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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的地方全然陌生，不了解文明程度不了解医疗发展，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他无法保证。
程天乐的眼神逐渐暗淡，撇头不服气道：“你就算不保证我也要等你回来。”
简秋然失笑：“好，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活着回来。”
程天乐比想象中坚强，哭过一场又得到保证便冷静下来，伸手抱住青年说：“我也会努力活着等你。”
简秋然摸摸小孩脑袋：“我们一起加油。”
“嗯。”
“……”
从程天乐房间出来时，程天嘉已经坐在客厅等待已久，手里握着一只画笔，摩挲着上面刻的名字，低声问：“哄好程天乐了？”
简秋然坐在他身边：“嗯，现在来哄你。”
程天嘉撇开头：“我不用你哄。”
小动作与弟弟如出一辙。
简秋然笑了笑：“嗯，我们天嘉长大了，是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这是程天嘉以前最喜欢听的话，但是现在只要一想话里的其他含义，程天嘉就高兴不起来，沉默片刻说：“我还没有长大。”
我还没有长大，我还需要你，家里也需要你，所以请你不要倒下，不要永远的离开我们。
程天嘉动了动唇，嗓子却仿佛被什么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露出哭腔。
更怕得到拒绝的回答。
好在青年并没有否决话里的意思，只说：“没关系，我相信天嘉和天乐都会长大懂事的，等以后你们就能互相扶持照顾郑姨……天乐若是成为军人可能很少回家，你要勤回来陪陪郑姨。”
“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该画画的画画，该上学的上学，费用方便不需要你们操心，等我离开会有人联系你们收财产，一定要收下，别让我的钱打水漂。”
“郑姨血压有点高，记得经常带她去体检。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别一画画就入迷整天不吃饭……”
简秋然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就像说遗嘱般事无巨细，听得程天嘉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捏住画笔，却最终红了眼睛，猛地抱住青年。
他不想听，他不想让青年放心，不想让他觉得后患无忧可以放心离开。
他带着哭腔说：“回来，回来好不好？”
简秋然良久才说：“我会尽力。”
“……”
没有保证的分离注定会让长夜失眠，家里安静死寂，可躺在床上的每一个人都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一夜过去，今天就是分离之日。
简秋然开车载着郑姨将兄弟俩人送到机场，告别时挨个敲一下脑袋提提神，最后挥手说：“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兄弟俩人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忍不住冲回来抱着青年又哭了一场，肿着眼睛离开。
等到兄弟俩人登机，简秋然的神色也跟着收敛，沉默开车，将郑姨送回家后低声说：“郑姨，我也要离开了。”
郑姨也敲了敲他的脑袋，然后说：“去吧，注意安全。”
简秋然上前抱住长辈，低声说：“这些年谢谢您。”
“再见。”
————
男人接到消息赶来时，简秋然已经回到自己家里，正在收拾东西。
他观察着，见青年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主动开口：“怎么提前回来了？”
青年手指顿了顿，低声道：“天嘉和天乐离开了，我觉得郑姨分两拨送还不如一次伤心，便回来了。”
男人说：“放心，马林已经处理好一切。”
青年：“嗯。”
男人说：“那我们下午离开？”
青年：“嗯。”
男人：“我们等会从折叠空间走，你体质特殊可能需要进入休养仓。”
青年：“嗯。”
男人皱眉，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别收拾了，这些东西带过去也不能用。”
青年愣了秒，手指握着虚拟头盔的包，半晌没有松开。
男人分开他的手指，温声道：“没关系，我们还会回来的，等你治好病我们就回来。”
青年没有吭声，重新垂下脑袋。
男人看着他，突然变成大白虎扑倒，将人紧紧圈在怀里。
被白肚皮包围那一瞬间，青年在程家强撑的坚强终于彻底崩塌，脸庞埋进绒毛里，无声染上一层湿意。
大白虎安抚的蹭他脑袋，将人圈的更紧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年逐渐归于平静，脸庞闷在绒毛里低声说：“我好了。”
大白虎歪头瞅他一眼，确定青年心情平复，这才松开他，变回男人。
他也没有废话，直接打开虚拟空间，利用媒介带青年进入战舰休息室。
这很明显是私人场地，休息室像单人公寓，除去桌椅床柜，还有一台银色、刻着小小凶凶虎头的营养仓。
男人将青年安置在营养仓里，将准备好的智脑系在他的左腕上，想了想，又掏出一个红色的小荷包放在他右手里。
这里面还有四枚硬币。
简秋然握紧，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男人低声道：“闭上眼睛睡一会，很快就到了。”
简秋然闭上眼睛，能感受到对方按了什么，紧接着身体一暖便失去感知。
蓝色营养液逐渐填满营养仓，青年躺在里面，眉心微蹙，眼睫沾染上一层小小气泡，静静沉睡。
美好的令人不忍移开视线。
男人看了会，等马林发消息过来，才不舍的离开休息室。
折叠空间已经开启，战舰只要通过这条路线就能以最快速度抵达帝国星球，比马林之前赶回来的跳跃不知道快多少倍。
为求保险，男人亲自操控，一进入帝国星系就有军队迎接保护，完美落地。
