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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会难过。
一想到太子今后也许会搂着他人,一边小心翼翼地为那人捏腰捶腿,一边温柔地与那人说着情话,郁离的心便似荡在滔滔江水之中,渺茫无依,无处着落,唯有狂风呼啸而过,冰冷入骨,刮得他阵阵生疼。
偏还要故作坚强。
郁离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回应道:“我早就知道了!”
“我……他……他是太子,要成亲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是来报恩的,等他成了亲,许了愿,我也该回去继续潜心修炼了。”
“哎呀,这些日子落的功课太多,隔壁的黑熊精都快超过我了,我得抓紧了才行,不然说出去给他笑话。哈哈……哈哈哈……”
寒酥见不得郁离这强颜欢笑的样子,冷峻道:“当初便让你不要与他过多纠缠。”
郁离低下头,咬唇不语。子曦连忙示意寒酥别再落井下石,柔声安慰道:“你放心,就算太子成婚了,他对你的爱恋也不会减少分毫。”
却见郁离摇摇头,低声道:“不是的……”
“他喜不喜欢我,和他能不能跟我在一起,是两码事啊……”
“大哥说得对,我是来报恩的,若我与他过多纠缠,反而于他有害。”
郁离深吸一口气,强笑道:“不用担心我,反正……反正我也没那么喜欢他。”
说完,谢了子曦的挽留,便逃也似的告辞了。
寒酥望着郁离的背影,眉心拧成一股绳。
子曦从背后搂住他,道:“别担心,郁离能自己处理好的。”
寒酥拍拍腰间的手,沉吟道:“但愿。”
郁离回到东宫,迟疑半步,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又当无事发生过一样迈进屋中。
一进屋,他便被一双手挡住了视线。
郁离没有推开他,只道:“你又玩些什么呢?”
太子神神秘秘,在他耳边悄悄道:“给你看个小惊喜。”
郁离被他带着坐到桌前,手里被塞了个冰凉的小玩意儿。
随太子缓缓抽离双手,映入郁离眼中的,竟是一个小泥人。
严格的说,是一个身着杏黄的小泥人,正伸手抚摸怀里抱着的小白狐,神情宠溺,说不出的温柔。
太子献宝似的问:“怎么样?像不像?”
“本宫特意托人寻宫外最好的泥人师父做的,他照本宫的意思捏了好几个,这只狐狸是捏得最像的,也是本宫最喜欢的。”
郁离鼻子蓦地一下就酸了。
嘴上却仍是嫌弃,口是心非道:“狐狸是只好狐狸,可惜边上的人太难看了。”
太子捏住郁离的鼻子,佯装生气:“你拐着弯地骂本宫,看样子是嫌小命太长了!”
郁离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直疼得太子嗷嗷直叫,才嘚瑟道:“想要本狐狸的命,你怕是痴人说梦!”
