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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旁,一名脸上满是皱纹,可老眼却闪着精烁光芒的老婆婆,那双枯瘦老手此刻正飞快弹奏着一把白玉古筝,阵阵杀气随着乐音源源不绝而出。
至于一旁的黄土路上,已经倒了两匹暴毙的骏马,至于骏马的主人——一对年轻男女此时则冷汗涔涔的盘坐在地,全心运功对抗琴音,可从那苍白的脸色看来,恐怕再支撑也没多久了。
哇——这就是小师叔常说的什么江湖恩怨吗?好紧张刺激喔!
草丛内,童红袖不知为何也跟着紧张地紧握双拳起来,粉嫩双颊兴奋得酡红,险些没跳出来帮双方摇旗呐喊了。
就在她振奋不已之时,蓦地,激烈宛如千军万马的高亢琴声一声接着一声剧烈扬起,不仅震得那对年轻男女再也承受不住地喷出鲜血,就连她亦难逃琴声所藏的杀气所慑,胸口不禁一阵气血翻涌,心脉瞬间大乱。
糟!这下不妙。
心中一惊,心知自己已受影响,童红袖慌得连忙想运功稳住气息,然而惊惶之下,心神已乱,而那琴声却一波接着一波更加高亢激昂,震得她血气纷乱的几乎就要随同那对年轻男女一般呕出血来……
“……天蓝蓝,水青青,阿妹啊阿妹真是俊;花红红,草绿绿,哥哥我的心啊被勾了去……”
蓦地,粗俗的乡野曲调既突兀又和谐的在高亢琴音中响起,其声悠然清和,好似只是随意哼唱,却神奇的化去了琴声中那几乎要将人崩裂的强烈杀气,让气血翻涌的童红袖不禁松了一口气,乘机调息自己的呼吸,同时也让那对年轻男女逃过一劫。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奏琴的婆婆老脸一变,恼怒地正想加深功力与其一别苗头之际,薄纱软轿内却传出一道清冷女嗓——
“琴姥姥,够了!”
霎时,就听“当”的一声脆响,前一刻还杀气腾腾的高亢琴音,瞬间归于平静,那叫琴姥姥的枯瘦婆婆似乎极为听命软轿内的女子,当下马上抱琴退守一旁。
琴声一停,那粗俗的乡野小曲也跟着消失无声,歌声的主人从头至尾皆未露面。
哎呀!幸好有小师叔那杀猪般的歌声相救,不然她可要同那对年轻男女一样惨了。
躲在草丛后拍着胸口暗自庆幸,童红袖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就听软轿内的神秘女子又开口了——
“小姑娘,你热闹也看够了,该出来了吧?”
呃……这是在说她吗?不会吧!连她躲在草丛后面竟也知道,软轿内的人是神不成?
惊疑不定,正当童红袖踌躇着该不该“出面自首”之际,彷佛看穿她的犹豫,那神秘女嗓又冷冷扬起——
“姑娘背后有高人相助,还怕些什么呢?”言下之意,分明暗指“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杀猪歌声主人。
看来是真的在说她了!
原只是好奇想躲起来看热闹,没料到却莫名其妙被点名,童红袖无奈地搔了搔头,缩头乌龟做不下去,只好乖乖从草丛后现身露面,不知险恶的主动走到白纱软轿前。
朦胧白纱内,那神秘女子似觉她这种毫无心防的举动颇为有趣,不过嗓音依旧清冷。“小姑娘,你想插手管闲事?”
管闲事?她?别开玩笑了!没道理凑热闹的莫名其妙成了事主,是吧?
瞠目结舌地比了比自己,眸光下意识往那瘫倒在路边,内伤受创颇重的年轻男女瞧去,童红袖飞快的摇头否认。“没有!我只是瞧热闹的路人,不关我的事,只不过……”嗓音一顿,似有难言的下文。
“只不过什么?”不知为何,软轿内的女子很有兴致与她闲扯。
“只不过要弄死人是没差啦!但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光天化日下躺了两具尸体,吓坏了路过的百姓那就罪过了。”
没料到她的回答竟是这般奇特,软轿主人不禁一怔,随即兴味地笑了起来。“你这小姑娘倒也有趣,本宫挺喜欢的,看在你的面子上,为了不吓坏无辜路人,本宫就饶了那两个无礼之人吧!”
