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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怒道:“你刚才不是说你的愿望就是让我变成人吗?”
太子笑眯眯为狐狸顺毛,道:“你只问本宫最近想要什么,可没说叫本宫许愿呀!”
狐狸再次被太子的无耻惊呆了。
这事就这么拖着,但狐狸也没再变回狐狸。
因为狐狸忽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他变成人,太子就没办法薅他尾巴了。
想通这一层的狐狸窃喜不已,殊不知正中太子下怀。
东宫里忽然多了个男人,无论如何不可能避过皇上的耳目。
更何况自那男人出现以后,东宫的狐狸便再没出现过。个中蹊跷,即便三岁孩童,也心领神会。
于是宫中流言又起,宫人都道:“太子养了只狐狸精。”
流言传入帝后耳朵里,吓坏了帝后。
当皇后提心吊胆驾临东宫的时候,太子正张罗着替他的狐狸选制新衣。
狐狸刚化成人,没有合身的衣服穿,太子的衣服是万万穿不得,只能将就下人的宫装。
虽然那张清秀面容衬得也变得褪了几分俗气,但太子总觉得还是委屈了自家狐狸。
这便招了尚衣监的人为狐狸量体裁衣。
皇后原以为狐狸精该是搔首弄姿、放浪形骸,却不想眼前这妖精竟如此一本正经。
然而皇后的欣赏在扫过自家儿子溢满整脸的痴态后,立刻荡然无存。
未来储君,沉迷美色,成何体统。
皇家自有一套双标:如果太子犯了错,那一定是宫人/伴读/狐狸精的错。
皇后对太子的怒气,便呵到狐狸身上:“大胆妖孽,竟敢扰乱东宫!来人——”
“慢着!”太子系好狐狸腰间系带,朝着门口喝到,“谁都别进来!”
“你糊涂!”皇后怒道。
太子对皇后怒火视若罔闻,继续嬉皮笑脸:“母后!您都多久没来看过儿臣了,一来就这么大火气。”
皇后正欲说些什么,却听不孝子在耳边悄声一句:“会变老。”
第4章
最终这场母子僵持不出意外地以太子的胜利而告终。
原因无他:谁让太子是帝后唯一的儿子。
昭帝与皇后恩爱甚笃,自皇后入宫以来,昭帝便再未置一妃,因而子嗣凋零。
奇怪的是,自太子降生后,皇后也未再有子所出。此事虽然匪夷所思,但太子确是安国唯一的继承人。
正因如此,太子自幼蒙受圣恩,事事如意,养成了一副随性的性子,却固执得很。
他认定了狐狸,便是母后亲自上门,也不能说动他将狐狸赶出宫门。
皇后若是要用强,太子也不惧与她硬碰硬。
“母后要是伤了我的宝贝狐狸,我就饿死你的宝贝儿子。”
狐狸在旁几乎笑出声来。
这人说话,怎的如此不带脑子。
皇后了解太子的性格,他若说得出,定然言出必行。
只得在太子的花言巧语诱哄之下,瞪着狐狸,恨恨离开。
太子送走皇后,踏着轻盈碎步,嬉笑而来。
狐狸淡淡讥讽道:“你可真幼稚。”
“你也不怕她关你禁闭。”
太子挑开狐狸颊边碎发,得意道:“你不了解母后。她舍不得本宫受苦。”
可本宫却甘心为你挨饿。
太子犹豫片刻,这话终是没说出口。
何必让狐狸知道这么多呢?
你只需要知道,无论发生何事,本宫一定可以设法护你周全便是了。
太子的围劝大队终于还是少不了皇帝。
彼时狐狸已以太子伴读的身份正式在东宫长住,好在太子虽然荒唐,却不荒淫,该做的朝堂功课,一日不曾落下。
皇帝踏进东宫时,没捉着狐狸,只见着了正在冥思策论的太子。
“你的狐狸精呢?”
“出去玩了。”太子搁下手中笔墨,朝门外张望一眼,“按理说也该回来了。”
皇帝抬眉,道:“你就这么放任他?”
太子道:“不然呢?还得找个笼子把他关起来?”
“你也不怕他淫乱后宫?”
“父皇,”太子撇嘴道,“这后宫里的后妃拢共就母后一个女人,他就是想乱也没处乱啊!”
你也知道后宫还有你母后这个女人吗!
然而这话皇帝陛下却不敢说出口,毕竟任何男人都不愿意莫名往自己脑袋上弄顶帽子。
太子见皇帝吃瘪,知道不能再惹火,不再同他插科打诨,正色道:“儿臣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您和母后担心儿臣沉迷狐妖,耽误家国大事。”
“可儿臣功课并未有一日荒废,甚至为了堵悠悠众口,勤勉更甚。连太傅也夸赞儿臣近日进步神速。”
“儿臣虽为太子,却无甚知己好友,狐狸他性子单纯耿直,儿臣与他在一块无需有过多顾虑,倒比与那些各怀鬼胎的臣子虚以委蛇来得轻松多了。”
“难道父皇还怕儿臣拿不下区区一只狐狸精吗?”
太子言之凿凿,神色坚定,倒令皇帝顾虑消了几分。
皇帝还来不及品味这欣慰之情,又听太子悠悠道:“再说了,若没被个妖精缠上过,这皇帝当得不觉得枯燥遗憾吗?”
这混小子!反了天了!
望着皇帝气急败坏的背影,太子不禁偷笑,父皇还是那个老样子啊!
然而眼下太子却顾不得劝父皇息怒,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关心。
“来人,去御膳房看看,狐狸的八宝珍馐兔做好了吗?”
