看似缓慢,实在奇快之速逐渐接近……
“琴姥姥,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竟有个伤心人呢!”朦胧薄纱随风轻轻飘扬,在听闻远处传来的哭笑声后,软轿内传出了一道清冷淡然的嗓音。
软轿旁,满脸皱纹,身形枯瘦的琴姥姥必恭必敬的询问:“宫主想过去瞧瞧吗?”
“有何不可?”轿内神秘女子淡声道:“我们出来这么久了,想找的没找着,趁回宫之前,管管闲事来排遣无聊吧!”
心知主子没有达成此回出宫的目的,心情难免烦闷,想找些事转移心神,琴姥姥干瘪的嘴发出“呵呵呵”的干哑笑声,随即朝抬轿的八名秀美宫人点头示意,很快的朝声音来源而去。
很快的,软轿来到大树前,透过薄纱看着坐在树下曲膝抱腿埋头又哭又笑的年轻姑娘,轿内神秘女子缓缓开口了——
“小姑娘,你又哭又笑些什么呢?”
有人来了啊……
正哭得昏天暗地的童红袖闻声,不由得恍惚地抬头望去,却见一顶白纱飘飘的华美软轿映入眼帘,当下不由得一怔……
这软轿好眼熟……
对了!上回曾在扬州城外遇见的,没想到天下这么大,如今有缘再次相遇,然而小师叔却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再次想起谷怀白,童红袖眼泪又无法控制的滑落,不知是以前曾有过一面之缘,莫名有种亲切感,抑或是伤心孤单的此刻,特别需要找人倾诉,她“哇”地一声,毫无心防的哭诉——
“我哭小师叔不要我了,我笑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容身之处。”
一见那张湿漉漉的小脸,轿内女子也认出她了,微诧之下又觉有缘,加上上回对她印象极好,登时不由得轻轻一笑,向来清冷的嗓音竟难得放柔。“小姑娘,情殇的话,随着时间久了也就淡化了,若是没有地方去,我们“水月宫”倒是不差你一双筷子,你说如何?”
闻言,童红袖愣愣地看着眼前白纱软轿……
她是要她随她们一块回那什么“水月宫”的地方吗?其实……其实这样也好,反正她已经没地方去了!
泪珠儿扑簌簌的掉,她难过却坚决的终于点了点头——
“好!”
第八章
深夜,荆家庄大厅内此刻灯火通明,就见某个娃娃脸男人不时往外探头,期待心中挂念的人儿归回的身影,然而却又每次失望地垮下肩,回头又继续烦躁不安的来来回回踱步,差点没把地上的青花石板给磨出一条沟来。
“她还没回来……她还没回来……”嘴里不住喃喃叨念着,谷怀白眉头愈拧愈紧,心中的忧虑与不安也愈来愈深。
该死!
红袖该不会真的就这样再也不回来了吧?
白日时,他虽也跟着追了出去,可就因为受阻拦而延迟了一点时间,让他慢了一步;待出了荆家庄时,已不知她往哪个方向走,只能凭直觉朝某方追去,直至追寻至三十里外依然不见其踪迹后,便已心知自己运气差到追错方向,当下只得连忙又回头往别的方向重新再找。
就因为这样的延误,想找到人的机会更是渺茫,但他丝毫不肯放弃,硬是在方圆三十里内来来回回的搜寻了好几遍,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直到日落月升、夜色深沉,他才抱着微弱的希望回到荆家庄,盼望她在心情平静后能自己回来,奈何期望却还是落空了。
“娘的!”怒喝一声,谷怀白持续来来回回的“凌虐”地板,忍不住焦躁的咒骂自己。“什么鸟嘴?好事不灵,坏事灵!”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竟会一语成谶!
红袖丫头,你可别让小师叔的乌鸦嘴成真,真的一去不回啊!
听闻咒骂声,神色严肃的荆天沉沉的开口了。“不用担心,过个一两天,等童姑娘心情平静些后,自然就会回来了。”
“你懂什么?”根本不把他当作长辈看,谷怀白怒目恼瞪,颇有迁怒嫌疑地恨声叫道:“我一手把屎、把尿带大的孩子,我还不了解吗?再说,若非你私下逼迫红袖,迫使她不得不表明心意才让我不小心听了去,岂会有如今这种状况?说来说去,凶手就是你!”大手一指,气势万钧。
他这是对长辈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脸色一沉,荆天板着脸,严厉怒斥,“你这是在责怪为舅的了?”他只不过是不想见谷怀白重蹈亲姊覆辙,一切都是为了谷怀白好啊!
就是在怪他!
