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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叙廷忽然开口道:“陆渊澈这一劫,很严重么?”
闻聿看他神色中隐隐的忧虑,回想着那个人一世又一世的死亡,半晌才道:“结果可能很严重。”
虽然过程倒是不一定有多声势浩大,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最开始大多是体弱夭折,后来几世闻聿教他修行提高了他的实力,就开始出现被围攻致死、天降横祸而死之类比较惨痛的死亡,既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改变结局,后来闻聿干脆就再教他修行,于是带来死亡的就变成了天降花盆、小型车祸……可是不管听起来多么微小的事故,闻聿都救不了他。
陆叙廷看着闻聿的表情,涩然问道:“没人能化解么?”
“没有。”闻聿神色平静。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虽然旁人可能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们都知道闻聿的伤口在哪儿,能不碰就绝对别碰。
然而今天陆叙廷问出这个问题在立场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身为陆渊澈唯一的亲人理应比闻聿这个朋友更关注陆渊澈。听到这个问题之前他以为自己那些不甘心早就随着时间的冲刷消失了,但直到他答出“没有”这两个字的时候才发现这种不甘心的情绪根本没有消失,只是被一次又一次血淋淋的死亡深深地压进了骨髓里,躁动不平却只能隐忍不发。
闻聿忽然站起身,背对着陆叙廷道:“你去修炼吧,结束了去后院找我就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到门口他想起来什么似的,闪进修炼用的房间点了根香,几乎用飞的速度下了楼。
陆叙廷看着闻聿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闻聿都说没有解决方法了,那可能是真的没有了吧。要不然以闻聿对陆渊澈的关心程度,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陆渊澈遭难而没有行动。刚才闻聿这么急冲冲地下楼,大概也是被自己无能为力的不甘心情绪占据了心神吧。
不过以闻聿对陆渊澈的关心程度……要不是陆渊澈的母亲说他爸爸确实已经去世,陆叙廷真要怀疑陆渊澈会不会是闻聿的儿子了。
闻聿这边出了门就满脸煞气去后院了,路上碰见的客人都没敢跟他打招呼。
一到后院闻聿就抽出来一根长长的花枪——不是上次陆叙廷试的那根,那根现在还插在地上呢。闻聿手里的花枪长度只在他额头高度,用起来正合适。
闻聿站定,手里握上兵器之后传来的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情平静些许,他长长地呼出口气来,看着手中已经许久没用过已经有些陌生的兵器,手指在枪身上摩挲了一下,缓缓抬手比了个姿势。
闻聿已经很久没耍过花枪了,但是握住了之后才发现感觉还是熟悉的。身体仿佛还保留着许久之前练习的记忆,自己便行云流水地动了起来。
闻聿耍完这一套,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左后方的地方,只看到了后院的柳树。闻聿抿了抿唇,只停顿了一下便又迫不及待地动了起来,手中的花枪舞得密不透风,银色的光影闪动中只看到闻聿紧抿的唇。