太子便不干了,不停伸手去捏郁离的脸。郁离东躲西闪,只顾逃命,慌不择路,竟摔到了塌上。
太子附身压住郁离,恶狠狠道:“看来,非得治治你这张‘恶嘴’才成了。”
说完,便堵住了郁离双唇,唇舌交融,不再让他反驳。
第17章
接下来的日子,郁离便当无事发生过,照常与太子调笑,面上没有一丝异常。
只是太子对他越好,他心中便越难过。
一切彷如镜花水月,转逝即空,只因人妖殊途,身份悬殊,终不得善终。
有时郁离也会想,若他肯如子曦那般为爱勇敢一回,不管不顾的拼一回,以太子对他的感情,定会答应与他越出这层层宫闱,携手游人间。
但他怎么敢,他只是一只小小的狐妖,那人毕竟是真龙啊……
每思及此,郁离便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敢一遍一遍默默告诉自己,行事需有分寸,不可逾越。
便只能一边享受太子渐深的爱意,一边克制自己滋生的情感 。
到了选妃那日,宫中迎来了久违的喜气,人人脸上都挂着期待之色,暗中点评着各色佳丽,猜测最后谁能凤冠加身。
只除了当事人太子。
太子依然面含儒雅之色,面如春风,嘴角含笑。
但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天知道太子心中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
——该死的皇宫,该死的选妃大典。
选妃仪式照常进行,皇帝皇后见太子未有任何异色,心下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退到殿后,他们便笑不出来了。
“此女面色蜡黄,姿容不佳,难以母仪天下。”
“此女妖冶艳媚,毫无端庄秀态。”
“此女周身素裹,面带晦气,是为不祥。”
“此女巧舌如簧,有善定名,一看便知是自夸自诩之辈。”
“此女身姿蜷缩,畏惧外露,不似正主之相,难以服众。”
“此女先己后人,事事争先,乃善妒之相。若选为妃侍,后宫定不得安宁。”
……
太子说辞一套一套,把入宫待选的名门闺秀挨个批了个遍。帝后明知他在找借口,也无法反驳。
却也无法容忍。
太子此举是为了谁,他们心中都有数,原以为他肯乖乖配合,应是想通了,不曾想竟是面上老实,暗中耍花招。
皇帝毕竟是皇帝,出手便是死穴。
“今日你若选不出个太子妃来,朕便要你东宫那妖孽永无宁日。”
闻言,太子敛了面上笑意,正色道:“父皇明知儿臣心悦阿篱,儿臣今日肯来这一遭,已是顺了您和母后的意。”
“父皇若是咄咄逼人,莫怪儿臣大逆不道。”
“你!”皇帝大怒,哑声道,“你还想为了那狐狸精弑父不成?!”
太子摇头,弓身道:“儿臣不敢。父皇与母后大恩,儿臣不敢忘怀,但若要动我心头所爱,儿臣宁愿弃了这太子身份,也要同他双宿双栖。”
“啪!”
耳光声响过后,满堂皆静。
皇后在一旁屏气凝神,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与皇帝这番争执动静太大,不免传入了郁离的耳中。
当郁离见到被众侍卫押解回东宫的太子,眼睛蓦然便红了。
白净的面上微微肿起,隐有红印可见。袖口蹭上了泼洒的污痕,犹如银杏中的点墨,在一片杏黄中显得格外扎眼。
太子见他眼角含泪,默默将右臂往身后一藏,调笑道:“怎么眼睛都红了?见到本宫回来太激动了?狐狸都快变成小兔儿了。”
郁离抿唇不语,伸手扯过他脏污的右臂,撩开墨迹斑斑的长袖,臂弯处果见一道红痕隐现。
太子尴尬强笑道:“阿篱你别担心,从小到大本宫没少摔过。嗯……小时候爬到树上掏鸟蛋摔得可比这惨多了……”
郁离憋了半天,终是只吐出一句:“笨蛋,过来我给你上药。”
之后的日子里,太子仿佛要将前半生隐藏的所有大逆不道,都一泻而空。
他不再肯离开东宫半步,早课也不去,终日只守着郁离,如护犊的猎鹰,警惕地盯着周遭一切来人。
太傅受召前来劝诫太子,却得到这样的回复。
“学生不敬,劳先生替学生转告父皇。儿臣自问虽然行事乖张任性,但于太子之责,从未有丝毫懈怠。枕典席文,夙兴夜寐,再如何贪玩,功课也一日不曾落下。”
“但如今,父皇却以我所爱相挟。我若离了东宫,焉知父皇会以怎样的手段对付阿篱?”
