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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他死的。”苏倾不知该怎么说,犹豫着憋出来这么一句,话一出口他差点想抽自己嘴巴,改口道,“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没大事的。”
予霖颔首道:“我明白了。多谢。”
苏倾苦笑:“要搁十来年前,打死我都不可能想到有一天我救了他,还会有别人和我道谢。”
予霖道:“星回,玄磊,走吧,不归岛那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星回有心想问问到底怎么了,一步三回头的和予霖走了。路上予霖一语不发,直到城外也未提御剑一事,更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想法。
玄磊放慢脚步跟在予霖身后,想了许久,问道:“云青月可还好?”
予霖身形一顿,突然,玄磊只感觉眼前一阵劲风扫来,他下意识的急速后退,后背撞到了树上,灵气凝成的气剑就在他颈侧,一半都钉进了树干里。血痕横亘在在他颈间,再多用一分力都能划破他的血管。
“……”玄磊捂住伤痕,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从一开始,”予霖转过身,冷声道,“从你第一次靠着卜算的能力,骗我们开始。”
身后背着的佩剑颤动起来,玄磊抬起手敲了敲剑柄:“那你也没有揭穿我,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你的能力,有时候比起我对天下更重要,而且我一直认为你没有想做什么过分的事,更没想过害什么人,我相信过你能扛起重任。”予霖道,“我说过,裂缝我自己就能关闭它,谁允许你动他的!”
玄磊道:“我也只不过是为了天下考虑!你是人间最强的半仙,云青月他只是个凡人!他死一万遍都没有你死一次带来的后果大!三阴叠骨啊……你分明早就知道云青月他是三阴叠骨,可你却瞒下了这件事!要不是我做了能把云青月的血转移到阵内的阵法,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轻则失去至少三百年的修为,重则魂飞魄散!我救了你,所以我做错了什么?哪怕苍天责问我,我做的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予霖盯着他,道:“不对。”
玄磊:“什么?”
“你为什么选了青月,你我心知肚明,别用这种蹩脚的理由。”予霖道,“哪怕这件事上,天下人都来指责我,我也不可能拿他的命去赌。”
玄磊脸色骤变,好像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方才被予霖出手相向的那一刻他都还游刃有余,现在却笑容苦涩:“……明明我才是做了最正确选择的那个人吧?为什么我感觉我们反转了?”顿了顿,他道:“在这里质问我也没什么用,事已至此,还请予霖真人承担起应付的责任,继续做该做的事。”
玄磊和予霖都很清楚,玄磊身为天下卜算第一人,知生死掌未来,他选择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谁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可只要他有那份能力,予霖绝不可能对他出手。
“……”予霖道,“玄磊,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转身离去,望着那席蓝色道袍,玄磊笑了一声,擦干净自己脖子上的血迹,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指尖的猩红,如黑夜般漆黑的眸中闪过什么,面前突然一暗。
玄磊抬起头,星回立在他身前:“主人不行,我行。”
话音未落,他抬手狠狠给了玄磊一拳。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云青月他混蛋了(才不是)。
第142章 心愿
心愿
云青月低着头,不能再小心的一点点修补着纸扇上的裂痕,可以看出在损坏前纸扇一直被保存的很好,上面唯一一处稍大些的损坏,是一道看起来像被剑斩出的痕迹,痕迹周围血迹斑驳,模糊了扇面上题着的“半缘君”三个字。
予霖来前他一直在修坏了的扇子。
小狐狸缩在他怀里,尾巴来回甩着,整个狐狸却无精打采的。
“那扇子就那么重要?”在一旁看了许久,苏倾忍不住问道,“都到那种时候了,你还能记得把它收进怀里放着。”
苏倾知道云青月的毛病,知道他对于收藏的东西珍稀程度尤为看重,以前云青月手上的折扇,从骨架到扇面,没有一处不是出自当世名家之手,但那也没见他珍惜到哪去,云青月有点丢三落四,折扇这种东西很容易随手不知道放哪去了,经常更换,但这一把他拿着的时间算是很长了。
云青月要不是把扇子贴心放着,恐怕不单单会损坏到这种程度,碎了都是好的。
云青月道:“也不是扇子重要,重要的是……”
“是”字还没说完,云青月眼前突然一阵眩晕,口中再次涌出鲜血,苏倾急道:“怎么又吐血了?!药效应该还没过啊!我针……”
云青月抬手阻止了着急的苏倾,自己把嘴角的血迹擦了:“为了让我能挺过玄英来的这段时间不吐血,你配的药其实挺管用的,不是药的问题,是我。”
“是我啊……”云青月喃喃自语,突然,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小狐狸猛地抬起头,苏倾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他的手:“干什么呢!叶巍,我可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废了多少心思阎王手里把你接回来,你别糟践我心血!”
要不是云青月这样,苏倾恨不得两个巴掌给他打清醒点,可他是看着云青月长大的,哪能不知道他什么破脾气!
“……不够疼啊,苏倾,”云青月迷茫的看着苏倾,道,“一点也不疼,你力气大,你打我一巴掌吧。”
苏倾对这傻孩子又心疼又着急,没好气道:“别扯淡,瞧不起我?刚好点我又给你打中风了!”
两人同时沉默一阵,小狐狸起身舔了舔他的脸,似乎是在安慰他,云青月摸摸它的毛,道:“你听到我们说什么了吗?”