陆叙廷下楼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银枪快得带着残影,闻聿每个动作都干脆利落带着股狠劲儿,花枪在他手中灵活却又乖顺,陆叙廷现在不懂花枪,只是单纯用欣赏美景的眼光看着舞枪的那个人,他觉得闻聿的动作很漂亮。闻聿个子不矮,比例极佳,之前练得有些燥热,闻聿把一直穿着的那件马褂给挂到树枝上了,现在上身是件黑色的T恤,配上下半身宽松的黑色长裤,身上衣物除了黑色再无二色。闻聿皮肤本来就白得很,用黑色这样一衬更是白得殊无血色,再配上闻聿周身稍有些冷冽的气质,陆叙廷一瞬间觉得闻聿仿佛下一秒便能直取那个并不存在的对手的咽喉。
闻聿长长的头发在头顶简单地梳了个髻,但因为练了太久,已经有一些发丝从鬓边额角不受束缚地散出来,闻聿的动作极快,陆叙廷看不清闻聿的表情,只能看到两颗黑得发亮渗着寒气的眸子一闪而过。
闻聿感觉到有人靠近,手上的动作也没受影响,只是稍微敛了敛最开始就带着的戾气,但还是好好耍完了这一套才停。陆叙廷也不去打扰他,只是站在院子的一角,微微笑地看着闻聿。
闻聿停手,花枪在手里转了个圈之后就反握着负在身后。他呼出口气,回头看向了陆叙廷,对方没换掉修炼时那身宽袍广袖,靠着身后的柳树,双手松松抱胸,神色平静地望着自己。
闻聿有片刻恍惚,回忆中已经模糊的身影仿佛和眼前的景象重叠,他张了张口,差点喊出那个已经许久不曾听过的名字。
☆、十二
但晃神只是片刻,闻聿心中笑自己耍这根花枪耍傻了,但面上却云淡风轻,走过去对路原车道:“你可还有的练呢,现在只能练练基础。”
陆叙廷笑了笑,“我不急,既然有的是时间,基础可以慢慢来。”
“嗯,反正你身体已经完全停止生长了,即使再晚些开始打基础,其实也是没什么影响了。”
陆叙廷听到了这种其实不怎么友好的话也没什么大反应,依然是微笑。
闻聿后知后觉又加了一句:“不过你修行的效率倒是挺高的,之前要是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开始好几年了。”
陆叙廷道:“这么说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我还算适合修行的人咯?”
“嗯,不用觉得修炼得晚就会落后于人,其实你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那些没什么天赋的人。”闻聿又补上一句,“然后更快地超过他们。”
陆叙廷觉得闻聿不像是会和自己说场面话的人,所以他应该是真的觉得自己有这个天赋。他笑着回答:“我会努力达到这个目标的。”说完才发现这句话的语气居然有些像学生和老师说的,不禁失笑。
闻聿没在意陆叙廷的语气,看了看陆叙廷的装束,忽然问道:“你是从三楼直接走到这儿来的?”
陆叙廷茫然反问道:“难道有捷径?”
闻聿摆摆手,“不是,我是想说,你穿着这件衣服经过一楼的时候那群喝茶的没什么奇怪的反应?”其实现在的修行者几乎都没有穿古装的了,毕竟他们也不想走在街上被人当成splay的或者搞行为艺术的,而且古装也确实没有现代装灵便,所以茶楼里的客人穿着大都非常普通。
但是普通不代表穿着正常。就像上次闻聿看见那个使剑的,穿着一身皮衣皮裤还自以为特立独行,殊不知只要走出这个门,所有跟他迎面而来的穿着短衣短裤的人都要在心里说他一声神经病。
大概是因为修行者冬天不担心冷,夏天只要不剧烈运动也不担心热,而且就算剧烈运动了也比普通人清爽得多,所以闻聿看见过不少穿着反季节衣服却坦然自若以为自己一派风骨引人钦佩的……傻逼。不过这样的毕竟是少数,大概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忙着搞修炼的闭关派。
出于配合秦峨工作的理由——万一有人觉得是疯子然后报警了可怎么办——闻聿碰见这样的人的时候,要是心情好就可能会指点对方几句,要是心情不好大概会挖苦对方几句,至于对方听不听他就不管了。不过要是反过来对他出言不逊的话,闻聿基本上都会好、好、地教教对方怎么做一个正常的、不引人注目的普通人。
所以现在闻聿有点好奇,茶楼那群喜闻乐见看戏一样看过闻聿管闲事的人,会不会对陆叙廷的穿着说些什么。
