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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犀不知道今天沈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他会替自己挨了这么一刀,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了父亲冷漠固执的态度,并且也以同样的冷漠回报给父亲,他甚至是恨着他父亲的,并且认为他父亲也在恨着他,但是今天。。。。。。。。
舒望北叹了口气,悄悄抓住周犀的手,“会没事的。”
救护车开得很快,不过十几分钟的工夫,周犀却觉得像过了一年。
医生检查以后说沈杰状态还不错,那一刀没扎到要害,只是失血量不少,病人年纪不小了,以后修养起来得多花些功夫了。
沈杰被推进手术室时,周家两兄弟也去诊疗室对身上的小伤口做了清理和包扎,警察很快就过来了,问了些问题,做了记录让他们签了字,也都走了。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一时间谁都没说话,静的只有呼吸声。
“哥,你还是打算继续瞒着我吗?”周犁打破了沉默,说出了第一句话,“这么多年,你不和他见面,连一句话都不和他说,我不信你是因为叛逆,你这辈子就没叛逆过,也不信只是因为和他性格不合,告诉我原因,哥,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和妈有关?”
周犀没说话,他的目光闪动,舒望北也在看他,他太熟悉他的表情了,知道他是在犹豫。
“哥,我马上就大学毕业了,不是小孩子了。”周犁说,“我们是亲兄弟,无论是父母的事还是你的事,我想我应该知道。
良久,周犀垂着头背后靠在墙上,那样子像是疲倦极了,他轻声说道,“我是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在舒望北的印象中,周犀向来是自信的强有力的,他从没见过周犀这样脆弱的样子,更想象不到他有一天会说出这样颓废的话来。
舒望北走过去靠在他身边,抓住他的手,强迫似的说道,“不可以这么说。”
周犀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头顶,叹息道,“你肯定不会想到,我是因为太懦弱了,一直不敢正面面对这件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早晚要面对的,何必一直拖着呢。”
周犀转向周犁说道,“小犁,我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我从没叫过周焰妈,因为她从来都不允许我这么叫她。”
周犁若有所思道,“我注意到了,小时候以为你是故作成熟,后来她突然就发了疯一样的每天往死里打我,我以为你是经历过一样的事,所以一直在恨她。”
周犀摇头,“对不起,小犁,当时我太自我了,她打你的事我知道一些,可是我当时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根本无暇顾及到其他,我错了。”
周犁摇头,“哥,我不怪你,那时候你也只是个还不成熟的孩子,她是我们的母亲,母亲不都是爱孩子的吗,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对我们。”
周犀叹了口气,“周焰的命很苦,一辈子受尽了折磨,最后好不容易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想为爱的人生个孩子,结果意外死在了手术台上。”
“其实她的出身相当不错,我们外祖父家里称得上是书香门第了,早几辈是出过秀才状元的,外祖父做过官,官职还不小,家境是很不错的。“
“周焰很喜欢传统文化,三四岁就能背几百首唐诗宋词,十几岁时在古筝上就很有造诣了,再加上周家人长相都好,她从小就被捧着长大的,向来是自视甚高,她性格有些孤傲,跟别人不大合群,后来在学校认识了外地转学过来的刘继祖,那时候他刚到城里来,家里条件不如城里的孩子好,人也自卑,可不知道怎么的,就对了周焰的眼缘,两人偷偷谈起了恋爱。”
“当时他们都只有十三四岁,我看过周焰早年的日记,她很爱他,是想跟刘继祖过一辈子的。沈杰与她本来是没什么交集的,沈家世代做生意,生意做的很大,但多少都沾着黑,外祖父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跟沈家有交集。但是有一次,周焰被同学邀请参加了个酒会,在这个酒会上,沈杰对周焰一见钟情,周焰心里有人,当然并不理他。”
“沈杰比周焰大了五岁,已经是成年人了,他年轻时是很能玩的人,女朋友有过好几个了,周焰明确对他表示了拒绝,他也就很知趣的不再纠缠。”
这事本来就这样了,他们之间有过一次交集,又再次分开,以后应该也没机会再见了。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会狠狠的玩弄人。当天正好是沈杰的生日,他的那些呼朋狗友没少灌他酒,他喝多了就跑到饭店楼上找房间休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在休息室他撞见了因为裙子弄脏了正在清理的周焰。。。。。。。”
“如果他们的性格都能再柔软一些,说不定什么都不会发生。周焰见他撞进来,以为他是故意的来揩油,内心厌恶,指着沈杰的鼻子大骂他,沈杰的脾气倔强,被人误解了反倒打算干脆直接做个恶人,他借着酒劲儿就扑了过去。。。。。。。周焰再强势也不过是个身体单薄的小女孩。。。。。。。。”
“沈杰之后就后悔了,把哭的快晕过去的周焰送回了家,他想娶周焰,周焰当然是不肯的,她都恨不得亲手杀了沈杰,只是那之后不久,周焰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周犁突然打断他问道。
周犀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在你出生那一年,周焰自己告诉我的。”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父子
“周焰告诉我; 当年她发现自己怀孕后,曾经想去医院打胎,但是被外祖父制止了,当时沈杰知道消息后几次来周家提亲,外祖父碍于面子同意了,她被迫嫁给沈杰。”