苏倾道:“没听见,太远了。”
“以前我撒谎都撒的挺溜的,以前除了我娘,谁也看不出我在骗人,叶崚更是被我一骗一个准。”云青月端起茶喝了一口,把嘴里的血味顺下去,“可我觉得我刚才和傻子似的,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予霖真人没信吗?可我看他那个样子……”
云青月摇摇头:“他要是信了,不会是那个样子。”
他太了解予霖了,那是他的心上人啊。
他想疼着他,护着他,甚至自私的想让他别再去管任何人间的事了,他宁愿予霖去做一个真正不理人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都比现在满身伤痕的样子强。
可那是予霖啊,护卫人世的半仙,天地都在他眼中,他走了一条永远不可能回头后悔的路,他本该孤身一人一直走到最后,偏偏云青月在他生命中横插一杠……予霖是男人,是人间的脊梁,他不能软弱,也不能害怕,只有云青月能把他的七情六欲从他心里掏出来,他却不能像任何一个“人”那样,没有丝毫顾忌的待在恋人身边。
天知道那时候予霖要是能给他两拳,云青月的心都能比现在稍微好受一点。
“其实我方才第一眼见到他,把满肚子打好的草稿全忘了。”云青月道,“我真什么都不想管了,我心想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怎么可能觉得累,怎么能对他说那样的话。外面全都在为了不归岛裂缝消失的事欢庆,可我看着他的伤……”
苏倾静静的听着他说,云青月道:“只感觉心如刀绞。”
甚至还很庆幸,庆幸自己的血被予霖用上了,予霖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要疯了。
苏倾疑惑道:“你到底看到什么了?非得要演这么一出。”
“一个怪物。”
“怪物?”
“那是我还没完全昏迷的时候看到的,我猜是朔望让我看见的,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想起那个怪物的外表,云青月仍旧头皮发麻,下一刻,他自己也困惑起来,“然后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直到被赶来的附近仙门救起,但是我快死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
苏倾:“谁?”
云青月道:“一个紫衣人,自从叶岑那次之后,不管何时何地,我每一次重伤昏迷都能见到那个人,而他每一次,都在劝我去死。”
苏倾一阵嫌弃:“那是个傻子吗?谁要跟他去死啊……不对!那家伙是怎么跑到你脑子里的!”
“说的是啊,谁要跟他去死,可这一次他和我说的话,让我看到的东西都我无法反驳。”云青月缓缓说出他记忆中紫衣人的一言一行,苏倾
瞪大双眼,震惊之下只感觉嘴都不是自己的了:“怎么可能?!”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不由得我不信,毕竟关于三阴叠骨的事情,不归岛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苏倾想了许久,只憋出来一句话,“真他娘的造化弄人啊,天命是那么强的东西吗?”
“那又何止是天命呢。”云青月道,“所以我觉得我好没用啊,对着他撒谎撒不全,我就是没法说成那样,可还是伤到他了。”
苏倾拍拍他肩膀:“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一辈子不去见他,明明之前花了那么多时间……”云青月沉默不语,苏倾叹道:“算了,别聊这个了,我们做点别的吧,我看见你家里好像有沙盘来着?”
云青月笑了笑:“我摆弄不了那个,没有那份力气,我现在走路都瘸。”
这就是为什么,他在见予霖的时候一直做着的原因,他不单走路瘸,多走两步胸腔的伤口都有裂开的可能,要不是云青月强烈要求,苏倾根本不可能让他起来。
他就是想让予霖看见自己并没有那么糟,不管怎样,能给予霖那么一点点安心。
苏倾底气略有些不足:“别瞎想,我说了,你养好伤,不瞎作妖,过两天就能正常走路的。”
云青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不知道牵动了哪处伤口,猛烈的咳嗽起来,苏倾给他顺气,道:“也别再想着弄什么军务了,思虑太多对伤势不好,正好望舒回来了,你们父女俩……青月?”
云青月看着自己的双手,稍稍使力都会颤抖,这样的人还能算什么呢?哪怕没有那个紫衣人了,他也只会变成予霖的拖累。
“苏倾,我做错什么了吗?”
苏倾没法回答他。
云青月没有情绪爆发也没有凄厉绝望,就只是用最平常的语气,好像在问苏倾一个每天都会说的问题,却能把许多人都问的哑口无言。云青月眼眶不知何时红的几欲滴血,下意识想捏紧那把扇子,又怕把它弄坏了,便把它放到手边的桌子上看着它。
“我不能……我不想失去他……我不能伤害他……”云青月忽然抓住苏倾的袖子,就像一个无助的孩童抓住唯一一个能给予他帮助的大人,有些歇斯底里的道,“我不需要赦免啊,苏倾,我不需要谁的赦免!”
我没有罪,我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一个人罢了。
我只是想认真的喜欢一个人,从黑发到白头,就只喜欢一个,我把我的这颗心给他,看着他功德圆满,然后去拥抱我既定的结局……
就只是这样,都不肯放过他吗?
予霖若在,人世间七情六欲风花雪月不在云青月眼中,可要是没了予霖……他和谁去谈论人间呢?
他没有力气把当年的惊鸿一瞥忘掉,更没有力气重新拾起那些忘掉的东西。
苏倾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云青月的眼泪了,记忆中也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一两次,记忆最深刻的是他母亲过世的时候,那时的他才十四岁,还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依靠着兄长的怀抱。
可现在不行了。
世间最难成全是人心啊。
苏倾道:“那你……真的能忘掉吗?”
云青月一字一句道:“我要是对不起乐玄英,我就不是个东西。”
所谓惊鸿一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