啊?看在她的面子上?
又关她什么事了啊?
无端成了那对年轻男女的救命恩人,童红袖不禁再次瞠目结舌,还来不及婉谢这项“殊荣”,软轿内再次传出神秘女子冷淡的嗓音——
“琴姥姥,我们走吧!”
就听这命令一落,八名抬轿侍女与那琴姥姥便以着看似缓慢优雅,实则其快无比的速度,身形如魅的抬着薄纱软轿远去,转瞬间消失了踪影。
呃……现在是怎样?把那两个严重内伤的人丢下,就这样走了?她可不想捡这种烫手山芋啊!
简直不敢置信自己无端揽下麻烦,童红袖欲哭无泪。
“多……多谢姑娘救……救命之恩……”就在她还来不及回神之际,那对狼狈的年轻男女已经摇摇晃晃的起身来到“救命恩人”面前,神色灰败、语不成句的努力表达心中万分之一的感激。
“哪、哪里!”摸着鼻子尴尬一笑,觉得自己这“救命恩人”的头衔实在受之有愧。
“姑娘恩德,我们……我们兄妹……”
想报恩的话尚未说完,就听“咚”地一声,当妹妹的率先不支的倒地昏厥了,随即当哥哥的也“咚”地一声,“妹唱兄随”跟着昏迷过去。
“哇——现在是怎样?说昏就昏啊!”瞪着地上两具“人尸”,她傻眼惊叫,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这种情况,当下连想也不用想,直接搬出某人求救。“小师叔,你快来啊!”
这种时候,把麻烦丢给小师叔准没错,谁教他是幻天派掌门,有事为门下弟子服其劳也是应该的。
心下暗忖,童红袖果然承袭了幻天派优良门风,遇上麻烦事儿,赖给倒楣被迫成为掌门的某只可怜虫就对了。
“唉……别吼!别吼!这不就来了。”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谷怀白从不远处外的一棵大树后转了出来,表情很是哀怨地骑着老公驴慢慢晃到她面前。
唉唉唉!早要她别来凑热闹的,若不是他紧随在后,以自己足可绕梁三日的优美歌声化掉那凶煞至极的琴音,这丫头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吼得这么有力吗?
也幸亏软轿内的神秘女子对这丫头没有恶意,否则说不得他还得露面与那些娘子军大战三百回合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不要管那两个倒地昏迷的烫手山芋,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啊?
心中转着如意算盘,满眼希冀地瞅向自个儿的小师侄,似乎在无声询问: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不愧是被谷怀白给养大的,就算不用言语,童红袖也明白他想说些什么,当下有些烦恼道:“人家都叫我一声“救命恩人”了,若真丢下不理人,好像说不太过去。”
话落,蹲下身开始在两具“人尸”身上东摸西找,试图找出有关两人身分的线索,好把他们送回去。
见状,谷怀白哀叹一声,明白这麻烦是抛不掉了。
“啊——有了!”喜叫一声,童红袖从年轻男子衣衫内抽出一封书信,定睛一瞧,待信封上的名号映入眼帘时,她一脸要笑不笑的把信递出。
“什么啊?”满脸狐疑,谷怀白接过书信垂眸一凝,随即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本还烦恼要找什么名目混进去,如今这可不就是最好的机会!我就说嘛,好心有好报的啦……”
还真敢说!刚刚不知道是谁还打着想见死不救,拍拍屁股走人的主意呢!