谷怀白恨恨暗忖,本来就对他没有什么舅甥之情,自然也不会想到要“敬老尊长”,正想回嘴之际,从头至尾都闲闲凉凉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姬笑春却突然开口了——
“天大、地大、母舅大!”慵慵懒懒的嗓音提醒着,艳丽脸庞笑得媚人至极。“小师弟,可别让人家笑我们师门没家教哪!”
见鬼!全师门最没家教的就是这个四师姊了,她还好意思说他?
扭头瞠目瞪人,谷怀白以眼神无声指控,不过倒也憋下了到口的恶气,不再多说地掉头走人。
眼见他强压心中怒火出了大厅,姬笑春这才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自椅子上起身跟着准备离去,却到临出厅门前,她蓦地顿足,媚眼回凝笑睇厅内那个脸色难看的男人——
“荆大盟主,虽说你与小师弟是血缘至亲,可在他心中,红袖才是他的亲人,比你重要了千万倍,若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坚持要破坏他们师侄俩之间的感情,届时小师弟翻脸不认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掩唇媚笑,闲闲凉凉的警告完,也不管对方反应,迳自笑盈盈的走了。
大厅内,荆天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神色严厉的脸庞更显沉郁难看……
他错了吗?他只是不想谷怀白犯下逆伦悖德的错事,受世人鄙夷耻笑罢了,难道这样真的错了吗?
回廊下,谷怀白难掩心中焦躁的快步疾走,后头,一道酥媚笑嗓却满含兴味的传了过来——
“小师弟,这么晚了,你急着上哪儿呢?”含着笑,尾随其后的姬笑春开口叫人了。
闻声,谷怀白顿足回身,脸色铁青抑郁。“回房整理行李!”
“你想离开荆家庄,连夜去寻找红袖师侄?”想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姬笑春笑咪咪的问道。
“不成吗?”情绪焦躁,恶声恶气反问。
“不是不成,只是……”嗓音微顿,姬笑春掩嘴又笑。
“只是如何?”没好气的瞠眼瞪人,谷怀白表情更难看了。
娘的咧!四师姊能不能别在这儿故弄玄虚?他急着找红袖丫头,实在没心情和她闲扯。
“只是天下这么大,又不知红袖往哪儿去,你是打算大海捞针吗?”斜睨笑觎,姬笑春忍不住揶揄调侃。“真要捞针,凭你一人之力,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呢!”
知她说得没错,谷怀白垮下了脸,沮丧中满含焦躁。“不然还能怎么办?无论如何,我定要把红袖给找回来的。”
想到那丫头可能一去不回,身边就此少了她相伴的身影,他就慌得坐立不安,一颗心紧揪难受得要命。
哎呀呀!她这个师姊就杵在他面前,怎么就不懂得好好利用呢?这小师弟也真是傻了!
好气又好笑,春葱纤指带点宠溺的轻点上他饱满的天庭,姬笑春笑骂道:“四师姊若没点本事与人脉,能与家大业大势力大的荆大盟主斗智斗力了十多年?放心吧!你就稍安勿躁,先等个几天,让四师姊修书一封,飞鹰传信请友人帮忙打探红袖的下落,待有了消息,你再出发去找人也不迟。”
闻言,谷怀白不由得大喜,连声追问:“此事当真?你那友人真的可以打探到红袖的下落?”
“当然!”白眼斜睨,姬笑春忍俊不禁又笑。“我那友人可是江湖包打听,号称天下没有他打探不到的消息呢!”
江湖包打听啊……这么说来,欲寻红袖的下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了!
想到这儿,谷怀白微展笑容,堵在心口的那股慌乱、焦躁这才渐渐的纡解褪去。
见他烦乱的心情终于回稳,神色亦不再如先前那般的焦虑不安,姬笑春捉弄的心思又起,红唇漾开一抹邪恶的微笑,冷不防射出暗箭——
“我说小师弟,这回红袖情殇远离,你是以什么心情担心着,又是以什么身分急着想找她呢?要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不想承袭师门的“神奇传统”,以师叔的身分,你是不可能留她在身边一辈子的。”话落,好整以暇的拍拍他肩,迳自开心畅笑离去,留下某个瞬间僵硬的男人。
“哇——怎么办?我竟然从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啊……”惨叫哀嚎,谷怀白震惊得抱头团团转,终于意识到总有一天:心中最重要的小人儿将会离开他,被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野男人给拐走……
呜……不要啊!他不要红袖被野男人给抢走啦!呜呜呜……
夜色深沉、明月高悬,凉透入心的晚风拂过整片枫林,送进了伫立在林内的那栋朴拙木屋,也带出了屋内男女的对话……
“我去过你说的绝谷了,那儿空无一人,只有一栋空木屋罢了!”清冷的嗓音淡淡的诉说着,有着一张冷艳绝俗脸庞的女子定定的凝着眼前魁梧的男人,要他给个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