“父皇不再逼儿臣,儿臣定铭感五内,叩首以拜,按照父皇的意愿,做一个好太子。但若父皇一日不肯放过阿篱,儿臣也一日不敢放松警惕。”
“先生大恩,学生没齿难忘。先生教导,学生不敢不从。但唯独这件事,请原谅学生不敬,学生实在恕难从命。”
太傅摇头,口中直道“妖孽祸国,妖孽祸国”,纷纷而去。
躲在屏风后的郁离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只余愧疚之意在心间喷涌溢出。
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听了太子的回复,皇帝一怒之下,怒而指婚。召四大世家之一的陈家三小姐为太子妃,择日完婚。
哪怕将人打晕,也要架着太子成婚。
太子望着远处高墙,第一次觉得这重重宫闱,竟是如此令人窒息。
郁离自身后抱紧太子,面颊贴在绣纹上不住摩挲,喃喃道:“你是太子,身系天下苍生,怎可为了我这样区区一只狐妖而胡闹,不值。”
太子转身,将他拥入怀中。冰凉双唇落在郁离眉心,裹着热气,吐出句句暖心话语。
太子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郁离闻言,抬头凝视太子,眼波荡漾着盈盈秋水,惹人心怜。
太子心头一动,情难自已,双唇自眉心而下,落在郁离唇间,浅尝辄止,如赏珠玉。郁离却顺从启了唇,邀他长驱直入。
两人舌尖缠绕,搅乱对方的呼吸,相拥的双手随深吻的情动而越发缠紧对方的身躯,恨不得就此合为一体,永不离分。
一吻毕,太子额头与郁离相抵,喘着粗气,道:“阿篱,我们私奔吧。”
郁离瞳孔骤然收紧,错愕道:“你疯了!”
却见太子目光盈着笑意,嘴上说着“也许”,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太子情深难却,豁出所有要同自己在一起。郁离虽知这有违天道,却不忍辜负其缱绻痴情,将心一横,舍命陪君子。
妖本是世外之物,入世便会祸人,郁离之前从未想过入世,却不料此番误入红尘,竟为祸国。
可那又如何?太子既能舍,他一只小小的狐狸精又有何所惧?
当初不愿入世也入了,不愿双修也修了,宿命至此,就放手一搏。
郁离答应与太子远走高飞,太子欣喜之余却在担心他二人怎么闯出这守卫森严的宫闱。
郁离敲敲太子的脑袋,笑他怎的越来越糊涂。太子骤然恍悟,一把搂住郁离,咬着他的耳垂说着:我真是急傻了,竟忘了我的小狐狸是一只妖。
两人计划夜里出宫,此时时辰还尚早,太子将寝宫内所有值钱的,易带走都物件都收拾妥当,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待再次睁眼时,天幕已然黑透。
郁离唤太子起身,太子将两个包袱往身上一挎,问郁离有何出宫妙计。郁离眨眼一笑,露出狐狸的狡黠,后用手指在太子眉心一点,大摇大摆地拉着他走出寝宫。
郁离使了隐身法,太子好奇地跟在他身后,发现周遭宫人与侍卫对他二人果真毫无察觉后,连连夸赞自己媳妇好看又能干。
郁离忧心太子太过得意忘形,不住地用眼神示意他小心为上。两人一路疾奔,穿过重重叠叠的宫门,花了大半个时辰,才跑到皇宫大门前。
太子气喘吁吁:“阿篱,妖精不是会‘咻’地一声飞走吗?我们为何要用脚走路?”
郁离抹汗道:“我修为不深,带着你飞不了。”
太子又说:“那你以后多练练,好带我飞上天看看。”
郁离浅笑,又拉紧太子的手说:“好,等出了这扇门,咱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飞多高就飞多高!”
“好!”
太子雀跃,见自由的大门就在眼前,拽着郁离的手就朝前方猛然冲过去。郁离也跟着大笑起来,被太子牵着往前跑,步伐轻快,浑身轻盈。
可就在两人离宫门一步之遥时,空中却忽地传来一声清啸,一张明黄色的大网从天而降,猛然将郁离浑身紧紧罩住。
郁离一声凄厉的痛呼,太子也在这一瞬被弹了出去。隐身法骤然失效,太子从地上狼狈爬起,看见御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