不幸的是,太子的快活日子没过多久,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太子命御膳房新制了芙蓉兔丝羹,兴致勃勃,正迫不及待想招狐狸一同品尝。正待踏入宫中,却听见一个陌生男子在与狐狸交谈。
“清茗失踪了,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帮忙寻找一番。”
谁是清茗?难道也是一只狐狸精?
无怪乎太子多想,东宫戒备森严,寻常人若想出入东宫,须得经过一番严密审查。能在皇宫大内出入自如,直入东宫,并且能与狐狸如此相谈,只能是他的同类。
“指不定又上哪吸谁精气去了吧。”狐狸不以为然,似是见怪不怪,“你别看他平日里装得楚楚可怜,心里蔫儿坏着呢!”
“但这次不一样。清茗已经消失多日,阿翎最后看到他,也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这……”狐狸这才迟疑了。
清茗是狐狸同族一只小狐。与狐狸的灵修之道不同,清茗平时最热衷于与人交合,引渡双修。
狐族有严矩,吸取人类精元需张弛有度,不可强求,不可过度,如若害人性命,致狐族陷于危难,族内必将诛之。
因此清茗虽然爱好吸精,下手却极有分寸。他常装作柔弱书生,惹得凡人垂爱,再行云雨,事后潇洒翩然而去,时间从未超过半月。
但这一次,却极反常。
“可你们半个山头都出动了,也没能找到他,我也无从下手啊。”狐狸的声音听起来不似平时清冷,无奈中竟透着几分焦灼。
“找太子。”来人答道。
听到他们提到自己,太子耳朵又再支棱起来。
“京城附近,除了桓、谢、顾、陈四家范围内有辟邪阵法,我们无法靠近,其他地方都找过了。散出去的消息,也没收到回应。”
“我怀疑,清茗就在四家之中。”
“太子贵为天下之主,他若肯帮你,何愁不能探入四家?”
“不要!”狐狸一想到太子那一脸坏笑,想到若此番求了他,事后不知要如何被他折磨,脑仁都开始阵阵生疼,“真的没别的法子了吗?”
“好郁离,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谁让咱们家只有你一人傍上了这棵大树呢?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去他的大树!谁爱傍谁傍!狐狸在心中忍不住咆哮。
话到嘴边却又心软了。
“算了,我……我想想办法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宫人请安之声。狐狸知是太子回来了,连忙让同伴隐身而去。
太子拉着狐狸上了饭桌,平日里狼吞虎咽的狐狸,今天却兴致恹恹。太子看在眼里,嘴上却不说破,只拉着狐狸问是否有心事。
狐狸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又咽回肚子里。
“没什么……”
草草嚼了两口,便停箸不食。
太子难得见狐狸这般可怜模样,怜惜之情大起,思量一番,心中已有了主意。
当天夜里,太子便派暗卫,在四家范围内暗查了个遍。
四家中嫌疑最大的,当属城东桓家。
三个月前,桓家曾发生了一件大事。
桓二公子令仪当着众宾客的面,悔了与谢家小姐的婚约。
而这一切的起源,竟然是为了个男人。
传说那男人来历不明,因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被桓二公子藏在别院,吃穿用度皆从桓家上宾之道。个中门道,不需深思,业已明了。
然而两个月前,桓令仪却忽然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人说曾在桓家别院见过他,但别院自桓令仪失踪后早已荒废,桓家对此事也缄口不提。
其他世家子弟便纷纷猜测,桓二公子怕是与那男子私奔了。桓家是家丑不可外扬,才闪烁其词。
太子听暗卫回报,轻哂道:“不,桓二公子还在别院。”
“而且,清茗一定也在。”
第5章
第二天,暗卫照着太子的指示,果然发现了别院的异常。
别院每日定时有下人送吃食过去,仅仅只是放在侧门后便匆匆离开,从不在此地逗留半步。
不一会,便有一黑衣人身披斗篷前来取食。然而进到别院,却仍空空如也。
太子猜测,别院内定有密室。清茗多半被桓令仪关在密室中。
太子右眉一挑,心里暗想:如果他帮狐狸把清茗带回来,狐狸是不是就可以任他为所欲为?
想到这里,太子心中不由得一美。
入夜,太子招呼上十数影卫,避过大内护卫,悄悄偷溜出宫,来到桓家别院。
夜晚的别院森然可怖,蛛网遍布,一看就是数月没有好好打整过。
太子领着人,在别院内到处敲敲打打,希望寻出密室机关所在。
当他们搜到书房的时候,书柜忽然自动挪开了。
从中走出一个人。
即使他不说话,太子也将他身份猜了个八九分。
桓令仪。
桓令仪此刻面色苍白,双眼通红,一双凶煞的眼直勾勾盯着太子,看起来怖然可憎。
暗卫呵道:“来者何人,见到当朝太子,还不跪下!”
太子摆摆手,朗声道:“桓令仪,本宫命你速将清茗交出来,否则,本宫立刻缴了你这别院。”
桓令仪不语,只呵呵轻笑两声。
太子正想问他笑什么,却见眼前剑光一闪,霎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太子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在密室里,身边布满了具具干尸。
妈呀!!!我去你大爷!!!
多年的涵养顿时消失不见,太子此刻只想把桓令仪从里到外抽打个遍。
一想到桓令仪有可能会对他痛下杀手,太子不禁又是一阵恶寒。
死得这么丑,一定会被狐狸嫌弃的。
好在太子从小就不是什么老实人,身上揣着从影卫那里骗来的各种古怪玩意儿。
几番挣扎,终于挣脱了缚紧双手的绳子。
太子快步逃出房间,再也不想在这地方多待半步。
地下迷宫错综复杂,一时间竟迷了路。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甜腻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