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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三,生日加订婚,怀着喜悦的心情来更文,哈哈哈
第32章 将死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苍铘都再没现过身,宿遗祯每天独自在悬参瀑下领悟剑诀,遇到晦涩处也只能自己一点点啃,去莲池时也没能再遇上一次,他一下子空落落的,像是没了师父一样。
这夜他没去浸浴,从悬参瀑下回来之后就直接去敲了苍铘的房门,问道:“师尊,师尊在里面吗?”
过了好一会儿没人应,他又敲:“师尊在里面的吧,再不应我的话我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少顷听见苍铘的声音传出:“何事?”
宿遗祯欣喜,开始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师尊,徒儿练剑又遇到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能不能请师尊开门指导一下?”
苍铘没开门,低声道:“从明日起本座要去塔顶闭关,你去段教习那边继续修习吧,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他,没有本座传召不得来打扰。”
什么情况,这是逃避吗?
宿遗祯不满了,他抬手就去推门,却发现门已经从里面销上了。他使劲儿拍着门道:“师尊开门,快点给我开门!我是你的徒弟不是段教习的徒弟,当初拜师的时候就怕你来这一招,结果你还是来这一招了。开门!有话当面说清楚!”
苍铘:“放肆。”
宿遗祯:“就放肆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开门把话说清楚,躲在里面算怎么回事?苍铘,苍铘你听见没有,快点给我开门,不然我踹门了啊!”
他说到做到,见门不开便开始抬脚踹,只踹了两三下就给踹开了。他见苍铘就坐在书案边上不禁窜出一股怒火,挽了袖子就往里面走。谁知苍铘一抬手就把他掀出了门外,接着房门再次关闭,还设了道结界挡着。
宿遗祯从地上爬起来,怒骂道:“苍铘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他妈遇到事情就知道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吗?老子不过就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说把我扔给别人就扔过去了?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宿遗祯一辈子就认一次师父,他仇戈算个屁,段教习再好我也不认,我跪过你了你就不能把我丢掉,你听见没有?!老子哪里也不去,不去!”
苍铘没动静,宿遗祯就这样骂了半晌,直骂得口干舌燥了门内也没半点动静。而后关河令和江上弦都来了,架着他的两条胳膊给扔出了浮屠塔。
“苍铘你这怂货,你就躲着吧,你躲一辈子别出来!堂堂一宫之主,遇到点破事儿就知道逃避,能不能有点出息。。。。。。”宿遗祯像泼妇骂街,站在浮屠塔外又接着骂了半晌,最后连关河令和江上弦都没办法忍了,跨进塔内反锁了大门。
“这叫什么事儿啊,九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脾气跟个孩子似的,说生气就生气了,唉。。。。。。”
宿遗祯很无奈,在关河令过来催了四五次之后终于认命了——苍铘这是铁了心要撵他出塔。
他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就住到了段教习那边,开始了和杜若他们一起修习的日子。每每对那段短暂的当宫主首徒的生活长吁短叹时杜若都会来刺激他:“都说了不要回来,你看看现在可好,首徒被踢出了浮屠塔,这很可能是你跌入人生谷底的开始。”
宿遗祯无言以对,只能以白眼奉上。
这夜宿遗祯又练剑至戌时,脑子一抽便习惯性地想往莲池去浸浴,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没资格再去了。他默默调转了方向,去了弟子居的浸浴池。
这个时间本不该还有人再来的,这次竟然还好巧不巧的碰到了熟人。岸上的贺稚还是满脸诡诈的模样,他命人把水池围了起来,对宿遗祯道:“不是说你是女的吗?从前在我手底下的时候还得听上边的吩咐把你单独搁在一间,现在你倒跑到男弟子浴池来了。”
宿遗祯冷笑:“你他妈才是女的,老子是男是女你看不出来吗?”