陆叙廷回想了一下,“他们没说什么,不过我看他们的眼神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这样啊……”闻聿想大概是因为他们还都不熟悉,所以有什么话也不好意思当面说。自己回头问问浅浅好了。
陆叙廷有些不好意思地无奈道:“其实我根本忘了要换衣服这件事了。大概是因为这件穿起来比衬衣要舒服得多,所以下意识就穿着这一身下来找你了。”
闻聿摊手,“因为你从来没穿过,所以穿了一次就觉得这个穿着舒服,像我穿了很久这种里三件外三件的,就觉得现在的短袖短裤舒服得很。”说到这里闻聿看了一眼陆叙廷,看见对方下身从长袍下摆里还能透出来深色的西裤,“不过像你那种衬衣加西装我真是永远穿不惯。下一次我给你准备全了,这样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
陆叙廷没有意见,点头道:“麻烦了。”
“不麻烦,我买错尺寸的衣服可多。”
两个人从后院走进前厅的时候,原本热闹的气氛忽然有片刻的凝滞。
闻聿狐疑地眯了一下眼睛,喝茶的客人们立刻又“哈哈哈”地聊起天来。闻聿稍微听了一耳朵,发现他们说的大概都是“今天天气不错”,“兄台今天红光满面”,“这茶真是味道绝妙”之类听起来就是废话的话。
闻聿冷着脸一路走过去,吐槽就没停下,“天气确实不错,太阳大得恨不得把人晒化了”,“我倒是觉得你印堂发黑”,“我看着没错的话你杯子里是空的,谢谢你夸我家的茶余味不绝啊”,被回了话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僵硬,却还是强行微笑,好在闻聿旁边还有个陆叙廷,他也就没时间接着吐槽下去,只是语速极快地撂下这几句话之后就上楼了。
闻聿上了楼之后,楼下的人都松了口气。
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看了眼楼梯上方,压低声音道:“那衣服肯定不是闻前辈的,尺寸不对。”
坐在他对面的姑娘接话:“可是按说那个人应该是现代人?他那件衣服一看就不是现代货啊,那剪裁那针脚,啧啧。”
叶不问听得兴奋,悄声问站在自己身边的毕浅浅,“浅浅你知道什么吗?”
毕浅浅确实是知道一点儿,比如她确实看见过闻聿拿出旧衣服来整理过,现在陆叙廷身上那件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说是旧衣服其实也不太对,这衣服应该是没人穿过的。
不过她还知道这时候要是跟着大家一块儿八卦的话她可能会死得很惨……所以这时候毕浅浅明智地保持了沉默摇了摇头。
叶不问有点失望,不过马上又元气满满听着别人的分析直点头了。
毕浅浅听着那群人的窃窃私语,越听越不靠谱,她悄悄翻个白眼,现在说得那么欢是真不怕回头闻聿想起来了之后一个个找他们算账。看着叶不问微张着嘴两眼直冒光,毕浅浅叹了口气把依依不舍的叶不问扯到一边,远离了那群八卦群众。
闻聿上了楼先进了厨房,陆叙廷下意识想跟过去,闻聿站在门口摆摆手,“你去那边等着就好,你那身衣服可别沾上油烟味儿。”
陆叙廷乖乖去那边坐着了,闻聿怕他坐着无聊,指了指墙边的书柜,“你随便看看那儿的书,我这边很快的。”
闻聿的“很快”真不是乱说的,陆叙廷杂志才翻了没几页,闻聿就抄着个大托盘出来了。三盘菜两碗饭,闻聿动动手指,饭菜就自己摆好在桌子上了。陆叙廷走过去看,菜都是绿油油白生生寡淡的一片,嘴角笑意越发明显了。
闻聿把托盘随手放到一边,坐到了饭桌旁,看着桌面上非常护眼的菜,满意道:“还是这样看着舒服。陆渊澈爱吃肉,中午的时候还得费事给他做荤菜。”
陆叙廷有些惊讶道:“我知道他喜欢吃肉,但没看出来陆渊澈那么爱吃肉。无论是上学还是上班的时候,他晚饭都没什么要求。”
闻聿托着下巴撇了撇嘴,不爽道:“那是,无论上学还是上班他午饭都是我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