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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雨瞠他一眼。「你真有够贼的。」
「请夸寡人聪明绝顶。」
这又是在打哪门子哑谜?寒渡岳纳闷地听著他们对喊。
「少罗嗉!」花非雨扯著喉咙,对已被推出门外的匡云东喊道:「这第三场赌局你若输了,照样得不到半毛钱。」
「想要我输,除非天降红雨。」匡云东对著她摆摆手。「你等著看我凯旋而归吧!」
「自大!」她嗔笑著目送他离去,没发觉身旁的寒渡岳一身火气早已变质为怨恨。
「你们还在打赌?」他恼道。「花府被灭,爹、姨娘他们都死了,你怎么还有那心情与匡云东纠缠不清?」
「所以才要赌。」她清灵的水眸理沉淀著浓浓的忧郁。「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人、侵占我的东西而不付出代价,姓严的以为他嬴了,我会让他明白他有多无知。」
寒渡岳这才发现她深埋心底的哀伤,她不是不难过,她只是化悲愤为力量,誓言夺回被偷走的东西,而且不择手段。
「可是你们拿斗垮严公子来打赌,万一……你输了怎麽办?真要嫁给匡云东?」
「我早就决定要嫁他了,与输赢毫无关系。」她笑,望著这仅存的名义上的亲人。「大哥,云东并非如你所想的卑劣无情,相反地,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知道我倔强,绝不藉他人之力报仇,遂提议这场赌局,他是想帮我才会这么做的。」
他不信,一个打初相识就夸言要人财两得的男人,能有什麽好品行?花非雨是被感情冲昏了头,才会理智尽失。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知道。」她很肯定。
他很无奈,陷入情网中的女人太无知。「好吧!我也不管了,一切随你。」
「大哥,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他拍拍她的手,不点头也不摇头。因为他不会放任她走向错误的未来,他会将她偏离的行为扳回正轨。
夜凉如水,大地像沈浸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海中。
花非雨透过窗缝远眺天边银星。
十五天了,匡云东去执行他的计划已逾半月,期间,他半点讯息也无,整个人好像失踪了似的。
她不认为他会斗轮姓严的,进而受到伤害。
但她想念他,想念他那讨人厌的自信、灵敏的头脑、爱逗人的脾气,甚至是与她针锋相对的斗嘴。
「你真可恶,至少捎个信息让我凭吊一下嘛!」下回见到他一定要先捶他一拳。
「我还没死,所以不用凭吊。」一记清朗的声音插入。
「云东!」她想也不想地跃出客房,飞入他怀里。
「哇!」没料到会受到如此激烈的欢迎,他大吃一惊。「你不怕摔死?」
她用力捶了他一下。「说,为什么十五天没消没息?」
「我去调查严公子养杀手的地方喽!那里荒山野岭的,我怎麽传消息给你?」
狙击他的杀手太厉害,他想不出大陆上有哪个帮派养得出恁般狠戾的杀手,尤其又只为严公子效命。所以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那杀手是严公子自己培养的。所以与她订下第三场赌局後,他便决定首要任务是毁掉严公子最引以为效的杀手群。
「下次不准再让我如此担心。」再捶他一下,她笑著攀住他脖颈。「那你查到地点了吗?」
「没查到哪敢回来见你?」他笑著捏捏她的小鼻子。「不过我一回来就听见你的丰功伟业了。」
「我把严公子的势力彻底赶出北原国了。」她笑得十足自信。
「厉害。」他赞道。「不过北原皇帝怎会听你的,下令驱逐严氏商行?」
「花府被灭後,严公子乘机散布不利於我的谣言,并大肆收买王公贵族,企图夺取北原国御用织厂权利。於是我将计就计,一方面假装受创过大、重病不起,一方面派人换掉严公子用来收买人心的宝物。结果那些家伙被我的宝贝吓坏了,严公子偷鸡不著蚀把米,就被赶出北原国了。」
「可以请问一下,你的宝贝都是些什麽东西?」一定很可怕。
「不就一些毒蛇、毒蝎、毒蜘蛛之类的小玩意儿喽!」
果然恐怖!难怪那些王公贵族会吓得失去理智,不顾颜面地驱逐严公子。「你倒厉害,十日便断了严公子一臂。」
「我断他生机,你不是要断他靠山?结果如何了?」
「等你去了结最後一段恩仇。」他突出惊人之语。
她愣了下。「你自己做就好啦!找我干什麽?别忘了,我们正在打赌。」
他拉著她走出客栈。「那些杀手就是数月前袭击客栈、杀死我们不少人的家伙,而且……突破花府最後一道防线,大开杀戒的也是他们。」他就是发现了这件事,才想到要将最後的了结工作交给她。
她默然不语,清灵的眸里漾著水雾。
他静静地带著她出客栈,骑上「驰雷」,奔驰在无人的街道上。
「驰雷」不愧为神马,起跃纵腾迅如飞箭。
花非雨感觉到夜风拂著面颊,冷意点点侵入心坎。
她就快要见著毁家仇人了,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安慰,因为不管她如何复仇,死去的亲人永远也不会回来。
「云东,我们这样复仇有意义吗?」
「怎麽突然想到这一层来?」
「不知道,只是疑惑就这麽浮上心头了。」
这是对事情即将有个完结而产生的茫然吧!因为这一局赌完,她便得履行诺言、嫁予他为后。自此而後,她的人生将完全不同。
凡人面对大变故,总难免焦虑,尽管她很坚强,但小小的不安还是会有的。他不能责备她胡思乱想,因此紧紧搂住她的腰,藉彼此相系的体温予她最大的力量。
「那得看对象是谁。对逝去的人而一言,复仇当然已无意义,但对象若换成活著的人,譬如寒渡岳,就有意义了。」
「你……」她抿唇一笑,真是什麽事也瞒不了他。「你知道我很介意大哥因我而遭遇到的种种困境?」
