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身后按着他的两个保镖,去到了沈衡身后,手里的水果刀刀刃正贴在沈衡脖子动脉上,十几个保镖将他围住,并尝试往前。
“别过来!让他们走!”宁枫说着手上用力,保镖不敢再往前。
“宁叔您……”修泽动作迅速的拉起乔越手腕,然后两人停下脚步。
宁枫大吼:“你们先走!先出去报警!快点!不然谁都走不了!快走啊!”
迟疑间,门外又涌入二十多个保镖将他们团团围住。
而另一边,宁枫已经被沈衡制住,此刻正被保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唇角流出了一丝血。
沈衡将沾了自己血的水果刀丢地上,用纸巾擦了擦手,说道:“承认吧,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不管是手脚健全,还是失去双腿。在武力切磋上,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
宁枫道:“我只恨刚才没有一刀割下去。”
沈衡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宁枫,眼底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当年一双腿的教训还不够,我看你连这双手都不想要了。”
“你别动宁叔。”修泽将乔越护在身后,上前一步说道。
沈衡道:“我可以不动他,只要你现在把那三份文件签上字。”
“签了字你就让我们走是吗?”修泽问。
“修泽别签别听他……”保镖一拳打在宁枫肚子上,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没错。”沈衡说着,“不过你最好快点,我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给你十秒钟,否则,不止宁枫,还有你的心上人……”
修泽快速拿起签字笔,三个字体流畅美丽的签名出现在三份文件上,他没有来得及看内容,文件就被保镖抽走。
“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了吧。”修泽冷冷开口。
沈衡看着签了字的文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然后那笑转瞬又消失在他脸上。
“现在天色这么晚,雨又这么大,路上不好走。”
地上的宁枫挣扎了一下,骂道:“卑鄙小人你出尔反尔!”
“放心,我沈衡虽然卑鄙,但是说到做到。天亮以后,我会让你们三个平安离开,至于现在……”沈衡重新坐回沙发上,目光扫过地上的宁枫,“我想跟我的这位老朋友,好好聊聊天。”
保镖重新把宁枫按回椅子上,沈衡还很周到的给宁枫倒了一杯水。
保镖不撤,他们确实走不了。看沈衡短时间里应该不会再动宁枫,修泽和乔越也找了处沙发坐下,熬时间,等天亮。
而这个夜晚,注定很漫长。
沈衡重新煮了一壶茶,慢慢品茗着开口。
“当年,你在出国以前,把婴儿时期的修泽送去福利院,托付给你一个姓阮的朋友,对吗?”
宁枫登时睁大眼睛。
沈衡继续说着:“你怕我跟踪你找到修泽,所以这二十年来都没有回过国。你每年都会向那个阮姓账户汇款,却从不联系,所以你不知道,那个姓阮的女人早在修泽9岁的时候就死了。后面,管理账户的人是我。”
宁枫脸色变得跟纸一样白,颤抖着开口:“谁告诉你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五年前?十年前?”
“早在二十年前我就知道了。”沈衡继续说着:“我之所以装作不知道,是因为我那时在跟梅家斗,修泽在我身边,并没有在福利院安全。”
宁枫低声重复着:“怪不得,怪不得沈怀明车祸死亡,梅家破产,你才把修泽接回沈家,怪不得……”
“我想着他在福利院是安全的,没想到,还是被梅心语知道了。”
沈衡深深呼出口气,突然加重语气,将后面的话一口气说完:“宁枫,你在国外你不敢回来不敢联系那个姓阮的女人,所以你不知道她死了更不知道她死了以后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她癌症去世了,她去世以后……发生了什么吗?”宁枫疑惑道。
“你可以看看修泽的腿上,那些伤疤,烟头烫伤,刀伤,高跟鞋踢出的印子,还有针线缝过至今未消的伤口……男孩子小时候打个架家常便饭,可是你看看那些伤,像是打架打出来的吗?”
