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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疏于防范。”“想到招了?”萧云成了解他,如果没有把握他不会说得这么肯定。只是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薛云烬想来也不愿继续讨论,立刻转了话题:“我去南京这些时日,训练营地的事情你可得加快速度。这次我们派出的那两个人把联盟书丢了,老师免不了要责难。如果营地的事情又拖慢计划,我可没本事再周旋了。”“放心,我可不想自讨苦吃。杀他们的元凶和联盟书的下落,我一直在加紧追查。你暂且在老师面前多担待点。”“嗯,万事小心!”薛云烬掏出墨镜,从另一头离开。回去的路上,他反复整理一些琐碎的情绪。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是决不允许被任何事情分心。想到此,他终于下定决心。三天后的中午,薛云烬找到了那个可以帮助他的人。
当他告诉段思绮要去南京时,对方显得很担心。南京对于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而言,实在太无法想像了。一番闲聊后,薛云烬替她向李老板请了假,让她去码头送行。听说轮船要好些日子才能到达南京,段思绮慌手慌脚给他张罗吃的用的。本来他只带了一个公文包,到码头后反多了一大包累赘。
“我是去公干,又不是不回来了。”薛云烬掂量包裹的重量,还没说上几句话,轮船的汽笛便早早催客了。段思绮放开手,身子猛然被鱼贯入内的乘客从薛云烬旁边挤开。她急忙向前,又被一拨后来者挤得更远了。薛云烬却只光看,并未动手拉她一把,或许是在暗示别送了。于是段思绮也不再费力气往前冲,隔着无数窜动的人头话别便好。只是眼下尽是送行的家眷亲属,哭声、喊声、吆喝声,闹腾得仿似在赶庙会。她嘴里嘟囔的几句话,全被这些嘈杂给盖了过去。再一定眼,发现薛云烬不在了。莫非他被挤上了船?刚纳闷,搁在胸口的右手冷不防被人拉住,一看竟是薛云烬。他几时走过来的,她完全没意识到。“你快上船吧!误事可不好!”怕他听不见,段思绮贴着他耳朵喊。薛云烬笑而不答,双手将他圈到自己怀里。“我走了。”附耳轻声低喃,温热的双唇烫得她耳根子像着火一般。“保重!”段思绮其实很不想从他怀里退开,可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不懂事。怎知刚抽开身,随即又被他揽实。他居然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拦腰将她抱起,埋头直往船上去。无论沿途引来多少侧目的眼光,甚至是指责他伤风败俗,他都置之不理,只管铆足劲向目的地前进。
“陪我去南京吧。”这是他上船后唯一可以向段思绮交代的。“可是老板那里怎么办?我不能这么没轻重,说走就走啊。”段思绮所言合情合理,本来这份工作就是沾亲带故才谋到的。已经得了方便,断不能再得寸进尺。可惜她的抱怨丝毫动摇不了薛云烬。哪怕嘴巴皮子磨破了,他依旧充耳不闻,稳稳将她摁在船舱的软榻上。“这些我早都安排过了,连你母亲那里我都已经托人照应,所以你就放心的走着一遭吧!”“可是……”她还在犹豫。“难道你现在还能下船不成?那行!”薛云烬突然将她从床上抱起,大步往甲板方向走!
“你这是干什么?”
“一起游回去咯!”
