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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半年前,佟长老就已与我密谈……”
原来,半年前,佟长老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但一直没有告诉其他人,特别是瞒着苗罂。佟长老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与严长老商量之后,决定死之前要为门派做最后的贡献。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他以自己的血为引子,炼成了保护镜空山的毒鸠阵禁制,从此镜空山无需再害怕魔教的来袭。苗罂离开的那一天,恰好是毒鸠阵完成的最后一天。佟长老牺牲自己成全了血阵,连尸体都没留下来就仙逝了,那一别竟是最后一别,从此阴阳两隔了。佟长老要求瞒着大家,瞒着苗罂,要不是魏临风上门来问,严长老原本也不打算告诉他们的。
“……这不是真的!告诉我,不是真的!”苗罂听闻大惊失色,倒退两步,手捂胸口仿佛心神俱裂。他不敢相信,那个从小陪伴着他长大的佟长老就这样不在了。
“苗罂,佟长老还留下来了这个东西。我把它转交给你吧,也算是个想念。”严长老从身后书柜上拿出了一个紫金葫芦瓶,把它交到苗罂手上。
“……”苗罂握紧了手中的葫芦,全身发抖。
“老头子!!!——”他激动地大吼一声,飞身冲出门外。
“罂罂!……先告辞了,严长老。”魏临风担心苗罂,转头也跟用轻功着飞了出去。
严长老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捋着胡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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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苗罂以轻功飞到了后山山腰处,悲痛欲绝地对着后山空旷的山谷大喊。
“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卖命鞠躬尽瘁的?!”
“老头子,我再也不作弄你了,你快回来呀!”
“老头子……呜呜……”
苗罂一边骂一边禁不住泪流满面,声音撕心裂肺的让人听着难受。
“罂罂……”魏临风追了上来,默默地走到他身后,轻轻地伸手抱住了他。
“……”苗罂并没有回头,而是靠在了魏临风的怀里,把身体的重量全部交托给他。那一刻,他觉得身后的胸膛无边的宽广,是唯一能支撑他的力量。
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并无言语,苗罂看着云雾缭绕的镜空山泪流不止,魏临风也没有出声安慰他,而是默默地站在身后怀抱着他。
直到日落黄昏,夕阳西下,天边开始被墨染……
魏临风抬手摸了摸苗罂被风吹得湿冷的脸颊,心疼地说:“回去吧,回去我给你做烤鱼、烤鸡,我给你做你爱吃的东西。”
“……魏临风。”苗罂扭过头来看他,还沾着未干泪滴的眼睫微微发红,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感。魏临风觉得自己的心又酸又涩的,苗罂伤心难过他全部都能感同身受般替他难过。
“小傻瓜,你还有我呢。”魏临风摸摸苗罂的头,俯身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苗罂闭上了眼睛,他的心因为这句话神奇地安定了下来,就好像大雁找到了归巢,好像鱼儿回到了大海。无比的安心,无比的宁静。
魏临风拉着苗罂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因为怕苗罂触景伤情,他们暂时不回去后山了。
“罂罂,你不是说我烤的东西好吃吗?来尝尝这个,我烤的醉烧鸡。”
魏临风在饭桌上给苗罂夹了一大根鸡腿。
即使苗罂心情不好,但面对美食,他还是无法抵抗,不得不承认魏临风的安慰很有效。
“今晚你就先住这儿,别担心,这儿什么都有。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跟我说或者桃姐说。”
魏临风一边给他收拾房间一边说,这里是魏临风独有的一处院落,有三间房间,最大的那间魏临风住了,右厢房是贴身侍女的房间,左厢房一直空着,现在收拾给苗罂住。身为首席大弟子,这样的待遇也并不稀奇。
桃姐是魏临风的贴身侍女,但却不是一般的下人。桃姐比魏临风还大几岁,是给魏临风从小照顾到大的。除了一般的服侍外,桃姐主要负责侍剑,桃姐会武功,有时候魏临风外出任务都会带着她,可想而知她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魏临风,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苗罂沉默半饷之后说,把还在给苗罂铺被子的魏临风吓了一跳,接着欣喜若狂。不过,魏临风很快冷静下来,他知晓苗罂并没有那层意思,苗罂只是需要一个人陪伴而已。
“好。”魏临风拉着苗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苗罂脱去了外衣,就一骨碌地爬上了床,头朝里卷缩在最里面。
魏临风收拾好东西,也跟着爬上了床,一抬掌熄灭了烛火,朝里一翻身抱住了苗罂,双手轻柔地在他背后拍了拍。
魏临风的怀抱结实而温暖,辗转了一会儿,苗罂很快就安然入眠了。不过这可苦了魏临风,佳人在怀,再心猿意马也不能轻举妄动。
第二天清晨,苗罂幽幽转醒。
一睁眼却差点吓得七魂丢了一魄,在魏临风的床前竟然默默地站着一个人影!
只见,那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跟座石雕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醒来的苗罂注视着。若不是她长得还可以,苗罂真的会吓得打人了。
“你、你是桃姐吗?”苗罂拍拍胸口,想起魏临风昨晚说的那个侍女。
“我是。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儿?”桃姐仍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冷若冰霜的脸,吐出来的话也像冰渣子一样冷,眼神像是在怀疑苗罂是什么危险人物。
“我……”苗罂哑口无言,他一时半会儿想不清该怎么介绍自己。
21
“桃姐,这是我媳妇!”身边魏临风却帮他回答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的,一翻身坐起搂着苗罂的肩膀。
“少爷,你醒了。”看见魏临风醒来,桃姐毕恭毕敬地退开半步,拿过脸盆和梳子,就要服侍魏临风梳洗。
“桃姐,我媳妇叫苗罂,他以后就住左边那厢房了,你多照顾着点他。”魏临风起身吩咐。
“是,少爷。”桃姐并无异议,没再多看苗罂一眼继续面无表情的工作。
苗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她很眼熟,这种冷脸面瘫,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可不是像极了之前的魏临风么!这主仆如出一辙!