“他被人换着法子虐待了一天一夜,浑身是伤几乎没命。”
“宁枫啊,那个时候,他才9岁。”
“而虐待他的人,是梅心语。”
不仅宁枫,连乔越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梅心语……怎么……知道他……”宁枫唇颤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要问你了,自诩正直的宁歌王。”
最后三个字语气尤其重,宁枫像是意识到什么,身体抖了抖。
沈衡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继续开口:“你当初跟梅心语合作设计我的时候,你知道梅心语一旦怀孕,我肯定会迫于沈家和梅家的压力跟梅心语结婚,到时候清烟就会死心,你就有机会。”
“没错,你确实如愿的娶了清烟,但你不知道,梅心语恨清烟入骨,你更想不到梅心语在清烟死后多年,还能对她的孩子下毒手。”
“你防我倒是防得不错,却忘了防梅心语。”
宁枫握在两侧的手指骨节发白。
“宁枫,那场宴席上你们给我下的药根本就是下错了,那一晚我直接昏死过去,我和梅心语什么都没发生。沈怀明根本不是我的儿子,是梅心语跟不知道哪里的垃圾苟。合出来的。”
“你看,这就是个误会,一个很小的误会。”说到这沈衡还笑了笑,笑容敛住,眸底冷得令人心惊,“可就因为这个误会,我付出了一生的幸福作为代价。”
宁枫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身体才没有从椅子上摔下来。
沈衡起身,望着漆黑的天,望着倾盆大雨下的枫树林,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满手鲜血,终于站在权利的巅峰,她却再也回不来。她再也不会站在红色的枫树林中朝我微笑,再也不会和我一同喝茶,再也不会抱着我的手臂撒泼耍赖。”
“我们曾经说好的,解决完家庭问题,就去北岛枫山,在最艳丽的那片枫树林里,建一栋房子,每逢周末和假期,我们就去那里看枫叶。”
“可是,再也不可能实现。”
“这么多年,不论我多么思念她,即便是在梦里,她也不愿意来看看我。”
雨声很大,一声声,一阵阵,敲击着人心。
“你们都觉得我狠毒,丧心病狂,设计死儿子,逼疯妻子,可是,有谁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站在枫山的山顶,脚下就是万丈悬崖,我那时心里想的是,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去见清烟了。”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我死了,不是让设计我们的人逍遥法外了吗?我不能死,我要扳倒梅家。”
“修泽是我活着唯一的希望。”
“本来,我是没想动沈怀明的,可谁让梅心语动了我的儿子。反正我手上已经沾了鲜血,再多沾一点,也没什么。”
沈衡从窗边折过来,重新坐回沙发上。他目光扫过乔越,修泽,宁枫,又重新看向窗外的黑夜,继续说着。
“那时人生于我而言是一片黑暗,再也透不进一丝光。我想解释,她再也听不到,这个误会,永远也解不开。”
“我永远不会忘记最后一次见面,她看我的眼神,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依然令我心如刀绞。”
“我们曾执子之手,也曾说过死则同穴。她死了,我却连她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漫长的人生,我只能在永远不会停止的痛苦和仇恨中活下去,没有她,也没有那些快乐。”
宁枫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整个人瘫在地上,半靠着椅子脚。
修泽的手凉得吓人,任凭乔越将他的手握在手心哈气取暖,他的手依然是凉的。
从刚刚沈衡说到福利院开始,修泽的思绪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脑海中浮现很多年前的那个噩梦。
阮阿姨头七那天晚上,他吃了晚饭偷偷跑出来到福利院后面的林子里给阮阿姨烧纸钱。
纸钱烧了一半,他连人带纸钱,被人一脚踢翻,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连拖带拽,将他拖进一个杂物间,丢在地上。
“就是他?”
说话的是坐在杂物间暗处的一个女人,他还没看清,就被揪起头发,接连不断的耳光甩过来,视线发黑连同耳朵都是嗡嗡的响,只听见女人的声音,在说什么“那个贱人”“一模一样”之类的话。
他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清晰,他看到黑暗的房间有什么亮光闪过,那是一把水果刀。
他害怕了,他求饶,他说我再也不敢烧纸钱了,可那把刀还是在朝他靠近。求饶没有用,他开始剧烈挣扎,挣扎间,水果刀在他腿上划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肚子上被踢了一脚,然后其他地方又留下了更多伤口。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没有再划他的脸,而是开始了漫长的虐待。烟头,刀子,高跟鞋……有些他能分出,有些他分不出。
他不知道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多久,后面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好疼,浑身都疼。
房间里很暗,他看不清两个女人的脸,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福利院的阿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挨打?
因为福利院不能烧纸钱,他烧了,所以要被拳打脚踢吗?可是他都求饶了,他都认错了,为什么这两个人还不停下来?
最后,那两个女人大概是累了,开门出去了,他被丢在小黑屋两天两夜。
福利院只有阮阿姨对他好,阮阿姨死了,便没有人再管他。
最后是库管到这里来拿东西才发现了他,把他救出来。
医生说,再晚几个小时,他可能就没命了。
今晚,沈衡的那些话让乔越再三震惊,现在他已经平静下来了,心却像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喘不过气。
原来,修泽一直轻描淡写说是打架弄的那些伤,竟是被人虐待。
他不敢想,刚刚失去最亲近的阮阿姨的修泽,被人揪着头发打耳光,虐待,浑身是伤躺在地上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究竟是如何恶毒的人,才能对一个9 岁的小孩下这样的毒手?
原来,沈衡对付梅家,是因为洛清烟,断了宁枫的双腿,是因为宁枫曾和梅心语一起算计他,他设计死沈怀明,是因为梅心语曾虐待9岁的修泽。
原来,那个风华卓然白衣一尘不染的宁歌王,曾经为一己之私而拆散他人。
沈衡做了这么多恶事,天理昭昭,如今亲生儿子与他反目,宁枫导致别人永失所爱,也因此付出双腿作为代价。
乔越说不清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就像好人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对与错,本来就难以评判。
东方露出鱼肚白,黑暗在逐渐消失,天要亮了。
修泽起身,缓步走到沈衡面前,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平静,平静得吓人。
“老爷子,你字字句句都说是为了我,如果你真的是为我好,为什么要设计那些意外?你知道的,如果他出事,我不可能会过得好,不管是什么时候。”
修泽口中的“他”,指的是乔越,沈衡知道。
沈衡道:“以前我设计那些事,是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你,我不想你陷下去受伤,但我不知道你已经陷得那么深,可以为了他去死。后来我不再动他,是因为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我,以及,我希望你能快乐。”
“修泽,我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却还有最后一点私心。”
“我做过很多错事,伤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