贺稚:“看得出来,雌雄莫辩,可男可女。”
众人笑了起来。
宿遗祯伸手去拿岸上的衣服,旁边的弟子忽地把衣服捡了起来,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调笑道:“二师兄,我看他就是个女的,衣服还是香的呢!”
“哈哈哈。。。。。。未必吧,哪有女的敢这样浸浴?我看就是个装成娘们的变态,”贺稚道,“不如兄弟们替他检查检查,可别让人家误会了自己的性别,一起上!哈哈哈。。。。。。”
宿遗祯懒得与他争论,挥手推出一片水幕,将企图扑上来的几个弟子击了出去。这些弟子全都带着武器,显然是有备而来,宿遗祯不能出水便只能以水作器,忽而是水刃忽而是水刀,忽而又是珠帘水网迎头罩下,也打得那些人狼狈不堪。
但水毕竟是水,耗费了大量元力去操控之后渐渐也捉襟见肘,宿遗祯越打越吃力。贺稚瞅准了时机从背后偷袭,一只连弩发射的八支虎舌短箭朝他飞来,他察觉到背后劲风便立即以水幕去挡,其中的七支都被击打入水,还有一支却深深扎进了后心。
血流得不多,只染了他一小片皮肤,后又被水冲去了颜色。宿遗祯觉察到真气紊乱,气海、气府之中到处流窜着陌生的能量,曾经背下的剑诀心法忽然就涌现在脑海里,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篇幅都在重新排列组合。
这些字句像是机关里的簧卡,像是他曾经把玩过的四阶魔方和孔明锁,在气浪的冲击下竟渐渐找准了位置,不用他控制就排成了正确的顺序,接着“咔嚓”一声就要解锁。宿遗祯闭上眼感受着后心的疼痛,同时也感受到了金丹的呼应。金丹在他胸腔内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这光芒只有他自己能看见,刺得他眼睛生疼。
“轰”的一声响,水池整个炸开了,满池的温泉水化作漫天星辰飞流滑下,氤氲的热雾中那些仗势欺人的弟子全都被水珠打伤,有的手臂被水珠射穿,有的踝骨被砸断,还有的甚至整个背上都是血洞,水珠已如子弹般没入了皮肉里。
贺稚的经脉受到了重创,鼻子和嘴角都渗出了血,他知道大事不妙便立即命令道:“快走,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其他弟子闻言都作鸟兽散了,但贺稚自己却没走。他见宿遗祯爆发出那一阵能量之后便陷入了困顿,整个人颤抖得厉害,要恢复过来还得好一会儿。打铁要趁热,贺稚一不做二不休,拾起地上一把剑就往宿遗祯身上扎去。
。。。。。。
“开门,开门。。。。。。”
关河令刚打开浮屠塔的大门就见宿遗祯扑倒在地,他身上的衣衫只是松松垮垮地搭着,后心一只虎舌短箭深深扎进肉里,似乎随时都能在心脏上划上一道。她道:“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别动,千万别再乱动!”
宿遗祯不理,抓住她的小黑靴道:“让我见他一面,你让我见他一面,求你。。。。。。”
关河令很为难,她想由着宿遗祯这样死了算了,也好解了她家主子的苦楚。可看他这个样子又实在可怜,怎么说也是她家主子唯一的徒弟。。。。。。正纠结呢,那边一个身影就快速窜上了塔,朝顶端掠去。
关河令:“。。。。。。”她很想骂人。
关河令把宿遗祯搬到了房间开始着手救治,这边刚撕开了背上的衣衫苍铘就推门进来了。他面色阴沉得可怕,压着怒气问:“怎么回事?”
关河令识趣地退到一边,答道:“一支虎舌箭,扎得很深,像是近距离发射的。”
苍铘:“是谁敢对本座的徒弟下手?”
关河令:“属下这就去查!”