“你又故意吓唬我,我才不信!”段思绮嘴硬,心里却急了。薛云烬斩钉截铁断言:“不信?我这就扔你下去--”说完作半抛的姿势,段思绮自然吓得闭紧了眼。甲板上的乘客无不一脸惊恐,想不到还有这般无法无天的人。有几个大老爷们瞧不过眼,怒气冲冲地跑过来阻止。然而段思绮的身子不过仅仅在甲板内划了一个半弧,手和脚却不曾离开薛云烬半分。“你也够笨的,我说什么你都信了?要真把你丢下去,你还不得怨我一世!”到头来,大伙都被他给涮了。段思绮气得在他手臂上狠咬了一口,恼他这么没分寸。明明膀子都显出红印了,薛云烬依旧一派弥勒佛的慈眉善目,大开方便门。头先几个仗义的男人们知是这把戏,晦气朝甲板啐了一口,悻悻散了。其他白捏了冷汗的乘客愈发憎恶起时下的‘新青年’,仿佛他们就是导致整个中国乌烟瘴气的元凶。
段思绮没坐过这么久的轮船,好几次在船舱里吐得一塌糊涂,脑子一直昏昏沉沉。薛云烬无计可施,只好尽量让她多休息,用餐的时候才带她出去透透气,饭菜也特意吩咐服务员端到甲板的客桌上食用。好在这样的日子总算盼到尽头,金陵城到了。
一下船,码头就有专门接待武汉方面的工作人员。薛云烬先上前打过招呼,毕竟南京是他的家乡,便婉谢对方护送的安排,只说好久才归故里要先拜访一下亲戚。南京的工作人员好说歹说一通,最后还是依从了他。想到后面几班船还有其他重要官员等着接待,如今他坚持自便倒也省点事。告知薛云烬统一下榻的旅馆,将门房钥匙预先给了他。后半等薛云烬走了他们才恍然大悟,怪道他不肯听从安排,原来随身还带了个女人。薛云烬当然知道做戏不能太过火。到了城内他第一件事便在当地洋人开的一间旅馆订了房,这自然是给段思绮单独住的。段思绮晕船反应还没完全过去,薛云烬先安顿好她,便出去开点药。临走前嘱咐多遍,不是他回来,谁叫门都别开。同时还交代旅馆的伙计,帮忙多留点神。伙计忙不迭答应,难得住客小费出得阔绰,他当然想多讨好。薛云烬满意地点头,离开了旅馆。
路上他仔细观察过周围的环境,见没异样,便溜达到一间杂货店买了包香烟,趁机借用茅厕。在小豆腐块的茅房里,他快速从口袋里掏出张白纸,裁成烟卷的长度,用钢笔点上信息代码。再将买来的香烟撕开一根,烟丝倒在白纸上,熟练地搓成新的烟卷重新插入盒里。出了杂货店,他径直来到一个僻静的弄堂,在其中一户门前停下来。先叩三下门板,间隔两秒再叩四下,然后掏出那根新卷的香烟一半插进门缝里。见香烟从里面被人抽走,他立即掉头从另外一边出去。
“思绮,快把药吃了。”薛云烬拿来从诊所开来的洋药,扶段思绮坐好,又倒了一杯开水递过去。段思绮吞下药,勉强打起精神:“我其实没什么事,活动活动就好了。倒是你,来公干的人反被我拖累。你还是先干正事,我真的不要紧。”“是我把你拖来的,难道丢下你不理?”他刚掏出烟,想到还有个病人,便将香烟放了回去,“我已经去过了,上级说还有几位领导要后日才能到,所以这两天不妨事。”“我不过怕给你添麻烦。”她隐隐察觉这趟来南京有些蹊跷,至少他早有预谋,偏自己又说不出个缘故来。
薛云烬复又宽慰几句,踱步到房间的小阳台,这会子才点起烟。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洋药功效神奇,不一会儿功夫,段思绮顿觉精神头足了不少。她也走到阳台边挨靠着薛云烬,俯望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远处某户的烟囱升腾出一股长长的白色炊烟,逐渐与天际的橘红汇成一片。白色的烟裹着红色的云,恰似武汉街头卖货郎常卖的红糖发糕,想起来便觉满口生香,松糯甜腻。段思绮忍不住噗嗤一笑,“看来我是真饿了,不然怎么瞧见什么都像吃的!”“那我像什么?”薛云烬指了指自己,希望她别把他当葱油饼。即便他像葱油饼,也是不可能填饱段思绮的肚子。所以晚上薛云烬带她去了南京最气派的夜总会,那里什么新奇吃食都有,而且不时还有红歌星走场现唱。虽比不上夜上海的奢靡,倒也不枉‘纸醉金迷’这四个字。