斜眼睨觑那个不知羞耻的“好心人”,童红袖懒得戳破。
扬州荆家庄“来人啊!快把伤患抬进客房好生照料,并迅速请大夫过来看诊。”气派恢弘的大厅内,如今的武林盟主——荆天迅速命令着下人,待奴仆们把与荆家可说有着世家之谊的“碧云山庄”庄主一对陷入昏迷的儿女给抬进去后,这才脸色难看的质问:“王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禀庄主,两名伤患是让一对不知名的年轻男女给送来的,送来之时,“碧云山庄”的公子、小姐已是昏迷不醒,老奴也不明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年已六十,身形颇为福态的王总管恭谨说道。
不知名的年轻男女?
神色一凛,荆天喝问:“人可还在?”
“老奴招呼他们在偏厅候着,就等庄主示意。”王总管甚是机伶,心知此事兹事体大,不敢随意让对方离去,圆滑的留下雨人,就等着主子的意思。
“立刻领那两人来见我!”果然,立刻要求见人。
迅速应了一声,王总管很快朝偏厅去了,不久,当他再次回到大厅时,身后经多了两名陌生的年轻男女。
“庄主,人带到了。”将两人带到主子面前后,他很快往旁边退下。
眸光如电的审视着站在大厅中间的两人,只见那娇俏小姑娘东张西望,满眼好奇;至于那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年轻男子则神色自若,眉眼嘴角净是笑意的回视自己,荆天神色不波开口了——
“在下荆天,不知两位贵姓大名?”
“我?”指着自己,娃娃脸男子神色古怪笑道:“我姓谷,谷怀白;这位是我小师侄,名叫童红袖。”
一旁,童红袖一听自己名儿被提及,马上笑盈盈的挥手招呼,表示自己就是童红袖本人,本人就是童红袖,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听娃娃脸男子自称姓谷,荆天脸色微微一变,厉眸迅速闪过一抹突如其来的莫名恼怒,随即像似察觉到自己的不该,他强自压下心底那股对全天下姓谷男人的痛恨,让自己的神色恢复一贯的冷静。
“程家与荆家有着数十年的世交之谊,他们兄妹遇险,幸得两位相救,荆某自是感谢万分,只不过……”嗓音一顿,语带刺探。“两位与程家兄妹素昧平生,亦不知我们两家交情,怎么知道把他们送来我荆家庄?”可疑!太可疑了!
哎呀!男人多疑猜真是惹人嫌。
心下暗忖,谷怀白摸了摸鼻子,笑眸朝身旁窃笑人儿瞅去,只见她不慌不忙取出那封从程家兄妹身上得到的书信——
“荆盟主,我与小师叔是找到他们身上有封写着你大名的信柬,猜想着你们可能有些渊源,这才将人给送来荆家庄的。”回答多疑之人的问题,童红袖笑咪咪的奉上信柬。
剑眉一挑,荆天接过信柬拆开一看……是碧云山庄程庄主五十大寿的寿宴请柬,上头笔迹也无误,看来程家兄妹是为父送请帖而半路遇险,与眼前这两人的说法完全吻合,不过……一切都太过巧合,反倒让人起疑。
心下对眼前这对师侄尚有几分存疑,为防两人与程家兄妹的遇袭有所关联,荆天心中已有了决定,当下神色不波的微笑道:“蒙获两位好心搭救,我荆某仅代替程家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务请多留几日让荆某好生招待,以示谢意。”
明白一切得等程家两兄妹转醒后,才能弄清一切来龙去脉,他以答谢为由挽留两人,不让任何可疑之人自眼皮子下脱逃。
就等着他开口留人呢!
某对师佳暗自窃喜地相觑一眼,心中默契十足的转着相同的念头。
“荆盟主,那我们师侄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了!”拱手为礼,谷怀白一张娃娃脸笑得异常灿烂。
呵呵……成功混进来啦!
穿过层层院落,走过蜿蜓回廊,王总管领着谷怀白与童红袖两人来到别院客房,发落好奴仆后,这才客气有礼的微笑——
“请两位先歇息一下,若有什么需要,请不要客气,尽管吩咐下人。”
“多谢王总管,我们不会客气的。”笑眯了眼,谷怀白果然不客气,直接当荆家庄是客栈般地马上开口要求。“肚子饿了,先送几壶美酒,最好再来几盘下酒小菜吧!”
几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