关河令扯着江上弦出了浮屠塔,苍铘反手一挥便把门关实了。他封住宿遗祯的大穴,撕开衣衫就开始为他拔虎舌箭。
宿遗祯本来晕过去了,这一痛又给痛醒了,他嘴里已经被塞了团布料,只能“呜呜”地叫几声,听见背后的苍铘对他说:“虎舌箭有反刺,取出来时会痛,你忍着点。”
宿遗祯吐掉了嘴里的布料,喘息着问:“刚才那一下。。。。。。嗯。。。。。。没取出来吗?”
苍铘:“刚才只退了一节刺。”
宿遗祯:“一共,一共几节?”
苍铘:“四节。”
宿遗祯:“还好,还好,继续吧,我能忍住。”
苍铘趁他刚说完就立即又拔出一节,那一圈密刺上带出了不少血肉,疼得宿遗祯差点闭过气去。他浑身僵硬,哆嗦着抓住苍铘的一只手,抬眼时已经满是泪水,喃喃道:“我快死了,你让他来见我一面好不好?或者,让我上去,我去见他一面,我不能带着遗憾死。”
苍铘脸色煞白,反握住他的手道:“你不会死,有本座在,你就不会死。”
说着又往外拔了一节。
“啊——”宿遗祯毫没防备,他感觉到血在往外涌,凉凉地划过背上的皮肤。
苍铘:“还有最后一节,很快就没事了。”
“别,别动了,”宿遗祯虚弱地央求,“求你别动了,我痛,我后悔了,不取了好不好?直接让我去死吧,反正,反正他也不想见我,你也不要我,就让我去死吧。。。。。。”
苍铘心里泛酸,咬了舌尖才道:“没有不要你。”
宿遗祯:“你把我扔给别人了,你后悔收我为徒了,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你不要我是有道理的。。。。。。我不怪你,你让我见他一面,让我临死前见他一面好不好?风荷,我想见风荷。。。。。。”
苍铘:“你念着风荷,有人也在念着你。宿遗祯,你怎么这样?”
“啊——”宿遗祯沉溺在风荷的红衣里,苍铘却在此时拔了最后一节。宿遗祯疼得大骂:“苍铘!老妖精!你个王八蛋!混蛋!你要了老子的命了!老子跟你没完!”
苍铘吐出一口气,低声道:“中气这么足,看来是没事了。”
“有事,有事。。。。。。”宿遗祯又变回了虚弱可怜的小绵羊,继续握着他的手道,“师尊,今天贺稚找我的麻烦,就在浴池里,我,我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
苍铘忽地抬眸:“怎么,你去了弟子居的浴池?”
宿遗祯声细如蚊:“嗯,师尊不要我了,我不敢再去莲池。”
“还有你不敢做的事?”苍铘无奈道,“即便如此你也该去女池,怎么去了男池?”
宿遗祯哭丧着脸,泫然欲泣:“师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徒儿闯了祸了。贺稚他见色起意想侮辱我,还叫那些人一齐来扯我的衣服,我一不小心就把贺稚给杀了。”
苍铘微滞:“他死了?”
宿遗祯:“嗯,死透了。”
苍铘沉默了少顷,轻声说:“知道了,你好好养伤,其它的事不必管,本座自会处理。”
宿遗祯把他的手拉到跟前,问道:“那师尊还认我这个徒弟吗?”
“。。。。。。”苍铘抽手起身,径自走去取药。
宿遗祯撇嘴轻笑,笑了一下竟牵连着背也痛了起来。妈的!他暗骂一声。
第33章 人呢
宿遗祯这次真是伤得不轻,养伤期间他就琢磨在浴池里爆发的那股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那似乎不是属于金丹本身的,且一直潜藏在他身体里,只肯在危急关头才会冒出来威风一下。
关河令又来给他换药,宿遗祯问:“师尊呢?师尊怎么不亲自来?”
“不知道。”关河令冷言冷语。
凶婆子。。。。。。
宿遗祯指尖绕着鬓角的一绺发丝,对她道:“你们关了我半个月了,这是治伤呢还是软禁呢?好歹也让风荷来看看我,我都这样了,差一点就死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