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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不鬼。恐怕更窝囊吧。”杨二才说完,整个人霎时翻倒在地。并且嘴里传来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硬物蹦了出来。慌忙一摸,才发现门牙没了。薛云烬骤然收回拳头,已极力在控制情绪,可骨子里升腾出的恨意却让他理智不了。他死盯住满嘴是血的日本特务,这一拳更想打在自己身上,因为他蠢到无药可救!杨二觉察出他地杀气,急忙弹起身退向书桌,一边争辩道:“薛云烬你如果现在杀了我,你也一样不会好过!别忘了蒋介石可是最憎恨背叛他的人,如果他知道当年联盟书是你拿给他对头的,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只要我一死,你暗地里干下的那些勾当会立即传到复兴社去。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可是复兴社武汉站的一员,即便不过是最基层的手下,好歹也算是组织上地人。你要平白无故杀了我,只会更加说明你在排除异己,心里有鬼!要知道,现在可没有一个人能证明你杀地是个日本人!这一点,我们大日本特工组织可比你有手段多了!搞不好,还会把你精心安排在康少霆身边的女人也暴露出来!当然只要你和我们合作,我保证不把她地事情披露出去。”
“换而言之,我只有老老实实跟你们合作,否则你们一样会散播这些内幕?”薛云烬觉得这一幕实在太熟悉,熟悉到让他忆起平生得意时,也是这般意气风发。殊不知他操控着的棋子,一旦离开棋盘,便什么也不是。这一跤,他跌得可真重。“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有张照片一定有人会相信。”杨二指了指薛云烬身后,忙说:“你往后退三步,翻起第四块石板,里面有些东西你会感兴趣。既然我们看中你,自然不会对你不利,何况你是个识时务的人,一定会慎重考虑的。”薛云烬知道杨二这时不会说空话,便依言翻开石板,一边提防着杨二一边留神是否有机关,最后才小心翼翼从铁盒中取出一张照片。第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个,因为上面的人是他。“很好奇是吧?既然你们会安插女奸细去关东军那边,我们也可以,道理都是一样的。不过开始他是不肯的,可我们开出的条件让他不得不接受。相比你们中国乌烟瘴气又内乱不断的政治派系,我大日本帝国可是再适合不过的了。”杨二还在炫耀,优越感让他一下忘记了胆怯,又变得不可一世。
薛云烬端凝着这张相片。里面正伸手接过联盟书的老者就是他所谓地继父。当年母亲就是为了他,丢下残废的父亲决然而去。作为母亲唯一的儿子,他自然跟着母亲一起生活。但是没人知道这个男人有个继子,因为他在和母亲生活不到一个月地时间就被送去了孤儿院。名义上那里是个慈善机构,其实专门收容军人遗孤进行操训,而后输出去为情报组织服务。在此期间,他只见过母亲一面。那时母亲和那男人一起来送他。无论他如何哭喊哀求,母亲都不肯带他一起走,甚至头也不回钻进了车里。她没有选择父亲,也不要他,眼里始终只有她下半生可以依靠的男人。母亲享受惯了,再也承受不了穷困潦倒的滋味,他能够理解。但自懂事后。他再也没找过母亲,连母亲病危前托那男人稍口信给他,他都视而不见,直到前些年母亲下葬后他才露了面。他曾经跟那男人说过。下次再当他面提他的母亲,除非是她死了。而这个名义上的继父眼里却只有盘算,是个不折不扣地政治商人,甚至几次三番挟持着与他之间的特殊关系。让他帮忙盗取联盟书,好让其顺理成章扶植汪系而做幕后最大的受益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还特意寻到了武汉,但是没料到这最后一次为母亲的情人办事,却是他掉入的最大陷阱。当一切忽地变成了他手中紧捏的一片纸…………他余生都可能活在逃亡中。这个男人,果然是不折不扣地商人