「我还晓得,你努力守护花府,有一部分也是为了寒渡岳;你擢他为管家,到哪里谈生意都带著他,其实就是在训练他当家作主的能力。」
「唉!」她幽幽一叹。「为何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
「因为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啊!」他大言不惭。
「那我呢?第二聪明?」看他敢不敢点头。
「你当然与我并列第一喽!」他笑著,偷了一记香吻。
「算你转得快。」她也回身吻了他一下。其实不介意这个的,但她喜欢与他斗嘴的感觉,得不停地动脑,好刺激、好兴奋。
「驰雷」载著匡云东与花非雨奔驰了三天,终於来到目的地。
这是个荒凉的山岭,因为位居北原、西荻、兰陵三国的交界处,位置敏感,反而少人来往,正适合用来藏污纳垢。
「这回我真要佩服严公子了,竟能找到如此隐蔽的地方训练杀手。」
「你看到他找来的人会更佩服他。」匡云东带著她跃上树梢,由上而下俯视被当做训练场地的山谷。「瞧瞧,这些杀手都是从小就开始培育的,绝对无情、悍不畏死,任务达成率几达百分百。」
花非两想起两次遇到严公子派来的杀手,他们在确定无法完成任务时,便会引爆怀里的炸药企图与敌人同归於荆「这样看来,我能活到现在著实是侥幸。」
「才不是咧!」他喃喃自语。
「你说什麽?」她没听清楚。
「没啦!」他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临近谷地上游的瀑布边埋了炸药。」
「你想水淹此谷?」大水漫下,死伤恐怕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
「一劳永逸啊!」他拍拍她的肩。「看到这处训练场,你还不明白吗?姓严的狼子野心,恐有逐鹿天下之志,偏他又欠缺容人之量,这一起兵,定是生灵涂炭。
我可不要西荻国受到牵连,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将他连根拔除。」
花非雨睨了他一眼。「西荻国民的命重要,这些人的命就不重要吗?」
「都重要啊!可我是人、不是神,做不到博爱天下。我是很自私的,但求掌理好西荻国,让我国人民个个有饭吃、有衣穿,吾愿足矣!」
「唉!」她无奈一叹,却也知他句句实言,世事无完美,想要兼顾很难。
「考虑得如何?你若下不了手就在这里等我,我去点火。」
既不要她点火,那他特地带她来干麽?要人啊?
「别恼。」匡云东嘟嘴,轻刷过她玉般粉颊。「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毁家仇人的真面目为何。」
她还是觉得他很奇怪,却找不出怪在哪里。「算了,还是由我点火吧!」思索半晌,她终於有了结论。
「那走吧!」他抱著她跃下树梢。
「不骑马吗?」她看著他将「驰雷」赶走,好奇地问道。
「前行无路,没办法骑马。」因此由他抱著她飞掠向东面断崖。
花非雨倚在他怀中,彷佛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哇!」好几次,四周横生的技好堪堪擦过她身旁,吓得她惊叫连连。「小心、小心……」
「不会有事的。」他笑,腾掠得快似飞箭,却又灵活似狐。
「啊!」忽地,一株横生的枝干出现在眼前。「撞到了啦!」她闭上眼,以为这下死定了;但……「哈哈哈……」匡云东激昂的笑声响彻云霄。
「不!」她心脏坪跳如雷。
「已经过去了。」他轻拍她的背。
她摇头,不敢看。
「真的啦!」他加重语气保证道。
她这才缓缓地掀开眼帘。「咦,树呢?怎不见了?」她回头一望,却发现他们早已离开密林,正奔驰在一块青翠的草地上。
「我怎么可能让你受伤?」他紧了紧抱她的手。
「我被你吓死了。」她不依地轻捶他胸膛。
「你对我未免太没信心了。」
「谁让你放意恶作剧?」害她的心跳到现在还平稳不下来。
「我可不做无谓的恶作剧。」他唇角微扬,对她露出一抹别具深意的笑。
她心脏一窒,每回他露出这种神情,就表示他又自作主张安排了某项精彩计划等著与她共享,而且保证惊心又动魄。
「你又干了什么坏事?」小心驶得万年船,先问清楚,以免待会儿被吓得口吐白沫就丢脸了。
「是好事。」他忽尔吸足一口长气,身形化为苍鹰,直曳向对面断崖。「到了。」
崖顶强风呼啸,吹得人几乎无法立足。
花非雨俏目溜过寸草不生的悬崖峭壁,但觉一股肃杀之气袭来,令人遍体生寒。
「你真的将火药引线藏在这里?」他明明说要水淹严公子的杀手训练场,但这附近并无水源,炸这里有用吗?还是……他另有口口的?
匡云东只是笑著,半声不吭。
上当了!她只觉一陈头晕目眩。「你又搞什麽鬼?」
「你很快就知道了,我……」话到一半,一阵腾掠声自远而近传来;他双目精光闪烁。「你要的答案来了。」
「你……」又骗她,可恶!怒上心头,她抬脚,狠狠踢了他一记。「你最好保护妥我,我要少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遵命,皇后娘娘。」他大笑。
同时,十来名黑衣杀手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在严公子的杀手训练场碰见杀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花非雨还是著实吃了好大一惊,因为她看见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大哥!」想不到寒渡岳竟与这班杀手混在一起。
「非雨!」但寒渡岳瞧见她,脸上的惊诧却比她更甚。
「恭喜你们兄妹团聚啊!」匡云东谚笑道。
寒渡岳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是你搞的鬼!」
「你既想杀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