“那么多年来,周焰与我从不亲近; 在看我的时候眼神里总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甚至曾经怀疑过我是她捡来的弃儿,只是在相貌上我们十分相似; 这种怀疑当然是不可能的,”周犀抬头看向周犁,“再后来,你出生之后; 周焰好像终于认了命,在你还小的时候; 她对你非常好,亲手带你,晚上带着你睡,白天陪你玩; 给你喂饭,基本不用家里保姆伸手,她终于像个正常的母亲一样了,可是对我; 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
“我当时非常恨父亲,认为是他造成了这一切,而且也埋怨他对我不管不顾,整天在外面跑,回家了对我也是冷淡严肃的,这个家里只有保姆能跟我好好说话。那些年,这种怨恨越积越深,再后来,到了周焰跟他离婚离家时达到了顶点,我怨恨他对周焰不好,导致她抛弃了我们,从那以后,我开始拒绝和他沟通,直到现在,这么多年,我没和他主动说过一句话。”
“大学毕业后,我做了个决定,放弃了学校分配的工作,要求调去觅水镇。我忘不了到了觅水镇忍不住去找周焰时她看我的眼神,她对我说,每次见到我,都会让她想起她屈辱的前半辈子,她告诉我不要再去打扰她,再后来,她怀了刘继祖的孩子,她的年纪不小了,我很担心,但是她不准我去看她,没想到,她终于过上她想要的生活了,却就那么没了,孩子也没能保住。”
周犀的神情黯然,眼皮下垂,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他的下眼睑,在上面投下了两道阴影,在那一瞬间,舒望北以为他流泪了,他下意识伸手贴着他睫毛下面抹了一把,手指上是干的。
直到现在,舒望北才明白周犀对于亲情的渴望有多深,即便是这样的母亲,他还是追随着而来,希望能得到一丝亲情的抚慰,这样的周犀让他格外心疼。
周犀被他的动作惊动了,他抬头看了舒望北一眼,弯起嘴角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手掌轻轻在他颈后摩挲了一下。
“她离世以后,我整理了她的遗物,看到了她的日记,她有记日记的习惯,并且保存的很好,年少时期的尤其多,但是婚后的日记不多,似乎只有发生大事她才会写一篇,看完后我发现里面记的内容与她给我讲述的有一定的出入,但是日记不全,我没法判断。”
“那时候我开始对她给我说过的过去产生了怀疑,外祖父和祖母一直对她是非常宠爱的,当年出这事后,以他们的背景,有很多种解决办法,没必要一定要与沈家结姻。而且相对于周焰的态度,周家其他人反倒对沈杰的容忍度要高得多。”
“近几年我找周潋求证过,才发现周焰在一个问题上骗了我,当年她没有打胎,并且嫁给沈杰,并不是外祖父的要求,而是她自己同意的,我当时想不明白她同意的理由,但是我猜想,应该跟刘继祖有关,我跟他见过几次,有过短暂的交谈,我想,以他的度量,未必会容忍自己未来的妻子发生过这种事,甚至肚子里还有过别人的孩子。”
周犀对周犁说,“这些年,我没有告诉你父母的过去,是不想你跟父亲之间有隔阂,你跟我不一样,我始终相信他们之间是有过感情的,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他们都太骄傲了,谁都不肯先低头。后来,她对你态度的转变,我想应该是因为她又遇见了刘继祖,其实,她离家,对你来说也算是个解脱。”
“哥,你后悔去觅水镇找她吗?”周犁问,“你想过她为什么要拿过去的事骗你吗,她是什么用心你清楚吗?
周犀摇摇头,“她不是个好母亲,可如果她当年没有遇到父亲,能和她心爱的人一起生活,生下孩子,我想,她也会和全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我不怪她。”
话都说完了,周犀看了一眼靠在他身侧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的舒望北,他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而且,如果不去觅水镇,我会错过更多。”
。。。。。。
沈杰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术中输了一次血,血库的同类血型血量不够,是周犀和周犁兄弟两各抽了400cc补上的。
进ICU观察时,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周犀让舒望北还有周犁回去休息,周犁说明天再来替班,很干脆的走了,舒望北是死活不肯走,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心慌的不行,看到周犀就有种宝物失而复得的感觉,非得要守在他旁边看着才安心。
周犀赶不动他就不再赶,好在这会儿医院里病人不多,病房空的挺多,他跟医生说了一声,让舒望北找了个空病房躺着睡觉,自己在ICU外面守着。
刚过去没半个小时,舒望北又过来了,说睡不着,看不到他就不安心,周犀没办法,自己坐到塑料椅子的最后一格,让他横躺在椅子上,头枕着自己大腿睡了。
这一宿过得还算安稳,沈杰没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护士定时会来通知病人的血压、体温和尿量的情况,熬到第二天早上,医生通知说沈杰醒了,做完检查就送到普通病房。
沈杰被转到普通病房时,周犁也赶过来了。
沈杰的意识看起来还算清醒,他脸上带着氧气面罩不方便说话,但是眼珠在随着周犀还有周犁转动,偶尔也看两眼舒望北。
舒望北以前对他是又气又怕,此刻见了他虚弱的样子,才觉得这人不管过去做过什么事,不管曾经有多威风多可恶,如今都已经老了。
上午周犀和舒望北回了趟家,进门脱了衣服洗完澡就抱在一起好好睡了一觉,起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周犀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他想从床上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睡着的舒望北紧紧抱着,他起来时牵动了舒望北的手臂,让他也跟着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