“你考虑之后再给我答复吧。你是聪明人,这么辛苦努力爬。无非是为了能功成名就。现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真的非常有诚意邀请你加入。你实在要斟酌斟酌!”杨二不失时机地兜售他的完美计划。在他认知里,薛云烬一直是个非常现实的人。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在大日本地光环下没有人可以抗拒得了。“你们这么处心积虑想拉拢我,除了我可以成为你们在复兴社最有价值的卧底,更大的目的,恐怕是为了我手里掌握地特工名单和军事要图吧。”薛云烬昂起头,将照片捏成一团。杨二微颌首,表情显得有些不自在,“呃,是这样没错。这也是你向我们表达忠诚的首要条件吧,作为回报我可以提供你所要的一切。毕竟你也回不了头,如果我们用不到的人材,也一定不会给国民政府留着。这些对你不利的证据倘若散播出去,你不但失去现有的一切,以后恐怕也只能活在被追杀的恐惧当中。我实在很赏识薛厅长,也非常希望能和你好好合作,共同为帝国地将来而努力!为了表达我地诚心,这里我所收集关于颜开晨的资料,你一定不想康府地人看见。”他翻出一叠很厚的资料袋,双手奉上。
薛云烬犹豫了许久,最终缓口气,拿走了资料袋:“给我三天时间。”他的承诺从不儿戏。可才走了几步便发觉不妥,立刻折了回来,气恼的将资料砸到杨二脸上。谁知杨二并不生气,反而笑盈盈的说:“薛厅长果然是准备考虑我的建议了。刚才我怕你是故意哄我拿出东西,最后却翻脸不认人,特意给了一份假的。如果你是有异心的,根本不会去注意这个,而是满脑子想着如何对付我。人杀多了,都会学得机灵,知道对方是不是带着血腥的气味。”“如果你没有这个想合作的诚意,我们不必再谈下去!”薛云烬佯装动了气,转身便要走,却被杨二一把扯住。杨二忙将真的那份递给他,好言相劝:“哎呀,薛厅长大人有大量,不必同我一般见识,只要能争取薛厅长投效帝国,要我杨二的脑袋又何妨。”薛云烬不言语,这回确定资料不假便甩袖离去。忽然,他似乎遗忘了什么又转回头,很认真地问杨二:“你真名叫什么?”杨二一愣,随即笑道:“横田次郎。问这个做什么?”薛云烬若有所思的一蹙眉,颇为难地回答:“因为杀生前,我总该知道畜生是什么种。”
霎时,他手里已多出一把枪,不偏不倚正对准杨二的眉心…………骤然一声巨响,如同喜庆过后的爆竹,硝烟之下徒留一地残红……
夜合花*|* 天涯海角(上)
杨二死了,外界众说纷纭,最普及的观点便是黑吃黑。不过颜开晨隐隐感到这绝不是黑帮仇杀如此简单,甚至含带着丝许风雨欲来的紧迫感。几天后她从康少霆口中获知,南京又派来新官员接任特别警卫厅厅长一职。顿时心里那已隐埋的危机感,又被轻易地刨出,并愈发地让人觉得不寻常。她几乎不再多等,提前购买了前往上海的船票。
为了避过康府的耳目,她特意装作和往常逛街的模样,除了手提袋什么也没拿。她算过自己以前省下的花销,外加少霆本身的体己,此次去上海的吃穿用度,这袋里的金饰和票子足够挥霍四、五个月。现下她最关心的问题还是落实上海之行。在她赶往军部的途中,察觉有人一路跟踪,她刻意放缓脚步,刚要转过身去,背后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快速与她擦肩而过,在她耳边极轻的说了一句:“想要自由,就跟我来。”颜开晨迟疑了片刻,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尾随他来到了郊区的新宅子。同样在这座小草亭里,她和薛云烬又见面了。明知组织四处追捕他,他居然还有胆子在武汉逗留。任凭他乔装得再成功,只消一眼,她就能认出来。
薛云烬想必也有些累了,他摘下墨镜坐在亭栏上,慵懒地拍了拍斑驳的柱子,笑着说:“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还留在武汉吧?这里实在藏着太多的回忆,也有我地护身符。”
“护身符?”颜开晨下颌微扬。冷笑道:“是见不得光的秘密吧。”
“嗯,很多人的秘密,也是日本人最想要地。”
“那有我的吗?”