段思绮一进传闻中‘钱做火烛,金铺路’的声色场所,浑身都不自在,紧张得连走路都显得僵硬。眼瞅着一些打扮入时的妙龄女子调笑风声地围坐几个大老板跟前,似乎她们胸口耳垂耀的饰品比主人更热情,在水晶灯照射下熠熠生辉,闪花了人眼。段思绮心想自己也和他们一样都是客人,可这念头就连她都觉得明显不够底气,活脱脱一乡巴佬跑去大财主面前争荣耀。这种自卑的情绪似乎如影随形,想甩开一阵子都不行。薛云烬和她相较典型豪客气派,面对服务生殷勤的接待,他一副司空见惯的淡漠,随意挑了一张远离舞池的位置。红酒、西餐、点心,那些餐牌上贵得砸舌的东西,他点起来毫不手软。段思绮也接过一份餐牌,眼睛随便定格在哪处都是贵得她想像不出的离谱。不过有件事比昂贵的消费更离谱,就在点完餐之后有人托服务生送了她一瓶葡萄酒。
当服务生弯腰指向对面一位中年男人,告诉段思绮这是他请她品尝时,段思绮惊讶得扭头去看薛云烬,他总该比她更具判断力。“你确定是送给我的?”得不到薛云烬的答案,她只好自己追问。“小姐,这确实是那位先生送您的。”服务生放下酒,已经动手撬开。“这是什么年份的?”薛云烬突然开口。“1919年的,价格不菲。”“那麻烦你替我送一份法式糕点给那位先生,再捎带一句:‘感谢他如此慷慨,不妨添上一客点心,解解馋。’记住,要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他。”他将几张钞票丢进服务生的银托盘中,很礼貌的冲那位仁兄举起酒杯,先干为敬。段思绮琢磨了半天,忍不住问:“你干吗要接受人家的酒呢?我们又不认识。”“难得有人对我的女朋友这么中意,我应该觉得很荣幸才是。来,我敬你一杯。”他举起杯,和她重重碰了一下。酒杯的碰撞似乎并不和谐,段思绮总觉得这杯酒有些道不出的怪。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品尝吧。
片刻功夫,服务生又回来了。他给薛云烬带来了一张字条,说是那位客人离开前要转交给他的。并且还有一句话: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可惜!话一带到,那位服务生也觉得不雅,难为情的低垂着脑瓜。薛云烬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照样打赏尽职的服务生。他缓缓展开手指长的字条,上面只写了一串数字:13、250、78、1。横看竖看,都像各种方言骂人的俚语,可是薛云烬要的便是这些看起来很不友善的数字。
在特工组织里,有一份内部高级成员才能看懂的各城市地图。这些地图不是用图案标示,而是用坐标。当要约定某个地点时,只需得到对方提供的坐标代码,便可以从地图上找出它对应的城镇地点。这属于高级头目联络的特殊方式。头先送那瓶1919年葡萄酒的男人,已经向薛云烬表露了身份。1919便是双十的意思,而他所在桌台是七号。在南京有一位代号二十七的特工,他是专门替特工头领探风和接头的人。同样薛云烬也送去一句话,那句话含着两个谐音:天蟾。不过二十七号最后骂他的那句,薛云烬知道这是真的在骂他。毕竟多年来他们一直都是针锋相对的“冤家”。碍于形式,哪怕他们熟得都穿过一条裤子,可在每次接头时都必须遵守特定的联络方式。
第二天,薛云烬向段思绮提议去郊区一座久负盛名的道观拜神。本来段思绮还满心欢喜,谁知一到观内他便哄着要她先去玉皇殿求签,帮忙算算两人今年的流程,好像有意支开她一般。段思绮虽有些疑问,只好憋在心里,仍是诚心诚意跪拜在玉皇大帝的神像前。
绕过人头攒动的三清殿,薛云烬踏入相对清净点的侧殿,在关二爷神像前停住。零星散客,偶尔在堂前走动,拜完即走。一转眼,殿中只剩他和另位香客。薛云烬瞟了眼一旁虔诚礼拜的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