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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夏见鲸往前一跳,和陆载面对面站着。
夏见鲸握住陆载的手,他慢慢往后退,引着陆载往前走,“我们这样子走,我看着你,你帮我看着路。”
陆载握紧夏见鲸的手指,低声说道:“你还记得高一时候我和康祁打架那次吗?我还把你推到墙上。”
“记得啊。”夏见鲸仰头感叹了一声,“没想到都过去十一年了,也不知道康祁现在怎么样,还有刘耀耀和秦南他们。”
陆载不乐意了,他低哼一声,拉住夏见鲸的手不肯走了。
夏见鲸看着他笑,用力拽了他一下,“好了,不提他们了,你接着讲。”
陆载在夏见鲸手心发泄似的挠了两下,脸色这才缓和一下,他继续说道:“当时你还不知道我就是‘迷鹿’,于是就在论坛上跟我发誓,说你要是再和那个帅气同桌说话,你就是小狗。”
“等一下。”夏见鲸制止住他,“你讲的时候麻烦保留事实真相,我那时说的绝对不可能是帅气同桌,没骂你混蛋已经很给面子了。”
陆载没接茬,装作没听见,说道:“就是这样。”
“我想起来了。”夏见鲸说,“我是不是第二天后来还跟你学了狗叫?”
“是的。”陆载笑起来,阳光照在他深棕色的头发上显得格外好看。
他们俩的走路姿势太奇怪了,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一个正着走,一个倒着走,基本所有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好奇地往这里瞥一眼,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远。
夏见鲸被看得有些难堪,但他却不想放开陆载的手。
夏见鲸问:“还想转吗?不转的话我们就回家吧。”
陆载当然没有意见,他说:“我原本就不想出来,都是为了陪你。”
夏见鲸一边拉着他往回走,一边白了他一眼,“我每天上下班来回跑四趟,这条路早就跑腻歪了,我是为了陪你,想带你出来晒晒太阳。”
陆载听到“晒晒太阳”这四个字,莫名心里一软,就好像有一只手把他拉回到了十一年前。
陆载勾起嘴角,握着夏见鲸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这样他们就可以继续旁若无人地牵手了。
陆载说:“那我现在是晒太阳的迷鹿了。”
夏见鲸有些遗憾,朝着陆载眨眨眼,“所以你为什么要把大地广角上的账号也注销了呢?后悔吗?”
“我唯一后悔过的事情就是对你说了那些话。”陆载说,“就像你每个时间段都有不同的交际圈,社交软件上的分组一变再变,有新朋友上来,有旧相识离去。一个账号罢了,谈不上后悔。就算那个账号没注销,估计也不会用了,我目前主要在微博怼人。”
夏见鲸点头,“也是,说实话我也有好几年没登过论坛了,长时间不登就慢慢淡忘掉了。”
陆载说:“但我有把页面保留下来。”
“嗯?”夏见鲸不解,偏过头看他。
“翻车鱼和迷鹿有关联的一些互动,我都存下来了。”陆载说,“注销的时候明明恨透了你,但还是没舍得把这些属于我们的痕迹彻底抹杀。”
夏见鲸心里一酸,他吸吸鼻子,捏着陆载的手指晃了晃。
“我明白。”夏见鲸说,“你听过一句话吗?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想起了你。”
陆载问:“什么?”
夏见鲸把陆载拉进门洞,手垫在他身后把他按在了墙上。
“这句话我在心里存了很多年,一直没机会说,也没勇气说。”夏见鲸蜻蜓点水一般在陆载唇上啾了一下,然后抿着嘴笑,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一样,“树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闭眼。”陆载抬手在夏见鲸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接着他吻住夏见鲸,说道:“可以醒了。”
夏见鲸配合地闭上眼又睁开,他的视野里是淡淡笑着的陆载,从发梢到额角都是他最爱的样子。
从青春,入梦来,到现在,他的最爱。
夏见鲸笑起来,他发现陆载不太对劲儿,耳尖莫名泛着红,他挺腰怼了陆载一下,问道:“你干嘛?”
陆载倒还委屈了,他垂着眼往夏见鲸身上靠,“你醒了,它也醒了。”
“陆载你……”夏见鲸无奈极了,他拽着陆载开门进屋,把人安顿在沙发上坐好,自己转身就往浴室走。
陆载拽住他的手,抬眼问道:“你去哪儿?”
这不明摆着么,夏见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裆部,有些头大。
上次的亲密实在太痛快了,回忆起来都觉得肌肤仍旧湿漉漉的,令人食髓知味。
亲爱的人就在眼前,一个吻就有可能会擦枪走火。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憋得久了免不了要出事儿。
夏见鲸叹了口气,说:“你缓一缓,我也去解决一下。”
陆载拉着他的手用了些劲儿,夏见鲸根本不反抗,一下子就踉跄着到了陆载正面前。
陆载说:“我想做。”
“不行。”夏见鲸指了指他脖子上费事儿的固定器,“你要养伤,别瞎折腾。”
陆载表示拒绝,他拉着夏见鲸坐到自己腿上,撒娇都撒得很硬核,“我想做。”
夏见鲸怕压到他,双膝半跪在沙发上撑着自己,抬手戏谑地戳了下他的肋骨,“这里隐形的伤口不疼了?”
陆载立马皱起眉头,抬手扶着额角,“头好晕。”
夏见鲸有些发愣地张了张嘴,陆载毕竟是有前科的人,他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真的伤到了陆载,还是陆载又在演戏。
夏见鲸轻轻摸了下陆载的脸,问道:“真的难受吗?”