“有。”他点头。
颜开晨皱起眉。沉声道:“那你想带走这些东西,恐怕只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我一定不能被人抓住。”怀抱着这个信念,他才活到现在。颜开晨只能叹服,实实在在感觉到彼此间的差距:“你确实是天生干这一行的。”他一笑,居然会流露出一丝腼腆。不论这种夸奖是否包含揶揄。但太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他都忘了那种滋味。这些再平凡不过地情绪往常他从不会想起,或许在失去的同时,也是在收获。“既然你找我来,想必是有所交代吧。”颜开晨不耐的催促他,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薛云烬掏出一根烟,径直走出亭外。对着迎面拂来的微风连打了几次火机,即便用手掌挡住火苗,也仍没点燃香烟。最终他泄气地将火机丢进池子里,叼着没有火的烟又坐回亭内。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颜开晨,只这么看着,一言未发。颜开晨似被他看得开始发躁,刻意避过他的目光。负气道:“你要没什么东西拿出来,当我白来了。”
“放心,在我离开之前,总会干一件善事。”他弹掉烟,起身摸出柱子上的记号,往外一拉,有块活动的木塞子便抽了出来。他在里面摸索了许久。忽然掏出一叠大小各异地纸张。这捏在手中随时都会被风卷走的纸片,却是用无数条人命换来的“宝藏”。他慢慢移到池边。一点点撕碎它们,顺着风的方向,蓦然松开了手。如雪花纷飞地纸片儿,在风中自由的翻转,翩翩起舞;又悄然落入池中,带起一丝丝涟漪。不多时,被青色池水浸烂的碎片开始膨化,逐渐下沉,终将与塘中的污泥合为一体。从此,这些珍贵的秘密便长眠于此,再也不用充当任何人的凶器。“往后特工名录中再也没有月隐,你是真的自由了。”他回过头,平静地望向看入了迷地颜开晨。过了很久,颜开晨才回过神,她注意到他胸前隐隐透出地血迹,想到之前那一刀,语气不由得变软:“那你呢?”“我?除非死,否则天蟾永远都不会消失。”他说得很无所谓,可眉宇间的落寞却是显而易见地。大权在握时他是何等威风,可曾想到会落魄至此?她不免怅然,总归是兔死狐悲的情绪作祟:“那你要继续逃下去?”
“嗯,逃到死为止。”在丢掉保命符时,他就已经想过会有怎样的结果,反正他再也不会回来。“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在高兴之余,别忘了捎带一点好烟给我。没空的话,直接扔江里也行。”“等你死了再说。也许,我也不会留在这里。”她的脸转得过快,让人很是生疑。因为她如果不快点收回对他的不忍,眼泪只怕又会出卖了她。
薛云烬回过身,异常认真的凝视着她。在她又一次想逃避时,他伸出了手,将厚实的掌心对着她:“我马上就要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给我写点什么吧,就写在这里。”颜开晨蓦然一怔,往事呼啸而来,曾经她是多么希望能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可现在再回到那幕场景,却已然物是人非。她用力咬住下唇,终是偏过头去。却听他玩笑道:“以前的东西都糊了,描清楚点,这样就不容易忘了。”“你究竟……”她厌烦的瞪着他,后面那句狠狠的回绝偏没能冲口而出。她讥笑道:“你要我写什么?是禽兽不如?还是不得好死?”“你的名字。”他手仍举着。颜开晨冷笑:“月隐?还是颜开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