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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道:“是。”
“你发誓。”
“我发誓。”
“以光明女神之名。”
“……我唐恩·潘西以光明女神之名发誓,绝不泄露阁下的身份给任何人知晓。”
“若违背誓言?”
“呃……”
“天地不容。”
“……天地不容。”
“祭祀大人。”克莱斯哀怨地看着他。
唐恩吓了一跳,恨不得跪下来问他要什么。要什么都好,只求好好说话,别一惊一乍的。
“别再骚扰大人了!”金姆冲上来,用力地将克莱斯推开。
唐恩看着克莱斯倒在地上,身体好似被丢在火坑里,浑身都疼。要不是牢记誓言,他恨不得一脚把金姆踹到天边去。“金姆!”他生气地大喊,然后推开他的手,将克莱斯扶了起来。背对着金姆的时候,他眼神柔情似水,无不诉说着自己的歉意。
克莱斯轻轻地眨了眨眼睛,表示理解。
唐恩怕金姆留下来会产生更大的误会,急匆匆地拉上他和杰夫坐上马车就走。
克莱斯整了整衣服,慢吞吞地回宅邸。
在大厅里守株待兔的格兰瑟姆夫人逮到他立刻一顿大骂,将刚才承受的怨气内心的恐惧洗漱发泄出来,一点儿没有保留。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折磨让她疯狂。她完全将拉拢计划抛诸脑后,对克莱斯的那一丁点可忽略不计的好感也随之到了九霄云外,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该死的丧门星夺走了她的一切。
骂着骂着,她的情绪越发难以收拾,尤其是克莱斯骂不还口的态度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让她一个晃神就扬手打了下去。
她的举动让克莱斯愣了下,不过他并没有明显让开,而是让脸与她的手保持两毫米的距离,顺着她的动作偏了过去。
就旁人来看,他毫无疑问被重重地呼了一巴掌,比如刚刚从楼上下来的皮尔斯。但就格兰瑟姆夫人的感觉,她完全打在了空气上。
“夫人!”克莱斯顺势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她。在金姆的“栽培”下,这套动作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我……”格兰瑟姆夫人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皮尔斯挡住去路。
皮尔斯冷冷地说:“您应该道歉,夫人。”
格兰瑟姆夫人收起惊慌,趾高气扬地说:“骑士阁下,您似乎忘记了,这是我家,那个是我的儿子!”她说完,不顾在场两人的表情,扭头上楼。
皮尔斯拉起克莱斯,皱眉道:“男人不该打女人,也不该被女人打。”
克莱斯委屈地低下头。
皮尔斯虽然同情他,却非常讨厌他遇事畏缩的性格,也没了说教的兴致,淡然道:“关于遗产的事我听说了。如果你打定主意赴约,就先把这里的事情放一放。一切等以后回来再说吧。”
克莱斯道:“都听阁下的。”
“……难道你一点主意都没有吗?”
克莱斯茫然地抬头看他。
“算了。”
晚餐的时候,格兰瑟姆夫人没有出现。奥德莉说她去了镇长家。
克莱斯注意到她脸上有个巴掌印,“是夫人……吗?”
奥德莉沉默了会儿,“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和皮尔斯一起赴约。”
奥德莉有点儿嫉妒,“你倒是有地方去了。”
克莱斯沉默地拿起刀叉。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她忍不住问。
怎么过的?
克莱斯面无表情地割开盘中肉,放到嘴里咀嚼。
从低阶骑士身边的杂役做起,争取学徒的机会,受同伴欺压的时候,依附强者,做讨人嫌的马屁虫或处理见不得人事的打手。白天眼睁睁地浪费着时间,晚上拼命将浪费的时间抢回来,每天只能睡一两个小时。赶超依附的树之后,寻找下一棵更大更高更强壮的大树,直到攀上光明神会,本以为一切会有所不同,最后却发现,他还在继续原来的路……
“不断地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
格兰瑟姆夫人彻夜未归。
奥德莉派人去镇长家询问,被告知还在镇长家门口等候。奥德莉生气道:“为了这些身外物,死皮赖脸地求见,真叫人害臊。”
克莱斯道:“夫人是为了这个家。”
奥德莉的脸有点儿肿,打了几层粉也遮掩不住,一说话就疼,闻言更生气,“算了吧,她完全是为了她自己。只要她能够享受,丈夫、女儿全都可以出卖!”
管家进来提醒去教堂的时间。
奥德莉紧张地握住克莱斯的手。
克莱斯低头望着那只放在自己掌中的娇小的手吗,内心生出几分异样的感情。这个人是他的妹妹,有一半的血液和他一样。真是奇异。
“哥哥,你紧张吗?”她问。
克莱斯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不,一点都不。”
双子之谜(二)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天色阴沉,厚重的云层压着房顶,矮得叫人喘不过气来。镇民们陆续进入教堂,克莱斯和奥德莉坐在马车里,等大多数人进去了才下车。
奥德莉抓着克莱斯的手:“哦,我有点儿真实感了……如果杰夫继承遗产,我们以后住哪儿?”
克莱斯道:“总会有地方住的。”
奥德莉深吸了口气,“我开始感受到妈妈的感受,真叫人不安。”
克莱斯扶着她进门。
奥德莉挽住他的胳膊,压在身上的沉重负担一下子找到了分担的人。
“感谢你回来。哥哥。”她声音低沉又柔和,像细细流动的酒泉,又像携香袭来的春风。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格兰瑟姆夫人。她坐在教堂最前排,两旁无人。教堂闹哄哄的,人声鼎沸。镇民们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浑然未觉。
奥德莉松开克莱斯,小跑着来到格兰瑟姆夫人的身边。看着那双布满血丝充满疲倦的眼睛,她心中一痛,对昨晚一巴掌的痛恨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低声唤道:“妈妈。”
格兰瑟姆夫人震了震,仿佛从噩梦中醒觉,瞥向她的目光带着惊恐和震骇,直到认清来人才松弛下来:“是你,奥德莉。你的脸怎么……哦!”她想起这是自己的杰作,羞愧地捂住脸,半晌才放开手,“坐下吧,别让别人察觉你的慌张。”
奥德莉道:“你昨晚去哪儿了?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
“到处走走。”格兰瑟姆夫人顿了顿,意识到这个谎言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改口道,“我去找马歇尔,指纹的事一定是他弄错了。”
“他怎么说?”