全程安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零失误零危险。
但是……
等男人去休息室找青年时，却发现营养仓空荡荡的，青年……不知所踪！
第82章
男人脸色登时就变了，将房间搜查一遍，确定青年不在立刻冲回操控室调取监控，试图找到青年走出门的画面。
结果是没有。
从他离开到现在，休息的门始终关闭着，没有任何人进出过！
也就是说青年凭空消失了！
男人精神力瞬间暴走，轰的一声击碎操控台，自己也被伤势反噬的吐出血来。
马林听到声音赶紧过来查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抹去唇角血色，眼眸黑沉：“简秋然不见了。”
马林：“？？？”
这个消息荒唐至极，若不是男人状态瞧着可怕，实在是太像笑话了。
但事实上，简秋然真的不见了，他就在这架战舰上凭空消失了。
马林与男人沟通确定时，盯着对方压抑的神色预感不妙，连忙道：“您再想想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我记得您给简先生准备了智脑，进入营养仓时给他了吗？有没有开启？”
男人说：“给了，我亲自启动的。”
马林：“那就还有办法，我们去查信号源，去定位，只要智脑在肯定能找到简先生。”
男人眼底恢复少许神采，转身想定位时发现操控台已经报废，立刻转身离开，用最短时间获得其他战舰操控权，于茫茫星海寻找信号源的踪迹。
同一时间，马林也带着人搜索战舰，继续寻找线索。
来迎接的战士临时执行任务都有些懵逼，来来回回检查数遍的确没有收获，最后按奈不住询问道：“马林先生，这里的确没有任何线索，您能不能再仔细描述一遍？”
马林说：“我只能告诉你们，这里面曾经躺在上将的爱人，只是穿越折叠空间时意外失踪，你们如果找不到他，上将大人一定会疯的。”
以男人对青年的看重，变成疯子只怕是最轻的。
毕竟他可是为了青年决定不回帝国的人。
如果青年真的因为他而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马林皱眉，催促道：“继续找！想尽一切办法找！”
“是！”
战士们大声应着，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恨不得将战舰拆了研究。
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甚至有战士跑来汇报，说上将精神暴走，已经开始破坏战舰了。
马林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连忙下了战舰赶过去。
抵达时医护人员正在往里面放镇定药雾，直到里面声音逐渐变小才允许进去。
马林带着口罩走在前面，目光所处全是惨败凌乱的废骸，号称能抗住QUS炸弹的材质被轰成渣渣，防御措施更是形同虚设完全没有敌过精神力的扫荡。
男人就站在废墟中背对他们，手掌滴滴答答往下流血，随着转身的动作洒在地面上触目惊心。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
如果说之前是深渊危险的黑沉，那么现在就是愤怒至极的猩红。他就像失去理智的魔鬼，眼里充斥着暴戾残虐的摧毁情绪，可身体却随着镇定药雾开始冷静，甚至认出了马林。
他说：“怎么办，我找不到他。”
青年因为信任他来到帝国，可是他把人弄丢了。
青年身体很差，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治病，可是他把人弄丢了。
只要一想青年下落不明可能正在遭受病痛的折磨，男人就控制不住精神力持续暴走，恨不得与眼前一切同归于尽。
轰——
为数不多的完好仪器嗡鸣一声直接报废。
在医护人员的尖叫中，马林高喊道：“找不到所以更不能放弃！”
他提快语速说：“你有时间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冷静下来继续想办法，早一步想到办法才能早一步找到简先生，他才会少受伤害！”
马林不愧为最了解他的人，一句话直戳利害，令捂着脑袋近乎被伤势控制的男人突然僵住，缓缓抬起头。
跟进来的医护人员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实在受不了男人无差别攻击的精神力。
只有主治医师暗自观察男人，发现对方真的在逐渐冷静，颇感惊奇，抽空询问马林到底怎么回事。
马林自然不会对医生隐瞒实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然后他就发现主治医师看着他的眼神跟看傻子没什么区别。
马林：“？？？”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这种眼神对待，只觉莫名其妙一脸懵逼。
主治医师说：“据我了解，你们为了上将不受精神力侵害，特意选择与我们完全不同、甚至没有开发过精神海的地方。”
马林说：“对，但是简先生不一样，他的精神海是上将一手开发的，与我们没有差别。”
主治医师反问：“那身体呢？”
马林想了想，说：“患病偏弱。”
“你还知道人家患病偏弱呢。”主治医师恨铁不成钢道：“从他们未开发精神海这一点就能确定，他们的生活环境与我们完全不同，你们毫无准备就将人带回来，他能不能在帝国星系生存另说，你确定以他的体质能承受穿越折叠空间吗？”
“他……”马林张了张嘴，原本想说青年特别厉害，能从上将手里撑半个小时呢，后来一想这都是在虚拟空间发生的事情，跟体质没有关系。
他脸色微变，终于意识到不对：“我们认知出现偏差，将简先生的精神力与体质混为一谈……但是我们来的时候将人安置在营养仓里，还特意准备了智脑保护他。”
“所以他没有直接发生意外。”主治医师说：“剩下的你们去找生物学家，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马林说好，将消息告诉男人后，一行人又急匆匆赶往帝都生物研究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