陆载“嗯”了一声,一把抱住夏见鲸的腰身,瓮声说道:“我想你,我想做。”
夏见鲸的心跟着腰一起软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顺了陆载的意。
陆载吃饱喝足,又仗着病人的身份可劲儿撒娇,夏见鲸也万事都依着他,两个人甜甜蜜蜜地过完了三周的时光。
陆载休假结束要回北京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六,夏见鲸也不用上班,他们从早上醒来就躺在床上开始腻歪。
陆载看了看表,仍是犯懒不想起床。
夏见鲸说:“你最近好像都没在早上十点之前从床上下来过吧。”
陆载四天前就已经把固定器拆掉了,他活动了一下脖子,缓缓点点头,态度很是理直气壮,“我受伤了。”
“那你回台里以后怎么办?”夏见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陆载说:“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自然坚不可摧。”
夏见鲸挑眉看着他笑,又问:“那我在的时候呢?”
陆载半边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绵阳近期的天气都很好,夏见鲸的卧室朝南,床上用品每天都被阳光浸泡着,睡上去绵软得像一个美梦。
陆载想了想,说:“你在的时候,无坚不摧我,蚊子咬一口都疼。”
夏见鲸特别享受哄着陆载的过程,所有人都觉得陆载脾气臭,但陆载那些被别扭包裹着的温柔,只有他懂。
夏见鲸起床穿衣,拍拍陆载的肩膀,说:“起来吧,崽。”
陆载爬起来慢悠悠地收拾行李箱,里面一大半都是夏见鲸给他塞的吃的,还特别顾着他的口味,全都是甜口的食物。
陆载抬头问夏见鲸:“把储存卡给我。”
“给你了呀。”夏见鲸眨眨眼,“上次你走的时候就还给你了。”
陆载摇摇头,说:“不是那个,是你相机里的储存卡。”
“我的?”夏见鲸觉得纳闷,他一边抠开相机后壳一边问道,“要我的储存卡干嘛?”
陆载抿了下唇,神秘兮兮地说:“不告诉你。”
夏见鲸见问不出来也不再问了,他把储存卡递给陆载,说:“那行吧,赶明我再买一张,这个你拿着用。”
陆载接过来塞进钱包夹层,然后把钱包摊平举到夏见鲸眼前。
陆载手指点着钱包左侧夹着的照片,是一张缩小了的鲸跃图,他说:“我当时把你留下来的所有东西都扔了毁了,不过这张照片一直夹在那本《热风》里,幸免于难。”
夏见鲸对于这张照片的印象其实有些模糊了,他想了一阵,才恍惚忆起来这是他转学来的第一天送给新同学的礼物。
当时他觉得陆载不好相处,送别的都不太合适,于是挑挑捡捡,就送了这一张鲸跃图。
夏见鲸笑着伸手去拿,“你还专门缩印了。”
陆载点头,说:“三比一的比例,完美复刻,包括后面的字。”
夏见鲸捏着照片往后一翻,从眼睛里溢出来的柔软慢慢席卷了他,让他整个人都被一种温情包裹住了。
照片背后是他高中时不堪入目的狗爬字——很高兴和你坐同桌。
夏见鲸把照片捏在手心,说:“我给你换一张吧,这张图没意思,写的话也不准确。”
陆载没拒绝,眼睛盯着夏见鲸的动作。
夏见鲸起身去里屋抱出来一个A4大小的盒子,他把盒子放在地上,盘腿在陆载面前坐下。
盒子里放的是夏见鲸本科期间的奖学金奖状和论文检索报告单,他从最底下抽出一个小纸袋,里面装着好几张已经裁剪好的两寸照片。
夏见鲸拿出一张照片,趴在茶几上写道——很高兴做你的爱人。
夏见鲸对着照片呼了呼气,等笔迹干后,他把照片递给陆载,“这张给你,放进去吧。”
陆载偏头一笑,接过来塞进了钱包里,他指了指满满当当的箱子,又问:“剩下的呢?”
“都是给你留的。”夏见鲸把箱子重新封好,“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以前有些马大哈,东西总丢三落四,一直到工作后才变得细心了一些。但我的奖却从没丢过,不是说我虚荣或者很看重这些名誉,我只是想把它们都留下来,给你看看,我想做你的骄傲。”
陆载说:“那我带走吧。”
夏见鲸却摇摇头,仰着脸有些得意,“我得了不少奖呢,太沉了,等下个月轮休我去北京看你,把它放到我们的家里。”
陆载想到那个简装房,皱着眉叹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装修啊?”
“不急,慢慢来吧。”夏见鲸说。
虽说夏见鲸说了慢慢来,陆载仍是发愁,每次听台里同事讨论房产,他都会没由来地想到那套让他痛并快乐的房子。
陆载回北京后的生活甚至可以说忙得有些焦头烂额,工作量一点不比驻外的时候少。他还有个人摄影展要操心,即便有经济团队操持,但他却不可能真的当一个甩手掌柜,一来一去也得费不少心力。再加上还有那套“破”房子,装修还没提上日程,可月底就要迎来另一个主人。
陆载表面上仍是雷厉风行,在台里谁都不敢惹他,但实际上他一个头两个大,一给夏见鲸打电话就满肚子委屈。
陆载如此这般地兵荒马乱了一个月,终于在月末时候腾出时间去机场接夏见鲸。
陆载倒是买了车,风格仍是他一贯的买贵不买对,只是夏见鲸来的那天不赶巧,他的车正好限号。
车开不了,陆载只好提前打车去了机场,在冷凳子上坐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混在出站人群中的夏见鲸。
夏见鲸拉着一个登机箱,又从传送带上拎下来另一个更大的行李箱,这简直不像是来过周末,反而有种在搬家的架势。
陆载大概比划了一下,夏见鲸得过的那些荣誉就算翻上十倍,都不可能装得满这大箱子的一半空间。
陆载问:“你到底都带了些什么?”
夏见鲸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