“他避而不见。”她揉了揉眉头。
奥德莉道:“您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刚开门的时候……或许吧。”
奥德莉见她说话颠三倒四,有点担心:“您要是不愿意留在这里,我完全能够理解。这里有我和哥哥足够了,您可以回家等消息。”
马歇尔和唐恩一前一后地出来,神情凝重。
看到他们,格兰瑟姆夫人一扫颓废,抬手理了理鬓发,冷静地说:“不,我要坐在这里,看着他们怎么在女神的面前颠倒黑白,摆弄是非。”
她没有压低声音,马歇尔和唐恩都听得清清楚楚。
马歇尔脸部肌肉微微一颤,干笑着凑上去道:“女神在上,我保证一切都是公正诚实的。”
格兰瑟姆夫人警戒地看着他,昨日的绝情历历在目,今日的谄媚叫人猜疑。
马歇尔碰了个钉子,讪讪地退回去。
杰夫和金姆看到格兰瑟姆夫人等人坐在第一排,立刻拨开人群硬生生地插了进来。“嗨,祭祀大人,镇长大人。你们今天看上去真是容光焕发,神气极了。”
“谢谢。”唐恩不自在地看向克莱斯。
克莱斯蔫蔫地垂着头。
在其他人看来,胆小的克里被吓坏了,连抬头打招呼都不敢。但落在唐恩眼里,立刻被解读为:伟大高贵的团长大人不耐烦了!
“快点坐下吧!”唐恩催促道,“不要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让我们快点开始。”
“……”金姆小声问杰夫,“我们迟到了吗?”
杰夫道:“这次没有。”
金姆:“……”
杰夫凑到他耳边轻声道:“祭祀讨厌格兰瑟姆,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唐恩高声道:“感谢拨冗前来的先生们,女士们。不久之前,在这片梦一般的土地上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的悲剧。敬爱的格兰瑟姆老爷撒手西去,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遗留下贤惠的妻子,年幼的儿女,以及一笔可以用来造福一方也可以用来为祸一方的财富。”
杰夫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格兰瑟姆老爷是瑞普镇的支柱,他的继承人不仅仅关系着格兰瑟姆一家的未来,也关系着瑞普镇的未来。为此,格兰瑟姆老爷很久之前就立下了口头遗嘱,我和马歇尔大人是见证人。”
听到这里,昏昏欲睡的众人才稍稍提起精神。
格兰瑟姆夫人和奥德莉握着彼此的手,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连自觉胜券在握的杰夫和金姆也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唐恩的嘴巴——那里将决定两个人的命运——一个穷人,一个富人。
“他决定将他所有的财产都交与……”唐恩望向低着头的克莱斯,一字一顿地说,“他的儿子克里·格兰瑟姆继承!”
“呼!”格兰瑟姆夫人完全忘记了礼仪,发出了夸张的呼气声。她全身的力气仿佛在刚刚呼出的那口气中被抽干了,任由奥德莉掐着自己的手。
“天哪!”奥德莉失神地喃喃着,“是哥哥?是哥哥吗?”
“不,这和我们之前说的不一样!”杰夫愤怒地吼起来。
唐恩淡定地看着他,“杰夫·格兰瑟姆先生,您认为您许诺的金钱能够令一个虔诚的信徒辜负女神的信任,出卖良知,欺凌妇孺吗?如果您这样认为的话,我必须告诉你大错特错了!”
金姆看向镇长。
马歇尔道:“格兰瑟姆老爷爱他的夫人,爱他的孩子,他是个好人。这份遗嘱毫无令人非议之处!”
镇民们很赞同。尽管格兰瑟姆夫人是个虚荣傲慢的人,但比起蛮横无礼的杰夫而言,还算得体。格兰瑟姆老爷要不是老糊涂,绝不会将遗产留给杰夫。
金姆拦住冲动地想要冲上去的杰夫,沉声道:“指纹的事怎么解释?镇长大人如果没有失忆,应该记得昨天在格兰瑟姆庄园说的话吧?”
马歇尔气定神闲地拿出一张纸,递给第二排的镇民。上面有一个大指纹,一个小指纹,还有一个对比分析图。
“我正要为此道歉。由于工作员的失误,导致第一次对比的指纹并非克里小时候登记的那个,而是镇上另一位同名的少年,克里·威廉姆斯。发现这一点之后,我与工作员一起连夜对比指纹,结果是完全一致。”他拉起克莱斯,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面朝镇民,“这位的确是格兰瑟姆老爷唯一的儿子,格兰瑟姆庄园的合法继承人,克里·格兰瑟姆!”
克莱斯憨厚淳朴的眼神很快获得镇民们的好感,掌声陆陆续续响起,慢慢地连成一片,震荡着教堂的每个角落,久久不绝。
杰夫想说什么,被金姆按住。两人的脸色极其难看。金姆道:“现在人多,别乱来。”
杰夫下唇咬出了血,恨恨地转身往外走。金姆则留了下来,他想看看唐恩和马歇尔到底收了格兰瑟姆夫人什么好处,以至于出尔反尔。
格兰瑟姆夫人神采奕奕地站起来拥抱马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