按理说,桃姐长得不差,又并未婚嫁,和一样单身贵族的魏临风住在一起,贴身服侍是可能会被说闲话的。但却并没有,如今苗罂看到了她才明白,这样两块冰块在一起是如何都不会有结果的……他们看上去更像是姐弟。
“魏临风,你今天有事吗?”
用过早饭后,苗罂这样问。据他所知,身为空峂派的大师兄,平日里应该是挺忙的。
“嗯?罂罂你想做什么事?”魏临风收拾了一下自己,体贴地问。
“我……我想去拜祭一下佟长老。”苗罂低下头,神情有些伤感地说。经过了一晚上,他已经基本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好,那我陪你去。”魏临风摸摸他的头,安慰地笑笑。
“临风哥哥!……”正当两人要走出院子之时,易天娇却走了过来,像是要来找魏临风的。
“苗罂!你怎么会在这儿?!”易天娇指着和魏临风同进同出的苗罂,不可置信地说。
“呵呵,怎么,我不能在这儿吗?倒是你,来干嘛?”苗罂抱起手臂,挑眉冷笑。
“我是来找临风哥哥的,你别在这碍眼!滚回你的后山去!”易天娇蛮横地说,她平常在门派内横行霸道惯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质问她的。
“易师妹!你怎么跟苗罂师弟说话的!师父的教诲你都忘了吗?!”魏临风严厉地喝止了易天娇,又继续冷着脸问:“你找我,所为何事?”
“……”易天娇有点不敢跟这样严厉的魏临风说话了,但她心中十分焦虑,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口:“临风哥哥……我听严长老说,你拒绝了我们的婚事。这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易师妹,我已与别人有了婚约,我们之间不可能了。”魏临风回答得斩钉截铁。
说罢,魏临风拉起苗罂,拂袖而去。
留下不可置信呆立在原地的易天娇,奔溃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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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罂莫名的心情好了一点,也许是因为看见易天娇的惨状,也许是因为魏临风面对承诺的坚定。他看着走在他身前的魏临风,突然笑了笑。
他们来到了毒鸠阵的阵眼,这里用佟长老的血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的神秘图案,像一个蜘蛛网一样向外延伸。这里也是佟长老的命终之地。因为没有尸骨,所以佟长老连座坟都没有。苗罂他们只好来此处祭拜。
苗罂放下几杯清酒,老头子生前并不嗜酒,偶尔喝的就是这种清淡的清酒。
魏临风在旁边帮忙摆好果盘,和一些祭拜物品。
苗罂蹲下来,把酒撒在地面上。又毕恭毕敬地点了一炷香,和佟长老说着悄悄话。
魏临风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不知道苗罂和佟长老之间的过往,但他猜想他们之间的感情大概也跟父子亲人一样,苗罂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只有佟长老了。以前身边的人都说苗罂蛇蝎心肠,冷血无情;可魏临风知道,苗罂也是个有血有泪的人,他的爱恨情仇甚至比一般人都还要来得浓烈。
“好了,我们回去吧。”一炷香之后,苗罂站起了身,对魏临风招招手。
魏临风露出了个能融化人心的笑容,走过去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这是他的宝贝,他今生今世想要呵护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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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临风陪着苗罂回去后山把苗罂的东西拿到了魏临风的院子里。按照苗罂的意思,佟长老的东西原封不动,他们把后山也下了一个禁制封闭了。在苗罂看来,后山有太多他与佟长老的回忆,有佟长老的味道,有佟长老的东西。他要好好地把这些东西封存起来,不让别人打扰。
于是,苗罂就正式地在魏临风的院子里住下来了。
这几日,魏临风都很忙,除了晚上歇息时,几乎看不见他的人影。他刚回来,有很多门派内的大小事务需要他去处理,忙也是可见的。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很让他烦恼。
这几日,几位长老都在轮番游说魏临风去接这个掌门之位。
“临风,你不想与天娇成亲我们倒也不逼你。但现在我派继续有人去继承掌门人之位,振新我派啊!现在事态严峻,魔教已经逼近了,我们上上下下都需要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临风,你是前任掌门的得意弟子,又是我派能力最强的年轻一辈。你是最名正言顺的人选了啊!”
长老们苦口婆心地说。魏临风不知道怎么的没有给答复。
这天夜里,忙了一天的魏临风回到屋里,正伸着懒腰,却被屋里黑漆漆的人影给吓一跳。
“罂罂,是你啊……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他点了灯才发现是苗罂,他正坐在桌前,摆弄着一件鎏金香球。
“魏临风,这几日长老们都找你说了什么?”苗罂并没有抬眼看他,而专注地把玩着手中的香球。
“呃……没什么。”魏临风想隐瞒过去。
“是不是要你接这掌门人之位啊?”苗罂却一言戳穿了他。
“罂罂,你怎么知道的?”魏临风吃了一惊。他不知道的是关于他要当掌门人的流言已经传遍了空峂派上下。
“那就接啊。”苗罂继续把玩着香球,漫不经心的说。
“什么……罂罂你不